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聞言,轉眸看了一眼裴雲之,“我稍後就尋個地方坐會子等二郎出來便好。”
林落自知自己是沒有湯池的。
那就在外麵等著裴雲之出來就好了。
他可沒因為這半日的玩樂忘記自己的目的。
縱使他覺著今晚應該就能成事。
向那庶子送去脈脈秋波,林落%e5%94%87瓣淺淺勾起一個靦腆的笑。
臉嫩敷紅,顧盼生憐。
“這可不成。”
兀的,徐清淩發了話:
“寧公子既是也不去,那同裴二郎一道去湯池便好了,反正裴二郎獨占一池也有餘處,又最是心善,定會勻些給寧公子。”
他說著,向裴雲之笑望過去:“二郎,你說是不是?”
未成想徐清淩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林落一驚。
但是他沒做聲,反而也怯怯看向那庶子。
共浴……
雖是有些緊張,但林落還是十分想的。
感受到了林落的殷切目光以及徐清淩話語間的深意,裴雲之雖是知曉徐清淩意欲何為,但仍是涼涼看了他一眼。
眼中笑意泯滅後是涼薄冷淡,隻一眼,裴雲之轉過了身。
無人見他神色,隻聽聲音清冷:
“嗯。”
這便是應了。
聽見裴雲之同意帶他共浴,林落霎時間有種不真實感。
前幾日百般投身……真的好辛苦。
沒想到今日真成了!
不是他拿不準的晚間,而是馬上!
隻是恍然了一瞬,林落忙跟了上去,也沒忘同徐清淩道謝:“多謝徐世子。”
“不妨事。”
徐清淩笑眯眯看著遠去的兩個身影,忽而搖扇,掩住%e5%94%87角有些頑劣的弧度。
他真想看看稍後要%e8%84%b1衣入池的時候,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人兒會是什麼個反應呢。
雖說林家好似本來就想讓這女郎把裴家二郎勾到榻上去,好傳到聖上耳裡責怒於裴家。
畢竟一個是病弱女郎一個是紈絝庶子,誰犯錯誰無辜,似乎隻要林家咬緊口風,任裴家如何辯解都是不成了。
但此行……這女郎怕是高興早了。
這是裴雲之,可不是裴二郎。
*
溫泉池水雖是自山頂引流,由石壁落下,但此處並不是露天的。
靠光滑山壁,一座湯屋建得奢華。
入內,沿池地鋪雕磚,有屏風落地隔出幾個空處鋪毯設榻,用以著衣小歇。
雖說侍從已備了衣衫供林落更換,但思及濕了的衣衫待會不好帶回去,於是林落進了一處屏風後,避著屏風外溫泉池四周霧氣繚繞濕了衣擺。
至於裴雲之,林落也不知他是就在外寬衣,還是和他一般進屏風後再寬衣。
這都無所謂了。
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二人要共沐一池。
隻是方進來,林落便聽那庶子驅離了侍從。
“無需侍候。”
“喏。”
見庶子如此,林落顫了顫眼睫。
他聽著屏風外侍從應聲出去的動靜,默默開始寬衣。
方解下腰帶,腦中思量著稍後該以何姿態在溫泉池中投身那庶子。
唔……
話說他是真真兒頭一回做這種事,一想到待會要與那庶子不著寸縷相對,真是讓他緊張。
外衣將將%e8%84%b1下,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他一轉身,便見是一襲黑袍的裴雲之立在屏風邊,他此刻麵上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含笑,黑眸清淡無波其間好似蘊藏著什麼,瞧著林落。
這副模樣林落陌生得緊,教他冷不防渾身微微一顫,自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不過旋即林落想了想,這庶子有何嚇人的?
如今遣侍從都離開又來找他,二人獨處一室,這庶子想乾什麼不言而喻。
於是林落將手中的外衣扔在了架子上搭著,他向裴雲之緩緩走去,越走近頭越垂。
他含羞帶怯:“二郎…可是要在此憐我?”
此時這裡也沒旁人,林落沒什麼顧及的。
嘖,他還以為這庶子會等到進了湯池裡再說。
不過這兒也不錯,恰好完事兒了可以再去沐浴淨身。
雖說林落動作是大膽的,但是畢竟主動投懷送抱是頭一遭,此時也不似前幾回都是試探,而是真真切切要發生點什麼,他實在有點緊張。
愈靠近,他耳邊便愈聽不清外界的聲響,被如擂鼓的心跳侵占。
那庶子沒說話,林落隻覺他是默認。
於是他在走近了那庶子身邊之時,伸手去勾那腰間玉帶。
他又道:“那我來為二郎寬……”
“衣”字還未出口,林落便見眼下那本是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撚著腰間玉佩,抵住了林落差點靠近的指節。
旋即頭頂落下帶點嗤笑的冷冽聲線。
“林家女郎,你不害臊嗎?”
第13章 驚濺
林……林家女郎?!
猝不防地從那庶子口中聽到這個稱謂,林落抵在玉佩上的手猛然一抖。
他抬眼望向裴雲之,方才還跳如擂鼓的心聲驟然停滯,渾身如墜冰窟一般打了個寒顫。
“什麼…林家女郎的……”
好一會兒,林落才找回聲音惶惶開口。
“郎君為何也和齊世子一般說起這種胡話來了……”
故作鎮定地回著話,林落腦中卻一片空白。
他自知自己的辯解太過蒼白無力。
若裴雲之隻是疑他是女子,這還抵嘴得過去,可……
裴雲之說的是林家女郎。
裴雲之究竟是怎麼知道他身份的?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明明……明明早間在涼亭裡,他不是還不知嗎?
