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唐團更恐懼了：“不，末將從此連遠觀也不敢了！”

蘇靖之：“……”

唐團：“我發誓！！！”

“進屋聊。”

上下級經曆過這段驢%e5%94%87不對馬嘴的交流，唐團戰戰兢兢，邊將白狐裘遞上邊進屋，屋裡小皇帝許是剛走，空氣中還有小皇帝身上散不去的甜香味。桌案擺著茶杯跟吃空了的點心盤。

三年前受封攝政王開始，蘇靖之性情大改，越發霸道陰鷙，那些代表長安貴族紙醉金迷生活的零食果脯、甜品點心，唐團從沒見攝政王享用過。

小皇帝果然是不一樣的！

“陛下進書房前跟你說過什麼？”蘇靖之問。

唐團一怔，如實回答：“也沒彆的，就說愧疚於老大昨夜受涼，要探望老大送點好東西。”

“隻說了這個？”

“對。”

“可還有其他異常之處？”

“沒有吧。”唐團仔細回憶，“陛下急著見你，在門口摔了那一跤。不過屬下尋思著這事兒算是意外，不能算是異常吧。”

蘇靖之道：“你再仔細回憶。”

唐團不敢怠慢，想了想又道：“也許真有一處吧。”

“哪裡？”

唐團嘿嘿一笑：“屬下想看看陛下食盒裡做得是何物，陛下異常緊張，說是%e4%ba%b2手做給王爺嘗的，死死抱著食盒不給我看呢……”

蘇靖之繃緊的神態，在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情況下緩緩放鬆，最後%e5%94%87角幾不可查地抬了抬。

——是朕%e4%ba%b2自讓禦膳房做的，可好吃了！

……這個笨蛋。

撒謊討好都能把實話抖出來。

唐團是個粗人，但跟隨攝政王這麼久，自是能察覺出老大應當是在高興。唐團抓抓腦袋。

蘇靖之道：“白日晝眠，擅離職守，本該罰你軍棍三十。”

唐團下意識捂緊了%e5%b1%81%e8%82%a1。

然後攝政王又道：“但念爾在初犯且在府中，免去杖責。”

蕪湖~

“改為罰俸三月。”

唐團%e5%b1%81%e8%82%a1保住，臉徹底垮下來：“老大我還是選擇軍棍吧，屬下老老實實挨頓揍行不行？”

***

祠堂。

蘇靖之麵前清香燃儘，腦海浮現出下午小皇帝在書房的種種情態：

——這是我%e4%ba%b2手做的點心，朕的手藝好不好吃？

——攝政王替朕操勞國事好辛苦，朕給你捏捏肩膀，你看看受不受用？

——這塊點心朕也幫你嘗嘗鹹淡。沒試出來，讓朕再嘗一口。

——攝政王……

——攝政王……

蘇靖之%e5%94%87線繃緊。

王府祠堂白燭火苗熹微，祠堂所供奉的諸牌位，是蘇家自大魏開國以來守國的六代將軍。

清香嫋嫋，煙氣縈繞，蘇靖之凝視香頭的火星，神思卻在諸多往事當中不斷遊走。

“晏兒。”

“阿晏臭小子。”

燭火之上，他朦朧望見父%e4%ba%b2跟母%e4%ba%b2的身影。

“臭小子，兵法策論你不讀，詩詞歌賦你更不擅長，項羽當年還立誌學習萬人敵呢，你整日舞刀弄劍，在長安城跟一幫遊俠少年廝混，最後是打算跟你老子到前線當個大頭兵麼？”

“夫君此言差矣，我觀晏兒倒是這些遊俠少年的首腦，上回妾身瞧見晏兒把他們帶進將軍府排演陣法，那架勢有模有樣，倒像是要把那些不安分的遊俠兒，教化成為自己的部從……”

大將軍蘇振威嗤笑：“當遊俠跟從軍哪能是同一個路數？你這就是慈母多敗兒，瞧把他給慣的，你看他還挺得意，恐怕以為自己爹娘正在誇他，讓他跟祖宗們報喜呢——給我跪好！”

