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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府上廚子的事兒我打聽到了。”

“如何?”

“去了沈府!特彆提醒,是京兆尹的沈。”

尉遲楓驚了下,皺眉歎:“果然!”讓他猜對了,是對家盯上了宋少卿,欲用廚子的事兒攻訐他與鄭公。

“這當如何是好?”白開霽擔憂問。

“無事,你們不用擔心。”宋祁韞嘴上這麼說,人已經起身,立刻離開去找鄭成梁了。

是夜,鄭府上下,都能聽到鄭成梁氣急敗壞地咒罵聲。

“沈玉章你個龜孫兒!不是玩意兒的狗東西!竟如此陰損!想擺老子一道!你等著,老子弄不死你!”

次日一大早,鄭成梁就搖頭晃腦,伸胳膊伸%e8%85%bf,精神抖擻極了。

他一夜沒睡,為何不覺得疲累?因為他渾身都充滿了戰勝對手的激情!

昨夜,鄭成梁硬拉著宋祁韞陪他一起寫了萬字反駁書,做足了全麵反駁任沈玉章提出的何一種可能言論的準備。

今天沈玉章隻要在朝上提這事兒,他就能把沈玉章罵得狗血噴頭,體無完膚!

第46章

昨夜小兒子徹夜未歸,沈玉章操心不已,打發去尋沈惟慕的人還沒回來,他便不得不去上早朝。

與幾位平日交好的同僚一起步行到勤政殿時,身邊人說什麼沈玉章都沒聽,滿腦子惦念的人都是沈惟慕。

鄭成梁甫一見到沈玉章,就氣勢洶洶地朝他走過去。在與沈玉章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便重重地“哼”了一聲。

沈玉章正走神兒,被“哼”回神兒後,發現是鄭成梁,不解問身側的禮部尚書呂渠武。

“他抽什麼瘋?”

“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瞧他今兒那氣勢,不簡單啊。”呂渠武提醒沈玉章小心點。

沈玉章哼笑,“他能有幾分能耐?不過都是靠下屬撐場子。沒了宋祁韞,他就是一個隻會靠鼻孔出氣的臟嘴老叟。”

呂渠武提醒沈玉章還是彆輕敵,正如他所說,鄭成梁有幫手,指不定昨晚又找了宋祁韞一起謀劃。

沈玉章煩心地應承,他今天可沒閒心搭理鄭成梁。

朝堂上,幾位重臣就關西邊境衝突不斷的問題,從討論改為爭吵。基本就是主張求和派和主張打仗派的對峙,各持己見,理由各有利弊。

往日,針對這種事兒沈玉章總會摻和幾句,表達自己的觀點。今天他沒心情,反正他說不說都起不了決定性作用,乾脆就在一旁靜默聽著。甚至聽他們吵久了,覺得有點困,垂下了眼皮。

鄭成梁今天也沒發表意見,但他全程眼睛瞪得溜圓,注意力幾乎都在沈玉章身上,時刻對沈玉章發出警覺性攻擊。

沈玉章感受到有人一直盯著他看,才支起眼皮,餘光在眾臣中尋尋覓覓片刻後,便與鄭成梁對視了。

這鄭老叟今天患眼疾了?又要作什麼妖?

懶得搭理他,他還瞪上癮了,看來他今天不太可能會安穩下朝了。

沈玉章便遵循著“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的辦法,靜待鄭成梁主動出擊。

察覺到沈玉章以挑釁的眼神兒回看自己後,鄭成梁整個人熱血沸騰起來。

來了,來了,這龜孫兒果然就等著今天在朝堂上攻訐他!

鄭成梁腦海裡開始第十三次溫習宋祁韞寫給他的千字反駁書。

一會兒吵起來,他一定不能忘詞,要有理有據地把反駁書上列舉好的話都說出來,把對方辯駁得體無完膚!

絕對要當場吵贏,絕不能再在事後後悔自己沒發揮好!

