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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99 字 1個月前

病了事小,倘或把病氣傳給了爺們兒可怎麼好呢。”

王善保家的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去瞅王夫人神色,“哎,這府裡上下內外的誰不知道,寶二爺最是個有大造化的,才落胎胞就含了一塊美玉,身子慣常是嬌養著的,這病氣……”

不等她把話說完,王夫人已經一怒而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好個下流狐媚子的小妖精,我倒看看她什麼來頭。既病了,少不得要打發她出去。”說罷,就要帶人去怡紅院。

王善保家的向來和晴雯不對付,心裡正得意呢,便也跟在王夫人身後往怡紅院去。

一路薄雪紛飛,寒風撲麵,王善保家的卻不覺得冷。她隻想著不一會兒到了怡紅院,這晴雯在王夫人的一番收拾下,定然沒有當初的趾高氣昂了。想到這裡,她心裡更熱了一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晴雯的下場了。

王夫人一進去,就見屋裡隻有麝月在外麵伺候著,見王夫人來了,手下一顫,竟把懷裡的針線都抖落在了地上。王夫人看著麝月,心裡正凝著火氣,隻是沒有發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進去了。

隨後跟上的王善保家的也冷笑著看了麝月一眼,然後緊跟著王夫人的腳步就往裡頭走去。

麝月這才回過神來,瞧見王善保家的那副眼神,便啐了一口,低聲罵道:“下三濫的老貨,也在我們這裡挺腰子。”啐罷,卻又猛然想起襲人正在裡頭服侍,交代了不許人進去,正想著可要不要去攔王夫人,卻已經聽到王夫人怒喝一聲。當下嚇得臉上一白,不敢再去。

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來寶玉這裡竟看到這樣一副場麵。她原是聽了王善保家的話,也因曾見過晴雯到自己這裡來取瑪瑙碟子,才有了幾分印象。猶記得晴雯是個水蛇腰削肩膀的標緻丫鬟,之先也不甚在意,被王善保家的突然提起,反而想起曾和鳳姐說過這丫頭。

那時,自己還向鳳姐道:“上次我們跟了老太太進園逛去,有一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

鳳姐隻回道:“若論這些丫頭們,共總比起來,都沒晴雯生得好……”

原來這丫頭就是晴雯!又因著像黛玉些,怕是因此入了寶玉的眼睛,平日裡都在屋裡服侍著,不知道把寶玉勾的什麼樣子呢!

想到這裡,心裡的怒意更盛,就要來拿人。誰想一進內室,隻見紅綃帳裡被翻紅浪,寶玉的低喘和女子的呻.%e5%90%9f清晰可聞。都是王夫人再熟悉不過的,隻是誰想寶玉小小年紀,竟已經學會了這些勾當。她想到那晴雯竟這樣不知廉恥,心裡就火燒一般,怒得不行,便喝罵一聲。嚇得床上的兩人都滾了下來,再一看——

竟是襲人!

王夫人隻覺得天旋地轉,幾欲昏死過去。猶記得寶玉這裡先傳出閒話的時候,是襲人先到自己這裡來稟報,紫鵑那個小蹄子勾著寶玉幹壞事兒的時候,也是襲人頭一個沖上去扭打。這怡紅院裡,因著襲人,王夫人不知道放了多少心。可以說,這怡紅院裡,最得她心的就是襲人了。

可如今教她瞧見了什麼!

襲人這個賤.人,做賊的喊抓賊,這怡紅院裡的丫鬟但凡有幾句口角上的不規矩,襲人都來告訴自己。可她呢!她的確是個行事妥當的,可王夫人現在才知道,原來口齒不伶俐的,在這些個事情上反而更身體力行!

