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又深情。

隻一眼，沈逸便陷入了某種短暫的恍惚。

他想靠近他，像是甘願撲進火焰的飛蛾。

邵言強忍著擋住他全部視線的衝動，重重地咳了聲。

沈逸如夢初醒，連忙垂下眼眸。

“沈博士，這麼晚了，原本該我去找你的。不過我有些不大便利，就請你過來。”顧輕漁語氣舒緩，比起不久之前勉強維持的沉穩，自然了不少。

沈逸心中估算，代價是接近四小時的持續標記。

他還沒說什麼，邵言便先開口提醒：“先生，先檢查一下吧。”

沈逸也是這個意思，顧輕漁便點了點頭。

沈逸正要上前，卻再一次被攔住了，邵言擋在他身前，看了眼他身後的助手，說：“讓他去。”

第18章

助手遲疑地看了眼沈逸，見他沒說什麼，這才走向顧輕漁。

低聲請他解衣，先查看腺體的傷勢。

沈逸什麼也看不到，邵言站的角度微妙，將他擋得嚴嚴實實。

他不想跟這剛標記完正上頭的alpha計較，隻留心助手的表情。

助手其實做足了心理準備，暗下決心不管看到怎樣的血肉模糊都會儘量克製情緒和維持表情，確保能夠麵不改色。

但當顧輕漁鬆開領口，露出裡頭貼上了防護貼的乾淨腺體時，卻不由得一怔。

他請示之後，小心翼翼的揭開防護貼。

發現底下有幾處咬痕，邊緣都很平整，傷口有被消毒過的痕跡，並仔細的塗抹了治療凝膠。

除了咬痕數量比較多，情況比起他以往檢查過的、學習資料上看到的都要好上很多。

Alpha的標記往往是凶殘的，尤其持續時間這麼久的情況下，不可能始終保持耐心和溫柔。助手之前等待的幾個小時後，腦補了無數恐怖畫麵。在某些不知真假的都市傳聞中，欲求始終得不到滿足的alpha會陷入狂暴，甚至可能將伴侶生吞活撕了。

助手暗自反省，看來他是恐怖片看得有點多。

不過，反複的標記、動作的牽扯，都會難以避免地造成傷口的撕裂、擴大。

但眼前先生的腺體上，卻隻有alpha犬齒切入的細小血洞，而且都不是很深。

不需要其他的處理，助手換了張新的防護貼，重新貼好。

做完這些才低聲道：“這樣就可以了，注意痊愈前不要碰水，防止感染。”

顧輕漁散漫地攏上衣襟，垂眼看他打開醫療箱。

漫長的標記之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但這隻是他的主觀感受。

他需要專業人士提供的檢測數據。

助手取出針管，將臥室內的頂燈打開，在明亮的燈光下，從顧輕漁的手臂抽取了一罐血液，並迅速送進分析儀中。

等待分析結果的間隙，將信息素分析儀放置在他身側開啟，隨即又為他測量了體溫、心率和血壓。

四下安靜，助手的操作專業嫻熟，將立即得出的結逐一報出。

顧輕漁闔眼聽著，心中難免有些激蕩。

多少年了，這些原本遠超正常範圍的數值，終於回歸了應有的界限。

片刻之後，血液分析結果也出來。

助手專注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低聲解說：“雌激素和LH水平都回歸了正常值，本次情熱期結束。”

接著又拿起信息素分析儀查看，又道：“信息素濃度也在穩定下降中。”

“恭喜先生，這次的標記很成功。”

不遠處的沈逸卻忽然冷哼了聲，開口反駁：“成功？如果這都能叫成功，代價未免太大了些。持續四個小時的標記。要知道匹配度超90，隻需20秒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邵言呼吸微重，側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顧輕漁抬眼看過來，神色帶著些衡量，似乎在思索沈逸提出的可能性。

沈逸見他沒阻止自己說下去的意思，便繼續道：“先生，我還是認為，讓邵總來幫您標記的方案太冒險了。”

他看了眼身側的邵言，神色複雜：“雖然，這次的標記取得了成效，而且非常幸運，沒有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對於邵總在過程中持續保持的克製與理智，我表示非常欽佩。”

“但是，作為領域內的專業人士，我堅持反對如此低匹配度的標記行為。”

他轉身看向邵言，“邵總，我並不懷疑您的自製力，對您的人品也很有信心，但身為一名alpha，您應該非常清楚，我們的本性是貪婪的，得寸進尺的。您可以克製一次、兩次，但您能保證未來每一次的標記，都能保持理智嗎？”

“alpha對omega的每一次標記，都伴隨著越來越強烈的占有欲和控製欲。”

“在欲望長期不能得到滿足的情況下，你會越來越焦躁，越來越不安，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你會變得暴虐、偏執，你會失眠、抑鬱、食欲不振……”

“你會失控。”

“事情不會永遠像今天這麼順利。”

“作為先生高薪聘請的顧問，我必須表明態度，請先生慎重考慮，規避這個重大風險。”

顧輕漁的姿態有些散漫，長久以來的困擾得到了短暫的緩解，他通體舒適，儘情享受難得的鬆泛。不過，神色也並非全然的鬆懈，他垂著眼若有所思，顯然，沈逸的話都被他聽進去了。

