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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

宋祁韞帶沈惟慕到巷子裡,讓他再感受一下巷內的環境,認真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看看是否有哪裡遺漏的細節,哪怕一丁點異常都很有可能幫助他們破案。

沈惟慕:“我很愛吃,這事兒你知道吧?”

宋祁韞以為沈惟慕又在催他請吃飯,蹙眉無奈道:“請放心,明日晌午,絕不食言。當下我們認真說一下這案子,可好?”

沈惟慕:“前段時間我的貼身大丫鬟清秋被殺了,中的是碎心掌。”

宋祁韞驚訝:“你怎麼不早說?屍體如何處置了?”

沈惟慕:“屍體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康安雲處置的屍體,他確實不知道在哪兒。

“凶手是吳啟?你當時為何不報官?”

沈惟慕:“報了,清秋身份是假的,查不到更多,便不了了之了。”他事後將清秋的情況告訴京兆尹了,應該算報官。

宋祁韞猛然察覺到不對:“你突然對我說這些乾什麼?”

“當然是為了告訴你,是我殺了他們。”

第19章

沈二三竟承認是他殺了這些人!

在場眾人都很震驚地看著沈惟慕。

“彆看我身子不好,總是久咳氣喘,但不代表我人就不行了,我魂魄非凡俗,來自異世,是個很厲害的滅世大魔頭。”

“自出生起我就被定罪是萬惡之源,是萬魔之王,如不誅殺必毀天滅地。隻要我喘氣兒,三界都怕我。所以在我還是個嗷嗷啼哭的嬰兒時,便被三界追殺,被丟到紅蓮業火裡焚化了三萬年。”

“我不死,所有人都睡不好,可我要為所有人睡得好,就去死嗎?”

“世人懼我,怕我,想滅我。我自當滅世,不負世人所望。”

狹窄的巷內,少年身材修長,孤身而立,精致的側臉在交錯的光影下顯得更加立體,美得純粹,讓人無法移開眼。

一番發言之後,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宋祁韞和尉遲楓互看了一眼。

白開霽則直接去探沈惟慕的額頭,“好燙,你發熱了!怪不得說胡話!”

“不是胡話。”

沈惟慕吐了一口血後,人突然暈了過去。

尉遲楓趕緊過來幫忙攙扶,順便為沈惟慕把脈,對宋祁韞等人解釋。

“他身子骨本就弱,勞累過度,加之吃太多積食已久,便容易發熱,說些胡話。”

陸陽故意誇張地拍拍%e8%83%b8口,鬆口氣:“幸好是胡話,這要是真的,憑我之前對他嘴賤,還不得被他這個大魔頭灰飛煙滅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嘴欠。”

宋祁韞訓他一句,讓白開霽就近找一家客棧,及早安頓沈惟慕休息,好生照顧他。

大理寺,屍房。

尉遲楓邊驗屍,邊對宋祁韞感慨:“還彆說,有一瞬間我真以為沈二三說的是真的,感覺他講那些話的時候很有感情啊。”

宋祁韞有一瞬間也有這樣的感覺,“他大概燒出幻覺了,誰年少不曾有過夢,能把夢當一回真,也算不錯。”

“我年少時的夢啊,和沈小兄弟差不多,他是想做滅世大魔頭,我則想做逍遙神仙,彈指一揮便有各種神通的那種。”

尉遲楓問宋祁韞。

“你呢,你年少時的夢是什麼?”

