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龐統到底在盤算什麼,我們來這裡,隻給了一個下馬威後不聞不問,監軍,我現在連遼人在何處都不知道,要是遼人舉兵進攻——”公孫策想到龐統注意到花滿樓,心裡一緊,生怕龐統對花滿樓下手。
龐統這人戒心很重,放任他不管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他一個書生在人高馬大全都是殺過人的軍營裡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活還是死全是龐統一句話,但是花滿樓不一樣,身手了得,真的盜走什麼從軍中離開不是難事,要是龐統——
“別擔心,他隻是例行盤問。”
“真的?”
“不騙你。”
半信半疑的掃一眼花滿樓,公孫策回到一旁,將剛才隨意放下的披風整理好,“你這樣說那就是沒事,不過現在也不知道遼人在幾裡外,剛才時間少,我也沒多問,到底這邊的戰況如何,但我想都被逼到河間府,想來是不怎麼樂觀。”
“龐統這人你瞭解幾分?”
“戰無不勝的飛星將軍,朝中倒是對他佩服,連趙禎也是又愛又恨,若是能收服龐統一心為朝廷效力,他怕是——”
“趙禎派你來的目的之一。”
“若隻是監軍,用不上我。”
但要說服龐統,不是易事,更何況現在公孫策是對龐統半點好感全無,隻覺得這人難纏得很,說話全是拐著彎,還糊弄人,戒心中,除非他能讓龐統放下戒心,否則想要拉攏龐統根本不可能。
朝中還有龐太師等人在,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龐統是他的獨子,背叛龐家的可能太小。
“龐統很是欣賞你。”
“他是恨不得我早日離開死在敵人鐵騎之下。”公孫策說完起身往外走,“好歹是個三品大員,我到外麵看看,說不定能打聽到什麼消息,一塊?”
“恩。”
駐守的營地很大,將士中有一些傷患,看著應該是從前線逼退時負傷的,有軍醫正在替他們包紮傷口換藥。公孫策一邊打量著駐地一邊和花滿樓低聲說話,“這軍營裡的軍醫,怎麼才隻有三個,要是一戰後,受傷的將士根本顧不過來。”
“這裡是邊陲之地,大夫本就少,鎮上也不過一二間醫館,算上學徒也頂多十人。”
“朝廷難道不知道嗎?”
“如果朝廷知道,但情況不曾得到改善,或許龐統和趙禎作對的緣由就有了。”
公孫策一怔,不知如何接話。即使再有不和,但不能拿上陣殺敵的將士性命開玩笑,如果趙禎真這樣,那……還沒答話,旁邊士兵痛苦的呻〡%e5%90%9f傳入耳中,公孫策忙蹲下來,“傷在哪?”
“這位大人,我……”話沒說話,腦袋一歪,暈倒在公孫策麵前。
“快、快抬進去!傷口惡化潰爛,抬進去!”
公孫策沒有防備,被過來的士兵一把推開,幸好有花滿樓在後麵接住,才不至於狼狽的摔倒。“還好嗎?”
“沒事。”公孫策搖了搖頭,視線追著被抬走的士兵。
剛才那個人體溫很高,傷口潰爛引起的發熱,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不僅是那條胳膊保不住,連命都要搭進去。公孫策皺著眉上前,拉住正要進去的軍醫胳膊,“我是大夫,你們人手不夠,我可以幫忙。”
“你——”
“我在京內和陸明學過。”
“原來是陸神醫的高徒,公孫大人跟我來。”
公孫策點頭,回頭沖花滿樓道:“我進去一會兒出來。”
“當心。”
☆、第52章 |||家|發|表
剛才忙著救人,來不及換衣服,公孫策直接穿著帶血的衣服回到帳篷裡,見花滿樓坐在那裡,一怔後擦乾淨手走到花滿樓身邊,伸手搭在他肩上,“怎麼了?”
“回來了?”
“恩,人救回來,這軍營裡的大夫醫術高明,就是人手不夠。”公孫策說著,見花滿樓伸手摸他的臉,有些麵紅,“怎麼了?我身上可能還帶著血腥味,我先過去換身衣服再——”
花滿樓指腹在公孫策臉頰上來回磨蹭兩下,收回手,“臉上沾了血,待會兒記得擦。”
“哎?”
“剛才你救了人,日後在軍中,這些將士們會少為難你一些。”
“醫者父母心,我雖然沒有懸壺濟世的本事,但是救救人還是可以的,至於這些將士如何,我倒是沒想到。”公孫策洗乾淨臉,又把髒了的外袍脫下丟在一邊,換上乾淨的衣服,“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這下我們在軍中總不至於處處受人排擠。”
花滿樓點頭,走到公孫策身邊,從他手裡拿過帕子替他擦臉,“恩。”
“你……怎麼了?有一點不對勁,是不是龐統對你說了什麼?”公孫策覺得花滿樓有一些不對勁,平時花滿樓不會這樣做,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但是就是有一些不一樣,“你不喜歡這裡嗎?”
聞言花滿樓的動作一頓,把手裡的帕子搭在盆邊,“不是。”
“那你怎麼像是不開心?”
公孫策追問,“我覺得你見了龐統過後就有一些奇怪,你不說我也覺得不好多問,但是你現在這樣很不正常,七童,你怎麼了?”