鄭成梁激動地做好應戰準備,高度緊張地保持著“絕地反殺”的狀態。一直到太監高聲宣布退朝,眼見著同僚們三三倆倆從勤政殿退出,鄭成梁才反應過來真的下朝了。

怎麼回事?沈玉章怎麼沒攻訐他?

鄭成梁繃緊的弦突然斷了,有些不知所措。

沈玉章也奇怪,鄭成梁不是氣勢洶洶地針對他嗎?怎麼全程安靜,什麼都沒發生?

“你什麼意思?”

勤政殿外,因為熬了一夜、保持整早興奮和緊張的情緒、過分透支精力的鄭成梁,在這一刻疲態儘顯,脾氣頗為暴躁。

沈玉章也很不滿地反問鄭成梁:“你什麼意思?”

既然主動挑釁,那就該有挑釁者的樣子,佯攻而不實發是幾個意思?逗他玩呢。

鄭成梁覺得沈玉章是預判到了他的預判,所以今天才故意在朝堂上憋著不說。

鄭成梁氣狠了,食指頻頻指指點點沈玉章,罵他:“太心機,齁壞!真丟你祖宗的臉!”

沈玉章清雋的眉眼含笑,看起來很%e4%ba%b2和樣子跟鄭成梁對話。

“在我們家,隻有看門的大黃狗嘴才這麼臟,你猜為什麼?因為它愛吃糞。”

話畢,沈玉章瀟灑地對鄭成梁作揖,告辭了。

“你、你——”鄭成梁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成功喘進一口氣兒,“這個鱉孫兒!氣死我了!”

……

京西十裡,沈家莊。

郭大夫等沈惟慕用過早飯之後,再一次給沈惟慕診脈。

郭大夫很快就收了手,對沈惟慕道:“食量大對這位沈公子的身體並無影響。”

郭大夫算是大理寺半個府醫了,大理寺每每額外需要大夫診脈、開藥時,都由他來。

他也從不辜負大理寺對他的信任,每次宋祁韞差他給人看病開藥,他都極其認真對待。

這次他領命給沈惟慕檢查身體,聽說宋少卿對這位沈小公子很上心,便更加謹慎了。

郭大夫從昨晚就陪在沈惟身邊,晚飯前後各給他診脈了一次。到今早,早飯前後又給沈惟慕診脈一次,才最終確定診斷結果。

郭大夫告辭後,沈婷兒立刻就從後窗鑽了進來,笑嘻嘻湊到沈惟慕跟前。

“二三哥,我這忙幫的不錯吧?”

昨天沈婷兒去找沈惟慕的時候,剛好看到大理寺的衙役帶著郭大夫要給沈惟慕診脈。

郭大夫提出要觀察一夜,那自然就要跟沈惟慕回家。

滿京城人都曉得大理寺卿與京兆尹不對付,哪能讓她二三哥在這種時候暴露身份。

沈婷兒就第一時間跳出來,帶他們來了沈家莊。這裡是她真正的%e4%ba%b2堂哥家,皇商沈家的老宅子。

沈婷兒的這位堂哥是大房獨子,不愛做生意,隻愛變戲法,就把家中產業都分給了叔父們去打理,自己每年隻要分些利錢就行。現如今他人跑去華山學戲法,兩年未歸了。

因為她堂哥總是四處雲遊學,鮮少歸家,所以近幾年莊子裡的上下打點,都是由沈婷兒父%e4%ba%b2派人來處理。此番進京,她父%e4%ba%b2便讓她住在沈家莊。因為沈玉章的盛情款待,沈婷兒一直住在沈府,倒沒機會住在這裡,剛好可以騰出來給沈惟慕用。

“二三哥何不借用我堂哥的身份?他本名叫沈見,你對外可以說自己是字二三。”沈婷兒高興提議道。

“你昨天非要拉我來沈家莊,就為這?”

