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遺忘丹”,另一個是“造夢屏障”,他想拖過來使用。
先?使用“造夢屏障”吧。
他覺得?這東西,有點像他的四海升平九龍鏡。
如果說,它能給喪魂劍生造一場,他已經將自己百劍穿心的幻夢,能夠讓他看?到這種同樣鮮血淋漓的場景,是不是就能夠解開他的心結
到時候再用丹藥,讓他忘記這件事,這倒也不失為,能夠處理?好這個問題的方式。
於是衛晩嵐應道:“那你殺吧。但是快些。朕很怕疼。”
他說著?就要把“造夢屏障”用出來。
喪魂劍的劍來了!
劍鋒帶著?尖嘯聲便要將衛晩嵐洞穿。
結果竟在同時,迎上道弓弦釋放時的霹靂鳴音,喪魂劍持劍的手,被這支白羽箭生生擊偏了個角度,然?後?血珠飛濺,響起?喪魂劍的一聲哀鳴。
“啊——”
演武場四周篝火熊熊燃起?。
火光大盛,在瞬間蓋過了清清朗朗的月光,暖橙色的光芒把寬敞的演武場,照耀得?一覽無餘,也映得?攝政王蘇靖之?滿身?光明?。
他收了重弓,立即來到衛晩嵐身?邊,將衛晩嵐護住,密不透風地擋在背影裡。
蘇靖之?道:
“解憂觀表麵是座普通道觀,可是其內裡做的是殺人買命的勾當,兩名觀主和若乾弟子,身?上背負著?血債無數。”
“莫說本王將他亂箭穿身?,縱使挫骨揚灰亦不為過!”
“今你因師弟被害,意圖刺殺陛下,本王便成全你們兄弟情誼,在地府再團聚也好。”
弓箭手此時已就位!
圍繞著?王府校場,有數十名英武的兵士,同時拉開弓弦,四下全是絞緊絲弦的嘎嘎聲。
衛晩嵐今日整個人心緒都忽上忽下的。
直到他站在攝政王背後?,緩緩將明?君養成係統的界麵收回去,再度在鼻端聞見蘇靖之?身?上那股永遠讓他安心的木質氣息時,他才有了再次化險為夷的安全感。
他好高?大……
好想抱抱他……
他對朕最好啦。
衛晩嵐狠狠地咽了幾口口水。
就想湊過去,在攝政王的背後?,表演個鴕鳥栽頭。
攝政王這時上前一步,卻不打算放過那解憂觀觀主,作惡多端連皇帝都敢殺的喪魂劍,畢竟放過他,便意味著?今後?在皇帝身?邊,還?會?有層隱形的危險。
攝政王本質是個君子。
但他對敵人絕不手軟:“放、箭。”
亂箭從四麵八方向喪魂劍襲來。
而?那喪魂劍縱使背負了無數條人命,他那師兄弟之?間的感情,倒不為假。
喪魂劍這時已知難逃一死,仰天長嘯,然?後?陡然?從懷中摸出個物事,冷嗤了句擲了出去。
那東西也是枚玉佩。
跟衛晩嵐當初在麟德殿接見外賓大宴上,收下蘇靖之?的那枚九龍佩質地相同,水頭十足,瑩潤光澤,看?起?來就是隻能出自於皇宮的稀世?器物。
喪魂劍道:“可笑啊攝政王。你旁邊這個人,拿皇族的美玉,跟我解憂觀買你的性命,如果他不過換了種對你的策略,他委身?於你,竭儘討好,竟能讓你將天下大權甘願奉還?……”
“英雄難過美人關,蘇靖之?,你亦不過如此。”
“他,衛晩嵐,%e4%ba%b2口說恨透了你,他要你死,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踏爛你的祖墳!”
“你還?願意當他是個寶貝嗎?”
