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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之主的助手,那個穿著黃燈製服的女孩,和伽勒·埃斯波西托一起遭到了盧瑟的伏擊,幸運的是他們反擊成功了,還從一個雇傭兵那裡問出了卡德摩斯計劃實驗室的地址。

“不過盧瑟也不是全無防備:伽勒問出的地址是假的!盧瑟沒有將真正的訊息告訴任何一個受他雇傭的手下。隻有那些可憐的、全無防備的、已經被卷進去的實驗人員……我毫不懷疑等到項目結束以後,盧瑟一有機會就會將他們全部處理掉。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過於傲慢了——我要在此斷言說,傲慢會是盧瑟刻在骨髓裡的原罪。他如此有信心是因為最開始,氪星人克隆試驗在輿論上並沒有太大風險,他恐怕堅信以自己的巧%e8%88%8c如簧,即便暴露出來也能夠說服這世上絕大多數的愚民站在他那邊為他辯護,可惜伽勒·埃斯波西托投資的電視劇一經播出,人們再也不會關注他的偉大計劃與長遠藍圖了,隻要他和人造人、小醜之類的單詞出現在一起,大家的注意力就隻會放在那些下流的——”

“咳咳。”克拉克用力咳嗽兩聲,打斷了露易絲越發激動的講解,“這些我已經了解了,謝謝你,露易絲……”

“我想說完,讓我說完,克拉克,大家的注意力就隻會放在下流的、庸俗的影視劇衍生meme上,盧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正因這群人就是他看不起的那些愚民,他認為他們毫無道德、理想,也不關注未來,隻要一日三餐能填飽肚子再有些飯後談資就足夠了!可是若是他的成果及雄辯無法吸引到愚民們的關注和吹捧,那麼萊克斯·盧瑟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沒有!”

“他恥於承認,然而他就是敗在了一個哄人高興的玩意、一個無聊的電視劇上麵!”

露易絲慷慨激昂地說完,用力一拍桌子,而後無力地癱倒在座椅上,望著天花板說:“謝謝你聽我講這些沒辦法發表的想法,克拉克。”

克拉克冷靜得有些過分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露易絲甚至感覺他說話時口%e5%90%bb顯得超然物外,有種天下大同、救濟全人類、然後獲得諾貝爾□□的聖潔氣質:“彆客氣,露易絲。我也為盧瑟能吃癟而高興,但我現在實在是和超人心有戚戚——讓我們儘快回到剛才的話題吧。”

“你說得對,我之前講到哪了……?哦,巧合。伽勒得到假地址,撲了個空,一路跟著他們的超人與‘命運’也走偏了,結果實驗室裡的超級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跑了出來,還按照盧瑟給他的出廠設置之類的東西決定去找超人打架——和電視劇裡演的劇情有八成相似,後麵就是新聞熱搜上的內容了。”

克拉克又歎了口氣:“盧瑟恐怕也有點後悔。”

“是啊。”露易絲讚成說,“還不如讓超人找到他呢,這樣反而不會鬨大……眼下成了什麼樣子。”

其實克拉克了解的細節比露易絲還多一點,比如超級小子是怎麼從實驗室跑出來的呢?

因為他感應到了氪石,在疼痛中提前蘇醒了。

他附近又為什麼會有氪石?

因為金屬人失去大半心臟,生命垂危,需要搶救。

那金屬人心臟為什麼沒了?

因為他和命運之主打了一架。

後來超人問命運之主,這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嗎。

命運之主同情卻簡短地說:不。

克拉克這幾十個小時裡,已經把事情經過在腦海裡重溫了無數遍,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他麵不改色地聽完露易絲的友情科普,在農場老家裡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厄裡亞替他燒開的溫水,捧著熱乎乎的水杯,披著瑪莎給他的毛毯,像那種剛從凶案現場被解救出來的受害人一樣,問露易絲:

“盧瑟難道一點動向都沒有嗎?他怎麼會任由輿論發酵?”

“當所有人都在問他是否和小醜有一%e8%85%bf的時候,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露易絲也有點無奈,“相信我,我一直在盯著他,沒有放過半點蛛絲馬跡,但他就是毫無動靜。我甚至懷疑盧瑟把自己埋進了土裡,或者已經連夜搬出地球了。”

克拉克:“……”

露易絲灌了口咖啡,繼續說:“說實話,如今根本沒人關注卡德摩斯計劃,以及盧瑟的人體實驗。這讓我覺得在這裡搜集線索的自己顯得像個三流八卦小報記者,可是人們有權利得知真相,這件事應該由我來做,我必須去做。”

克拉克回過神來,說道:“我支持你,露易絲。”

“謝謝,克拉克,所以你能聯係上超人嗎?我認為他知道的細節肯定比我多,也許他能幫助我們……克拉克?克拉克?你還好嗎?”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克拉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yín],宛如被人往肚子上揍了一拳。他含糊地說道: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露易絲,不然我們過段時間再聊吧。”

“你生病了?!但你不是還要帶孩子……你身邊除了肯特夫人以外還有其他人能照顧你嗎?”

“彆擔心,我媽身體很好,而且我的朋友在我家,你知道他,就是我上次和你提到的人。”

“哦,粉紅色的E元素?”