林落極力思考著自己究竟哪裡出了錯漏讓裴雲之發覺了身份,但腦中錯綜亂麻都隱入空白之中,教他抓不住理不清。
無措的感覺終是讓他忍不住鼻尖酸澀,眼中氤氳了水汽。
而裴雲之就這般看著因為被點明身份而猝然抬頭睜大眼的人兒在眼前極力隱藏著錯愕裝著鎮定,卻不知心虛已然表露無餘。
念著還要持住庶弟身份,在對視間裴雲之稍稍掩了掩眸間寒意。
神思漠然,他麵色卻露出垂憐。
潤如白玉的指尖抬至林落頰邊,抹去染了薄粉眼尾上的晶瑩淚珠。
他聲嗓柔和,帶著幾分憐惜,如那日桃林惜花之時一般。
他道:“見諒,思及你與林家女郎確確相似,一時情急誤了言,不過……你確是女郎吧?裴某自認風流,可這世間唯有女色不好,女郎為我用心良苦我已心領,隻是再多的,實難消受,還望女郎自重。”
作為裴二郎的他,並不舍得對美人重言,也不會看出這是林家的謀劃。
他能知的能做的,隻有在還未被人帶上榻釀成大錯前,將眼前人是女子的身份拆穿,再用庶弟的喜好將其徹底打發走。
裴雲之豐神俊朗的麵上略有歉意,謙謙君子也不過如此了。
眼下被拂過的觸?感輕柔,見這庶子隻是言誤,林落%e5%94%87瓣動了動,好似被一隻無形手攥緊的心口此刻才脩然放開。
忍住想要喘氣的衝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喃喃道:“郎君…為何會認定我是女郎?”
含著水的眸子消弭了慌亂,隨即浮現的是不解。
替林落拭完淚的手已然垂下,裴雲之含笑:“難不成不是?”
這是……沒證據嗎?
林落就知道,無端端的,這庶子怎麼可能會發覺他是女郎,還是林家的女郎。
頂多就是瞧他模樣太過姣好似女了,難信他真是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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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真正冷靜下來,忽又垂眸,林落軟嗓微低:“當然不是了……二郎,我知你隻好龍陽,我既要自薦枕席,自不可能會是女郎,若二郎不信……”
說著,林落伸手去解中衣。
白錦料子隨著內帶解開鬆垮了領口,隱隱約約露出脖頸以下的肌膚,但交領並未徹底敞開。
待做完了這些動作,林落這才伸出隻手,勾上裴雲之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拉著。
右手則是抬起,食指沒入領口陰影間,隨著薄薄的眼皮輕掀上望,緩緩扯開。
“可瞧驗下我究竟是不是男子。”
聲嗓愈來愈糯,水眸淋漓,漫透至他染朱般啟合的%e5%94%87上。
掌背有細微摩挲觸?感如風綿綿,見林落執意如此,裴雲之也就這般好整以暇看著那中衣之下的光景剝現。
濃淡相宜的色相隨細白頸線蜿蜒至鎖骨,峰骨線秀,如玉雕琢。
往下是平川一片,色白玉潤中滴落淺朱暈墨。
溫池霧氣好似自屏風外漫進來了,絲絲縷縷,如入畫中。
方才裴雲之還不明這小人兒為何會如此大膽,現下一見,終是到了他眸中浮現錯愕。
竟,真是個男子。
墨瞳驟縮分毫,勾了抹笑的%e5%94%87角抿直。
咫尺之間,似有一粒微石擲入幽寂古潭,帶起水花驚濺。
從前官場遇風瀟雨晦,不如裴雲之今日此刻心緒紊亂。
雖說裴雲之向來對男女都並無興致,但驟然知曉了自己未過門的夫人竟是個男子……
這也是林家的計謀嗎?
可,林家若隻是想探查他是否是真的裴二郎,也不必這般將這般欺君之罪的把柄送出。
且思及林落對林家人百般躲避……先前對其還不明,現下裴雲之明了。
林家,莫不是也不知林落是男子?
如此想來,這件事,可真有趣了。
神思斂在麵下,唯有未被林落牽住負在身後碾磨的指尖,彰顯著他在思忖什麼。
就這般看著眼前人眼隙間暗光流轉,其中可窺見他清晰分明的倒影,可裴雲之立著,神情冷然無波。
沒反應?
林落不解。
既已寬衣解帶確了男兒身,這庶子怎麼好像還在顧慮著什麼?
莫不是對他不滿意?
倒也有可能。
他除了一張容貌之外,身子著實比尋常男子瘦弱些。
倒也不是他刻意為了扮女相而縮衣節食過,隻是確確骨架子就這麼大了。
可這又不妨礙什麼。
林落就不信這庶子沒遇到過和他一般清瘦的小倌兒。
敞開的中衣讓林落有些許冷,他望著那還是沒動作的庶子,嗓音幾分委屈。
“二郎?”
“裴二公子,現下可要人進來服侍?”
林落隻是話音剛落下,還未等裴雲之回答,便聽屋外響起侍從聲音。
他聞聲一驚,忙扯起滑落肩下的衣料,遮蓋住%e8%83%b8口向屏風外門口聲源看去。
隻是下意識這般做完,林落才後知後覺自己好似有點太緊張了。
也不怪他如此,實在是從前謹慎慣了,在鄉下莊子的時候,他洗漱都從未要過旁人伺候的,唯恐讓旁人知曉了他是男子。
可現下他就是以男子身份出來的,完全不需害怕什麼。
於是他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