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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後翻車了 白走 4474 字 1個月前

河,這一路上已經沒有船隻可以停靠的岸邊。

倒也不急於一時去確定此人到底是不是。

若不是也就罷了,若是,他要是一個不小心將人驚到了傷到了,可就不好與裴雲之交差了。

還是將這字傳信給裴雲之,讓他自己辨認。

這般想著,徐清淩將信紙折好。

而後道:“暫時沒什麼想看的卷籍,今日上來隻是與你商議江上起霧難行,這一路可要同行一事。”

“要、要的!”河郡王世子主動邀船同行,船主哪兒有不答應的道理。

徐清淩點點頭,又道:“對了,方才我問的話要的東西,還請一個字都不要與旁人說。”

“定不會說。”

*

殘月的霜覆夜,不知在馬上已是幾日。

終是在看見清河城中一片燈火之時,馬匹才嘶叫停下。

鞍上的人方翻身下馬,黑鬃馬便%e8%85%bf一屈,倒了地。

裴雲之卻恍若未覺,隻大步流星來至城門口的徐清淩身前。

“他在哪兒?”聲音很冷,

“在南陽樓裡。”徐清淩話落,便見裴雲之轉身要走,他連忙阻攔。

“誒——等等,你幾天沒合眼了?打算就這樣去見他?”

連日的奔波讓裴雲之麵上已有些許青碴,不眠不休更是讓眼中布滿紅絲。

這哪兒像平日裡的他?

徐清淩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裴雲之,再加上那通身如寒冬臘月的冷氣,他都不免幾分畏懼。

但還是好心提醒了他。

“……”

裴雲之沒說話,隻聽徐清淩又道:“彆把人嚇著了,你這樣怪嚇人的。”

嚇人嗎?

從前不是沒有過這般不眠不休的情形,北地時、回建業發現人失蹤時……

那些時候旁人看他的眼中似乎都是有些許畏懼。

或許真會把人嚇哭吧。

裴雲之抿了抿薄削的%e5%94%87,似乎有些動搖。

可也不想走。

“他會又不見嗎?”

兩年未見,天翻地覆尋人無處。

像是人間蒸發,毫無蹤跡。怎麼找尋也找尋不到。

好不容易得來消息千裡奔赴而來。

他很怕這是一場幻夢,更怕是會消融的雪。

不及時將那片晶瑩握住,便會掉在地上融化得無影無蹤。

裴雲之不敢想象這個後果。

“你放心,你那庶弟不都被你抓住了麼,我查過了,林落身邊沒人,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清河,你也不用怕他逃走,他白日還要再赴一回雅集宴飲,我已經讓裴氏留在清河的私兵裡裡外外守著南陽樓了,他不可能出來,你休息一下洗漱一下再去找他都可以。”

少見裴雲之有這般慌亂的時刻,徐清淩將一切安排得都很好。

裴雲之默了默,這才隨之回了府邸。

洗漱後,他並未休息,而是直接來到了南陽樓。

等待。

*

在雲蒼山一年,林落其實隨著裴懷川參加過許多回雅集。

同好交流本就是一件趣事,而此次南陽樓的賓客更是來自五湖四海的隱士,各地見聞說起便停不下來。

一天已是不夠他們聊儘興,於是周七公子又安排了明日再度宴飲。

原先林落還以為周七公子回是一個儒雅世族子,沒成想見麵後才發現是個極其跳%e8%84%b1的少年。

風流雅逸,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各大書肆隻還在抄錄但未售賣的林落寫的遊記,拿起就在林落身邊嘰嘰喳喳地問。

“寧兄,這幽山之間真有蛟龍盤踞?”周鴻遠一雙眸子直棱棱望著林落。

失笑一聲,林落道:“這前麵不是寫了麼,是登頂看山下綠林,高風吹過山脈林動,便似遊龍潛行。”

對此失誤,眾人隻當是周鴻遠故意為之。

便引來一圈兒人,不論是去過薑國的還是沒去過的,對那兒的奇山異景侃侃而談。

直到了半夜要各回廂房休息也不情願,還是周七公子怕林落累著了,忙把人都趕了去,說是明日再繼續才罷休。

而今日一早,有兩個人又早早敲開林落的門,一同用著早膳,再延著昨日的話說了起來。

“寧兄,昨日你說薑國有種新茶煮法,甜口加奶,見你遊記中也有寫到,其味感順滑,甜而不膩香嫩,我饞了一宿,今日實在是忍不住了,還請寧公子可否為我等煮上一壺品嘗?”

“嘿,明兄,你這可真是孤陋寡聞了,你可知柏氏的茶樓恰在半月前就上了此茶,名為奶茶,既是想喝,你現在去旁邊茶樓點上一壺便是。”

“咦?半月前景國就有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傳到此處?”

要說在瓊州地帶有便罷了,畢竟那兒的薑國商人多。

但清河與瓊州相隔萬裡,且他二個月前才去過瓊州一趟,那兒還未有奶茶此物。

怎的這麼快就傳到了此處熱賣?

“唔……”見人疑惑,林落終是有話說:“許是與我一道去薑國的柏公子與那兒的商人談好了此事,柏氏商行遍布大景,也不奇怪。”

柏氏商行涉獵產業許多,又遍開大景,自是很快就傳來了。

驀然想起裴懷川,也不知道其人現下如何了。

不過總不會過得太差。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麼,明兄也不必去買,我稍後煮上一壺,你們先嘗嘗合不合口味才好。”

世上並非是所有人都喜歡甜物的。

“那便多謝寧兄了!”“謝過寧兄!”

二人毫不客氣。

旋即明姓男子轉頭:“嘿,張兄,寧兄說是煮給我嘗,你怎的應得比我還快?方才說想喝就去一旁茶樓點上一壺的是誰?”

