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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是直男 禪酒 4419 字 1個月前

學都學不會的孩子,更不是本性頑劣喜歡捉弄老師的壞孩子。

但他就是能次次都拿不到小紅花。

比如,大家一起吃下午茶,規定時間內吃完的同學有小花。

周成涼為了看被咬一口的蘋果什麼時候變色,光榮成為全班唯一一個沒拿到小紅花的人。

再比如,下課鈴聲響起時,交出完整積木模型的人可以獲得小紅花。

周成涼僅用半節課就組了一個超大機甲,後半節課無所事事,睡著了,下課前一分鐘胳膊沒托住下巴,一腦袋把桌上自己拚好的積木打散了。

諸如此類事件,數不勝數。

天選抓馬人生聖體。

俞印失去的那兩朵花,每朵都有他一份功勞。

幼兒園時期的俞印跟周成涼還不是特彆要好,周成涼話少得屈指可數,大多情況下都是俞印主動去找對方。

他願意找周成涼,父母叮囑是一方麵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為他對這個隻比自己大了一個多月的哥哥非常好奇。

周成涼整個人都讓小俞印覺得“好有意思”。

幼兒園中班那年六月二日,周成涼迎來了四歲生日。

豆丁大小的俞印在午睡的時候,把枕頭塞進被子裡充當人,自己則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鑽進了周成涼的被窩。

非常無敵熱愛睡覺的周成涼還沒來及進入夢鄉,隻覺察到身邊一暖,緊接著,腦袋被被子裹進了黑暗中。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來了。

整個幼兒園隻有俞印每天香得不重樣,也不知道趙家哪兒來那麼多款熏香熏衣服,不衝鼻,很好聞。

他麵無表情睜開眼: “有事嗎”

擾人清夢的熊孩子很討厭,但他並不討厭俞印,願意跟對方說話。

“周成涼,”俞印怕被老師發現,聲音小得隻有趴在耳邊才能聽到, “生日快樂。”

周成涼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猜到了,矜持地“嗯”了聲,說: “謝謝。”

“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放學給你。”俞印往他臉跟前湊, “你跟我回家吧,媽媽說讓人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就是還少一個蛋糕,晚上一起去買好不好”

周成涼不太喜歡熱鬨,可兩家人一起過生日,少不了喧鬨。

可……這麼盯著他,讓他怎麼拒絕

周成涼抿了下%e5%94%87,無聲點頭。

俞印眼睛一亮,胳膊一伸,抱住了他,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脖子上蹭來蹭去,開心道, “哥哥我給你買。”

周成涼愣了下,臉色不太自然地紅了,雙手不知所措地虛虛環在他肩膀上,低聲道: “起來,很熱。”

“哦,好的。”俞印很聽話地起開了。

周成涼: “……”

周成涼: “算了,抱吧。”

彼時俞印還沒有意識到這人的心思好比海底針,雖然很莫名其妙,但還是抱了回去,關切道: “你又冷了”

“我……”

唰——

天光大亮。

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齊齊扭頭,和凶神惡煞的生活老師對上視線。

“……”

俞印失去了人生中第一朵小紅花。

但他並不難過,他對小紅花沒什麼執念,拿了是順手,不拿也沒事,反而在事後很愧疚地跟周成涼道歉: “對不起哥哥,我不該中午睡覺的時候過來找你。”

周成涼幼年老成,有種看破紅塵的淡定: “你不來找我我也沒有小紅花。”

俞印茫然: “為什麼”

“我沒拿過午睡的小紅花。”周成涼置榮耀於身外, “從未準點醒過。”

……

“這是意外,當時也不能怪我,你說是吧誰能想到老師忽然就發現我們了。”

幼兒園學期末的活動花裡胡哨,又是%e4%ba%b2自合作繪畫,又是兩人三%e8%85%bf跑步……

周成涼才跟小姑娘玩完投球拿了NO。1,下一part就疲得癱椅子裡。

俞印幫女孩把顏料調好,頭也不抬道: “第二次呢”

周成涼吃冰淇淋的手頓住了。

第二次……

說來慚愧,第二次沒拿到小紅花完完全全就是他的錯。

……

大班快畢業的時候,周成涼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高冷了。

雖不比後來的熱情,但至少會主動找俞印一起玩了。

學期末最後一次戶外活動,他就主動湊到了俞印身邊,把俞印從老師手裡截胡帶走。

最後的戶外活動作業是需要孩子們兩兩組隊。在校園裡搜集花草樹葉,搜集十種以上可以得到小紅花。

俞印討喜,老師把他單獨拎出來當“小助手”,聊得正歡,壓根沒想到有學生膽子那麼大,居然敢來搶人。

聽起來很荒謬,但等她反應過來是周成涼,倒也比較合理,擺擺手讓他倆自己玩去了。

其實四五六歲的小孩子能對植物了解到哪裡去

就是找個借口讓他們出去玩,再找十來個花朵葉子,回來就能得到老師的誇獎,全程輕鬆愉快治愈,完全沒有任何危險。

然而不巧。

老師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學生群體裡居然出現了一個化全部安全為危險的變量。

嚴謹點來說,勉強算兩個。

“這個我們有了。”周成涼拿出自己手裡的樹葉,跟俞印剛撿起來的那朵花作比對, “同品種。”

“真的哎。”俞印說, “但我這個是花,你那個是葉子,難道不可以算兩種嗎”

“老師沒說。”周成涼嚴謹道, “保險起見,換一個吧。”

俞印聽話極了,丟掉手裡的,苦惱道: “可是還少一個,找不到了怎麼辦”

“找得到。”周成涼牽著他手,往空無一人的隱秘角落走, “池塘有。”

時值夏季,小池塘的荷花荷葉開得非常旺盛。

周成涼眼裡隻有完成任務,沒考慮彆的,抬手就要摘花。

俞印連忙伸手製止: “周成涼你忘了嗎老師開學就說過不允許摘池塘裡的荷花和葉子!”

