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發奮圖強。
原明錚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被父皇叫去詢問蘇泠月的事,又作為天北的繼承人被敲打一陣,回來才想起傅西凡也在殿內,等他去偏殿看望時,傅西凡早就昏昏沉沉,趴在一堆宣紙上睡著了。
原明錚聞到一陣濃鬱的墨香,他輕手抽出一張宣紙,上麵寫著幾個勉力認出的大字——‘詩經’,‘我願意’。
而被到處亂丟的那些紙上都是一堆黑墨團,原明錚一張一張撿起來,發現有一張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原明錚的名字,甚至被劃掉的時候用的愛心形狀的墨團。
原明錚將這張宣紙折著放入懷中,看了一眼傅西凡,此時那雙笑眼依舊閉著,但眉目間已經有了堅韌果敢存在。
他闔上門,似乎根本就沒有進來。
☆、炮灰伴讀的逆襲(6)
06.
尚書府。
一株垂楊柳下,蘇泠月撫著琴,看著眼前錦鯉躍入水中,指尖撥弦加快。
蘇泠月的父親蘇庭之臉色晦暗的進來,“你看看你!就知道彈些靡靡之音,叫你和太子好好相處,你倒好,今日我問候太子殿下,奈何殿下根本不願提起你!……讓我一張臉都丟盡了……”
用力一撥弦,蘇泠月冷冷地道:“你讓蘇家的嫡子去捧合皇族權貴,就算別人看得上你蘇家,也不過是當一條可有可無的狗罷了,你會因為狗搖尾乞憐而賜予他無上權利與寵愛嗎?嗬……爹,承蒙豫安才子們不棄,予我一身才名,原明錚貴為太子,我與他相隔甚遠,所謂仰慕、欣賞……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太子什麼才子沒見過,什麼有識之士不能招攬,他願意與我接觸,不過是長居高位,貪戀新鮮……”
蘇泠月自諷一笑。“奈何你看不透。”
“蘇泠月!你給我閉嘴!”蘇庭之怒氣上湧,他一把搶過案上的古琴,信手一摔,琴弦斷了一根,他憤憤:“彈彈彈……我不許你彈!——”
那湖麵的魚皆沉入水底,蘇泠月雙手握拳,“爹,你不如將心思用在正道上,蠅營狗苟不是長久……”
蘇庭之打斷他的話,不耐煩道:“泠月,我記得李大人家的千金溫柔嫻淑,蕙質蘭心,你也到了弱冠之年,身邊應當有個女子照顧了。”
“爹!——”蘇泠月一拍桌案。“我不想娶親!”
“李姑娘容色出眾,泠月,你會喜歡的。”蘇泠月盤坐著,蘇庭之伸手拍了拍蘇泠月的肩膀。“過幾日是太子生辰,你挑幾件珍貴之物作太子的生辰禮,太子生辰宴的時候,李大人會帶他的千金去……你和李姑娘多說說話,泠月,你不是豫安的泠月公子嗎,給李姑娘寫首詩,聽李大人說她仰慕你已久呢……”
蘇泠月撇過頭,不願再看蘇庭之,他指甲陷入肉中,感到一陣疼痛。
蘇庭之離去一會兒後,蘇泠月才緩緩將地上的古琴拾起來,他輕輕撫摸琴身,隨即將手中的古琴再次掀翻。
“哈哈哈……”蘇泠月癱坐在地上,想起之前在靈安寺裡許下的心願,希望能夠擺脫這樣的生活,讓蘇家破落了更好,看起來真是遙遙無期。
大概是他對蘇家惡意太甚。
奈何佛祖慈悲,普度眾生,卻不度我。
————
傅越正嗅著一個琉璃製的鼻煙壺,壺麵兒上繪著一朵蘭花,傅越低著頭,微眯著眼,愉快的哼出一陣稀稀落落的調子。
懷了孕的姨娘嬌媚的叫他,一邊推開他手上的鼻煙壺,“老爺~這味兒可對我們的孩子不好!”