話畢。
萬箭齊發。
喪魂劍滿身?血跡,不多時沒了聲息,早已魂歸天外。
而?他扔出去的那枚玉佩,滾在蘇靖之?腳下,染著?血。
蘇靖之?是認得?的,乃先?皇之?物。
先?皇喜愛珍寶,這塊玉,曾經是他把玩過許多回的愛物。
先?皇自知命不久遠時,召臨安王進宮,將它贈予臨安王衛晩嵐,那是給衛晩嵐的見麵禮。
“完了。”
QAQ……
衛晩嵐的靈魂,都將要被這道變故抽空,一直以來他都在有意無意中,填補或修正原主小皇帝曾經在位時辦出的荒唐事。
他前後?做過那麼多。
他終於有了個明?君的雛形。
可是他竟然?沒有想到,會?在這件事上,未能處理?乾淨線索,導致從起?初就埋下了隱患。
當初恨蘇靖之?的人,是原主小皇帝。
衛晩嵐是他,又不是他,是頂替了名字身?份等等一切的他,他與原主之?間的聯係,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斬斷。
——攝政王,知道這個身?份,曾經這樣說過狠話,他會?難過嗎……
而?他現在,有口難言。
第134章 攝政王表白啦
蘇家演武場四周, 燈台光焰大盛,巨大的躍動的火苗散發出強烈的光芒,把這裡?的每一處角落都照亮得徹底。
衛晩嵐無所遁跡。
他的腳爪爪在拚命地抓撓地麵, 緊張感?讓他喉嚨發乾發緊。
他看到喪魂劍的屍身, 在他的眼前拖到演武場外, 兩條瘦%e8%85%bf劃出兩道暗紅的血跡。
四周都是靜默的。
但,王府其實早有認為衛晩嵐對蘇靖之心懷不軌的人, 現在喪魂劍把這種疑慮挑破了。
有些蘇家家將在明麵上,不敢發表任何看法, 他們收弓、打掃戰場……看著還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可是他們卻有很細微的表情,有眼神, 能從眉梢眼角,流露出各自對整件事情的態度。
——有些人在懷疑自己。
哪怕他們依舊顯得敬畏天子,依舊對皇權戰戰兢兢。
當然。
如果說,現在衛晩嵐站在對方的立場上,以局外人視角來?看待自己,這些猜測何其中肯!
他也確實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就做到了拿回軍權跟皇權,也不怪乎他們懷疑。
“……”
衛晩嵐很難過,被誤會的感?覺,讓他很想哭,想辯解。
但是又礙於身份, 不好在這種場合說話, 又擔心會越描越黑, 他更為不知所措。
這時阿忠叔跛著%e8%85%bf稟報道?:
“王爺, 祠堂無事,那賊人劇烈搖晃銅鎖, 聲音很大,不過祠堂的鎖身跟門板均未破壞。”
攝政王微微頷首。
阿忠叔又道?:“王爺保重。我等告退。”
說著圍滿演武場救駕的那幾十名?弓箭手,頃刻間,井然有序地列隊而去。
演武場唯獨聽見火焰在火盤熊熊燃燒之時,有力?的劈劈啪啪的聲音,夏夜晚風扯動火苗。
“保重”這個?詞語便很微妙。
衛晩嵐喉嚨猶在哽著,%e5%94%87邊翕動,小鼻子頭溼潤,哭意?更明顯了,可是這時候卻不敢哭。
他強忍住淚水,泛起的是深深的心虛:
他不曾恨過蘇靖之。
但確實曾經目的不純,想殺過他,想害過他……哪怕這些到最後都沒能實現,衛晩嵐無法狡賴。
所以他怕萬一現在哭出來?,攝政王卻不哄自己,殘酷的最不想接受的現實擺在他眼前,那時候該怎麼?辦?
到時候,再也沒有那麼?那麼?好的攝政王了,又該怎麼?辦?