“此言差矣,寧兄又沒說隻煮與你一人品嘗。”張姓男子立在林落身側抬了抬下頜,幾分得意:“且茶樓固然有,但手藝未定有寧兄好,昨兒個寧兄煮的那茶便……”

耳邊拌嘴的話雖是有些紛雜,但畢竟是繞著林落而起。

就是這樣一群不看家世、一心寄托閒情逸致上的人,誇讚著他的文采與煮茶手藝,怎能不讓林落微微翹起%e5%94%87角。

樓中喧鬨不止,立在樓上回廊欄邊聽著階梯上說笑的聲音,裴雲之的眸光很冷。

看著那人群中簇擁著的一個小小身影。

他眉梢的風光與璀璨的眸子微彎,潤紅的%e5%94%87抿笑起小小的弧度,瑞眼中的粼波澄澈透明,暗藏幾分勾人心魄的蕩漾若隱若現。

他明明是笑得那樣乾淨,穠豔的眉眼卻讓裴雲之眸光驟然暗沉如濃墨,喉頭不自覺地滾了一滾。

是……那樣鮮活的人。

仿佛隻存在於記憶中的人終於見到,他握著欄杆的指尖因為用力而被擠壓泛了白。

他卻恍若未覺。

貪婪的視線在旁人看來隻覺幾分陰鷙,旁人都不敢說話。

還是徐清淩上前:“看,我說了吧,他不會跑,你隻需要在這兒守株待兔即可。”

“……”裴雲之沒說話,隻看著人走上了平台。

徐清淩也沒再多說,隻向後招招手:“走,下去。”

說完,他看向裴雲之。

“下去找他吧。”

*

三人隻是剛上頂層的廂房,如昨日一般擺放的案幾整潔,其間卻沒人。

讓人不禁生疑:“誒,周兄他們人呢,怎麼還沒來?”

“許是我們來早了,還不是你,一早便拉著我出來去尋寧兄,我們用膳用得早,周兄他們說不準現下才醒。”

昨日眾人都嚷著儘歡儘興,也就林落和他們二人飲酒少些。

張姓男子說:“寧兄應不會介意我們把你這般早叫醒吧?”

“不介意。”林落笑了笑。

雖然他昨夜因著心莫名突突跳而睡得並不算早,但醒的還挺早。

此時也不算太困。

適時率先從廂房另一側門扉穿去了露台的明姓男子忽高聲呼喚:“你們瞧,遠處青山霧中漫了金,要日出了!”

日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在喻為天下第一樓的南陽樓觀賞旭日東升,彆有意境。

尤其是見遠處高山被漫彩透染鮮亮的色彩,待金輪升至山頂之時,即便相隔千裡,在南陽樓上的人也能看見那高山之巔上的一顆古鬆被紅金映出輪廓。

三人隨話來至露台欄杆邊。

恰見奇景,也歎:“崧高維嶽,峻極於天。”-思-兔-網-

“吱——”

露台內的門扉忽響引人回首,聽著紛雜步聲,三人還以為是周七公子他們來了。

可回身看去,林落隻見一個身穿玄錦雲紋衣袍的人走了進來,玉帶勾著勁瘦的要,袖口被護腕綁著,幾分肅殺之氣。

來人如墨長發被鎏金發冠利落束起,一雙鳳眸冷冽,眸光沉似寒潭。

身後魚貫而入的侍衛沒有任何猶豫就將林落身旁驚訝的人捉住,帶了出去。

林落卻聽不見身旁人的驚訝喊聲。

他隻看著眼前人,渾身僵住。

裴雲之。

裴雲之怎麼會在這裡?

縱使此時眼前的小人兒隻是在發愣,麵上變化細微,但眼中波瀾在天光變幻下更漾。

淺嘗輒止地轉勾走人的眼波。

裴雲之極力克製著。

%e8%83%b8腔中噴薄欲出的、腦海中日夜思念的……

驚濤駭浪翻湧,在落下瞬間都化作了欺身的動作。

大步上前攥住那不斷往後退、用手去尋那欄杆的細腕,將人抵在廊欄上。

手腕上的痛讓林落猝不及防,要溢出口的輕聲痛呼在那雙眼眸往進時頓住。

身後懸空,身前迎著的是驟雨欲來的暗。

林落聽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還想跑到哪裡去?”

還想和他那好庶弟雙宿雙飛到哪裡去?

清冽俊美的眉眼陰冷無比,黑瞳中醞釀著狂風暴雨來臨前的漩渦。

愣愣地對視著,林落提到嗓子眼的心讓他說不出話。

被……抓到了。

好像很意外,又好像沒那麼意外。

周遭的士兵已經將無關人等帶走。

而後也都退了出去。

此時此處隻剩下林落和裴雲之。

就像是一隻捕獲到獵物的獸,那張冷冽清逸的麵容有了絲絲扭曲。

是要將人拆骨入腹的凶惡,是想要摧毀一切的濃鬱深淵……

炙熱卻比狠厲的咬字最先出來。

一滴清淚自林落臉頰劃過時,他還未感覺到。

身體隨之微微顫唞起來。

說不上是害怕還是激動。

沉冷的氣息周轉在二人身圍,緩慢到似乎凝滯地流動著,混著似是餘燼的旭日滾燙將兩人包裹。

寂靜間,顫唞的聲音打破。

“我……”

分明方才和人說話時嗓子還沒這麼乾,%e8%84%b1口的字卻險些失了音。

林落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年的時光,讓眼前的麵容似乎全然更改。

不再有清潤雅致的笑,眉眼間的冷冽卻沒有被斂下,反而更為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