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戚景殊比他到得更早。
這位貴公子看上去十分%e4%ba%b2和,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隻是那眼神不太純粹,讓人忍不住想要提防對方的一舉一動。
戚景殊穿著有灰色條紋的暗藍色西裝,內襯淺藍色襯衫,周圍散發著一股古龍香水的氣味。
他坐得十分板正,過眉的長發用發膠固定住,雖然長得不算很精致,但確實有幾分精英範。
許雋意摘下了口罩,坐下來的時候帶來了一陣風,淩亂的發絲擺動著,呼吸有些紊亂,雙頰浮現淡粉色。
“不好意思,久等了。”他的聲線偏冷,在悠揚的小提琴背景音中顯得有些薄涼。
“是我來早了。”戚景殊招了手,示意身邊的服務員開始走菜。
隨後,他舉起了兩支高腳杯,碰撞了一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菲諾雪利,餐前酒。”戚景殊嘴邊銜著淡淡微笑,“可以喝嗎?”
許雋意微微頷首:“一點點。”
服務生走上去給二人開酒,倒酒。
“見過你真人才發現,你比電視上長得還清秀一些。”戚景殊很感興趣地盯著他看,目光幾乎不加掩飾。
許雋意彆過眼神,他不喜歡這麼直白的打量。
舉起酒杯喝了口酒,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大部分人對我的印象都是長相銳利,很少有人覺得我長得清秀。”許雋意沒有解釋“銳利”是什麼意思。
他的五官很……濃,是那種公認的“精致”類型的男明星。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長得清秀。
“哦……是嗎?”戚景殊低低笑出聲,“大概是早些年在英國待久了,銳利的人看多了,你這樣的,也算是清秀了。”
許雋意不置可否,又喝了一口酒,喉結順著吞咽的動作滾了滾。
“你年輕的時候也在國外吧?”戚景殊問道。
許雋意一時沒反應過來。
提起“國外” 他腦海中先蹦出來的是最近這一年周遊世界的記憶。
不過若要加個“年輕時”的前綴,那就能確定對方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許雋意是在國外出道的,他在十七歲的時候以男團偶像的身份亮相於南韓,二十二歲的時候和公司解約,回國發展。
這不是秘密,身為他的“迷弟”,戚景殊知道這一點,並不算是稀奇。
許雋意點頭的幅度很小:“在韓國待了幾年。”
“現在還會說韓語嗎?”戚景殊眼中的興趣更濃了些。
許雋意:“會……不過太久沒說,有點生疏了。”
戚景殊又問:“在韓國發展的時候體驗更好吧?”
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很了解他的語氣似的。
沙拉已經擺到了桌上。服務生斷斷續續地端著餐盤進進出出,讓一方熱情一方冷靜的氣氛顯得不那麼尷尬。
許雋意揩了揩手,抬頭睨他:“為什麼這麼想?”
好不容易換來了對方正視的目光,戚景殊不自禁地湊近了些許:“我關注你很久了,以前的事也順帶了解了許多。我發現在韓國的時候,你無拘無束,性情外放,像一頭烈馬。而現在……像一隻家養的小白兔。嗬……”
他彆開眼神,也學著許雋意的模樣去揩手:“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所以我猜你會時常懷念在韓國的日子,看得出來,你更向往自由和隨性。”
這番話說得許雋意頻頻蹙眉。
“沒有人不喜歡家裡的感覺,我想你猜錯了。”
語氣帶著幾分疏離。
戚景殊看出了他眼中的防備,於是跟他拉開了安全距離,打趣道:“好吧,我錯了。”
許雋意忽然覺得這頓飯沒什麼意思,於是想要儘快引入正題:
“戚總,其實我今天……”
“奶酪汁龍蝦。”對方打斷了他,“嘗嘗,我覺得你會喜歡。”
許雋意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了桌上新擺上來的一道副菜。
“……謝謝戚總。”
戚景殊很享受對方這麼叫自己,也很享受對方順從自己的意思做事。
可是許雋意卻覺得這一切都有點糟糕。
美好的夜晚,他應該躺在自家的電影放映廳,叫阿姨給自己洗一碗車厘子,開兩瓶%e9%b8%a1尾酒,然後放一個上世紀的老電影,等著困意襲來,慢慢入睡。
而不是聽一個自以為是的“男粉絲”詢問自己的各種私事。
他承認這個地方還不錯,但是陪著他進餐的人卻不太美妙。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吃飯的時候不想談公事。隻要你陪我吃完這頓飯,我會給你想要的。”戚景殊單手握住酒杯,眼神落在杯座上,目光遊離。
總算是肯說到工作上的事情了。
他的話語夠直白,倒顯得自己不坦誠了。
許雋意翕動嘴%e5%94%87:“戚總是爽快人。”
“有沒有覺得自己的魅力很大呢,雋意?”戚景殊問,“呂賢偉和我斡旋那麼久,我都沒鬆口。而你……隻要一頓飯就成了。”
大概是因為潛意識裡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許雋意的語氣也鬆緩了些許,也不在意對方怎麼稱呼自己:“這是我的榮幸。”
談話停在這一刻,一直到服務生將主菜端上來,戚景殊也沒有起話頭。
許雋意更是隻顧著吃了。
“叮”的一聲,不知是誰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戚景殊撇過視線,大概隻是看了眼來電顯示人就掛斷了電話。
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猶豫,仿佛對麵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許雋意注意到他的動作:“戚總可以不必在意我,彆誤了電話。”
戚景殊壓抑著聲音笑道:“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孩子?