王夫人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襲人,隻罵道:“作死的娼婦養的小賤.貨,勾著爺們兒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還有臉哭!穿好了衣裳都給我出來!”說罷,已經不肯再看,隻先出去了。

留下襲人怕得涕淚橫流,抱著被子捂在前%e8%83%b8,整個人抖如篩糠。被太太發現這等事情,定是要被打發出去的!襲人一想起自己服侍了寶玉這幾年,在府裡已有臉麵,如今被撞破這等羞煞人的事情,可不比殺了她還要她難受呢。

寶玉也癡癡呆呆地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穿戴好了衣裳。見襲人隻知道流淚,忙勸道:“襲人姐姐,太太還在外頭等呢。快別哭了。”

襲人聽他這時候還一徑的溫柔小意,心裡更是難受得很。可這話也是道理,太太還在外頭等著,她怎好在這裡賴著不出去。便也忙收拾自己穿好衣服,和寶玉一起出去了。

王夫人坐在那裡,手裡的杯盞捏得死緊。見襲人出來時還一副小媳婦兒的委屈樣兒,心裡怒意陡升,一手就把手裡的杯盞砸在了襲人的頭上,嘴裡喝罵道:“好個下流狐媚子的東西,給我跪下!”

襲人額頭被尖利的瓷器劃破,登時就流了一頭的鮮血,看得寶玉也抖著肩膀哭道:“太太,念在襲人姐姐服侍我這麼多年,太太千萬別罰她。”

寶玉隻管為襲人求情,卻不想著自己這話才一出口,隻如同火上澆油一般,把王夫人氣得連手指都顫顫地發起抖來。襲人是服侍了寶玉這麼多年,竟還能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王夫人簡直恨不得親手掐死襲人,怎麼容得她分辨。

王善保家的見寶玉還要說話,忙一手就拉住了寶玉,嘴裡道:“好二爺,可千萬別再惹太太生氣。太太原是個慈善人,怎麼會為難襲人姑娘,你隻放一百二十個心,再別在這裡給太太添亂了。”說著,便向王夫人道:“太太,我這就帶了哥兒出去罷。”

王夫人現在見了小丫頭們就膈應,聽王善保家的這麼說,雖然也有些不快,到底也比那些個花紅柳綠打扮的丫鬟好多了。便也點頭應了。王善保家的便強拉著寶玉出了屋子,才一出門,寶玉已經哭得眼泡紅腫,隻哭道:“太太把襲人姐姐的頭都打破了,我怎麼能走呢,好媽媽,你就讓我進去罷。”

王善保家的便又拉著寶玉往外麵走了幾步,才道:“二爺,不是我說你,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就做出這等事情來。這事兒我可也幫不了你,就是放你進去了,少不得我也要挨訓。再說了,就是二爺進去了,太太也聽不進二爺的話。要我說呢,二爺要緊的還是找襲人的老子娘來贖了她回去正經。”

寶玉一聽這話,就急得嚷嚷道:“這可了不得啦!襲人姐姐服侍我這幾年,哪一樣事兒不為我想在頭裡,再不能被接回去的!”

王善保家的便撇了撇嘴,這會兒子襲人就是被王夫人打死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襲人家的老子娘%e8%85%bf腳快些,怕還能保住襲人的命來。可要是慢些個……王善保家的冷冷地笑了。

這時,晴雯卻和紫鵑一前一後的來了,一見王善保家的拉著寶玉擋在門口,晴雯柳眉便已經倒豎起來,隻道:“這是什麼規矩,什麼時候外頭來的嬤嬤也能站在咱們這院子裡了。也不怕髒了我們的地兒,還拉著二爺的手做什麼,快放開。”說著,便推了王善保家的一把,把寶玉拉到自己旁邊來。

紫鵑也見著王善保家的在這裡,心裡疑惑非常。隻是她自打來了怡紅院裡,嘴上甚少和人爭持,便隻聽著晴雯一番呼喝也不出聲。

王善保家的一見晴雯來了,心裡正扼腕怎麼裡頭那個不是晴雯而是襲人,臉上便帶出幾分來,又想到這晴雯素日裡仗著在寶玉跟前服侍,極有體麵,很少放她們在眼裡。又因她容貌標緻,把這府上的丫鬟都比了下去,日久天長的就生出了大心眼子來。隻打量她們和上頭不知道呢,這會兒子王夫人來了,少不得要一起收拾了她們!

正想著,裡頭就有麝月沖了出來,哭道:“二太太說要人伢子來領了襲人賣了,這可怎麼好呀!”

