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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偏好嗎,老大?沒有的話我就隨機了。”

厄裡亞敲了敲手指,若有所思:“隨機,是真的隨機?”

“真的。”2號鮑勃相當誠懇,拖長聲音諂媚的說,“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們送去侏羅紀和恐龍作伴,你們不會怪我吧?”

厄裡亞沒理它,克拉克聳肩笑著說道:“聽上去挺有趣的……隻要不會突然變成我們待在另一時間再也回不來的情況。”

“不會,肯定不會。”

鮑勃挺起毛絨絨的%e8%83%b8脯向兩人擔保,“我知道影視劇裡經常有那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戲劇化設定,但我絕對不可能。兩位想出去玩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鮑勃一二三號保證完成任務!”

它表現得這樣積極,讓厄裡亞有點好奇被它極力推薦的時間穿越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他以前不是沒使用鮑勃的能力,可當時一切正常啊?

難道是帶著奧菲莉婭那次跨越的時間段太短了?

克拉克也讚成嘗試新事物——超人哪裡沒去過?對他而言旅行地點並不重要,隻要能和厄裡亞待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有了雙票的讚成,兩人便站在鮑勃身前,看著線條小狗%e8%84%b1離了伯恩山犬的三維身體,投影在一側的牆壁上,在這個過程中,它的線條幾經變化,最終形成了一道寬度一米半、高約三米的橢圓形拱門。

“進來吧。”那拱門齜牙咧嘴、怪模怪樣地說,“老大,我可沒騙你,我是真不知道穿過門以後是什麼時間,你們要是覺得沒意思,就叫我名字讓我把你們送回來,我再隨機個新的。”

厄裡亞答應回家以後給它買新零食再修剪一下腳底板的毛,就率先穿過了牆壁上的線條拱門。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看著前方的世界,先是麵露不解,然後突兀地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一下子原地愣住。

克拉克晚一秒鐘進門,跟在厄裡亞身後落地。他飛快地掃視一圈,看著周圍熟悉的、甚至比21世紀地球更加先進的科技水平,與完全陌生的環境,以及正前方一塊大熒幕上正懸掛著的聳人聽聞的標語:

【我不需要成為烏托邦的莫斯科。

‘我需要上帝!詩!真正的冒險!自由!善!甚至是惡!’

反對超人!打倒克裡姆林宮的外星人!將地球還給人類自己!】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沒有對大熒幕上俄語寫就的‘超人’單詞發表意見,而是轉過頭問厄裡亞:“鮑勃的能力不是穿越時間麼?我們怎麼會來到平行宇宙?”

厄裡亞過了很久才反問他:“你怎麼能確定這裡是平行宇宙,而不是我們世界的過去……或未來?”

第九十九章 七天

克拉克沒有聽懂厄裡亞的意思, 厄裡亞其實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想法,他搖搖頭說道:“反正我們是來放鬆的,隨時都可以回去……先在附近走一走吧。”

“可是哪怕忽略我們現在所在的時代,這裡又究竟是什麼地方?”

克拉克按住眼鏡抬起頭, 他麵前的城市裡矗立著一座座宏偉的高樓大廈, 樓房結構橫平豎直、左右對稱、秩序井然, 有著不加修飾的工業幾何造型,在此基礎上又加入了一些尖塔和立柱, 使其宛如直抵蒼穹的鋼鐵兵器, 有種氣勢磅礴的美感。

這顯然是一座建築風格趨向於斯大林式的現代化都市, 但克拉克沒有在任何一棟大樓表麵看到霓虹燈和廣告牌,絕大多數樓宇都點綴著少許巴洛克式裝飾,然而從外表完全看不住建築物功能,隻有幾麵混凝土牆壁上帶有凸出來的、意義不明的高科技結晶體,低調地彰顯著此地的技術水平。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好幾棟樓房的最上方都懸掛有鑽石形狀的五邊形紅色標牌,標牌中間的圖案是交叉著的錘子與鐮刀。

那無論怎麼看, 都是個變了樣式的超人標誌。

到這時, 克拉克表現得一直很冷靜。

他與厄裡亞站在一條寬闊筆直的道路中央,四周行人如織、神色匆忙, 他們身上大多裹著厚重的衣帽,呼吸時從口鼻之間吐出厚重的白霧。

每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麻木中卻又摻雜著異樣的恐懼和亢奮,克拉克熟悉他們的表情:每當一些人自願投身於違反法律、很有可能會導致萬劫不複的犯罪活動中時, 通常就像這樣, 既害怕又心懷僥幸,既守著一點良心, 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它打破。

可是,克拉克又沒有在視線所及之處看到任何暴行。

那這些人究竟在恐懼中期待著什麼?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雖說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一個建築工人,至少打扮得像建築工人的人,穿著防護措施攀爬上前方一樓大廈頂端,高舉撬棍想要將那個特殊的‘超人’標誌弄下來。

他大概以為這玩意會釘得很牢固,所以特地鼓起肌肉用了很大力氣,結果撬棍隻在標誌邊緣輕輕一‘撓’,那匾額自己就從空中翻滾著下落,砰地一聲重重砸到柏油路中央,濺起蘑菇形狀的灰塵。

建築工人猝不及防,差點從樓頂滾落到空中。

克拉克下意識地雙腳離地想要去拉他一把,然而就在他起飛的一瞬間,厄裡亞從邊上緊緊拽住他的手臂,厲聲說道:“彆動!”