許雋意想不出,這孩子是什麼身份。
聽說這位小戚總至今未娶。
這是哪裡來的孩子?
“前幾天剛分的手,一直糾纏不休,在此之前我還給了他五十萬分手費。”他看出了許雋意眼中的困惑,解釋了一下,“可不就是不太懂事嗎?”
許雋意愣住了能有三秒鐘,然後才不自在地回神。
什麼孩子,原來是枕邊人。
而且這哪算是分手,正常的戀愛需要那麼高額的分手費嗎?
隻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吧。
“他……”戚景殊眯起了眼睛,手指了指自己的顴骨處,“長得和你有七分像。”
許雋意舉著餐叉的手輕輕顫唞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此刻的戚景殊正在盯著自己,企圖從自己的反應中得出他想要的答案。
這話裡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許雋意強壓下心中的不適:“那還挺巧的。”聲線都有幾分勉強。
“不巧,我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特地找的他。”戚景殊更加大膽了,“我對他很大方,也很包容,他像你像得更多。再上一個不太像你,分手的時候拿了二十萬就打發了。”
許雋意絲毫不懷疑……這人再說下去就要提出包養自己的想法了。
他必須要在忍著惡心吃完這頓飯和現在就甩臉子走人之間做出選擇。
按理來說,他不該受這窩囊氣的。
可是一想到這頓飯帶有還人情的原因在,他的腳就跟灌了鉛似的,根本挪不動步子。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搭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二人坐得很近,這個距離足夠戚景殊對他動點手腳了。
許雋意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這人對自己果然彆有用心。
許雋意恍惚了,他就知道自己單單陪彆人吃一頓飯值不了那麼多錢。
……人是有底線的。
正當他要將對方的手拍開的時候,戚景殊自己鬆開了手,麵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
“我等你的回答。”
許雋意“騰”一下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去上個廁所。”
戚景殊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勾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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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餐廳沒什麼人,廁所空蕩蕩的。
高檔香水的氣味蓋住了消毒水的味道,聞著讓人渾身放鬆了一些。許雋意在水池邊衝了一把臉,才覺得自己心中的怒氣淡去幾分。
他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淡黃色的燈光打在身上,原本“銳利”的五官竟顯得有些柔和。
眼尾處有些發紅,山根上的痣淡了一圈。
許雋意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卻冷不丁地被鏡子中的人影給嚇到,手抖了一下。
一個戴著黑色鴨%e8%88%8c帽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之內。
他漸漸抬頭,露出流暢的下顎線。
“雋哥。”
這一聲,簡直比催命的還要驚悚。
許雋意踉蹌一步,轉過身看他,雙手反向撐在水池邊,襯衫卷起之後露出的小臂青筋暴起。
額頭上還滴著水,看上去有幾分狼狽。
“顧硯舟?”他不確定地問道。
對方的臉色可謂是難看得很,全無演唱會相見時的可憐巴巴的樣。顧硯舟掀開了自己的鴨%e8%88%8c帽,全身散發著涼氣:“是我。”
頭發被壓塌了,劉海因為密汗而貼著額頭,像是淋過雨。
許雋意差點以為自己喝醉了,“你怎麼在這?”片刻後,反應過來了什麼,帶著點難以置信的口%e5%90%bb,“你跟蹤我?”
顧硯舟自動忽略了這句話,語氣不善地反問道:“你呢,你怎麼在這?”
多年在鏡頭之下養成的良好素質讓許雋意把那句“關你%e5%b1%81事”咽了下去。
“跟你無關。”他側了側身,看著前方跟一堵牆似的大高個,“讓一下,擋路了。”
……最好是快點離開這裡。
他都懶得計較對方跟蹤自己的用意了。
顧硯舟跟著許雋意的動作挪了挪步子,甚至伸出了胳膊攔著,又結結實實地擋住了他。
“你要回去陪那個男人喝酒嗎?”
第8章 故意引誘的人先跳下陷阱
許雋意擰著眉頭,五官都有些變形,用尖銳的目光,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顧硯舟的身上。
對方硬生生受著這帶著攻擊性的惡意眼神。
顧硯舟看得出此刻的許雋意不想搭理自己。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對方可能會更加討厭自己……這簡直跟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
可是他不得不攔下麵前這個人。
許雋意就這麼看著他,感覺自己的心口有種灼燒感,大概是因為剛才喝了點酒。
難受,有點暈。
對視了幾秒鐘之後,他兀地一笑。
“是啊,怎麼了,這你也要管?”
語氣中的溫柔和話語裡的鋒芒形成鮮明對比。
聞言,顧硯舟忽然擒住了他的胳膊,被攥緊的地方很快變紅了。
“缺錢的話,跟我說。他不是好人。”
許雋意慢悠悠地拂開了他的手,似乎在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