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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還 秦十二 4160 字 1個月前

想,一本正經的跟他胡扯:「喜歡一個人不得先犧牲一些東西麼,我犧牲了仇恨得到了一個傅默,總的來說還是我賺了。」季丞葉手裡的資料當然能還父親一個公道,但勢必要把當年的幾位老主任牽扯出來,當初阮彤也是因為考慮了這個問題,才決定放下仇恨。

季丞葉似乎在笑,衛生間裡的水嘩啦一聲衝下來,所以聽不太真切,良久才他說:「你真的愛傅默,他有什麼好?」

他有什麼好?這句話蘇籽如也曾問過她,但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喜歡他身上所擁有的那些每個人都覺得好,都能看到的閃光點,愛這種事情說不好,大概是一種感覺,如果能用文字表達出來的愛情,一定不是真正的愛情,那些存在心裡,悄然生長越來越茂盛的,一定就是愛情。

阮彤換了隻手接電話:「他有什麼好......他可能不太好,在外人看來他有點不近人情,也不像別的醫生那樣讓人如沐春風,時時刻刻掛著笑容,他甚至不苟言笑,嚴肅的像是個老古板,即使他一直不知道,阮謙就是他的孩子,但他依然像是對自己孩子一樣對待阮謙,有求必應的甚至有些溺愛,每次看到他和阮謙站在一起的樣子,我都特別敬畏基因這種東西,太強大了。」說這些話的時候,阮彤一定是帶著微笑的,這個外人看來有什麼好的傅默,其實有很多好。

比如,他會準備一壺香濃的咖啡,陪她坐在竹蓆上,看著太陽逐漸從海平線上升起來,會伴著一陣陣鹹味的海風,畫上一副瓦努阿圖沙畫,然後握著她的手,替畫作點睛。

比如,他會在她禮拜天的時候,帶著她和阮謙一起去附近的孤山,為裡麵的鄉親義診,那時候,阮彤就在旁邊幫忙,有時候她會在他義診的時候,替村裡上不了課的孩子們上幾堂課。

傅默有很多外人看不見的好,所以每個人問起阮彤:傅默有什麼好時,她隻是微笑著不說話,或者回答一句:我愛他,隻因為他是傅默,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傅默。愛情,就是愛這個人在世上的唯一性,沒有別人可以和他相似,沒有別人可以像他一樣在你的心裡佔據一個無法取代的位置。這大約就是不能用言語來解釋的那個愛情。

阮彤從鏡子裡看見一張微笑著的臉,原來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這麼多美好的事情,這些都是值得一輩子小心護住珍藏的美好回憶。

季丞葉說:「既然你愛他,為什麼不告訴他,阮謙是他的孩子?」

阮彤說:「一直盤算著跟他說,就是沒找著機會,你說我是不是得先鋪墊一下?」

季丞葉有點氣極反笑的說:「.......你讓我給你出主意,是不是想太多了。」

阮彤反應過來:「你要是不願意,我也是接受的。」

阮彤在心裡盤算著,過兩天是阮謙的生日,就那天跟他坦白,阮謙一點點長大,也應該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她想傅默和阮謙一定都會非常高興。

阮彤跟蘇籽如一塊去買菜,結婚後蘇籽如跟阮彤從同居關係變成了鄰居關係,隻隔了兩道牆的距離,蘇籽如一邊在手裡掂量橙子,一邊問她:「哎我說彤彤,你倆現在到哪一步了?」

阮彤認真挑著幾顆個大鮮紅的草莓放進袋子裡,聽見這話反問:「什麼哪一步了?」

蘇籽如靠過來,小聲的貼在她耳邊說:「就是你現在不搬進傅院家住了麼,你倆現在都和好了,還能不更進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我覺得阮謙這種裝逼小酷哥和許曦這種嬌滴滴的小妹妹好萌啊

☆、情深緣就深(三)

阮彤說:「他住一樓,我住二樓,基本上目前還沒有跡象會更近一層樓。」

蘇籽如一副洩氣的樣子看著她說:「天時地利人和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倆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阮彤善意的拿過她手裡那個被掂量了很久的橙子,售貨員已經盯著她緊張的看了很久,生怕她一個不穩,啪的摔了這個長得漂亮的大橙子。

阮彤佯裝苦惱:「可能是我不夠漂亮?要麼就是他正人君子,不然這事兒解釋不清楚。」

買完菜,蘇籽如一個人先回去了,阮彤打了車去A院接傅默下班,到的時候他不在辦公室,助理看見她過來,解釋說:「傅院有個會。」說完抬手看了眼表,然後說:「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就回來了。」

阮彤點點頭,然後推門進去,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他辦公桌後麵有個碩大的書架,旁邊是個同色的文件櫃,大部分全是醫學資料,裡頭擺著些國際獎項。阮彤走上前挨個瀏覽了一遍獎項,然後眼尖看見文件櫃裡伸出一個病歷表的一角,依稀看得見一個「傅」字。

阮彤彎腰小心抽出來,病例上的病人,名字寫的是「傅默」。阮彤一頓翻開看下去,不置信的緊緊盯著病歷表上潦草但依稀可辨的胃癌確診字樣,末尾簽名是A院院長和幾位老主任。

阮彤呆滯的站在文件櫃前,雙手握著病例,忽然覺得眼前一陣陣泛起黑霧,就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準確的掐住心臟,整個腦子裡都在嗡嗡的響著。

阮彤一直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是喜歡傅默的,無論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但她那時候會捨得離開傅默,是因為知道即使沒有她,他依舊可以過的非常好,而如今,傅默生了這樣的病,阮彤才知道他在自己心裡的重量,早已經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重量,如果說重逢後阮彤終於知道傅默存在於自己心裡的位置,那麼現在在她心裡,像是井噴一樣無法掌握的情感,才是最真實的感覺。