衛晩嵐浮現起強烈的,害怕失去的感?覺。◇思◇兔◇網◇
哪怕僅是用想象的,設想蘇靖之從此?與自己形同陌路,他都會無法呼吸般的痛心。
難受令他站在原地,嗓音不受控製地打顫:
“我……朕。”
說話時,喉嚨竟在漸漸縮緊,他說不出話來?了,無法發出聲音。
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他睜大了眼眶,努力?盛著淚水不落下。
他想接近這個?人。又怕,被對方嫌棄,再%e4%ba%b2眼注視他遠離。
“小晚。”
“……嗯?”
他聽見攝政王在喚自己,衛晩嵐略顯激動,但是心虛尤甚,拙劣地不敢言語,唯有麵對。
“傷到了,還是嚇到了?怎麼?又哭了?”
盛滿淚水的眼眶睜得更大。
衛晩嵐的眼睛,被眼淚蜇得漲紅,淚花在火光映帶下亮閃閃的,臉尖尖像小狐狸。
他有點不敢確定攝政王的態度,一時間沒鬨明白,生氣了嗎?於是站在原處分毫未動。
所以最後還是攝政王先有行動。
蘇靖之向前幾步,拉住衛晩嵐的手,帶到身邊,用粗糙的拇指指腹,給衛晩嵐擦眼淚。拭淚的過程中,手臂已經環住衛晩嵐的後腰,不輕不重地把衛晩嵐抱進?懷裡?安慰:
“這才不過是個?小場麵,看到斬殺刺客你都要哭,今後萬一要跟阿史那沙力?決戰,戰場刀劍無眼,橫屍遍地,到時候你該怎麼?辦?哭得上不來?氣?”
攝政王的聲音很溫柔。
指腹摩挲過眼眶時,帶來?的是清楚的熱意?,木質氣息混合著那把重弓包裹著的皮革氣息,是種餘韻悠長的甘苦味。
衛晩嵐就在熟悉溫暖的懷抱裡?,漸漸卸下了不安。
但小鹿眼眼淚掉得卻更厲害了。
他像是發現攝政王並?沒有要跟自己決裂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釋放那種後怕情緒,要用撒嬌確認對方的在意?,眼淚一顆一顆,吧嗒吧嗒地掉。
他每掉一顆淚珠,就會被攝政王耐心地抹去一顆,臉上水痕涼涼的。
強烈地安全感?跟縱容感?,讓衛晚嵐逐漸變得踏實下來?。
他於是撒嬌更甚,腦袋找準蘇靖之的%e8%83%b8膛深埋。因為身材上的差距,把自己全藏進?去。
“嗚……嗚嗚嗚嗚攝政王,嗚嗚,攝政王……朕剛才好害怕,朕害怕極了……攝政王,朕剛才差點要死了,又以為你差點兒要走了,你怎麼?那麼?好,還有你怎麼?知道?朕在這裡?……”
他哭得語無倫次。
總愛在亂哭的時候告狀,一句接著一句。然後感?知到,環抱著他的那雙手臂越來?越緊。
攝政王摟著他拍後背,有些傲然地笑道?:
“本王行軍打仗近二十載,深曉兵不厭詐,又怎會輕易中他這小小調虎離山計?”
其實在祠堂出現異動那會兒,蘇靖之就已有預感?,這多?少與跟蹤衛晩嵐的那名?刺客有關。
所以他留下的是兩支人手,第一支在明處,負責守門,保護衛晩嵐。第二支在暗處,負責將整間臥房的動向儘收眼底。
他當然知道?,衛晩嵐來?到演武場,他早就做好布置了。
隻是他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刺客竟與劈空劍有關。竟還會丟出塊龍紋玉佩,說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嚇唬小晚。
當真可惡!
當蘇靖之看到衛晩嵐連話都說不出口,呆呆站著,整個?人都寫滿“快來?解圍,快抱抱朕”,這種模樣?時,蘇靖之心疼得要命,又有越來?越濃的歡喜:
小晚怕自己離開,小晚喜歡自己。
攝政王的手從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