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生遭受的所有苦難都將不值一提。

然而事與願違,那天之後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宣奕一次沒有回來過,綜藝錄製結束後,緊接著電影上映宣傳期,一開始藉藉無名的《幸存者》劇組不被所有人看好,無論是業界還是觀眾都等著看笑話。

誰成想電影上映三天之後,口碑開始發酵,這部選角頗具爭議的電影竟然從票房墊底一路逆襲,全網討論度碾壓式完虐同期,宣奕飾演的角色喬衍死在寧小川懷裡的那一幕,成了眾多觀眾心裡的意難平。

與此同時,關於黑料的澄清工作也在順利進行,秦豔時機把握得很準,借著喬衍的角色濾鏡扭轉宣奕的固有形象,再趁著觀眾對這部電影的喜愛收獲一波路人緣,最後證據鏈往出一放,網友們直接化身愧疚粉,憐愛值達到頂峰。

這簡直是秦豔作為經紀人生涯中,堪稱教科書式的公關工作。

宣奕的演繹事業風生水起的同時,在歌壇也占據了一席之地,澄清了抄襲事件後,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終於發現這個年輕人在創作上的才華不容小覷,尤其是在即將播出的綜藝預告裡,他的見解獨到,專業水平甚至不亞於資深導師,直接將所有人的期待值拉滿。

在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宣奕真正成為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但他跟身邊的人卻漸漸淡了,謝星洲發來祝賀隻得到一句“謝謝”,鐘泓雪約他出來喝酒也被婉拒了,鬱溪派韓兵來接他,宣奕直接借口有事要忙,對於韓兵遞來的煙,他愣了一下,說道:“我不會,謝謝。”

他們都以為這是經紀人給他打造的全新人設,蒙在鼓裡的秦豔無形中背了一口巨大的鍋。

唯一受到與眾不同待遇的是欒玉澤,宣奕一反常態地和他頻繁往來,韓兵聽從鬱溪的命令,不再插手宣奕的任何事,隻能偶爾“不小心”泄露幾句宣奕的近況,他希望鬱溪能做出一些舉動,可後者聽了之後,隻剩下長久的沉默。

李勘和宣奕的合作近日來也越發密切,從最開始的警惕試探,到中間的幾次配合,他發現宣奕坑起鬱溪絲毫不手軟,人一旦嘗到甜頭就很再回頭,宣奕灑下的魚餌越來越誘人,終於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落下時,正式收網。

警察上門逮捕的時候,宣奕正坐在咖啡廳裡,對麵是一無所知的欒玉澤,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表針走過下午三點,那封提前整理好的舉報信和證據定時發送,財務侵占這個罪名隻是他準備的第一份驚喜。

“玉澤,你還記得小時候被綁架的事嗎?”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欒玉澤攪動咖啡的手一頓,眸光閃爍,“當然記得,宣奕哥哥是你自願當人質,才把我換了回來。”

“那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宣奕喝了口咖啡,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你是我弟弟,我答應過會永遠保護你。”

欒玉澤手指蜷縮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這個承諾仍然有效,玉澤,隻要有哥哥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人的脅迫。”宣奕凝望著他,眼神深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半晌,欒玉澤抬起了頭,無辜單純的笑容刺痛了宣奕的心臟,他眼神中最後一絲希冀漸漸消失,棕褐色的咖啡裡倒映出一絲苦笑,他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那個人說的是對的,人心易變,人性難測。

他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冷靜地吐出三個字,“動手吧。”

欒玉澤渾身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結結巴巴說道:“宣奕哥哥,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宣奕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透露著死寂,“我父母屍骨無存,替你們欒家背了這麼多年的鍋,你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叫我哥哥?”

“不,不是的。”欒玉澤條件反射一般站了起來,他身後的椅子應聲倒地,咖啡廳裡的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張地解釋,“我,我隻是……太害怕失去……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

他邊說邊哭,眼淚一串串滾落,宣奕無動於衷地看著,過了一會兒語氣平靜地說道:“當年的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假珠寶案的關鍵證據在你手裡,我猜已經被毀掉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故意殺人罪同樣可以讓欒易為我父母償命,我現在隻想聽你%e4%ba%b2口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欒玉澤哭得喘不過氣來,他調整了好幾次,才啞聲道:“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他們引起的動靜不小,好幾個顧客應該已經認出了宣奕,為了不橫生枝節,宣奕答應了他的要求。

畫室的門鎖打開,欒玉澤走進去打開了上鎖的抽屜,他的情緒已經不再那麼激動,隻是嗓音仍然帶著哽咽,“你猜的沒錯,證據我確實已經毀掉了,從你讓我幫忙調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騙你。”

抽屜裡是一張皺巴巴的宣紙,欒玉澤小心翼翼地打開,生怕撕壞了邊角,宣奕掃了一眼,那是一幅素描鉛筆畫,天邊懸掛著漆黑的太陽,兩個少年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上,背對著背漸行漸遠。

“我真的很想回到小時候,回到悲劇發生之前阻止這一切,而不是麵對無法挽回的現實,變成一個幫凶。”

“宣奕哥哥,其實真相你早就猜到了,對吧。”

