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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是國母壽誕,清漪屆時也要入宮祝壽的。”京瑉說,“放心,我幾年前去冀州的時候與清漪見過,她沒什麼脾氣,很可愛的,不會同你耍橫。”

徐籬山失笑,“我什麼時候怕誰耍橫啊?”

京瑉尋思著也是,身邊這個就是最橫的。

一場賞花會賞到傍晚,京瑉還要流下來處理些散會事宜,徐籬山便先起身告辭。他離開湖心亭,踩著橋上岸,走了段路迎麵撞上一人,當即麵色一沉,撇開眼神就要離開。

鬱玦是來問罪的,見狀不由得氣笑了,“你跟我甩什麼臉子?”

徐籬山被他拽住胳膊,揚手甩開了,後退一步行禮道:“世子安。”

“我安個%e5%b1%81。”鬱玦盯著他,目光陰沉,話裡卻帶笑,“前段時日跑哪兒玩去了,找不到你。”

“我回常州了,沒犯律法吧?況且世子何必與我裝呢,”徐籬山輕笑,“我去了哪兒,您的手下沒有如實相告麼?”

鬱玦咂摸出點怨恨,說:“我是派人跟蹤你了,可你出城前就把他甩掉了,他上哪兒相告去?”

徐籬山笑意不善,“世子爺自認不是良善之輩,怎麼敢做不敢認?”

“喝醉了吧?”鬱玦擰眉,“我做什麼了?”

徐籬山嗤了一聲,不欲再說,轉身就走。鬱玦見狀當真生了氣性,伸手將人拽了回來,猛地摁到後麵的大樹上,“我讓你走了?”

師鳴打不遠處過,見狀上前勸道:“這麼好的天氣,彆打架啊。”

“關你%e5%b1%81事!”鬱玦轉身就罵,“瓜子嗑多了,牙沒開縫,腦子漏風啊。”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師鳴上前推搡鬱玦,“姓鬱的你彆當小爺怕你,光天化日的你在這兒欺負徐籬山,我告訴二殿下去!”

鬱玦催促道:“趕緊去,彆在這兒礙眼!”

“嘿你——”

“行了。”徐籬山打斷師鳴,白眼翻得很明顯,“要打就打,不打就散,彆耽誤我回家夢周公。”

師鳴一把拽住徐籬山的胳膊,“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他走不了。”鬱玦摁住徐籬山,一腳踹向師鳴,“但是你可以滾了!”

師鳴連忙鬆開徐籬山,往後一跳,被路過的師酒闌拎著脖子順路帶走了。師酒闌不是師鳴,他走過來的時候看了徐籬山一眼,就知道這小子又睜開了心眼子,在算計什麼。

“行了。”鬱玦呼了口氣,轉身看向徐籬山,“咱們談談。”

徐籬山冷眼,“我跟世子爺沒什麼好談的。”

“你這是記恨上我了。”鬱玦覺得不對勁,“不會隻是因為我派人跟蹤你吧,”見徐籬山麵露不屑,他微微眯眼,猜測道,“坦言相告,我也如實回複,如何?”

徐籬山聞言沉默片晌,才說:“世子防著我也好,想監視我也罷,你派人跟蹤我,我無所謂,但是我仔細那麼一回想,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

鬱玦搖頭,“沒有。”

“那為何要派人殺我?”徐籬山終於露出生氣的神色,“就因為我沒爬你的床,你就要索性把我殺了?”

鬱玦一愣,隨即說:“汙蔑。”

“汙蔑個%e5%b1%81!”徐籬山一把推開他,“那兩人臨死前%e4%ba%b2口承認的,說是鬱世子派他們來殺我,如果不是我爹派了護衛暗中跟著我,我就曝屍荒野了!”

“他們說是我,就真是我嗎?他們有證據嗎?”鬱玦嘖聲,“僅憑一句話你就認定了是我要害你,是否有失公允啊?”

徐籬山聞言偏了下頭,垂著眼說:“那蘭京這麼多人,我以前得罪的人也多了,他們為什麼偏偏說是你啊?”