他隔著衣料摸了摸頸後，不太敢太用力，還是很痛。

“很晚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這事兒，我會考慮的。”

沈逸見勸說有效，也就不再囉嗦，等助手收拾妥當，跟他一起離開。

邵言有點不大想走。

第一次跟先生這麼%e4%ba%b2近，想繼續貼貼抱抱。

而且，沈逸說了那麼些挑撥離間的話。

他想留下來為自己辯解幾句。

但看先生的態度，似乎沒有繼續單獨留他的意思。

邵言磨磨蹭蹭，在顧輕漁疑惑催促的目光中，一步三回頭的退出了主臥。

到了樓下，邵言才發現沈逸把助手支開了，正插袋站在院子裡，分明正在等他。

他腳步微頓，走了過去。

“邵總，我想你應該清楚我會說什麼。”

沈逸的語氣在冬夜的冷風中顯得格外冰涼。

邵言沉默，他確實知道。

果不其然，沈逸開始苦口婆心的講解各種低匹配度標記行為的風險。總而言之，希望他為了先生的安全考慮，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雖然說，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沈逸歎道，他猜測，邵言必定是聽從先生的命令不得已才那麼做，“但也不能什麼事都無腦聽從。這件事的利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下次如果還遇到這種情況，你好好勸一勸先生吧。”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說自話，卻不以為意，邵言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他對先生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沈逸雖然對他今天的種種行為有些不滿，卻並未因此改變觀感，雖然已經努力勸說過先生，還是希望通過跟邵言的交談，把這種不確定的風險降到最低。

隻是他看邵言的神色，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沒有聽進去。

沈逸猶豫著要不要問問他，沒得到一個明確的回應，他心中總覺得不踏實。

正要開口，卻聽邵言卻冷不丁的提了一句：“沈博士，我記得你之前做過一份研究，說標記行為可以令匹配度得到提升？”

沈逸愣了一下。

難怪他剛才始終抿%e5%94%87一聲不吭，竟是在想這個。

沈逸語氣變得極為嚴肅：“我的建議是，停止你的妄想。這個結論對你的情況沒有參考意義！”

邵言當然不服氣：“怎麼不行？”

聽聽這理直氣壯的反駁，沈逸意識到，他之前那麼一大段話，全都白說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逸稍稍平複了起伏的情緒，才緩聲道：“確實，我做過這方麵的研究，臨床觀察表明，通過標記等%e4%ba%b2密行為，很多AO伴侶的信息素匹配度得到了提升。但是……”

他話音一轉：“如果你曾經關注過我的研究，就應該清楚，這種提升的幅度是非常有限的。”

邵言當然知道，在沈博士的實驗樣本中，匹配度提升最多的伴侶，從80.4提升到88.6，提升了約10.2。大多參加實驗的AO情侶的增幅都在4-8之間。

“就算增幅10來算，你跟先生的匹配度，最多從4.2提升到4.62，有什麼意義？”

邵言卻忽然笑了笑，說：“沈博士，我認為你說的對。您的實驗結論對我的情況沒有參考價值。”

沈逸以為他被自己說服，語氣舒緩了些：“你明白就好。”

邵言卻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我跟先生的匹配度提升上限絕對不會僅限於10。”

沈逸瞪大了眼。

某些必要的場合，比如當下，邵言其實相當能言善辯：“沈博士當初的研究，招募了200對AO情侶，他們的初始匹配度普遍都在60-90之間……”

沈逸隱約明白了他的邏輯，打斷道：“那是因為絕大多數的ao情侶匹配度都在這個數值之間。”

“所以，”邵言奪回話語權，“它不符合我跟先生的情況。”

沈逸冷哼了聲：“確實不符。正常情況下，匹配度低於60的ao之間幾乎沒有吸引力，標記成功率微乎其微，幾乎沒有ao會選擇這個數值之下的伴侶。”

而匹配度超90的情侶，數量也是極少的。

所以，沈逸並未將這兩類情況納入該項研究。

“我認為我跟先生之間能提升更多。”邵言神色認真地看向沈逸，“沈博士，除了臨時標記，還有哪些方式可以提升匹配度，你能教教我嗎？”

沈逸：“……”

他深深地看向邵言，半晌才開口：“我認為你的認為是盲目樂觀。我不認同你的方法，也會儘我所能，說服先生放棄這個方法。”

沒能得到想要的回應，邵言不以為意：“不告訴我嗎？也沒關係。沈博士出了那麼多書，裡麵一定有答案，我回去會好好翻閱的。”

第19章

次日，邵言起得很早。

事實上，他根本沒睡著。

清晨五點出去跑步，十公裡不太夠，又跑了十公裡。

太多的喜悅和期待，幾乎將%e8%83%b8腔擠爆。

當然，更多是因為沒有發泄出來的，過剩的精力。

很克製的，等到七點半，估計著先生已經起床了。

他去了主樓，卻發現裡頭空蕩蕩的。

去樓上看，主臥裡床鋪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也沒人。

他心頭一跳，連忙打電話給林奇。

聽筒裡，林奇的聲音帶著些風聲。

“哦，我們在去機場的路上，先生說要去迪拜。”

邵言回想最近的項目，好像沒什麼必須去迪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