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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共振 布蘭琪 4397 字 1個月前

眼皮跳了一下。

這個詞讓他從心底產生一種想要逃的欲望。

快逃,不要聽對方即將要講什麼。

顧硯舟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道:“我的新電影要上了,借一下熱度,算是造勢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和你搭在一起的時候,熱度最高。不過其實我也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能在這看見你。”

灌進後腰的風幾乎要把許雋意凍死。

他緊繃的雙肩忽然耷拉了下來。

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好奇,就算對方不是為了自己才來看演唱會,他這麼以為不就好了。

非要刨根問底,非要得出個自己不喜歡聽的答案,再一個人偷偷難過。

許雋意想過很多種原因,唯獨沒有猜到是“借熱度”。

對麵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混蛋呢。

而他自己呢?他又為什麼還要那麼在意一個不長心的小孩的話。

想起宋向隅的話,許雋意也忍不住問自己:出去野了一年看破紅塵了嗎?有長進了嗎?心臟變得堅強了嗎?

——有吧。

可為什麼要掉眼淚呢。

吹動的衣角發出獵獵的聲響,許雋意不動聲色地按住自己的衣服,指節握得泛白。

身上仿佛遊走著一隻小蛇,平時隻是有點刺撓,關鍵時候會咬他一口,麻痹感和疼痛感會瞬間深入骨髓,滲進血肉。

不想難受,可是心臟不聽使喚。

喉腔都變得苦澀,酸酸的,一開口,還難聽:“哦,這事。無所謂啊。”

許雋意曾經翻到過一本書,上麵有一句——

重逢是一場複活。

許雋意想,能讓人感到複活的開心,那是多開心。

可惜他不能自己體會了。

他想,至少這一刻是這麼想——他已經死在了1183天之後這個重逢的夜晚。

第3章 口是心非的人總會難過

“什麼,借熱度?”宋向隅電話那頭的聲音可謂是銳利,“小少爺要熱度就自己買啊……顧家破產了?買營銷號和水軍的錢都沒有?”

許雋意疲憊地坐在出租車上。

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沒叫助理和司機,隻能打的回自己在隰城的住處。

就算演唱會已經散場了三四個小時,叫出租車都十分不容易。

隰城的晚上有點冷,他在寒風中凍了半個小時,不知道是身子更冷還是心更冷。

“不知道。”許雋意揉了揉眉心,昏昏欲睡的,“這是他原話。”

對麵的宋向隅氣結道:“他說什麼你都信啊?我怎麼沒見顧硯舟對自己電影的宣傳那麼上心過。”

許雋意一怔,隨即釋懷地笑笑:“彆拿這個角度安慰我,興許是一時興起吧,顧硯舟一向十分隨心所欲。不過他這個人確實不太會說話,我已經習慣了……”

句句無心,卻句句刺他的心。

“你就是對他太好了。”宋向隅氣不打一處來,“你忘記他當年對你做什麼了?這‘渣男’的名頭本來不該給你的,你以為這兩個字聽著好聽呢?”

許雋意垂頭啞笑:“‘渣男’怎麼了,一個稱呼而已,又不是誰都能當渣男的,有錢有顏還得薄情豁達,這難道不是褒義詞嗎?”

宋向隅隻當他傷心瘋了。

“接下來怎麼辦?要回京城嗎?”他轉移話題道。

“嗯,是得回去了。”許雋意斜躺在出租車後座上,暖黃色調的路燈光滲過駕駛座隔離欄,在他身上投下了幾排陰影。他語調拖得很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璐姐催得狠,說再不回京城就給我接個非洲的武打戲,叫我去看長頸鹿劈叉。”

宋向隅被逗樂了:“你經紀人也就嘴上不饒人。”

許雋意閉上眼睛,很困的語氣:“嗯,璐姐就是這樣的人……好了,明天再聊吧,累死我了。”

“好。”

電話那頭自己掛斷了。

許雋意感覺自己簡直失憶了似的,下車之後沒有意識地走回住處,沒有意識地走進家門,沒有意識地躺回床上。身上像是被重物碾過一遍一樣,要散架了。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晚和顧硯舟對峙的畫麵。

那是二人分彆前的最後幾句話。

“雋哥,你是不是還怪我當年沒跟你一起參加最後一場洄城見麵會?”

“還是怪我那時候接了向導的本子……”

“這話你可能不信,但我當時真的沒得選。”

呼嘯的冷風將他的話斷斷續續地送到許雋意的耳朵裡。

他忘記自己說了什麼。

大概是不介意?不怪你?哦原來是這件小事你不說我都忘了?

反反複複的,他也隻會說這幾句。

把刺耳的話當作耳旁風,%e4%ba%b2眼看著彆人把刀子狠狠捅進自己身體裡,血都要流儘了,卻握著刀柄不讓彆的人看見,臉上還綻開笑顏。

你啊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你不難過誰難過?

許雋意睡過去了。

睡前撐著沉重的眼皮,發出的最後一條消息是給助理小馮的:“幫我訂一張明天晚上到京城的機票。”

……

有人累得沾枕頭就睡,有人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顧硯舟渾身刺撓似的,在床上翻滾了好幾下,雙眼瞪大望著天花板,無力地握著手機,喃喃道:“我肯定又被他討厭了。”

他也在打電話,而且是視頻電話,但對麵顯然沒有像宋向隅那樣,對自己的好朋友這麼上心。

對麵的人好像哼著小曲,心情十分愉悅的樣子。

許久都沒得到回複,顧延舟又嚎了一句:“我肯定又被他討厭了。”

“吵什麼吵,我麵膜都給你嚇掉了。”一道與語氣不相符的清潤聲音傳來,“你這豬腦子被人討厭也正常啊。”還不忘諷刺一句。

“鄭初黎……”顧硯舟磨了磨後槽牙,“你說我都看到他人了,怎麼還沒要到微信呢?”

