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的痛……

☆、22.琴曲悠揚心亦揚

雲慎剛到小區便看見遠遠走來的沈畫，顯然心不在焉，雙目無神。

等她走近了還沒發現他，才叫住。

「沈畫？你在路上發什麼愣呢？」

沈畫看見雲慎的那一刻，恍惚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才笑了笑。

「沒，想些事……」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雲慎抬手去摸她的額頭，觸感有些涼。

沈畫躲過她的手，有些尷尬地說：「沒有，可能傍晚的風有些涼，不要緊的，一會回去就好了。」

雲慎捏了捏垂回去的手指，淡淡地說：「好。」

兩人進了電梯，一路無語。

沈畫低著頭，雲慎手插兜站一邊，她明顯情緒不太好。

「雲慎……」電梯動了，沈畫轉過身看著雲慎，低聲叫道。

雲慎不解地看著她有些水霧的眸子。

「讓我抱一會……」

雲慎一驚，還未消化她的話，她便已經靠過來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e8%83%b8口，不期然，雲慎的心軟了一下，停掉的那一拍叫心悸。

「怎麼了……」平日平穩慣了的聲音竟有些抖。

「沒事……」沈畫喏喏地說，「讓我抱一會就好。」

雲慎有些不明，但也隻好任她抱著，撐著腰也不敢動，「叮」的一聲，到了才拍拍她的肩膀說：「到了。」

沈畫這才低頭撥撥頭髮，勉強笑笑放開他。

「晚上想吃什麼？」沈畫錯開身子想讓雲慎先走出去。

可雲慎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微露虎牙，伸手摟過她的腰，近乎於推著她出去。

「家裡好像還有一些排骨，就吃紅燒排骨吧。」

沈畫被推著走，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走了一截才想起側頭回道：「好。」

將米飯蒸進鍋裡，沈畫看著冒出的熱氣有些神思恍惚，雲慎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她也沒聽見。

雲慎走到廚房湊到她跟前，「在想什麼呢？」

「啊。」突然吹進耳朵的聲音嚇了沈畫一跳，一個激靈頭皮都有些微麻，趕緊將攪飯的木鏟子放到案板上，「沒，沒什麼……」

錯開雲慎去看燉在鍋裡的排骨，用勺子攪了攪又用筷子戳一戳，看熟了沒。

「你今天一直發呆，臉色也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雲慎一邊將框子裡的蔬菜拿到水池邊準備清洗，一邊對沈畫說。

沈畫似乎對「醫院」這個詞很敏[gǎn]，身體本能地一抖，趕緊擺手，「不用，我真的沒事，就是沒睡好……你昨晚沒回來……」

沈畫說出口又覺有些莽撞了，便將「我沒敢睡」這句話嚥回去，畢竟她還是睡著了。

雲慎拿在手裡的西紅柿一下滾進水池裡，水流沖在上麵，光潔又將水花四處濺開，他手忙腳亂地撿起來，掩飾自己微亂的神色，袖子上全是水珠。

「對不起……昨晚跟同事喝多了……」

雲慎心裡感受他自己也說不清了，模模糊糊又微痛，她怕是沒睡好吧……也是，換了誰都會擔心的，怪他因為生氣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沒事沒事，我知道的。」沈畫趕緊笑著去接他洗好的西紅柿，打算切好炒菜。

「沈畫。」

雲慎看過來，沈畫不解抬頭的那一剎撞進他漆黑的眸子裡，黑色如水又飽滿的神情，帶著暖暖的笑意，竟很難得，沈畫看的有些錯愕。

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舉案齊眉的夫妻，話少，點到為止，沒有起伏，平平淡淡，唯一的波動便是他的情緒，卻是她最害怕的。淡如水不就是長久的秘訣嗎？不就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嗎？沈畫一遍遍問自己，又究竟在想些什麼，何必在意他是否在你麵前如做戲。況且他一直做的無微不至，沒有讓她不開心的地方。所以不要再想他跟別人有多開心那件事了，不要再影響自己的情緒讓他擔心了……對寶寶也不好……

收回情緒，沈畫看著他嘴角帶笑，眼睛微瞇，「怎麼了？」

「你上次不是說想讓我彈鋼琴給你聽嗎？一會吃完飯給你和寶寶演奏一曲睡前曲好了。」

沈畫看見他眼角微揚的神采，對，雲慎不是一個高冷的人，她記得他小時候跟男生在足球場上明朗的笑……

「好。」沈畫瞇著眼對他笑，「那我一會要點曲子！」

「好，都聽你的。」

雲慎嬉鬧著將手指上的水彈到她臉上，沈畫被激的偏開頭，笑得很舒心。

白天的孕吐到晚上好了很多，沈畫雖沒什麼胃口，也勉強自己吃了一些。倒是雲慎看她像是貓食的樣子有些皺眉，但也知道孕婦辛苦。

吃過飯，雲慎將沈畫推坐到沙發上。

「想好聽什麼了嗎？」

沈畫鼓著嘴巴搖搖頭，「你們那些交響曲什麼的，我完全聽不懂，有沒有通俗易懂又優美的？」

雲慎揭開蓋在鋼琴上的白布，回頭笑她，「交響樂自然是氣勢宏大一些，那些悠揚小調也很多的，你要是沒有想聽的我可就隨便彈了啊……」

「啊……別，讓我再想想。」沈畫急了，就怕來一曲高雅的激揚的她完全不知所雲的鋼琴曲，趕緊在腦子裡搜索聽過的好聽曲子。

「想聽什麼歌也可以的。」

雲慎已經坐下去，揭開琴蓋試音，黑白相間的琴鍵光潔透亮。

越是需要的時候，腦子就越是罷工，沈畫一時也想不起什麼歌什麼曲。

雲慎回頭看她苦惱的表情，好笑地搖搖頭，也不顧她，自管自地彈起來。

沈畫開始還想攔，可是在琴曲響起的時候，卻被美妙的琴聲所吸引，不自覺地靜下來。他彈的認真，手指跳躍，悠揚的音樂從他指尖流出來，沈畫竟覺得浮躁了幾天的內心漸漸安靜下來。

