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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之中。

但並不是小鎮裡的每一個人都在末日降臨前選擇了自殺。厄裡亞又檢查了幾個亮著燈的民宅,發現其中有一部分單純是主人不在家、去了其他地方。

他們能去哪?

厄裡亞的目光鎖定了矗立在城市中央的、猶如飛船般的地標建築。他有種預感,在那能找到可以溝通的人類,也能解答他迄今為止遇到的困惑。

……

厄裡亞抵達城市中央時,看到天空中懸掛著一輪巨大的銀白色圓月,地標建築周圍是一棟棟比小鎮裡的居民住宅更加奢華的獨棟莊園,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排列整齊的門窗,窗戶裡亮著白熾燈特有的柔和光芒,擦拭得十分光亮的鐵門半掩著,參天古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枝葉交錯間灑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其中有幾棟建築的磚瓦上掛著類似天線的人造裝置,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太過原始,它們看上去幾乎像是20世紀的風格了。

厄裡亞沒在這些莊園附近逗留。他急著去到那棟飛船形狀的地標建築,不知為何,他越是靠近那個方向,就越能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好似有一種特殊的、源自血脈的力量在呼喚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到後麵他幾乎跑了起來,隻在進入‘飛船’建築的正門之前停頓了一下——社恐人的靈性直覺忽然動了,即使到了如此緊要的關頭,厄裡亞依然不想正麵和一群三觀不同的人類打交道,於是他腳步拐了個彎,從旁邊的農舍裡順走了一件淺色的鬥篷。

雖是不告自取,但世界都要毀滅了,沙箱又是命運之主創造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人介意吧!

他用兜帽將自己的臉遮擋住,隻耽擱了一小會功夫,來自‘飛船’內的召喚就變得更加強烈了。

‘飛船’的正門是高大恢弘的拱形,大約有七八個成年人摞起來那麼高,門框上雕刻著細膩繁複的花紋,最頂層的花紋上爬著少量青苔,左右兩側懸掛著兩盞火炬,其形狀和小鎮城牆外的照明工具差不多。

不過這回,由於門框邊的燈飾為了配合正門的大小,被建造得足夠大,厄裡亞一眼便看到了燈座上繪製著的他熟悉的標誌:

是一個被倒立的五邊形邊框包裹著的字母“S”!

這是超人的標誌!

厄裡亞不禁邊走邊想到,看來沙箱迭代了無數次以後,裡麵的生物已經快要被超人醃入味了……恐怕自從紅子在恐龍化石上留下了破譯世界真相的關鍵信息,有關他的傳說就開始在人類社會中隱秘地流傳,哪怕他把自己從救世主的身份上摘出去了,和他有關的符號終究還是與‘火焰’、‘照明’等積極的意象聯係到了一起。

若是平時厄裡亞很願意駐足多研究一會,可惜今晚時間不等人。

他像一陣風似地刮過古樸幽深的走廊。

前進了大約兩三分鐘,厄裡亞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活人,直到他來到建築深處的一座把守嚴密的旋轉石階前,兩個身穿盔甲手持燧發槍的士兵伸出手攔住他,其中一人用陌生的語言喊道:“你是誰?!站住!祭祀重地,不許再靠近了!”

他們給了厄裡亞一種既年輕又蒼老的矛盾感。

可能是因為時間流速帶來的影響,也可能是世界末日的壓力……不管怎麼說,這兩個活人身上的腐朽氣息極為明顯,厄裡亞與他們打照麵的一瞬間,甚至沒忍住用手捏了捏鼻子。

而且他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儘管能通過肢體動作理解他們是不想讓他過去。

麵對迎麵而來的槍口,厄裡亞腳步不停。

離他最近的士兵麵露驚恐,又大喊了兩句厄裡亞聽不懂的話:“彆再動了!我要開槍了!教皇說過所有乾涉召喚命運儀式的人格殺勿論!”

旁邊的另一個士兵忍不住開口:“等等,他穿著漢斯的衣服,沒準是我們認識的人,最近有很多家夥受不了一潭死水的環境,都要發瘋了,城裡的活人越來越少,也許我們應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他的話來得太晚了,前方的守衛在驚慌失措中按下了扳機。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咆哮著衝向厄裡亞,而厄裡亞不閃不避,就仿佛沒看見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脅一樣,當他的身影與彈道交錯的一瞬間——

子彈從他驟然虛化的身體中間穿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正的轉機

兩個守衛目瞪口呆。

開槍的人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槍口, 又看看厄裡亞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驚訝得忘了追擊,茫然又恐懼地對同伴說:“剛才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虛化了?就像要消失了一樣?”

然而他的同伴和他一樣懵逼,根本提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

彆說這兩個守衛了, 連厄裡亞都沒想到子彈會直接從自己的身體裡穿過去。他不躲一是因為躲不過, 二是他此刻心態特彆莽, 滿腦子都是‘直覺上死不了’,‘死了就死了’, 以及‘死亡對命運不過是必經之路’這三句話。

結果子彈快要接觸他的身體時, 遠方突然傳來一股強烈的拉扯感。

厄裡亞猝不及防, 差點踉蹌一下跌倒在地,要是他真的沒站穩摔倒了,樂子可就大了,好在關鍵時刻他靠著平衡性站穩腳步,那股拉扯他的力量沒能帶走他,隻是讓他‘虛化’了幾毫秒。

