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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裡說不上來,以前一直覺得於威廉是蜜罐裡泡大的,哪裡知道,應了那句老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以前,她曾一度認為他的家是幸福家庭的代表.但是偷窺到了於威廉日記本裡的秘密,這個家庭看似和諧實則是貌合神離,忽的覺得心裡有點難受,替於威廉難受,那個傢夥每天嬉皮笑臉的,心裡實則是很苦的吧?

後來威廉終於回來了,看到了房間裡的周猩猩愣了一下,隨即嬉皮笑臉了起來,倒是周猩猩別彆扭扭的顯得尷尬,她客客氣氣的開口道,“於威廉,人給你的情書,錯放我書包裡了,我給你送過來了。如果沒什麼事兒,那我就先走了。”說話之間,不自覺地尷尬地搓手。

於威廉拉住了周猩猩,攔了她的去路,盯著她看,半響沒說話,看得周猩猩的心裡直發毛。他忽的用篤定的語氣問道,“周猩猩,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周猩猩有點心虛,連忙揮手,道,“沒,沒,沒。”

於威廉微微的迷了眼,想要透過周猩猩的眼裡看出點什麼,那個傢夥拙劣的演技和她的手部動作出賣了她。好在於威廉有私心,不想計較,於是發話了,“周猩猩,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周猩猩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何他來了這麼一句,搖搖頭,試探的問道,“初一十五月圓夜?考試得了一百分?或者,您老高壽?”

於威廉忽然露了笑,伸手刮了刮周猩猩的小鼻梁道,“哎呀,真聰明,你怎麼知道今天是爺的高壽?”

周猩猩瞠目結%e8%88%8c,大眼睛眨了半響,擠出一句“不會吧,我隻是瞎說的而已。”

於威廉沒等她反應過來,嘻笑起來,“周刑,是不是朋友?幫不幫?”

周刑向來是個重義氣的人,更何況,那個心虛的啊,自是道,“幫,幫,當然幫。上刀山下火海,都幫。”

於威廉“切”了一聲,“看你那一副好像要就義的表情,又不是讓你去做什麼,還上刀山下火海了都,不過是讓你陪我過個生日而已。”

周刑詫異,說話都有點磕絆道,“真是你生日啊?”

威廉乘機攬了周猩猩的肩,指責她道,“做兄弟做到你這個份兒上,還真是不厚道。”

周猩猩慚愧,連忙道,“我的錯,我的錯,您老過生日我一定得奉陪啊。說吧,你今天有啥願望啊,說出來,讓小爺幫你完成。”周猩猩誇下海口,大言不慚。

“好的,我的願望是,今晚12點之前,你不可以對我的要求說不,你可做的到?”

周猩猩心想,這個倒黴孩子不就過個生日,咱不行就滿足他這麼個願望吧,於是就點頭答應了,“必須要做到呀。”

然後,於威廉領著周猩猩出門了,第一個要求就是,對溫榕保密,要一起過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生日。

周猩猩說完就後悔了,心想,我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出門了,不知道溫榕會不會在家等得著急?隻是她是個重承諾的人,既是答應了他,哪裡有反悔的道理於是她跟在於威廉身後,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兒。

比如,他們前腳出了門就找了磚頭,砸了自家的窗戶泄。威廉扔了一塊磚頭,周猩猩瞎胡鬧,不過癮,扔了三塊。在男主人和女主人出來之前光明正大的跑,邊跑邊罵,混蛋!去你媽的全是神經病!

然後,他們一起去了路邊攤兒吃串兒,一起去看了電影,隻買了一個大桶的爆米花,伸手在裡麵搶。

後來,他們走了很多的路,終於找到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蛋糕房,買了蛋糕。蛋糕上彩色的奶油寫上了祝你生日快樂,沒有署名,不是定製款。

但是,威廉覺得甜膩膩的。是他活了十七年裡吃過的最好吃的蛋糕了。

離午夜還有幾分鐘,他們來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了,頭頂上的路燈昏黃。兩人安靜地等待著午夜12點的到來。

然後,威廉忽然開始用非常平淡的語氣來說一個簡單的可憐沒人愛的小孩的故事,周猩猩安靜的傾聽,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威廉很近。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燈光太昏暗了,還是因為於威廉那天故作深沉的語氣。

總之他口中的故事雖然簡單,但她似乎從威廉口中說的故事裡聽出了無奈、沉重和絕望。

原來,生命裡,每個人都會遇上一兩個該死的冤家,他的冤家大約就是那個他貌合神離、公開了秘密的父母吧?

他們不愛對方,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然後各自玩各自的。於威廉除了在物質,從未在他那兩個愛自己的父母身上找到過關愛。

手腕上的表在安靜的夜裡能聽得見“滴答滴答”的聲音。

12點到了,威廉看了周猩猩一眼,許下了一個願望。

我希望和眼前的這個人,永遠在一起。

住在蛋糕裡的小仙女啊,你聽見了麼?我想和眼前的這個人永遠在一起。

青春真好啊,真幼稚啊,可以許下這麼執著,這麼單純的願望。其實哪裡有什麼住在蛋糕裡麵的小仙女啊,不過是說給自己聽。然後這句話,化成了一根刺,紮進了心裡。

我希望和那個人,永遠在一起。

周猩猩巴巴的看著威廉許完了願,然後猴急地抹了奶油往嘴巴裡塞。這個大胃王,又餓了。

他們沒有著急著回家,在公園坐了很久,久到周猩猩那個粗線條靠在威廉的肩旁睡著了。她砸了咂嘴,臉上還沾了一點奶油。威廉乘人之危,看著沾了奶油的小臉蛋,偷偷的親了上去。