“你這……”鬱玦真心實意地被他氣笑了,“行啊,我懂了,你不是笨到了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的地步,你就是故意要往我腦門上扣這頂臟帽子,對吧?”

徐籬山轉身就走,“反正那兩人現在都死了,死無對證,自然隨便你怎麼說。”

鬱玦邁步跟上,“這話用在你身上也很合適啊。”

徐籬山頓住腳步,轉身瞪他,“隨便!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喂——”

鬱玦剛要伸手攔人,就見徐籬山張開嘴、露出嗓子眼兒,扯著嗓子喊一聲“二——殿——下”,然後轉頭就跑了。鬱玦被這一嗓子衝擊得耳膜震震,愣在原地回了會兒神,猛地轉身踹翻了路邊的盆栽。

“他娘的。”他目光陰沉,“哪個找死的東西坑我。”

*

徐籬山快步出了園子,上了馬車。

柳垂跳上車,勒轉馬頭,不太明白,“你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其一,我怪罪鬱玦比鬱玦找我的茬好;其二,以後我有理由避著他了,免得公主殿下吃醋;其三嘛,”徐籬山推開一點窗透風,“你說,鬱玦會反過來懷疑誰?”

柳垂說:“不太好猜。”

“他根本懷疑不到賢妃頭上,但是在蘭京,明麵上與我結仇的又有幾個呢?”

“徐如柏,李氏,”柳垂挑眉,“你是衝著徐鬆均。”

“徐如柏是徐鬆均的狗%e8%85%bf子,李氏更是一心想著兒子。”徐籬山摩挲著腕上的十八子手串,笑道,“這一點,蘭京人人皆知。”

柳垂說:“可徐鬆均與鬱玦有私交,你不是還懷疑他是三皇子一派麼?”

“是有私交,但絕對不會是朋友關係,鬱玦眼高於頂,看不上他。”徐籬山歎氣,“我也沒真想讓鬱世子替我做什麼,可是當主子的哪容得下手底下的人擅自動自己的東西啊,玩意兒也不行,因此隻要鬱玦有丁點不高興,徐鬆均以後都不會太順遂。”

“本就是李氏攛掇賢妃要殺你,一報還一報罷了。”柳垂說,“不過何必如此麻煩?”

“寶貝,彆一天天的滿腦子殺殺殺,做個文明人吧。”徐籬山推開車門,湊到柳垂身邊坐下,“李氏想要兒子地位穩固,徐鬆均整日做夢當世子,要他們美夢破碎,才叫報複。至於徐如柏,”他聳聳肩,“他不能獨立行走,要巴著徐鬆均這位好哥哥過活,我們又何必為他單獨費心呢。”

正說著,前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

柳垂勒住韁繩,看見人群散開,一隊差役大步追著一個人跑過來。被追的人披頭散發,狼狽至極,突然眼神一狠,猛地扯過路邊攤販上的一個娃兒、勒住脖子放在%e8%83%b8`前,轉身朝差役吼道:“我殺了他!”

他手中是一截斷匕首,但仍舊鋒利,指腹已經有鮮血流下。那娃兒嚇懵了疼傻了,呆呆地不說話,娃兒他爺嚎哭一嗓子,撲到差役麵前叫嚷救命,聽得周遭的人酸楚不已。

街上一時混亂極了,差役們不敢再往前,握著刀與逃犯對峙。

馬蹄聲近了,差役們讓開道,褚和從後頭追上來,勒住韁繩看著逃犯,“此處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你走不了。”

“把你的馬給我。”逃犯喝道,“不然我先殺這娃!”

娃兒他爺嚇得白眼一翻,撲到駿馬旁邊,扯著褚和的袍擺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褚和叫人扶著他去後頭,對逃犯說:“你我還有商談的餘地,莫要傷害無辜。”

“是啊,稚子無辜,可我已經犯了人命案,”逃犯朝褚和咧嘴,眼睛裡落下淚來,笑道,“我也不怕再添殺孽!”

