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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臉罩住,然後摁開,警告道:“再敢湊近——”

“就殺了我?”徐籬山搶先,“彆啊殿下,大過年的就彆嚇我了,我會做噩夢的。”

京紓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日徐籬山暈倒醒來後與他說的那些話,原來那日徐籬山噩夢難安,夢到的是他嗎?

“好啦。”徐籬山已經鬆開觸碰的手,轉過身跟著人群往前走,他咬著糖葫蘆,沒發現自己頭發上的青色細帶被風吹起,從京紓的側臉撩過了耳朵。

但他發現京紓騙他了,他的臉上根本沒有糖漬。

天大亮了,人群漸漸地散開,徐籬山打了聲嗬欠,正要轉身問京紓何時回去,就聽見一聲嘹亮的喊聲:

“山兒!”

這一聲簡直把徐籬山的瞌睡立馬就嚇死了,他猛地轉頭看向京紓背後十幾米遠的位置,那個跟在褚和身邊一身朱紅、馬尾上還插著根琉璃小鳳凰玩具的人不是褚鳳還能是誰?

震驚、驚喜、高興,京紓很清晰地從徐籬山臉上看到了這些情緒,下一瞬,他身側刮過一陣疾風,徐籬山已經快步跑了過去,和褚鳳像兩顆快速滾動的球那樣猛地撞在一起,緊緊地抱住對方,然後在原地彈跳著轉起圈來,笑聲堪稱猖狂。

“你怎麼來了!”

“我他娘怕你受欺負,就早給我哥寄信讓他今年彆回,我來蘭京陪他過年,順便看看你!”

“鳳兒!”

“山兒!”

“我想死你了!”

“我也很他娘的想你啊!”

兩人抱著跳了約莫個十幾圈吧,把自己跳暈了跳累了才停下,然後對視一眼,又抱上了。京紓收斂視線,見褚和已經走到身前,向他拱手問安。

京紓抬手虛扶了一把,“不必多禮。”

褚和垂手,將一隻手背在腰後,說:“他們以前常黏在一起,這許久不見了總歸很想念對方,讓殿下見笑了。”

京紓說:“無妨。”

褚和便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目光極快地掠過京紓手上的那串糖葫蘆,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風聲,轉頭看向那邊的兩個小的。

“我跟我哥出門的時候就去文定侯府找你了,但柳垂說你不在家,出去玩了,我就跟我哥出來到處逛,沒想到正好在這兒遇見你。”褚鳳說。

“你晚幾步就看不見我了,我正好想回去呢。我跟你說啊……”徐籬山還想說什麼,突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身上——作為一名優秀的目光分析師,他很機敏地察覺到這道視線中很不友善的氣息,於是他立馬閉嘴,攀著褚鳳轉身朝那道目光所在走去,路上小聲說,“給我老實乖巧點啊,遭罪了我可救不了你。”

褚鳳不明所以,“什麼啊?”

“你的正前方八米遠的位置。”

褚鳳看過去,對上京紓的目光,赫然一愣,“我去,這兄弟長得真他娘好啊。”

徐籬山說:“那是肅王殿下。”

“哦,原來是肅……誰?”褚鳳頓時止步,正好站在京紓三步外的位置。他看一眼表情冷漠的京紓,又看一眼微笑的徐籬山,又看一眼目光催促的褚和,腦子裡反反複複的隻有一句話:

肅王殿下為什麼會和我兄弟逛街啊?啊?

褚和見這小傻子盯著京紓一直看,正欲開口,就見褚鳳抬手往京紓臉前一指。

“喂,你,你是不是看上我兄弟了?”