克拉克嚇了一跳,停下習慣性的救援動作。

幸好高樓上的建築工人抓著扶手倉促地穩住了身體,幾秒鐘後,他有些茫然地回頭,看看空空如也的大廈牆壁,又低頭望了望街上紛紛仰視他的人群,用力咽了幾口唾沫,一手抓著欄杆一手高舉撬棍,聲音嘶啞地用某東歐小語種喊道:“超人死了!我們自由了!”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還有一點顫唞和破音。

克拉克愣了一下,以為自己會聽到排山倒海般的歡呼,但周圍仍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隻仰著腦袋,像是在看那滑稽地舉著撬棍的建築工人,又像在看頭頂的太陽,臉上帶著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的恍惚。

有部分人因為超人的離開顯得格外高興和激動,他們也是最早出現在街頭的一批人,個個手裡拿著宣傳單,以及寫滿反對超人標語的牌子,臉上帶著某種虔誠的不畏死的光芒,當超人標誌自空中掉落時,淚水從他們的眼眶中湧了出來,可即便是這些人也沒有發出聲音。

很久之後,歡呼聲都沒能在這座城市中響起,人們屏住呼吸、猶如在旁觀一場盛大的行刑,街道上安靜得可怕,甚至沒有汽車行駛的引擎與鳴笛聲。不過樓頂上那些超人的徽章卻實實在在地一個接一個地墜落下來,它們和地麵相撞時的劈啪作響,仿佛節日中特地點燃的煙花禮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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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過程中,厄裡亞拉著超人悄悄地從人群密集的城市中心撤了出來:

“我不覺得讓他們聽到我們說英語是個好主意。”

“這裡發生了什麼?”克拉克任由他牽著自己,低聲問道,“我聽見他們用阿塞拜疆語說超人死了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恐怕就是字麵意思。”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厄裡亞有些心煩意亂,但他儘量壓抑住負麵情緒說,“超人失敗了,在地球上存在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蘇維埃聯盟即將陷入動亂。”

克拉克很聰明地從這兩句隻言片語中聯想到了超人和蘇聯的關係。在他已知的曆史之中,蘇聯於1991年解體,而這裡的蘇聯卻延續到了21世紀。

他沒有提出質疑,繼續問道:“他真的死了?誰殺了他?”

“我不知道。”厄裡亞說,“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超人,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克拉克遲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沒有捕捉到和我一致的呼吸聲。”

厄裡亞聞言幾不可查地吐了口氣。

克拉克:“你好像認識他。”

“算是認識吧。”厄裡亞慢慢回答,“20世紀50年代,我在這裡的莫斯科市生活了五年,你那時叫……”他說到一半改口,“這裡超人的地球名字叫做索米什卡,他降落在烏克蘭,後來成為了守衛蘇維埃聯盟的紅色之子。”

克拉克從垃圾桶裡找到了一張附帶有曆史科普的世界地圖,指著上麵的國家分布說:“看上去他乾的還不錯。地球上有九成地區都加入了蘇聯,全球至少有超過六十億人信仰共產主義,美國因為饑荒陷入內亂、分裂成了十七個小國,而超人從來沒有對他們動用過武力,如果盧瑟願意為了民眾早點向紅子投降,那麼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會餓死。”

“但是看上去盧瑟從來沒有想過投降,”厄裡亞扯起嘴角,“還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打敗了對手。”

“他畢竟從來沒考慮過人民,戰勝超人才是他的畢生事業。”克拉克說,“看來超人又死了一次,站在我的立場上,很難對此做出評價。”

不過他一點也不生氣,很平和地轉過頭看著厄裡亞:“我們還要繼續待在這嗎?你看上去已經沒什麼放鬆旅遊的心情了。”

厄裡亞沒有回答克拉克的問題。

他轉頭看向身側,居民樓裡悄無聲息,人們都走到大街上去了,但每家每戶幾乎都傳來相同的電視機新聞播報的聲音:

“12日,美國海軍陸戰隊由東海岸發起進攻,亞馬遜部隊從旁輔助,美國總統萊克斯·盧瑟釋放出了他麾下的超級罪犯,這些具有超能力的犯罪分子草芥人命,致使上萬無辜平民在戰爭中喪生。盧瑟為了擊敗超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任何人都不應相信他口中所謂的‘自由’……”

“萊克斯·盧瑟用卑鄙的手段蒙騙了超人!他再度聯合布萊尼亞克組織了一場針對超人的恐怖襲擊,失控的布萊尼亞克進入自毀程序,超人為了拯救地球選擇與這外星機器同歸於儘——但我們都相信,超人還會回來,盧瑟的陰謀就如美國的資本主義一樣遲早會不攻自破,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是堅定對黨和蘇維埃聯盟的信念,坐在家中耐心等待紅色之子的回歸……”

“無政府主義者蝙蝠俠率領的蝙蝠幫趁亂重出江湖,無數受到盧瑟蠱惑的民眾在他們的支持下走上街頭,開始反對自己的國家與同胞。他們的所作所為包括但不限於轟炸博物館,阻止空軌運行,破壞公共設施與超人標誌等等,然而隨著超人死亡的消息傳來,我們的司法機關也陷入混亂,有部分猜測是盧瑟早已買通克裡姆林宮高層,用大量金錢與享樂主義腐蝕了這群人的信仰,對他們來說,蘇聯的失敗與消失是有很大好處的……”

電視台的主持人慷慨激昂地發表著各種觀點,卻根本無人在意。

超人已經從這個國家消失了一個星期了,以前從未有過這種事。五十多年間,地球上任何國家的任何人隻要在危急時刻呼喚他的名字,就一定能夠得到幫助,而到了超人真正意義上統治了地球的時刻,蘇維埃聯盟中沒有犯罪,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