「彤彤?」阮彤猛然收回意識,下意識把病歷表收進包裡,然後轉頭微笑著看向傅默:「你開完會了?」

傅默走進來,似乎沒有注意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文件櫃,阮彤往後挪了挪,傅默說:「怎麼想起來醫院?」阮彤克製住上前擁抱他的想法,微笑說:「這不,每次都是你接我下班,今天我來接你,另外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傅默微微揚眉,邊脫纖塵不染的白大褂,邊隨口戲謔道:「該不是想說,以後我就不用上班了,你養我吧。」

阮彤伸手接過白大褂,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說:「那真不是這個,我僅有的一點存款都給阮謙換了新琴,這麼說還得跟你談談房租。」

傅默轉頭看了她一眼,兩秒後答道:「那正好,我也有點事情跟你談。」

出去的時候,路過一樓大廳的分診台,一群小姑娘跟那兒捂著嘴偷笑,聽蘇籽如說她們都期待著她跟傅默二婚快樂呢,已經有個小姑娘滿臉憧憬的表示自己又相信愛情了,可見他們之間其實是個具有推動社會發展的正麵教材。

阮彤在廚房做飯,阮謙回來之後一直在房間裡做作業,等她做好飯喊他出來吃飯的時候,正看見他和傅默坐在客廳裡玩遊戲,阮彤站在門邊足足愣了五秒鐘,一大一小背影和一些小動作都非常相似。阮彤說:「洗洗手,可以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阮彤坐在餐桌的左側,阮彤看了他一會,然後放下碗慎重的看著他們父子說:「今天是阮謙的生日,我考慮過了,這事兒早晚都得說,傅默,那些讓你誤會的話,都是我騙你的,我考慮了,阮謙是時候改姓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事兒本來當著阮謙的麵說不大好,一個不好就容易給孩子造成陰影,但阮謙能被造成陰影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即便避免了當著傅默麵說這事實會給他造成的驚訝程度,事後複述的效果也應該是一樣的,阮彤考慮了一下,還是一併說了。

傅默筷子上那塊豆腐,猛然碎成兩半,分別掉在餐桌上,饒是傅默也愣了三秒鐘,才抬頭看著阮彤,眼裡像是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原來人的眼睛真的會發光,就像是黑夜的裡北極星般熠熠閃亮。

良久,傅默伸手揉揉阮謙的頭,破天荒的阮謙沒有躲開,大概也被驚呆了,呆呆的任傅默在他頭上揉了一陣才說:「媽媽,我先去做套試卷冷靜一下。」說完就回房間拿了套奧林匹克競賽題出來,坐在餐桌的另一側,一會咬著筆頭皺眉思考,一會奮筆疾書。

傅默看著她,眼裡夾雜著一些不明,大概是他的病情,想到病例阮彤整個人都泛著冷意,她生命裡的重要家人似乎都在一個個離開她,爸媽,表姐和......他。阮彤不敢想下去,手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握著,直到雙手手心都傳來尖銳的疼痛。

忽然阮謙在那頭說:「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阮彤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阮謙問的應該是他和傅默的父子關係,阮彤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麵,一言不發的傅默,然後遲疑的點點頭:「嗯,你高不高興?」

阮謙咬著筆頭半天:「高興。」

然後,阮彤說:「過來吃飯吧。」說完替他們父子兩人盛了飯,阮彤機械性的往嘴裡送白飯,味同嚼蠟的吃完一碗飯,想了想放下碗說:「你們慢慢吃,我去寫會備課,待會等我回來收拾。」

阮彤拿出備課準備寫下周的,園裡規定要提前寫一周的備課,阮彤握著筆坐了半天,深深歎了口氣合上教案,隨手扯了件衣服就下樓了,傅默和阮謙已經吃完了,餐桌收拾的很乾淨,大概都各自回房了。阮彤走進廚房準備刷碗,卻看見碗筷都被洗刷好,也擦乾水漬被放進櫃子裡。轉身出了門,往不遠的那片沙灘走過去。

阮彤脫了鞋,赤腳走在沙灘上,來回一遍又一遍,其實很難分清現在心裡的想法,但就傅默剛才的表現,大抵是不大相信阮謙的身份,倒不是阮彤害怕,畢竟現代科技這麼發達,實在不行搞個親子鑒定,事實就一片明朗了,她心裡擔心的是傅默的病情。

阮彤拎著鞋,頹然的坐在沙灘上,環抱著雙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深深的把頭埋進雙臂間,忽然頭頂一件衣服兜頭蓋下來,阮彤抬頭看見傅默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阮彤朝他一笑:「真巧,你也出來賞月?」

傅默就著她身邊坐下來,說:「今天,是個陰天。」

今天是個陰天,今天的確是個陰天,萬裡無星蒼穹無月,隻能聽見遠方偶爾啪的一聲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海水沉黑的像是一潭墨,在黑夜裡顯得壓抑又廣闊,不遠處的高大落葉喬木隱在黑夜裡,隻有一片片模糊的陰影立在那裡。

阮彤說:「我去看看阮謙作業寫完沒........」說著,阮彤站起身,轉身的同時被傅默拉住右手,掌心觸到的溫度,讓她莫名的想要掉眼淚,前不久他還低聲在她的耳邊說:「別亂說話,彤彤,你會很健康。」

傅默說:「陪我坐會兒。」阮彤不由自主隨著他的聲音坐下來,有的人天生就帶著一種魔咒,就像傅默。讓人根本不能拒絕他的任何話。

傅默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