第39章 勸告

鴉雀無聲,寒風凜冽,徐籬山抱著胳膊側目看向褚鳳,恨不得當場讚一句“英雄”,頭真鐵啊。

“大膽!”褚和一把握住褚鳳囂張的手指頭,把人拽到自己身邊,朝京紓賠罪,“舍弟莽撞失禮,還請殿下恕罪。”

徐籬山也趕緊說:“殿下,這廝的腦袋向來隻是當擺件使的,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同他計較。”說罷朝褚鳳使了個眼色。

褚鳳早已在京紓那堪與寒冰針鋒的視線下反應過來,喉結一滾把口水咕嚕下去,俯身行禮,說:“殿下恕罪,我、我剛才是腦子抽了一下,再加上玩了一夜頭暈眼花的,一時認錯人了。”

“哦?”京紓說,“你把我認成了誰?”

按照京紓的性子本不該對此好奇存疑,有此一問,因此褚和聞言又是一愣。

褚鳳編道:“就是一位舊友。”

“這麼說來,你的這位舊友與徐六公子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京紓問褚鳳,卻看向徐籬山,“是也不是?”

徐籬山乾笑兩聲,恨不得把褚鳳活劈了,編的什麼鬼借口!他怕褚鳳再坑爹,立馬搶先說:“殿下,這天都亮了,逛了一夜您肯定累了吧?我送您回府休息,如何?”

京紓看了他幾息,見徐籬山那口假笑要把臉都笑僵了,才收回視線,朝褚和頷首,轉身離去。

徐籬山鬆了口氣,抬腳踹了褚鳳一下,“服了你個臭傻逼,趕緊滾蛋。”說罷朝褚和行禮,轉身快步跟上京紓。

褚和行禮目送,看見徐籬山緊跟著京紓的腳步與對方說什麼,半點不拘謹恭敬,更令人驚詫的是京紓默許了徐籬山的放肆無禮,好似忘了自己生人勿近的做派和規矩。

褚和眉間微蹙,待兩人走遠,麵色更是一冷,抬手就把褚鳳揪著耳朵訓道:“%e8%88%8c頭上火就去嚼點冰塊敗敗,什麼胡話都敢說!”

“哎喲疼疼疼!”褚鳳歪著腦袋連聲喊疼,皺著臉狡辯,“那我不是看他倆很%e4%ba%b2密,所以就懷疑一下嘛。”

褚和瞪他,“照你這麼懷疑,滿大街但凡是兩個男子一起走的都成了龍陽之好?”

“不是他倆一起走的問題,是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氛圍,你懂嗎?”褚鳳振振有詞,“再說了,彆人能和我們山兒比嗎?他那禍水相自來是男女通吃,哥,你是不知道以前在安平城有多少男的想要睡他,若非我和港兒儘職儘責地當那護草使者,他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麻煩呢!”

徐籬山行情確實極好,這話褚和沒法辯駁,鬆開手說:“肅王殿下不比常人。”

“不是常人那也終究是個人啊,我覺得他真看上我們山兒也一點都不稀奇。”褚鳳一邊揉耳朵一邊說,“何況肅王殿下和山兒在除夕夜單獨逛街,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不是嗎?”

褚和常在蘭京,自然知曉肅王喜淨,莫說大過年的出來人擠人,就算是宴席之類也很少參加,那是個連自己每年的壽辰宴都不辦的人。褚鳳能看出不對勁,他又何嘗不能,而且看得更多。

“所以我才憂慮。”褚和說。

“憂什……哦,我懂了。”褚鳳抱臂,“你是怕山兒被肅王殿下強/製愛了,是不是?”

“強/製愛?”

“就類似於強取豪奪吧,以前山兒用這個詞評價過一話本。”褚鳳說,“總之很刺激就是了。”

褚和不說是與不是,轉而輕聲問:“你知道肅王殿下`身上最可怕的一點特性是什麼嗎?”

“生殺予奪?”褚鳳看著褚和的神色,“呃,鐵血冷酷?”

“不。”褚和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是他連自己都不愛。”

這樣的人,會去愛彆人嗎?

*

徐籬山把京紓送回肅王府,在門前仰頭看著眼前的府邸,笑道:“這一路走來,不論貧富,家家彩燈對聯,隻有這裡一如往常,半點都沒有過年的味道。”

京紓說:“你不滿?”