攀登階梯的途中,厄裡亞一直在提防這股力量卷土重來, 但直到他來到建築物的最頂層, 也即‘飛船’那顆疑似駕駛艙的頭部時,都沒再升起要被拉走的感覺。

他判斷這裡是駕駛艙的原因是, 建造這棟建築師竟然連飛船內部的各種裝置都複刻了,具體的複刻比例不太好判斷,不過無論是飛行控製係統操縱杆和儀表盤,還是各種傳感器、輻射檢測儀、溫控係統等等, 都清晰可見, 牆壁上甚至掛著滅火器和急救箱。

隻是它們都僅僅徒有外形而已。厄裡亞一眼看過去,發現操縱杆是焊死的, 顯示屏是透明的,儀表盤是泥巴捏的,滅火器的瓶口裡插著裝飾用的鮮花。

顯然,設計者或建築師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他們隻是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艘飛船的建築圖紙,或者,沒準真的見過一艘報廢的宇宙飛船,於是根據那超出當前科技水平的、不可理解的事物模仿出了一間精致的模型。

而在這間至少能夠容納上百人的‘駕駛艙’的空地中間,正站著幾個衣著華麗而貴重、一看就來頭不小的人,從很有地域及時代特色的王冠與權杖來看,厄裡亞認為他們的身份應該類似於國王或教皇。

這些掌權者周圍還環繞著幾十個穿著打扮沒那麼奢侈、卻也足夠體麵的人,大約是豪門貴族一類的角色。

眼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凝重之中又摻雜著焦慮、畏懼、希望、瘋狂……房間裡的氣氛極其壓抑,人群中偶爾會傳來竊竊私語聲,就像突然飛過耳邊的蚊蟲,還沒等聽清便消失不見了。

氣溫並不高,給人的體感卻非常灼熱,厄裡亞看到有幾個人正隱蔽地伸出手給自己扇風,即便如此,他們的額頭上還是不斷滲出汗水。

身披長袍手握權杖的教皇是整個駕駛艙裡看上去最鎮定的人,哪怕穿著那麼厚的衣服也沒出汗,相反,他滿頭白發,嘴%e5%94%87青白,蒼老的麵頰上毫無血色,給人感覺就如同半隻腳踏進了棺材。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悄無聲息來到門前的厄裡亞。教皇正在和自己的心腹交談:

“待會去看看命運之子怎麼樣了……雖說我們已經取過她的血了,但能不能召喚成功還不好說,在那之前必須讓她活著,也不能讓她跑了。”

心腹皺眉說:“她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在為了完成儀式而貢獻出鮮血之後……我們要不要考慮讓她照射一下陽光?”

“不行。”教皇斷然說,“我們承擔不起風險。一點陽光都不能讓她接觸到,該死,都怪他的收養人是個貪婪的蠢貨,我們明明隻是讓他們防止她接觸到陽光,結果那群白癡乾了什麼?誰讓他們擅自接觸她,利用她的能力謀取利益?結果得知了平行宇宙的存在後又嚇得要死,對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喊打喊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嗤笑一聲,壓低聲音,有點厭倦地對心腹說:“你知道嗎?要我說,聰明人早就自殺了,死亡才是最好的解%e8%84%b1。”

“這……”心腹也開始冒汗了,不敢接教皇的話。

教皇見狀擺擺手:“去吧,你去陪著奧菲莉婭·埃斯波西托,讓她好受點,也讓自己好受點,接下來我要再嘗試一次儀式,看看能不能得到命運的回應,你不用管我,反正能吸引祂的隻有。”

心腹如蒙大赦,快步走到駕駛艙的‘控製台’前,那居然有扇隱蔽的門,通往黑洞洞的地下室。

厄裡亞正想隱秘地跟過去,卻見教皇來到繪製在地板上的魔法陣前,抬起權杖輕咳一聲。

大殿驟然安靜下來。

人們用狂熱的目光注視著他,空氣更加粘稠炙熱,教皇卻麵不改色,也不回應任何一人的視線,隻是低頭注視著魔法陣,良久才從手邊拿起一個看上去同樣價值不菲的圓瓶,扯開瓶口的橡膠塞,將其中鮮紅濃稠的液體緩緩傾倒在地麵上。

與此同時,他口中念誦起一種古怪的語言,在場的其他人明顯聽不懂,厄裡亞卻在聽清後立刻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因為教皇說的是英語!

不是,你們搞魔法的就算不用那些高端到地球人沒聽說過的語言,起碼也講講拉丁語之類的吧……

說英語掉價就算了,萬一被召喚的對象聽不懂,豈不是很尷尬?

教皇那口音詭異的英語硬控了厄裡亞十秒鐘,他停在地下室門前,漸漸露出驚訝的表情。

等會,假如他沒聽錯的話,教皇難道是在嘗試召喚‘命運之主’?

“以■■之名,輔以光明之子的血肉,來吧,命運的主人,降臨於這片幽暗的世界,過去、現在、未來,皆在汝之掌控……從深淵中,我呼喚你,呼喚撥動萬千命運線的洞察之眼,呼喚摩洛斯、基斯梅特、諾恩那三顆頭顱,呼喚至高無上的魔法象征……”

教皇一邊念誦著晦澀難懂的咒文,一邊用血在地麵上畫出超人的標誌。

“永恒的符號,■■的印記,照亮你在黑暗中的道路,跨越天際的弓橋,通過我的言辭,通過我的命運,來吧!在這片神聖之地,在圓滿的月亮和閃耀的星辰下,我們是你的工具,完成命運的使命!”

還真的是在召喚命運之主!

可是以前的命運祂不會英語!好在他最近學會了,不然你們就等著吧……

厄裡亞沒想到自己幾秒鐘前的吐槽變成了回旋鏢,心中既尷尬又無語。然而即便他覺得教皇的作法和跳大神沒什麼區彆,身體卻再度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拉扯感。

這場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