“對啊,二三哥對外的身份不清不楚的,肯定招大理寺那些人懷疑。這樣就好了,他們肯定不會再懷疑了。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

“畫蛇添足。”沈惟慕讓沈婷兒趕緊回家,少跟在他身邊。

“為什麼?”沈婷兒生氣跺腳,不明白自己為何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柳無憂忙安慰沈婷兒不要生氣,“公子不道出身,是因八卦樓和武林小靈通已在江湖上掛了名號,若江湖上有人慕名來找他麻煩,最多隻會找到八卦樓。若真依沈姑娘之言做了,以後就連累到沈家莊了。”

沈婷兒愣住,表情從不理解的委屈變為感動。

“我與二三哥的關係,不過是我爹的三叔與二三哥的三叔祖父第十三子拜了兄弟連了宗的關係罷了,說白了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他竟如此思慮周全地為我著想,我好感動!”

還有去千機山莊,沈惟慕不辭辛苦地%e4%ba%b2自陪她走一遭,讓她免遭了很多危險。

便衝這份兒比%e4%ba%b2情更%e4%ba%b2情的真心對待,她也不能辜負了她的二三哥。

“我不回去!我要跟在二三哥身邊,跟他一起為江湖大義出力,當然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二三哥。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他那麼病弱,長得還那麼好看,在江湖上很危險的,需要我這種劍術高手保護他!”

沈婷兒意氣奮發地舉起手中的玄真劍,目光堅定。

……

宋祁韞拎著禮物來到八卦樓的時候,站在院門口,對著這坐落在京郊村莊內的三間青瓦房,很是出神地端詳了一會兒。

直到屋內傳來沈惟慕的咳嗽聲,宋祁韞才回神,走進院裡。

院內倒景色倒彆致,是山水園林的縮小景,碎石路,小石拱橋,怪石三兩塊,圓形小池塘,十幾尾小錦鯉,翠竹,盆景等等。

宋祁韞進屋的時候,正看見沈婷兒紅著眼睛抽泣著,人站在沈二三旁邊,一臉委屈巴巴哀求地看著沈二三。

沈二三則咳嗽不停,看起來像是被氣到了。

一時間,他倒不知該幫誰說話。

“你們這是怎麼了?”

“宋大哥,你幫我說說情,二三哥要趕我回家。”沈婷兒抽著鼻子哭道。

宋祁韞看沈惟慕表情沒有絲毫動容,用眼神示意沈婷兒先離開,不必在這種時候犟。

宋祁韞將手提的兩紙包東西放在桌上,問沈惟慕為何非要趕走沈婷兒。

聞到了紙包裡散發著果仁的香甜味兒,沈惟慕邊伸手去拆紙包,邊反問宋祁韞,他為何非要留沈婷兒在他身邊。

“她不是說了,要保護你。”

“四海八荒,三界之內,從來不存在能保護我的人。”

沈惟慕扒開紙包後,發現裡麵裝著一片片沾滿果仁的黑色糕片。

“何物?”話問出口的同時,沈惟慕已經把其中一片塞到嘴裡了。

柔軟細膩,甜而不膩,咬到果仁的部分又脆香爽口。

宋祁韞邊笑沈惟慕那句自誇的大話,邊解釋道:“阿膠糕,那日吃剩的驢皮熬製。”

這竟是驢皮。

沈惟慕又品了一塊,想象不到那看起來長著灰毛的驢皮,竟有如此美妙的口感。

宋祁韞見他喜歡,一點也不意外。沈二三這人除了長得好看之外,最大的優點就是好養活了,當然還有消息靈通。

“尉遲先生複原了那顆頭的容貌,確如你所言,竟真與秦田一模一樣。”

宋祁韞從懷裡掏出畫像,展示給沈惟慕瞧。

他今日來,除了送阿膠糕,也想向沈惟慕打聽消息。

“秦田還沒招供?”

宋祁韞搖頭,“秦田今早死了,中毒,他早飯吃剩一半的包子餡裡有蘑菇。”

沈惟慕立刻想到了蘑教,宋祁韞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在秦田的%e8%87%80部,我們發現了蘑菇形的刺青。”宋祁韞點評道,“如今蘑教之猖獗,已經快趕超魔教了。”

“區分一下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