“嗯”周成涼收回手,摸了摸下巴, “撿的不算摘吧”

俞印不解: “怎麼撿”

十分鐘後。

周成涼把運動褲卷到大%e8%85%bf根,短袖衣擺紮進腰帶,大搖大擺走在圍著小池塘的石頭上。

他的目標是池塘中央幾朵被擠掉在水麵上的荷花。

池子很淺,小孩子掉下去也淹不死,否則幼兒園也不能搞這種景觀,隻是當時老師們為了不讓孩子胡鬨,故意騙他們池水很深。

俞印趴在石頭邊,看得心驚膽戰: “哥哥,你慢點!”

“放心。”周成涼帥的一批,甚至沒有張開雙臂保持平衡,走得坦坦蕩蕩,如履平地, “毫無難度。”

俞印依舊放心不下。

趙蘅悠從小就告訴他,做人做事話不能說的太滿,容易遭雷劈。

周成涼那句話說出來,他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但周成涼居然真的平安歸來了。

他端著荷花的手,比托塔的李天王還穩。

“我就說毫無難度吧。”周成涼彎腰摸了摸他頭發,把衣擺抽出來,輕鬆往下一跳——

池子邊兒的一朵荷花被他衣擺牽動,花骨朵掉了。

周成涼: “……”

俞印: “……”

兩小孩麵麵相覷,有點無措。

俞印咬著手指頭糾結地想:這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會不會訓斥周成涼⊙思⊙兔⊙在⊙線⊙閱⊙讀⊙

周成涼則不開心地思考:既然早晚要斷我剛剛乾什麼還要往中間跑一趟早不斷晚不斷,偏偏現在斷,豈不是顯得我剛剛一通操作很無用功

就在俞印下定決心要幫周成涼背鍋的時候,周成涼蹲了下來,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根柔軟的枝條,捆住花骨朵。

“你等我給它紮上。”周成涼小臉繃得嚴肅, “我爺爺的%e8%85%bf斷了都能長好,花沒有人高級,給它捆起來,過段時間就能變好了。”

“真的嗎”俞印鬆了口氣, “可以捆好嗎”

“可以的。”周成涼說, “你往旁邊過去一點……對,站在那個小石頭上,幫我扶著花。”

俞印乖乖往上站。

才踏上一隻腳,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聲: “俞印!周成涼!你們在乾什麼!”

“!”

俞印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在周成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摔進了池子裡。

……

“多虧了你,”俞印戳旁邊人的胳膊, “我第一次看我媽笑得那麼燦爛。”

那天得到消息的趙蘅悠匆匆趕來接他們,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一直在用一種姿勢奇怪的刁鑽角度玩手機。

他倆原先還以為是趙蘅悠笑得直不起腰,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人在偷拍照片發給苦逼上班還想看現場直播的小姐妹。

周成涼討好一笑,碰碰他肩膀: “你當時居然沒生我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是你推我下去。”俞印幸災樂禍道, “你當時是不是快嚇死了”

“何止。”周成涼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後怕, “我都在想世界上哪裡有以命換命的邪術了。”

周成涼行為晚熟,思想早熟,當年真有這種想法,確實是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犯蠢時刻。

俞印笑著勾他小手指: “怪不得那之後對我千依百順,愧疚啊”

“那也不是。”周成涼實話實說, “對你好是因為很喜歡你。”

此喜歡非彼喜歡。

最初的最初,那種喜歡隻是小孩子之間很單純的喜歡。

周成涼才不是因為俞印這個好脾氣的乖孩子對他好,才願意跟對方玩。

他是真的很喜歡俞印這個人,隻是一開始還端著架子,沒有明顯表現出來。

“哇。”俞印有些驚訝, “合著你從前是個悶騷批啊”

周成涼並不否認: “現在呢”

“明騷。”俞印冷笑著把腰上的手拿掉, “你放眼看看身邊認識的人,誰能騷得過你”

周成涼不認可他這句話: “我這叫坦然麵對自己的欲……”

“Davina的家長在嗎”

教室辦公室門被打開了。

俞印眼疾手快抓住周成涼嘴,笑道: “在的老師。”

“進來拿一下她的東西吧。”老師對兩人友好地笑笑。

周成涼跟在俞印後麵,小聲問: “Davina是誰”

“……人家小姑娘的英文名。”俞印眼尾抽抽, “半天過去了你不知道人家叫什麼”

私立幼兒園現在喜歡搞一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比如用英文名代替本名,以前還沒那麼花裡胡哨。

周成涼向來不把注意力用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聳聳肩,問: “拿完東西就可以走了是嗎”

“是吧”俞印也不確定, “我都快累死了,真的,有活動也沒法繼續了。哎,周成涼,人家Davina那麼乖,帶起來都好累,你說晴姨以前怎麼受得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