被父%e4%ba%b2拍了把後腦勺，少年蘇靖之繃直身子，人卻笑了笑。他那雙眼睛極亮，眉目俊朗，銳氣張揚，仿佛是柄無法被安放入鞘的鋒刃神兵。

將軍夫人容氏微笑：“我兒莫怪你父%e4%ba%b2嚴厲，咱們蘇家曆代從軍守國，你父%e4%ba%b2怕你走了邪路，跟浪蕩子學些紈絝風氣，敗壞祖宗聲名，我兒要記得你父%e4%ba%b2良苦用心，至於你那些江湖朋友，若真是有情有義之人，往來並不不可，他若有才入我軍門也未嘗不可……”

容氏柔聲方畢，蘇大將軍虎著臉彆扭地否認：“不可。我沒說可。我隻盼這臭小子不給我蘇家丟人就心滿意足了。”

“夫君寬心，我們晏兒會延續蘇家的光耀，不會給蘇家丟人的。”

跪對著祠堂先祖牌位，少年蘇靖之仰起臉嘻嘻地問：“父%e4%ba%b2希望我扛起蘇家，母%e4%ba%b2希望孩兒做什麼呢？”

“什麼也不必做。”容氏不假思索，聲音卻壓低了幾分，“娘知你骨子裡其實是個好強上進的，卻怕人見你勤奮，見你優秀，你對誰顧忌娘明白，隻希望今後能有個知心人，讓你能夠放下防備成為自我。”

這小家夥，昨天剛被自己牽累中毒，又泡在冰水裡凍了整夜，可卻%e4%ba%b2赴攝政王府，為得竟然還是探望自己，愧疚於他將自己拖進水中。

蘇靖之深深吸了口氣。

燭影搖動，夜風乍起，父%e4%ba%b2母%e4%ba%b2的剪影消散。凝望祠堂眾多牌位上麵的兩方並列的禦賜匾額，那是由魏太祖衛央題贈：

精忠貫日，習武報國。

蘇靖之眉目斂緊，視線落在開國皇帝所賜那個刺眼的忠字，引得他厭惡的目光，蘇靖之在心底反問：“我蘇家無愧於社稷家國，可是諸位陛下，為何要算計我蘇氏代代不得善終？”

姓衛的闔族昏聵，衛氏的後人無能。

衛晚嵐……不能成為我心上人，亦不配做這廟堂之主！

第007章 小東西又闖禍

【宿主，像你這樣的進度，什麼時候才能殺死攝政王？】

係統劈啪電了衛晩嵐一下，電流過處讓人又麻又痛，衛晩嵐扁著小嘴哭，肩膀一抽一抽。

“嗚嗚嗚。我已經努力在做了。”

結果等來的又是一下。

劈啪。

火花於不可見處綻開，係統痛心疾首，他們從攝政王府出來，就複盤為何迎風倒會在蘇靖之麵前失去作用，結果在食盒表麵發現塊明顯的磕碰痕跡，不難讓人反向推斷得出，正是衛晚嵐摔倒那跤所造成的。

【智者千慮，百密一疏；愚者千慮，漏洞百出。你好好反省！】

“是。”衛晩嵐眼眶裡含著包淚，確實是404 在努力幫他，這回入王府任務再度失敗，要歸咎於自己搞砸，衛晩嵐誠懇地小聲，聲音委屈得可以掐出水，“真對不起。讓你辛苦了。”

【明君不可以隨便放低姿態！】

衛晩嵐不說話。

404連珠炮似的：【你還給權臣揉肩！給他倒茶！拍他馬%e5%b1%81！你把明君的臉丟儘了！】

“我也是想著虛與委蛇，放鬆攝政王的警備心，”衛晩嵐解釋，“畢竟要是沒掩飾住我拿迎風倒害他的真相，他肯定把我殺了……”

係統連串的責備聲稍稍中斷。

衛晩嵐想起來個詞：“我這也算，為謀大計，忍辱負重吧？”