晴雯一聽,已經怒了。她雖平日裡和襲人有些口角爭持,到底也是共同服侍了寶玉多年。這會兒子聽見這話,一雙眼睛早瞋得極大,隻瞪著王善保家的罵道:“都是你們這起子黑心的婆子做下的好事兒,咱們這裡又何曾招你們還是惹你們了,平白無故的就讓太太來發作我們,是什麼道理!若要打發了我們,也不需別人發話,我隻服老太太。咱們隻去老太太那裡評理!”

說著,便上來要扯了王善保家的去賈母那裡。王善保家的哪裡肯依,二人不覺便扭打到一起,抓得髮髻鬆散,環佩叮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紫鵑這裡隻見麝月一臉涕淚交橫,又見晴雯爆碳似的性子禁不起半點激怒。心裡有話想問,卻又沒人答她。側頭就見寶玉癡癡呆呆的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的。忙道:“襲人出了什麼事兒,二爺知不知道?”

寶玉被她這樣一問,隻覺得心裡也萬般羞憤,又想到襲人現在生死不知,被二太太發落著,心裡又急又氣,臉上更是蒼白了。

紫鵑心知是問不出了,便悄聲附在寶玉耳邊道:“二爺若不想襲人被二太太發賣了,可得快去求了老太太來。今兒個老太太正在藕香榭請了薛姨媽等人吃酒,二爺%e8%85%bf腳快些,怕還能趕上救下襲人。”

寶玉一聽,再不敢耽擱,隻忙道了一聲謝,就腳下生風的跑了。留下紫鵑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怡紅院的門匾,又看了一眼扭打到一起的晴雯和王善保家的,旁邊麝月又要勸架又要拉人,卻又被王善保家的扯住了頭髮,疼得哭出聲來。三人扭在一起,竟也不顧形象了。

紫鵑索性也不想管,她不是個笨的,襲人向來是王夫人安插在怡紅院的耳目,這一點怡紅院的許多人都心裡有數。就是晴雯也曾當眾諷刺過襲人不止一次,可今兒個恰恰是王夫人要發落襲人,這就證明,襲人定是踩到了王夫人的底線。

王夫人的底線是什麼?自然是寶玉了。

紫鵑冷笑了一聲,轉身便往自己的屋子去了。她一點都不想攪這趟渾水,當初襲人帶給她的恥辱還記憶猶新,若不是襲人這個賤.人,她何必成為府中的笑柄。饒是後來說明了真相,王夫人和老太太卻仍不待見她。她在這怡紅院裡,稍有點動作,就被襲人抓住說個不停。除了寶玉,她再沒一個倚靠。

可寶玉身邊自小就有襲人和晴雯兩個牢牢地把持著。襲人是個笑麵虎,扮豬吃老虎的。時不時地就在私底下給你打個小報告。晴雯看著是個精明的,偏人長得美是美,性子卻和爆碳一樣。一點就著。這倆人放在一塊兒,別說互相牽製了,晴雯也就隻能過過嘴癮,到底還是襲人棋高一著。

紫鵑可不想襲人一直霸佔著寶玉身邊的位置。畢竟她要是想有出頭之日,也就隻能指望著寶玉能抬了她做姨娘了。這念頭一起來,就再也止不住了。襲人是個愛打報告的,在王夫人跟前刻意的賣乖討巧,讓王夫人對她信任有加。

晴雯因模樣標緻,被許多人看作眼中釘。

這些都被紫鵑看在眼裡,今日鬧得這一出,怕就是什麼事情東窗事發了。這種事情,知道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所以紫鵑當機立斷,讓寶玉把這事兒知會給老太太,讓老太太和二太太鬥吧。她呢?反正髒水潑不到她身上,她不過是背叛了林姑娘才被老太太不待見,現在有了更不老實的兩個丫鬟,她可就不打眼了。

這麼想著,紫鵑便安心地坐在窗邊開始看戲。

寶玉往藕香榭這裡跑時,遠遠兒地瞧著人影,近前看時,隻見賈母那裡已經擺下了桌子,薛姨媽等人都在座。耳邊聽聞樂聲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