徐籬山傾身向柳垂,柳垂輕聲說:“暗處有弓箭手,但匕首離脖頸太近,不敢賭。”●思●兔●網●

“是大哥暫時不想殺這逃犯,所以才不敢賭,否則一箭穿心——該本熱心路人上場了。”徐籬山說罷“喂”了一聲,引得滿街注目,“我說,就算你騎上馬也跑不出去,這小娃兒這麼小一隻,也當不了你的護盾啊。”

逃犯不敢轉身,喝道:“關你鳥事!”

“你說話好臟!”徐籬山嫌棄道,“你當然不關我的鳥事,咱倆之前都沒見過,可沒有什麼需要%e8%84%b1褲子的關係啊。”

逃犯:“?”

這腦子臟成什麼樣了?褚和也有些無語,說:“留青!”

徐籬山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清清嗓子變成了正經人,“但誰讓你偏要走這條道、正好撞上我了呢?看在我們這麼有緣分的份上,換換吧,我給你當全方位護盾,你放了小娃兒,如何?”

第67章 聘禮

這人說話吊兒郎當,顯得不靠譜又不安生,逃犯因此說:“小娃兒可控,你不可控!”

“但我值錢啊。我是文定侯府的六公子,和當朝二皇子殿下沾著%e4%ba%b2戚關係,你對麵那位刑部侍郎褚大人的%e4%ba%b2弟弟是我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褚大人也算我兄長。怎麼樣,要不要我%e4%ba%b2自送你出城啊?路上咱們還可以放鬆地聊聊天,比如說你為什麼要犯下命案,或是,”徐籬山撥了下耳穗子,語氣難過,“你有什麼冤屈啊?”

逃犯眼珠子咕嚕轉了兩下,%e8%88%94了%e8%88%94乾燥的%e5%94%87,“我——”

他話音未落,後脖頸猛地一痛,同時手腕被大力握住,“卡擦”一聲斷了。匕首“啪嗒”落地被慘叫聲蓋住,他整個人被踹飛出去,正好摔在褚和麵前。

與此同時,小娃兒從半空摔落,被鵲十二精準地接住。鵲十二不太會抱小孩,一隻手把人端著,像傳菜似的遞給了過來接人的官差。

差役扣押逃犯,拖了下去。褚和與手下人吩咐幾句,下馬走到鵲十二身邊,頷首道:“多謝這位義士出手相助。”

“多虧徐六公子出言擾亂逃犯的心神,讓我尋到機會。”鵲十二說罷轉身就走,幾步竄入人群,沒了影子。

這人衣著簡單乾練,大白天卻要以兜帽遮臉,武藝非凡又神出鬼沒,絕非尋常人。褚和沒有強留論賞,任鵲十二去了,走到馬車邊看了眼徐籬山,“你的朋友?”

“嗯哼。”徐籬山伸手替褚和理了下被扯得皺巴巴的袍擺,抬頭問他,“大哥不是去工部侍郎府上了嗎?”

褚和“嗯”了一聲,說:“一樁殺人案。凶手是富紳獨子,富紳舍不得兒子伏法,托關係找到好友工部侍郎譚春,以巨額銀錢賄賂,想用家中護衛代替死刑。譚春不涉刑部事物,又找了刑部郎中李元皓。”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徐籬山感慨,“那剛才那個逃犯是?”

“就是那定好的替死鬼護衛,早就藏匿在李元皓府中。”褚和說。

“可大哥去的是譚府……啊,我懂了。”徐籬山打了個響指,“大哥去譚府問罪,李元皓收到消息必定心虛膽顫,這招叫做聲東擊西!”他十分熟練地拍了個馬%e5%b1%81,“大哥英明!”

褚和都聽膩了,聞言白了他一眼,說:“李元皓心虛極了,臨時反悔想殺了替死鬼,屆時就算譚春咬出他來,也到底沒有人證。不過李元皓沒有料到替死鬼也是人,真到事發時也要反悔,求條活路,因此從他府中跑了出來,正被我早早埋伏在李府周圍的人撞上。”

“報告!”徐籬山規規矩矩地舉手,麵色肅然,“我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