宋祁韞紅了臉,輕咳一聲,“沒有。”

“不像沒有啊,莫非是和情愛有關?”尉遲楓調笑問。

宋祁韞沉著臉,讓好好驗屍。

“也沒什麼好查的,都是專業殺手,出任務時身上都很乾淨,很難尋到痕跡,唯有這位孫飛雲是個例外。”

尉遲楓將一個繡著蘭花的絲帕放在托盤裡,讓宋祁韞自己看。

宋祁韞聞了一下,有淡淡的梔子花香。

“女人的帕子。”

“上等的錦緞和繡線,還用到了銀線,肯定出自大戶人家。”

京城最不缺大戶人家,何況範圍未必在京城,這線索有約等於無。

“孫飛雲為何要特意擺烤%e9%b8%a1攤來設圈套殺人?會不會他們刺殺的目標,很愛吃烤%e9%b8%a1?”尉遲楓問。

宋祁韞歎口氣。

“怎麼了?”

“現在不管誰一提吃,我就不禁想起沈二三來。”宋祁韞表示欠他那幾頓飯,一定要儘快還上,不然他怕是會被永不得安生。

“沈小兄弟倒是有些意思,能留他在大理寺做事也不錯。”

尉遲楓懂宋祁韞留下沈二三的目的,他也對這名少年充滿了好奇,希望能從他身上探知到更多。

晚間,宋祁韞提著食盒來福來客棧探望沈惟慕。

沈惟慕人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邊吃烤地瓜。

“你正病著,怎麼吃這東西?”宋祁韞將鴿子湯端給沈惟慕。

沈惟慕立刻就被鮮湯的味道吸引了,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慢點,小心燙著。”

瞧他這副急吼吼喝湯的樣子,讓宋祁韞忍不住想起了他早夭的幼弟,便好言溫聲叮囑。

一向刻板嚴肅的宋少卿,突然說話溫柔如水了。

沈惟慕狐疑地看一眼宋祁韞:“你不正常,抽什麼瘋?”

宋祁韞冷冷睨他一眼,“這話我正要問你呢。”

“我很正常。”

“我也很正常。”

宋祁韞曉得少年要臉麵的,便好心不提他暈厥前發瘋的事兒。隻問沈惟慕家住在哪兒,一會兒他送他回家,順便跟他家人好好囑咐一下,該怎樣照顧好他的身體。

“以後控製一下嘴,彆吃那麼多,容易積食,又像這樣生病。”

“多管閒事,破好你的案吧。”

沈惟慕將鴿子%e8%85%bf送到嘴裡一擼,就吐出一根乾淨的骨頭出來。

“吃我的還說我。”

“飯是你欠我的。”

“噢,這頓也算啊?”宋祁韞沒想到這一碗鴿子湯在沈惟慕眼裡也算佳肴。

沈惟慕馬上道:“不算。”

宋祁韞失笑,到底是個沒長大的少年啊。

“孫飛雲在京有個相好,是太傅府裡的徐姨娘。徐姨娘的幼弟在鄭公府上做管家,你們都見過他。如果你們知道孫飛雲這次進京的目的和刺殺對象是誰,可以找他們打聽試試。”

宋祁韞的笑容斂住了,驚訝地問沈惟慕:“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

轉即反應過來,沈惟慕不會透露他的消息渠道,便改換了一個問題。

“你的消息渠道這麼靈通?”

“是啊,我是武林小靈通。”沈惟慕順嘴胡謅。

宋祁韞想了下,“我好像沒聽過這個名號。”

沈惟慕:“那是你耳聾。”我剛說完,你還聽不到,不是你耳聾是什麼。

宋祁韞決定不跟一個生病的孩子計較,隻要這消息有用,有助於大理寺破案,他天天被譏諷兩句也沒什麼。

當夜,沈惟慕提供的消息就被證實了。

鄭成梁府上的管家,的確是已故萬太傅的小妾徐姨娘的幼弟。

但遺憾的是,二人都不知孫飛雲此次進京的目標是殺誰。

據徐姨娘供述,他此次進京是為了給排名第一的殺手報仇。

“暗影閣排名第一高手居然在前段時間被殺了,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誰殺的?”

陸陽感覺自己在武林的地位是沒有地位,怎麼最近發生的事兒他都不知道?