“好好好,聽你的!”傅越朗笑,伸手虛攬著姨娘,那姨娘是鈞裡國人,發尾微卷,眼尾上翹,看上去十分嫵媚。傅越空出的手輕輕碰了碰姨娘的肚子,也不知是不是感念血緣至親,他隔著衣服側耳貼在姨娘的肚子處,聽著偶爾的動靜,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頗佳。
那姨娘伸手環住傅越,有些溫情。“對了,老爺……我娘家今日有人來拜訪,說是……來看看奴家……”
“哦?”傅越睜開眼,下意識望了眼鼻煙壺。
此刻,豫安城進了一批喬裝打扮的鈞裡國人,他們不動聲色的進了城,被人認出了便稱是進城探親的,瞧著人不多,守城的士兵沒有過多的顧慮便放了行。
他們熟悉的循著路找到了傅府,得到姨娘的消息,傅越早就派人在外候著,人一來便被接了進去,大門一閉,這事倒是做得不聲不響。
鈞裡國的這行人領頭的便是姨娘的兄弟,他年歲不大,比姨娘的五官要深邃一些,他朝著傅越行一禮,笑道:“姐夫近來安好?上次一別,小子又搜羅些奇珍異玩,等著給姐夫把把眼。”
傅越指使下人看茶,姨娘似乎因為家人來了,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傅越下首的位置,倒是絲毫不把傅夫人放在眼裡,傅夫人自然是收到了前院的消息,最終也是眼不見為淨。
“你小子倒是貼心,正逢太子生辰,我想不出什麼別出心裁的好禮,這倒好,也不怕在宴會上落了下風了。”傅越顯然愉悅得很,他一直愛不釋手把玩的鼻煙壺便是姨娘弟弟送得,聽說是鈞裡國裡風靡的,端的是小巧精緻,討人歡喜。
“能為姐夫解憂,是小子的榮幸。”姨娘弟弟望了眼被照顧的很好的姐姐,感慨道:“小子這次主要是來探望家姐,見家姐氣色不錯,家中便可放心了。”
傅越會意的拍拍姨娘的手背,“她可懷著我傅家的骨肉,哪能虧得她。”
姨娘嬌俏的倚過去,眨了眨眼。
姨娘弟弟笑道:“姐夫,這次可真是給您帶了個好物件兒。”
他鼓了鼓掌,身後的鈞裡國漢子打開隨身的一個大箱子,傅越湊過腦袋,下意識一閉眼,又覺得自己反映太過激動,隻得屏住呼吸看了起來。
箱子裡是件大型的琉璃珊瑚擺件,顏色透亮,大氣精美,傅越急促的喘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這琉璃珊瑚,歎道:“這位匠人的技藝真是鬼斧神工。”
姨娘弟弟道:“這副珊瑚擺件兒可還入得了姐夫的眼?”
傅越早就沉醉的賞玩起來,“好,好!想必太子殿下定是滿意之至……諸多賞賜先不提,小子啊,老夫這次可能還沾了你的光啊。”
“姐夫客氣……”
“就是……”傅越頓了頓。“這琉璃珊瑚引人遐思,老夫不過見了它一麵便升起了收藏的念頭,割了心頭好頗有些痛心啊……”
姨娘弟弟似乎早有預料,他又是一拍手,漢子們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麵也有一件琉璃珊瑚,不過是個小件兒,甚至仔細看去,那琉璃中融了金粉,傅越滿意的不得了,“小子真真乃我知音!”
“姐夫,這琉璃珊瑚擺件較大,我的這幾個下人就是空有一身力氣,等幾日後,讓他們幫您運送這擺件進宮,也了卻您一樁心事!”
傅越目光早落在了小珊瑚上,慌慌忙忙的點頭,哪裡來得及聽他說了什麼。
☆、炮灰伴讀的逆襲(7)
07.
【西西,醒醒,醒醒……】
傅西凡咂巴著嘴,又咬了一口筆頭。
係統有些抓狂:【西西,今天可是太子生辰啊,你都睡了大半天了!叫你昨晚不要熬夜抄書吧,其實你寫的辣麼難看,我怕你在眾臣麵前丟臉,那你還怎麼牛比?!】
隱約聽到了太子,傅西凡恍恍惚惚的醒來,“昂?”