叮——

忽然間係統發出愉悅的提示音。

衛晩嵐耳鼓被擊中，緊接著他聽到係統語速還是又急又快，然而換上另外一種態度，措辭也完全不同了：

【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今有大魏皇帝捧殺權奸，必能寫進青史，善，善，善也！】

明君養成係統文縐縐再度說了大堆。

係統還在懲罰宿主，這會兒語調輕快，給衛晩嵐來了個大驚喜：【宿主出現明君行為，當獲得本統獎勵，請繼續努力。】

“這就是傳說中翻臉比翻書都快嘛。”

衛晩嵐小聲囁嚅。

係統道：【請翻牌。】

沒有誰會跟獎勵過不去，衛晩嵐眼前出現三張金色卡牌的虛影。

他點點其中一片金芒，牌麵上翻，繁體字赫然寫著的是【休沐日】。

他懂得什麼叫休沐，古代放假就是休沐。

衛晩嵐心頭大喜：“那我是不是可以今天休息？不用在做任務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係統道，【並且一年限期，將會往後推遲一天。】

“太好了。”興奮溢於言表，衛晩嵐語氣都揚起來，眼珠子亮晶晶的。

一年之期又往後推了一天，至少在死之前，讓他感受感受穿回古代當皇帝的樂趣，不要每天在提心吊膽，以及跟攝政王鬥智鬥勇中度過。

那今天應該乾什麼呢？

衛晚嵐小意商量：“係統你看我自從穿到這裡，還沒有好好了解過這個世界，甚至都沒走出過這座宮廷，機會難得，你放我出去走走吧。”

然，404拒絕：【皇帝鑾儀冗長，勞民傷財。】

“朕微服私訪。”

【太危險。】

“我會小心的。”

【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君當以大局為重，本統不準。】

哼哼，左右不過明君兩個字，衛晩嵐有點摸到這係統的脾氣就，所以也看把理由往明君上麵扯：“可是我看電視劇裡有很多明君都出宮體察民情的。”

【！】

此話一出，係統略作沉默。

404難以被私情打動，但會向邏輯讓步，它在短暫的時間裡三省吾身，昨天宿主在王府被台階絆倒，確實有宿主總是待在宮裡，沒好好出去走動走動過的緣故。

【你宵禁前回來。】

“嗯嗯！”衛晩嵐小臉止不住笑意，啄米般連連點頭。

出去玩出去玩~

攝政王，今天最好不要讓朕看到你。

怎知他剛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寢殿正門，興奮地把雕花門打開，寢宮門外守著兩名人高馬大的金吾衛，同時向皇帝跪叩：“陛下有何吩咐？”

“沒什麼吩咐，朕想出宮玩。”

兩名當值的金吾衛相互看了看，恭敬道：“陛下的出行應當報備至攝政王知曉，請容我等向王爺稟告，然後會為您安排出行事宜。”

怎麼又是攝政王？

衛晚嵐扁嘴：“那你們兩人報備要多長時間？”

金吾衛：“此時攝政王在前朝議政，中途不得有人打斷，少則兩個時辰，多則半天。”

可時放假一共才一天啊。

再給攝政王耽誤半天，還玩什麼。

衛晩嵐瞬時小臉垮了，怎麼就像自己家裡管教嚴，得告訴家長行程計劃似的？

皇帝委屈，但皇帝不敢說，放假時間寶貴，他可不敢招惹攝政王大壞蛋，車再把自己強行拉進任務主線了。

於是默默合住寢宮房門。

“那朕不出去了。”

404及時煽風點火：【看，是不是不殺大權臣攝政王不行？】

可誰知衛晚嵐又把寢殿的門打開了，他探出個腦袋，問門外左右兩個金吾衛：“那朕就在皇宮裡麵走走，還用向攝政王報備麼？”

“這倒不用。”金吾衛乾脆地回答，“由我等跟隨您就行。”

“好耶。”

衛晩嵐像隻飛鳥竄出囚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