欒玉澤勉強擠出一絲笑,卻沒等到宣奕的回應,他自言自語道:“原本我們兩家的關係是很好的,戰友合作開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可偏偏我爸爸利益熏心,弄來假珠寶以次充好,鬨出了人命官司,質檢部門經過調查發現了問題,就要呈交報告,我爸爸擔心事情敗露,收買不成,起了歹念。”

“造化弄人,那位質檢部門的調查員就是鬱溪的母%e4%ba%b2,她執意上報,不肯收受賄賂,夫婦二人在高速公路上,被我爸爸和鬱氏集團的高層聯手算計,當場身亡。”

“那場車禍驚動了警方,我爸爸知道一旦開始排查社會關係,他一定逃不掉,於是做了一個局。”欒玉澤一口氣說到這,接下來的話更難啟齒,“他先是轉讓了公司的法人代表,然後誘導你父母出國談生意,這樣就能將警方調查的視線轉移,可沒想到……”

“沒想到他們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去機場的路上。”

宣奕眼中布滿血絲,他極力克製地抬起頭,質問道:“以上種種,你竟然還要替他隱瞞?”

欒玉澤眼中滿是無奈和辛酸,他仿佛徹頭徹尾地換了個人,“對你來說,他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但對於我,他是從小把我寵到大的爸爸。”

成長的代價如此沉重,壓得他早就喘不過氣來,欒玉澤將那幅兒時的畫交到宣奕手上,低聲道:“對不起,我已經不配再喜歡你了,這些事我會和警察交待清楚,還宣叔叔和宣阿姨一個公道。”

宣奕接過那幅畫,少年時代的一腔孤勇落得恩將仇報的下場,他麵無表情地把它撕成碎片,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欒玉澤看著滿地的碎片,渾身%e8%84%b1力地坐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畫室外麵走進來一個人,他抬頭一看,是謝淮安。

*

鬱溪接到警方的電話趕到公安局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水落石出,從他將錄音筆這個重要線索交給警方調查那一刻起,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但奇怪的是,在結案通知單簽下名字後,他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那種執念依然橫亙在他%e8%83%b8口,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與呼吸,帶來沉重的痛苦,好在他已經習以為常。

一轉身,宣奕在他不遠處的走廊站著,司法重地本不該逗留,但這麼長時間沒見,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你最近很忙嗎?”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宣奕眼神中閃過一絲局促,他後退了半步,抿著%e5%94%87道:“還行。”

鬱溪上下打量他片刻,明明身高樣貌跟三個月前沒有多大變化,可為什麼這個人看起來這麼陌生,他試探著問道:“今晚回來嗎?”

“我還有工作。”宣奕飛快說道。

“嗯。”鬱溪應了一聲,與他擦肩而過。

在他走後,宣奕幾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焦急,他走出公安局時,鬱溪的車還沒走,固執地等在門口,他本想裝作視而不見,掙紮過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還有事嗎?”

“我想去看看我父母,要一起去嗎?”

宣奕沉默片刻,一聲不吭地上了車,他們都是受害者,何苦再為難彼此呢。

陵園裡,鬱氏夫婦合葬在一處,墓碑上的照片有些蒙塵,宣奕看著他伸出手一點一點擦拭乾淨,露出一對恩愛有加的麵容,如果他們還活著,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三口之家。

他正出神,鬱溪站起身,看向隔壁的墓碑,“你父母的遺體還在尋找,我擅作主張為他們立了一塊碑作為紀念,以後如果你想他們了,可以來看看。”

“……謝謝。”宣奕沉默良久,發自肺腑地說道。

鬱溪眸色黯然一瞬,“我想,我們不用說這個。”

宣奕不知該如何回答。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韓兵開車,他們坐在後座,經過一家蛋糕店時,鬱溪忽然問道:“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宣奕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今天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父母的祭日。”鬱溪接過話,視線移向彆處,“我很久沒來看他們了。”

宣奕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口水,內心慌得一批。

[宣奕,我覺得我好像被識破了,你那邊搞定了沒有,說好了三個月時間,你怎麼能超時?]

一陣斷斷續續地電流聲過後,傳來宣奕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還有臉說,我們交換意識之前,我把所有事情都梳理好了,證據、證人一樣不缺,你倒好,留下這麼個爛攤子給我?】

[你要不要看看兩本書的設定,我一個alpha穿到血族世界觀,天崩開局,難度SSSSSS啊!]

[喂,你能聽見嗎?]

【彆吵,係統權限開放的時間不多了,我這邊馬上結束,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

[不是我說,這樣真的太冒險了。]

【後悔也晚了,你沒有退路,倒計時五、四、三——】

[死就死吧!]

“宣奕,你怎麼了?”

“宣奕——”

靈魂強行剝離軀體的疼痛逐漸加劇,巨大的能量將他們擊碎後重組,在係統恢複權限的最後0.01秒,他們按照書裡的設定完成了劇情線。

係統檢測到主線劇情完成,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彈出無數個bug。

[叮咚!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

[叮咚!主角宣奕身份識彆錯誤。]

[叮咚!主角宣奕身份識彆錯誤。]

……

[叮咚!係統程序無法運行。]

[叮咚!控製中心損毀嚴重,請……及時……]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