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算賬。”
俞印: “嗯嗯好的舅舅您放心。”
趙恒嵐: “……”
趙恒嵐: “俞印”
俞印: “嗯嗯好的舅舅您——您喊我乾什麼”
趙恒嵐: “。”
手機屏幕中的男人抬起頭,摘掉象征“工作中”的眼鏡,納悶道: “大外甥,這麼敷衍等會兒有事啊”
“什麼敷衍怎麼可能,我沒有啊。”俞印矢口否認, “我絕對不存在敷衍您的情況。”
頓了頓,又說: “但等會兒有事是真的。”
趙恒嵐敏銳道: “什麼事兒急成這樣約會”
“怎麼可能。”俞印狂擺手, “是要去找周成涼。”
“哦,那小子啊。”趙恒嵐放心了, “你倆天天鬼混在一起,連體嬰兒”
“感情好,沒辦法。”俞印笑笑, “老舅我先掛了,回頭再聯係。”
“好好好,有了兄弟忘了舅。”趙恒嵐沒好氣地切斷視頻連接。
手機退回聊天列表界麵,俞印發現他姐的對話框裡有個未接電話。
他趕忙撥回去,對麵秒接。
俞印很乖地喊了一聲: “姐姐。”
“嗯。”俞晝不說廢話,直入正題, “你發我的那個丫頭我查到了,讓人接觸了一下,成績不好,人還行,跟她爹關係不好,因為她爹在她小時候出軌家裡保姆和她班主任老師,被她撞見了。”
“……”
出軌對象都是女性,大概率能排除gay的可能,王教授跟朱正偉應該沒身體上的關係。
俞印頭疼地捏了捏鼻梁,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嗯。”俞晝聲音聽起來有點心不在焉,語速很快地說, “她那個爹我也查了,有點複雜,這事兒你最好給咱媽說一聲,彆多摻和。”
俞印對她的話並不意外,直言道: “是和……非法黃色交易有關嗎”
“嫖”字在嘴裡繞了半天沒說出來,他隻好換上慣用的委婉表述。
“你知道啊。”俞晝聽見“黃色非法交易”,愣是笑了半天, “所以我說你彆摻和,容易招人記恨,搞這些東西的爛命一條,啥事兒都能乾出來。”
“那就這麼不管了嗎”俞印鬱悶道, “我氣不過。”
俞晝寬慰他說: “我找人疏通一下關係,他不敢惹你的,你要真想搞,讓那個朱什麼退學不成問題。”
“不是惹不惹我的事。”俞印叉腰走來走去,頗有周成涼在醫院的風範, “就是……哎,姐,你懂我的。”
“我真不想懂你。”俞晝無言, “這樣吧,我給你出個好主意。”
俞印: “什麼”
“你找周成涼。”俞晝興致衝衝,不懷好意道, “得罪人的事兒讓他乾。”
俞印: “。”
就多餘問這一嘴。
“行了,我不跟你聊了。”俞晝說, “打遊戲呢,你自己看著辦吧,小心人身安全就好,有需要隨時聯係我。哦對,我年底回國,你記得來給我接機。”
距離年底還有一個多月,俞印設了個日曆提醒,抓住重點質問: “打遊戲你這幾天不是在洛杉磯嗎那兒現在不該早上六點你不會又通宵了吧!”
俞晝學業重工作忙,但她願意犧牲休息時間打遊戲。
去年為了衝賽季排名連熬兩天,次日早上一頭栽實驗室地上,惹得眾多新老醫學生衝進來就地搶救,手上有什麼儀器用什麼儀器,差點把她救死。
國內三人急得差點直飛美國,因為這事兒嘮了她好久。
俞晝“嘖”道: “越來越囉嗦了弟弟,我就是學醫的我對自己身體情況有數,掛了掛了。”
“醫者不自醫,姐你彆不當回事,我給你說……喂姐姐”
“嘟——”
俞印滿臉黑線。
啊,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他一邊歎氣一邊編輯文字,叮囑了五百字小作文給他姐發過去,並在心中向上帝祈禱希望俞晝好好活著。
中國領土不歸上帝管,也不知道隔那麼遠,大洋對岸的上帝能不能聽到。
俞晝一個生活技能為負數的人,也不知道咋在國外一個人生活那麼久的。
想到生活技能負數,他下一秒就想到了周成涼。
宵夜點到了,周成涼在吃什麼
俞印摸摸肚子,毫無心理負擔地出門穿過電梯,去隔壁蹭飯。
“周成涼。”他對著門哐哐兩聲敲, “你家有飯沒”
過了片刻,周成涼身穿清爽的家居服,脖子上搭著毛巾,頭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一副剛洗好澡的穿搭,邊打電話邊給他開門。
俞印先是檢查了他打過耳洞的那隻耳朵沒碰水沒發炎,然後才吐槽: “這麼早洗什麼澡發消息不理是因為在洗澡嗎”
周成涼看他一眼,沒應,繼續講電話: “嗯,知道,證據整理好聯係警察吧。”
警察
俞印連忙雙手捂住嘴,生怕打擾他們談正事。
周成涼%e5%94%87角翹了翹,捏著他脖子進門。
“行,先這樣,回頭再說。”周成涼掛掉電話,問, “朱正偉和他導師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嗯嗯……嗯”俞印一波三驚,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了”
周成涼: “你姐跟我助理打聽到一個人身上了。”
“世界真小,”俞印有種不妙的預感, “那……”