露易絲翻了個白眼,“好吧,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複。”

“也祝你早日要到盧瑟或者超人的專訪……嗯,我由衷地這麼想。再見,露易絲。”

克拉克疲憊地掛掉了電話。

他的超級視力穿透了房間牆壁與數百米距離,看到了正在家中玉米地間的羊腸小道上散步的厄裡亞和瑪莎·肯特。

這些天他們為康納——康納是克拉克給超級小子取的名字——勞心勞力。厄裡亞幾乎在遇見康納以後就沒回過家,他當天便與超人一起來到了堪薩斯農場,超人本來想拒絕,不過厄裡亞在這件事上很是堅持。

“我有經驗。”命運之主十分可靠地說。

超人沒敢細想究竟是哪方麵的經驗,無論如何,他發現有厄利亞在身邊令他大鬆一口氣。

這大概便是智慧生物可悲的一麵了,不管多麼強大的人都會有自己不擅長的方麵,並在遇到該方麵的困難時茫然失措,像個鑿不開地洞的鼴鼠一樣徒勞地以頭撞牆,直到暈頭轉向癱倒在地為止。

克拉克差不多可以說是被厄裡亞帶著回到堪薩斯農場的,都忘了問厄裡亞如何知道他的老家地址。他被康納的一句“所以你是我的第二個父%e4%ba%b2,那你身邊這個人和你又是什麼關係?”的提問給問得啞口無言,竟還生出了一點對著剛出生的嬰兒解釋父母為何不在一起的羞恥感。

於是仿若神明的超級英雄飛在空中沉著臉一言不發,所幸厄裡亞替他回答說:“我們是同事。”

太棒了,他心中的羞愧變成了隱約的鬱悶,讓他感覺好了很多。

瑪莎對康納的出現大為震驚,幸好有客人,也就是厄裡亞在旁邊,這份震驚才沒有變成對克拉克的質詢。克拉克很高興厄裡亞能代他解釋這一切,也能幫他穩住康納,否則他當日至少要和周圍人大吵一架才能快速擺%e8%84%b1如墜夢中的錯覺。

這也就是為什麼瑪莎和厄裡亞的關係能夠突飛猛進——長輩總對沉默寡言卻乾實事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今天是克拉克蹲在老家擺爛,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的第三天。

康納還在睡覺,或許是由於混雜了人類血脈的緣故,康納對黃太陽光的利用率遠不如超人,克拉克短暫地觀察了一下,覺得他吸收陽光的效率還不如奧菲莉婭,結果就是康納需要通過正常睡眠和進食以補充能量。

說不定是件好事。克拉克暗想。有助於這孩子融入人類社會。

他思索著與康納相關的一切,並考慮到了男孩的出現即將給他生活的方方麵麵帶來的改變。

變化之初,不適應乃至於感到煩躁和痛苦是必然的,然而,克拉克·肯特真的無法接受一個半氪星孩子嗎?尤其在對方也受到了盧瑟的侵害,其誕生並非出於自我意願的情況下?

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一個無辜且年輕的生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克拉克的感知漸漸飄遠了。他的目光,他的聽力,仿佛在玉米地裡拍打著翅膀的蜻蜓,環繞在他此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身邊。瑪莎的腳步輕而柔軟,踩在草地上沙沙作響,厄裡亞的步履則要沉重許多,有時就像鼓點一樣。它們有節奏地交雜在一起,形成了隻有克拉克才能聽見的交響樂。

“……我很感激。”他聽見瑪莎緩慢而清晰地說,“你能一直看著克拉克,這件事令我非常震動。我注意到無論他走到什麼地方,你的視線總是跟隨著他,卻又從來不讓他感到煩躁,這對一個人來說太難做到了。”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難的。”厄裡亞回答,“或許我以前總在做這件事。”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說:“即便腦袋不記得了,身體也有慣性。”

“可是為什麼?”瑪莎追問道,“我的孩子身上難道有什麼特彆吸引你的地方嗎?”

“一個雙眼看不見東西的人,注視他視野範圍裡唯一的光源……我想這應該不需要什麼獨特的理由,夫人。”

第八十二章 馬拉鬆的第一個百米

“沙沙, 沙沙。”

瑪莎步伐穩定地走在凸起的田埂上,她好半天沒有說話,呼吸聲又輕又緩,仿佛毛絨絨的、收起指甲的貓咪肉墊, 撓得克拉克喉嚨發癢。

他想遠遠看一眼厄裡亞說這話時的表情, 卻又產生了一點畏懼之情, 微垂著頭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向瑪莎的身側看過去。誰能想到地球上最強大的人竟然有一天會害怕這種小事?就仿佛瑪莎身邊飄著的是個五彩斑斕的肥皂泡泡, 隻要他多看一眼都會不小心戳破似的。

但厄裡亞怎麼敢盯著他看?

克拉克忽然有些惱火地想:你難道就從來不懂得恐懼麼?

而且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厄裡亞在看他。瑪莎是這麼說的, 厄裡亞也承認了, 克拉克印象中卻隻有自己在主動。

他給厄裡亞發消息;

他在黎明鋪滿半麵天空的時候飛到自殺貧民窟、停在疊著紅磚石的小樓頂端;

他飛翔在雲端、哼著歌、想著自己和命運,倒不是受到了愛情……或者彆的情緒的感召。

事實上,思索這種單方麵的情緒是否是愛情隻占據了克拉克一點心神,他更多是覺得這個有對方生活的世界比想象中更加美妙。他愛的不是住在樓裡的人,也不是聊天框對麵的沉默,他愛的是眼前這個生機勃勃的星球,而他在乎的人隻是‘恰到好處’地定居在這星球之上。

克拉克憚於全神貫注地看向厄裡亞, 因為這種‘恰到好處’可能經不起更加有力的觸碰。

厄裡亞卻好似沒有這種顧慮。

他可以無動於衷得像一顆擺在雪地裡的冷杉,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