“再不滿也被殿下給我買的糖葫蘆抵消了。”徐籬山賣乖地笑一笑,“殿下回府休息吧,我也回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京紓沒有說話,邁步進門,徐籬山看著他的背影,卻是還沒來得及挪步就被突然現身的暗衛“羈押”了進去,旋即府門又關上了。徐籬山的逃跑以失敗告終,控訴被無情駁回,人被押進了院子。

京紓回到主院,進了寢屋,辛年替他%e8%84%b1了鬥篷和外袍,叫人送了盥洗盆進來。待京紓洗漱完畢,鵲一現身稟報,“主子,今夜逮到耳目十七雙。”

京紓說:“全殺。”

“陛下的影衛先一步動手了。”鵲一說,“陛下說今兒是喜慶日子,讓主子不要沾血,就當是積福了。”

京紓輕嗤了一聲,卻沒說什麼,鵲一見狀退了出去。

辛年替京紓%e8%84%b1冠梳發,而後說:“主子在外頭一夜,今日好好休息吧。”

“這段日子宮內外有各種祭祀典禮,你安排人多注意著陛下那邊。”京紓稍頓,“徐籬山……他想出去就出去,但夜裡必須回來,文定侯若要找兒子,讓他上五皇子府去找。還有,讓人看著徐籬山那張好吃好喝的嘴,彆碰不該碰的。”

辛年應聲,等京紓蓋被躺下,便放下床帳,輕步退了出去。

*

正月十六,徐籬山喝完最後一碗藥,終於“刑滿釋放”。

“這些時日多謝莫先生替我診脈開藥。”徐籬山起身拱手,“麻煩先生了。”

莫鶯拍拍他的手,“不必客氣,我是收了診金的。”

徐籬山放下手,好奇道:“聽聞先生治病收錢很是隨性,有的病人你千金也不救,有的病人你又分毫不取,不知道先生此次為我診病收了多少?”

“有人家財萬貫卻作惡多端,得了尋常大夫治不好的病,隻能求到我這裡來,我不救他便是殺他,算為民除害,所以千金不救;有的病人不是善人也不作惡,尋常百姓罷了,若是他們困難,我便一文不收,全當行醫救人了,至於你,”莫鶯扇子一收,點在徐籬山心口,“一次一千兩。”

莫鶯少說也來了十次,徐籬山在心裡撥了下算盤,感慨道:“先生這是看殿下錢多,所以要借機敲詐一筆了?”

莫鶯笑道:“誰讓他樂意給呢。”

這是話裡有話,徐籬山淺笑一下當作回應,正要再說什麼,那邊門口快步進來一個人,是五皇子府的近衛。

“莫先生,徐六公子。”那近衛拱手道,“徐六公子此時可有空閒?”

莫鶯聞言朝徐籬山拱手,先行離去了。徐籬山邁步出了房間,問道:“何事?”

那近衛湊近一步,耳語道:“清澧跑了,五殿下在府中大發雷霆,恐要見血,陳統領悄悄派卑職過來請您過去一趟。”

“好,這就去。”徐籬山去裡屋取了披風裹上,出門時告知守院的人,“五殿下找我玩,我且去了。”

兩人出門騎上馬,快速趕往五皇子府,趕到時偌大府邸果然噤若寒蟬,主院的名貴器具更是摔了一地。近衛統領陳斯守在廊下,見徐籬山到了便接過他的披風,輕聲說:“人抓回來了,關屋裡呢,殿下還沒見,勞請公子費點心。”

徐籬山頷首,邁步進屋。

滿地的碎片,徐籬山拎著袍擺、踮起腳尖走進書桌,瞥一眼京澄筆下的宣紙,說:“您這草書寫的,書桌都要被你寫穿了。”

京澄沒看他,一邊寫字一邊說:“哪個狗東西叫你來的?自己滾去死。”

“先彆死!”徐籬山朝窗外喊了一聲,叫住陳斯,轉而找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