鄭初黎冷哼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做出“不行”的手勢:“你在出發前,我就料到了結局。要我說,你就該按我說的做。”

顧硯舟:“……”

他在掛斷對方並且撂下一句去尼瑪的和繼續裝孫子並且認真聆聽對方的餿主意……啊不是,是聆聽對方的真摯教導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不是說自己跟彆人合作完就刪微信嗎?”因為貼著麵膜,鄭初黎一直嘟著嘴講話,微信鏡頭下的嘴%e5%94%87紅潤有光澤,一張一合,“那你跟他再合作一次啊!他現在就隻有孤零零一個,單槍匹馬地在娛樂圈乾,你要做點手腳鑽個空子,換個跟人合作的機會,不是很簡單的事嗎?那到時候仗著工作需要再加人的微信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顧硯舟眼前一亮,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鄭初黎又嘟著%e5%94%87吸了一口手裡的櫻桃汁:“其實我倒是好奇,你說了什麼,讓人家又討厭你了?”

一聽見這個,顧硯舟有些無精打采。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麼說很過分,但是當時就是沒過腦子。許雋意那麼聰明,如果自己不這麼說,他肯定不相信。

“我說我借著cp粉熱度炒一下馬上要上映的電影……”說著說著音量小了幾分。

鄭初黎:“……你真牛逼。”

“這話真的很不好嗎?”他擰起眉頭。

他覺得自己掩飾真實目的的話術技巧還挺高超的。

“不,好極了。”鄭初黎笑嗬嗬,“他沒當場給你一拳真是好極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硯舟沒睬他,心思飄到了遠方。

他在想鄭初黎的方案能不能行……

麵部表情扭曲了兩下,隻是思考了一會兒,顧硯舟就迅速做出了決定,並且不吝嗇自己的誇讚,豎起了大拇指:“好哥們兒,你這招可真聰明。”

鄭初黎瀟灑地甩頭:“你可以多謬讚一點。”

顧硯舟沒有跟他貧嘴的功夫,轉眼間就打開了和自己助理的聊天對話框,吩咐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等了幾分鐘之後,鄭初黎的麵膜都摘了,顧硯舟的事兒還沒吩咐完。

前者大概是在翻微博,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刺耳的嘲笑。

“顧硯舟,你在LED顯示屏上還有幾分人樣啊。”

“顧硯舟,你的人設真的很深情,我都要相信了。”

“我說她們怎麼就自動把你當成攻把他當成受了,這玩意按身高排不按智商排啊?”

“咦——顧硯舟,這麼一看,許雋意長得好帥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聽到這話,顧硯舟猝然瞥了他一眼:“死gay,離他遠一點。”

鄭初黎不爽:“gay怎麼了?你們倆直男還不是頂著gay的名義賣腐?不是我說……你這麼費勁要人家的微信是何居心,不會是真的暗戀人家吧?這些cp粉和營銷號說的難道是真的?你真是她們嘴裡這種深情的呆瓜?啊也是,畢竟你們是真的拍過男男電視劇的,有感情基礎。”

顧硯舟瞪他:“他是我很好的前輩,也是很好的哥哥,你的腦子能不能不要這麼齷齪。”

“他是我很好的前輩~也是很好的哥哥~”鄭初黎掐著陰陽怪氣的嗓音,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最後嗤笑一聲,“誰家好哥哥連微信都不給好弟弟留一個。”

顧硯舟被嗆了一下:“……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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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舟是一個在老婆和朋友麵前幼稚可愛但是在外人麵前冷臉硬氣的寶寶

第4章 唯一的插足者

京城,烏雲翻滾。

遠處打了個悶雷,震得人耳朵疼,天塌地陷了似的。

許雋意推著行李箱回到了他在京城的住處,海蘭園裡,一棟小型帶花園的獨立彆墅。

助理小馮跟在身後,幫他拿剩餘的雜物,累得氣喘籲籲。

“嗯……綜藝也行,你安排吧璐姐,”許雋意的頭微微歪斜,翹起肩膀夾著手機,空出來的手用來輸大門的密碼,“呂導籌備的那個本子我看過了,先接那個吧。嗯,我確定了,這時候就不考慮彆的本子了。行,回頭我去工作室找你,我到家了,先掛了啊璐姐。”

大門被推開了。

馮軍一進屋就將許雋意的冰箱打掃了一番,把過期的吃食都扔掉之後,又塞了點新的進去。

許雋意癱在沙發上,大拇指按著自己的太陽%e7%a9%b4。

整個大廳靜悄悄的,隻有馮軍在那拾擺一些%e9%b8%a1零狗碎的窸窣聲音。

“許哥,我說你何必呢。聽說呂導下部片子還是文藝片,現在讚助都沒找齊呢,你又何必蹚這癱渾水。你這哪裡是拍戲啊,不就是扶貧嗎……”馮助理一邊乾活一邊嘟囔道。

許雋意扭了一下手腕,骨骼鬆動,發出一陣脆響。

“文藝片也好,可以衝個獎項,好久沒拿獎了……”他看得很開,“懶得接商業片,不喜歡拍。我不太在乎有多少片酬,要掙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