低頭看了看桌上厚厚的一本詩經,傅西凡腦袋又壓了上去。
係統:【=口=!你……】
突然一陣敲門聲,係統不敢再說話,隻聽門外宮女道:“傅公子,殿下在前殿等您,您快出來吧!”
聽著門內沒有動靜,宮女又敲了一陣,才緩緩推開門。
“傅公子?”
傅西凡茫然間,宮女過來大聲喚他,他下意識將詩經捂在懷裡,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仰著腦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係統實在忍不了給他腦內點了一枚竄天猴,來了一點精神電擊。
宮女隻看見傅西凡整個人詭異的扭曲了下,頭髮炸的更蓬鬆了,但他睜眼時看上去無比清醒,不好多問,隻好讓傅西凡梳洗一下再出去。
“……等等我。”傅西凡雷厲風行的整理了下頭髮,穿戴整齊了才跟著宮女去前殿找原明錚,路上傅西凡才逐漸清醒,回味剛剛被竄天猴炸的酸爽,他的頭皮有些發麻。
係統:【嗬嗬,西西你自己上不了天,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呀![微笑]】
傅西凡難得沒有強嘴,轉過幾處回廊,原明錚正負手而立,他顛顛兒的跑過去:“殿下生辰快樂~”
原明錚回過頭,臉色略顯複雜,他伸出手。“生辰禮。”
哎嘛,男神好直接呀!傅西凡在自己懷裡不停地掏呀掏,正準備拿出來,突然手一滯,猶豫道:“……殿下,我想等會兒宴會時給您……如果現在給了,等會兒別人送禮時,我不就兩手空空了嗎……這多不好意思呀……”
原明錚挑眉,“我想先收西凡的。”
傅西凡撇撇嘴,將懷裡的詩經遞給原明錚,因為匆忙的塞進懷裡,書頁有了卷邊,傅西凡看著原明錚接過,隨即抹平了那道卷邊,不自覺的笑了笑。
他嚷道:“這是我親手給殿下抄寫的,希望殿下以後的生辰也能平安舒心。”
原明錚翻動幾頁,悠悠道:“西凡有心了。”
裡麵的字果然是鬼畫符,原明錚看著看著便輕笑起來,傅西凡在一旁難得大逆不道的用手企圖捂原明錚的眼睛。
“……其實這是一種長壽符文。”麵對原明錚質疑的眼神,傅西凡打哈哈。“聽說寫很多很多頁就能長命百歲,心想事成,哈哈哈……”
說著傅西凡還是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臉。
原明錚笑聲愈大,他將詩經放入懷中,“心意領了……我們走吧。”
“好!”
————
太子的生辰宴會規格從簡,奈何熱鬧,帝後早已入席,待原明錚和傅西凡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大臣來了,寒暄之際,又有不少別出心裁的生辰禮令人眼前一亮。
傅西凡坐在太子下首,滿了一杯小酒,溫順的坐著。
眼見著太子收羅一堆珍稀巧妙的玩意兒,什麼暖玉,什麼海底珠……傅西凡眼饞著,想到自己那本醜字,迷之羞澀起來。
係統:【西西,沒想到你真的有臉說那是符文……】
傅西凡微笑:“不是你教我的嗎?……對了……”
傅西凡抿了一口酒,環顧一周。“為什麼沒見到傅老頭?”
係統也有些疑惑:【傅越這個場合不可能不來的。】
此時,蘇庭之帶著蘇泠月來了,他滿臉熱忱的遞給太子蘇泠月最新的詩集,一邊吹捧自己獨子那婉若遊龍的字跡。這份禮物與傅西凡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原明錚接過時看了看下首的傅西凡,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蘇庭之對他的態度摸不著頭腦,反倒是蘇泠月實在受不了蘇庭之拉他入席了。
“傅越真的沒有來,他瘋了?!……我看陛下的臉色都不太好了,他可真是麵子大……讓眾人等他一人……”傅西凡用酒杯掩著嘴。
不待傅西凡吐槽完,傅越便帶著姨娘壓軸登場,傅西凡憤恚的盯著他,多少席麵上的臣子瞧不上他,這種場合竟然帶個小妾出席,多上不了檯麵,也難怪隻能啃傅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