這個故事裡,沒有溫榕,隻有於威廉和周猩猩。

這是個屬於威廉的故事。一個完全屬於他的回憶。

就算他後來和溫榕打架,相互嘲諷,他心裡都是有底氣的。

你看,我也有過一個回憶,是你溫榕永遠沒有辦法出現的回憶。

那個回憶裡有一雙人,很溫暖,暖到了心裡。

☆、番外3

周刑信誓旦旦得向於威廉保證,說是自己很好,身體棒棒,吃嘛嘛香,讓他忙自己的去。

生病期間京城催他回去的電話響個不停,其中一個居然還有大明星打來的。

周刑木著臉,大氣不敢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裡有鬼。內心激盪的要死卻裝作個木頭人。許是周刑偽裝的太好了,她出院之後硬生生的又拖了一個禮拜,於威廉才有一點點放心的一步三回頭的回了京城。

痊愈了之後,她依舊過著以前那種一個人做N份兼職的生活。也許真的是因為C城太小了,還是所謂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那些不光彩的事情,那些對她來說是黑歷史的東西總是會被別人翻出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後,那些所謂的高知識分子,或是小老闆,看著她這個小兼職工或是直接挑明,或是委婉含蓄,翻譯一下就是說: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歡迎你,你拿錢走好,不送昂。

除了在醉江南的那份還算是釘子戶一樣的工作,其他的兼職總是像流水一樣不停地換。很多時候,周刑都隻是個紙老虎,受了傷之後,唯有的就是一聲嘆息。許是因為一個人在大病初愈的時候比較脆弱,心靈上的鎧甲容易失去它的防禦能力。所以,隔音效果不好的出租屋,包租婆的嗓門大,她安靜地躺在屋子裡,能聽見她在背後和小區裡的人編排她是喪門星。

在這個屋子租住了也有一年半載了,也算是有了一點點留戀,有那麼一點點感情了。

她一直都知道包租婆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哪裡知道,有時候就算是豆腐心,可那刀子嘴說出來的話,也會像是利劍一樣,具有殺傷力。

就在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喪氣的事情。比如,老爹的死,溫榕他爹的死,溫榕的巴掌;比如,獄裡冬天被水澆的透心涼,挨打的時候看見張張扭曲的臉;比如,出獄之後就職屢屢碰壁,身邊知道自己黑歷史的人指指點點。一路走馬觀花的將自己不算太長的一生給回顧了一遍,覺得隻能用失敗,喪氣這兩個詞來形容。

此刻的屋子裡,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破舊電視機裡放著不著調的節目,畫麵不是很清晰,雪花點夾著嘶啦嘶啦的雜音。空盪蕩的小房間裡沒有什麼讓人特別留戀的東西。窗口擺了一盆仙人掌,小桌上放了還未洗的碗筷和她老爹的遺像。

她躺在床上自憐自艾了起來,眼裡乾涸,沒有眼淚。拿起藏在枕頭下無數次拿起又放下的刀,然後,就在自己的手腕上來了一下。血湧了出來,順著她的手指往下滴答答的滴落,落到了地上,屋子裡漸漸地彌漫著一種悲傷的血腥味。

這個時候,周刑自嘲的想,包租婆,誰讓你背後說話壞話還那麼大聲的?哼,我要是死了,你這個屋子你肯定再也租不出去。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不知身是客。她化身為小小的周刑,和她爹一起開心的吃飯,和她爹一起鬥嘴。後來,她又化身為勇敢的小周刑,在最青春的年紀裡,追逐著她喜歡的人的背影。

場景一變,她又回到了出租屋裡,兩幅碗筷,一副給自己,一副給她爹。那個位置擺了遺像,她倒是不害怕,還和他絮絮叨叨的說話。

就在她整個人迷迷糊糊沉浸在幻象裡的時候,電視機裡傳來了響亮的嘈雜聲,是一群人在歡呼,原是該死的電視台又開始播放什麼煽情的語言類訪談節目。嘉賓是個最熟悉的陌生人——萬眾矚目的star。主持人問了他最為關心的情感的問題,那個人含含糊糊的沒有正麵回答,又提及了他和醉江南小開的朋友關係,是因為什麼才成為好朋友的,那個人倒是沒有隱藏:

“我們是因為有一個人的關係,打了幾場架,才熟悉起來的。他算是和我一起上學的校友。”

“有個人?請問,那個人是女生嗎?”

star沉默了半響,冷哼了一句,“一個能吃能喝臉皮很厚胡攪蠻纏的吃貨。”

呸,都已經躲著你了,還這麼編排我,周刑迷糊中覺得那人說的肯定是自己,難免氣憤。

她一時間有種想要爬起來關掉電視的衝動。忽然想到,窗口的仙人掌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澆水了,桌子上的碗筷還沒有洗乾淨呢,老爹的忌日快到了,還得去掃墓呢。忽的就發現,她有點舍不得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啊,人的一生那麼長,終歸還是有好事兒發生的。

萬一她死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記得她爹了;萬一她死了,老爹對不起的那些礦工的遺孀和孩子們的生活費就沒有著落了;萬一她死了,醉江南的小開肯定會為了她哭;萬一她死了,她欠了溫榕的債還沒有還清,那個人肯定到死都會恨著自己的。

對於臨近死亡的時候那種莫名的恐懼,因為太懦弱了,總之,她退縮了,舍不得死。

她打起精神來,自己打了120,報上了地址。

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