周成涼麵無表情: “你姐讓那人想儘辦法主動聯係告訴我,說‘處理爛攤子的危險勾當還是周成涼乾最好’。”
俞印: “……”
竟然毫不意外。
%e4%ba%b2姐學了個妙手回春的天使專業,卻長了副心狠手辣的閻王性格。
他弱弱舉起雙手: “跟我沒關係,我也是才知道,我一沒隱瞞包庇,二沒攛掇拱火,我最無辜。”
俞晝和周成涼吵架,俞印從來不敢吭聲。
因為這倆水火不容的關係,追究到根本,其實跟他有關。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俞印發高燒,忙得腳不沾地的姐姐,和閒得無事可乾的周成涼,分彆在中午十二點和下午兩點,送來了愛心關懷餐。
每一份分量都很多,夠一年級的孩子吃一整天。
俞印從小被教導不能浪費糧食,而且在他心裡,姐姐和周成涼都很重要,不能厚此薄彼,誰的都不能浪費。
於是乎,他靠著愛的力量,逼自己吃完兩整份關懷餐。
豈料撐得太狠,大晚上跑衛生間上吐下瀉,家裡人嚇壞了,半夜三更全家出動送他去醫院。
診斷結果比想象中好,不過是吃的東西太多太雜,裡麵有彼此相克的食物,輕微中毒。
醫生大手一揮,讓俞印住了三天院。
得知此事的俞晝和周成涼自此互相記恨,把俞印進醫院遭罪的禍端歸咎到對方身上。
周成涼顯然不信俞印沒包庇,眯眼看他: “當真”
俞印信誓旦旦,討好地用肩膀蹭過去: “鐵真。”
豈料周成涼不給麵子地推開他: “那我和你姐掉水裡你先救誰”
俞印: “”
我還不到二十歲,為什麼要麵對這種愛情%e4%ba%b2情選哪個的殘酷問題
呸,什麼愛情%e4%ba%b2情,是友情%e4%ba%b2情。
俞印給了心底小人一嘴巴子。
清醒點啊!
他動了動嘴%e5%94%87,準備copy一下網上看過的標準答案: “我……”▼思▼兔▼在▼線▼閱▼讀▼
“逗你玩呢。”周成涼笑了聲,抬起手,可能想摸他頭,最後不知怎的變換道路,隻是很輕地捏了捏他鼻子,往廚房走, “我不會沒用到讓你麵對這種選擇的。”
鼻子癢癢的。
俞印伸手去碰,碰到了殘留下的指尖溫度。
他忍不住在心底抱怨道:今年供暖好晚。
還有。
為什麼不摸我頭
俞印/心不在焉撥弄兩下頭發。
“朱正偉在幫導師拉皮條打掩護,看他被揍那麼慘也不敢報警,估計涉黃金額不小,牽扯的也絕對不止他導師一人,不然沒有父母接濟,也沒有獎學金,他在北京讀不起書的。”周成涼從櫃子裡翻出兩包方便麵, “加腸嗎”
“加,還要倆荷包蛋。”俞印在他家裡遊蕩,像極了前段時間第一次光臨的商北吉, “你家怎麼能亂成這樣”
不是常規的雜亂,而是一種很新穎的亂。
很乾淨,沒垃圾,空氣清新,但地上時不時就會踩到螺帽釘扣,無數個角落裡,還有被分屍的木板陶瓷板。
“本來打算手工組裝,試了一天,放棄了。”周成涼不太熟練地拆開方便麵佐料袋,醬汁和調味料灑出小半,沾了滿手。
他輕蹙眉心,吸取教訓又開了另一包整的,給完美的那份做上記號,等會兒留給俞印。
“這幾天你注意安全,人狗急跳牆什麼都能乾出來,萬一懷疑到你身上就危險了。你晚上八點前最好回家,不回家喊我去接你,彆一個人單獨走夜路,嗯”
“明白。”俞印翻出了他的工具箱, “你這是儲物櫃我給你裝一下吧。”
兩人很習慣這種雙話題並行的聊天節奏,很多時候他倆說話,根本沒有能插上嘴的第三人。
“那就謝謝俞少了。”周成涼把開水燒開,自己站得老遠,隔空把麵餅往裡麵一拋——
“啊。”他抱著手原地轉了三圈,臉色煞白,抿著%e5%94%87跑過來, “俞印俞印,我燙傷了。”
“哪兒呢”俞印當即扔下錘子,捧過他的手,焦急道, “燙哪兒了疼不疼衝涼水了嗎要不要抹……”
“這兒。”周成涼指了指虎口處米粒大小的紅點點,嘶嘶抽氣, “好疼。”
俞印: “…………”
可笑。
剛剛急得跟傻逼一樣的自己真可笑。
依稀記得,學生時代的周成涼第一次下廚,刀刃不小心碰到手指,舉著手四處昭告天下,給全家無語得想抽這人大嘴巴子。
“少爺,您%e8%85%bf腳挺利索啊再晚點跑來,這點兒紅印子都該消了。”他抓著這人的手往水龍頭下衝, “站那麼遠乾什麼過來點。”
周成涼磨磨蹭蹭換了個位置站,沒跟他貼在一起。
俞印奇怪極了: “我身上有刺”
周成涼道: “怕擠著你。”
“哎。”俞印關掉水,抽了張棉柔巾給他擦手, “那麼客氣禮貌啊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有分寸”
“以前……”周成涼沒接著說,靠在洗手池上,安安靜靜垂眸看著他們繞在一起的手。
鬼使神差的,他伸開五指,卡近俞印指縫,以十指相扣的姿勢輕輕夾了一下對方指關節,迅速撤離。
俞印眼疾手快沒讓他逃,不甘示弱反夾回去: “比誰力氣大”
“……”周成涼無奈笑道, “你力氣大。”
大獲全勝的俞印滿足地鬆開,擦拭乾淨後轉身離開。
但沒走兩步,忽然又原道折返,迅速靠近周成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