回頭勢必要好好敲打敲打那些給他傳消息的江湖嘍囉,對他太不上心了。

“現在孫飛雲死了,沒人知道是誰殺的。”尉遲楓頓了下,覺得奇怪,“不過這暗影閣還真有意思,死了排名第一,派排名第三的殺手,如何報得了仇?”

宋祁韞:“說明排名第一的殺手並非單純因武力被擊殺,可能是被暗算或意外誤殺。”

尉遲楓點點頭,“這方麵的消息還要勞煩白兄弟和陸兄弟來打探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開霽和陸陽雙雙領命。

宋祁韞修長的手指則在徐姨娘的卷宗上敲了又敲,“找個穩婆來,查驗徐姨娘的身子。”

陸陽驚訝:“老大,你懷疑徐姨娘懷了孫飛雲的孩子?”

宋祁韞沒回應,隻瞪了一眼陸陽。

不久後,穩婆前來回稟:“屬下在徐姨娘的%e8%83%b8口處查到了一個蘑菇形狀的紋身。”

話畢,穩婆就把紋身畫了出來,跟孫楠和吳啟身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對對對,我怎麼沒想到,萬太傅當初在宮內自儘之事,很可能與徐姨娘有關!”

白開霽歎自己推理和分析能力果然還是太差,需要繼續鍛煉。

牢房內。

徐姨娘承認是她下了頸上絕給萬太傅,至於原因,她恨萬太傅三心二意,辜負了她。

“蘑教很好加入,我便是由孫飛雲引薦,加入了蘑教。隻要明說我想殺人,我想報仇,通過了種蘑菇考驗,即可入教。”

徐姨娘也有一個錦袋,裡麵裝著蘑菇土。

“種蘑菇考驗?種什麼蘑菇?”宋祁韞問。

徐姨娘笑起來,“宋少卿真單純,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種蘑菇,是用蘑菇殺人。”

“孫飛雲與蘑教是何關係?”

“不清楚,不過帶我入教的那個人跟他很熟,身份也不算太高,好像是什麼貴公子身邊的小廝,名字我記住了,叫吳啟。”

竟然是吳啟。

吳啟沈惟慕身邊的小廝,也是蘑教的人,還與暗影閣排行第三的殺手孫飛雲相識。而孫飛雲在死之前,白給了沈惟慕一隻%e9%b8%a1。

這未免太巧了。

沈惟慕到底認不認識孫飛雲?

如果說認識,孫飛雲的死跟他有關,他如何能逃%e8%84%b1掉銀針詭劍圈套,打敗孫飛雲?他又何必將徐姨娘的消息透露給他們,自爆嫌疑?

如果說不認識,這一次又一次詭異的巧合,又讓宋祁韞很難不對他產生懷疑。

總之不管是什麼凶案,沈二三這個少年總會是一個特彆的存在,摻和在其中。

宋祁韞覺得自己想再多都沒用,乾脆直接去問沈惟慕是否認識孫飛雲。

“不認識。”

沈惟慕回應得很乾脆,表情坦然,毫無疑點。

“你可還記得,你之前發熱的時候說過,是你殺了孫飛雲他們。”

沈惟慕點頭,“當然記得。”

“你怎麼殺的?用的什麼招式?”

沈惟慕:“不用招式啊,人站在那,一動不動,驅使靈力便將那些銀針和箭全都反射到他們自己身上。這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宋祁韞定定地看了沈惟慕半晌,伸手點了一下他的腦門。

“以後彆開這種玩笑了,不好玩。”

沈惟慕失笑,他就知道就算他說了實話,這些人也不會信。

今日晌午,沈惟慕終於吃到了宋祁韞所請的佳肴。

主菜是一道手臂粗的奇蘑,聽說是宋祁韞的好友所贈,百年難遇,是市麵上最貴山珍。

將此奇蘑片成片,備上火%e8%85%bf、冬筍、棒骨、乾貝等配菜。

一片冬筍,一片火%e8%85%bf,一片奇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