她將頭靠下去，望著他認真的側臉，燈光跳躍在他的鼻翼上，整個室內像是循環著靜謐的背景樂，而她在沉思在放鬆，像是一陣風吹散心底所有的塵埃……

她不是一個音樂者，她以為鋼琴曲就是舞台上激揚的交響曲，是高台上的藝術品，卻不曾想它也可以低到人的心底，安靜地洗滌身心和靈魂，竟也可以溫柔地擁抱你。

不知多久，雲慎已經一曲曲彈完，他胳膊支在琴蓋上撐著頭看閉眼沉醉還不曾清醒的沈畫，嘴角掛著戲謔的笑。

沈畫睜開眼看見他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已經彈完了。

「好聽嗎？」雲慎笑著問她。

「好聽，都叫什麼名字？我回頭去下載，就當胎教音樂吧。」沈畫趕緊點頭，不止是好聽，是像一種靈魂的洗滌，曲子好聽也是因為雲慎彈的好。

「嗯……有些雜，第一首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第二首是馬克西姆的《still water》，還有Richard Clayderman的卡農、《秋日私語》，國內比較出名的《琵琶語》，夜的鋼琴曲五等等，都是比較舒緩的曲子，你要是喜歡我彈你聽啊，你下的說不定還沒我彈的好聽。」

雲慎將白布又蓋在鋼琴上，將厚重的窗簾拉上，走回沈畫身邊。

聽到可以免費聽鋼琴家彈曲子，沈畫當然開心，抱著肚子站起來。

「你小心點。」雲慎趕緊扶住她。

「沒事。」沈畫任他扶著，站好身子。

「小時候調皮，長大了倒還好點，就是怕你自己還沒有做媽媽的自覺，一時不注意在哪磕到了……」雲慎對她搖搖頭。

沈畫不服氣地瞪他，「哪有啊，我小時候也很聽話好不好，怎麼沒有自覺我每天看那麼多養胎的書，電腦也不玩了，我還要想以後給寶寶穿什麼衣服……」

雲慎眉眼輕笑，「看書不玩電腦是必要的，至於衣服……我想這些都不用你操心了。」其實，那些書他也翻了好幾遍了。

沈畫無言，那些長輩連嬰兒房都佈置好了，更別提衣服了。

「好了，我們上去休息吧。」摟著她的腰就要上樓，「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是沒休息好嗎？」

「嗯。」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躺床上的時候沈畫突然想起那顆石頭的事，可能是雲慎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給了她勇氣，便問出來：

「雲慎，你之前說的石頭我好像找到了，但是奇奇怪怪的……」

雲慎側頭看她，一臉驚奇，眼裡有些許亮光，「居然還在？你都沒有扔掉？」

「沒有啦，就是沒什麼印象。」沈畫翻身坐起來，「我去給你找找。」

很快從盒子裡翻出那顆無甚出奇的怪異石頭，轉過身跪在床上，遞到雲慎麵前。

「是這個嗎？」

雲慎一眼就看出來了，果然是記憶中的樣子，嘴角擒笑，「是它，不容易啊……」最後一眼是笑沈畫。

沈畫被看的有些窘，微錯過眼，「它是什麼啊……你什麼時候送給我的？」

雲慎接過石頭，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嗯……以後你會知道的……」對她眨一下眼，語氣頗為神秘。

將石頭放在床邊，「放好再別丟了。」

伸手將她從床上拉進被窩，「好了，睡覺吧。」

沈畫心裡好奇也不能再問，隻好憋著窩在他懷裡閉了眼。並在心裡默默暗示，明天要起來多走動，保護好寶寶。

☆、小番外 絕配

少年雲慎背著書包從院落大樹青石板路上走過，彼年的夏季蟬聲連綿，多年的機政大院樹木參森，陽光透過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斑的光影。

「雲慎！你等我一下！」有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背著書包從後麵追上來。

雲慎轉頭站立原地等她。

「李嘉音你這麼慢，天這麼熱，趕緊回家吃冰棍啊……」雲慎撇撇嘴。

「剛老師又讓去拿譜子，一會一起去你家練啊~」

李嘉音趕緊跑兩步跟上來，對他笑。

雲慎點點頭，「哦，好的。」

兩人並肩一起走著，剛拐過一個小湖，就聽到那邊傳來幾個小孩子熱鬧的聲音。

「沈畫！偏了！往那邊一點！」

「往哪邊啊？我看不見……」

雲慎和李嘉音同時轉頭看過去，一群小孩子正推著一個女孩往樹上爬，也有站的遠點的似乎在幫她看什麼的位置。

「他們在幹嘛？」李嘉音蠻有興趣地想過去。

雲慎在看到爬到樹上的沈畫的時候，臉上有些不服氣，他暑假有鋼琴班要上，她倒好，玩的不亦樂乎，而且女孩子爬什麼樹，大夏天的不好好在家。

「我們趕緊回去吧。」雲慎拉了李嘉音快步走過去，看也不看那一群興奮的小孩。

走老遠了還能聽到她興奮尖叫的聲音--「抓到了！抓到了！」

可能是抓樹上的蟬吧，那麼多男孩子她爬什麼樹，雲慎還是不高興，氣沖沖地往回走，倒是被拽著的李嘉音不明白他這突然怎麼了，更因為不能去跟他們玩一會而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