對於朋友,還有至親的人,公孫策憋不住話,有什麼說什麼,直來直往少有拐彎抹角。和花滿樓在一起,也從未隱瞞自己的心思,習慣了和花滿樓有商量,但現在花滿樓忽然有心事,讓他很不適應和習慣。
“有些不安。”
公孫策愣住,沒想到會從花滿樓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靠近花滿樓,抬眼看著他,“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恩。”
兩軍交戰,生死不明,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就見了閻王。公孫策如果不進京在廬州當個教書先生,斷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生活乏味了一些,少了些精彩刺激。
伸手握住花滿樓的手,公孫策認真道:“花滿樓,這不像你,我相信你能護我周全,你也該相信我能保護自己,知道怎麼自救。”
公孫策在花滿樓沒有出現時,一樣活到了他出現的時候,他不是三歲孩童,他有能力保護自己。
“知道了。”
“怎麼有一種你心不甘情不願的感覺?”
“你聽錯了。”
公孫策撇撇嘴鬆開手,靠著椅背,指尖因為剛才有些發涼,在火盆上搓了搓手,“這地方還真是冷,不過遼人怕是沒幾日就要打來,傷兵們有不少傷口恢復很差,要是守不住……”
“我們帶來的三萬人馬對於遼國的大軍來說不足為懼,現在唯有看龐統如何應對。”
“現在龐統對我們戒心那麼高,作戰的事情我是半點都不知道,隻能等。”
現在他們也隻有等,等待機會。
機會沒有到,遼人卻先一步打來,到了河間府的第五日,公孫策正和花滿樓在討論怎麼才能讓龐統儘快放下戒心的事情,外麵忽然一陣吵鬧,公孫策一愣,猛地站起來跑到帳篷外,“怎麼回事?”
“遼人打來了!”
“現在是誰帶兵迎敵?”
“除了將軍還有誰,哎呀公孫大人你回帳篷裡麵待著,這外麵危險得很。”士兵說完就跑開,公孫策根本來不及再多問幾句。
花滿樓伸手把他拉回帳篷裡,“進來再說。”
“遼人打來,現在——”
沒想到這麼快就打來了,也不知道在營地幾裡外。公孫策皺著眉,拽著花滿樓的衣袖道:“整個大營加起來不到十萬,遼軍這一次是橫了心要將河間府拿下,士氣高漲,我軍將士怕是寡不敵眾。”
“我雖然不知龐統的打算,但他既然威名在外,必定不是軟柿子,你莫要太擔心。”
“你的意思是他早有應對之法?”
“恩。”
這幾日他們待在大營裡,龐統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但是花滿樓每日都能從士兵口中探聽到一些不尋常的線索,龐統有在部署,不會讓遼人輕易攻打進來,即使是來了,也是讓對方有來無回。
龐統不會是等著對方打上門的人,這人要是這麼老實,就不是龐統了。
公孫策聞言鎮定下來,看著花滿樓,“肯定有傷兵送回來,我出去幫忙。”
“我和你一塊去。”
“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滿樓在營中熟悉了幾日,已經能夠自如的走動,軍醫缺人手,花滿樓來,一個頂兩個用。
兩人掀開帳簾出去,軍醫們忙碌起來,不遠處的廝殺聲在這裡似乎都能聽到。公孫策眉頭緊鎖,抓住軍醫道:“我們來幫忙,現在傷兵多,光靠你們不夠。”
“這……公孫大人,怕是——”
“這是命令。”
“是,大人。”
換上罩衣,公孫策進了帳篷,花滿樓在外麵幫著把傷兵抬進來,先點%e7%a9%b4止住流血的速度,再把人送進來。
外麵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公孫策受傷的血越來越多,原本就不怎麼帶血色的手全是血,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皺著眉抬眼看向對麵的軍醫,公孫策垂下手,搖了搖頭道:“沒氣了,送出去吧,讓下一個進來。”
“麻藥不夠。”
“……軍中物資就隻剩下這麼多?朝廷呢?朝廷沒有送軍需來嗎?”
“將軍一向都是隔一年上報一次,這一次因為朝廷的事,耽誤了。”
“龐統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公孫策氣得破口罵起來,龐統竟然拿手下將士的命來開玩笑,根本不配做將軍!
花滿樓正好和人把傷兵送進來,聽到公孫策的怒,把傷兵放到床上,走到公孫策身邊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先救傷兵要緊,每個人的麻藥分量都少用一些,隻是包紮的送不到你們這裡來。”
公孫策深吸了一口氣,見花滿樓嘴角平和安撫的笑意,點頭對對麵的軍醫道:“繼續。”
“是,大人。”
外麵忽然響起戰鼓號角聲,將士們的歡呼聲讓公孫策一直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長出一口氣。
把手頭事情交給其餘人,公孫策隨手在罩衣上麵擦了擦手掀開帳簾走出來,用手肘撞了一下花滿樓,“差不多了,都交給他們吧,都兩個多時辰。”
“累了吧?”花滿樓開口的第一句話讓公孫策心中一暖,嘴角慢慢向上揚。
有這句話,累也不覺得累了。
“還好,就是腰酸。”
“恩。”
兩人說著話,馬蹄聲逼近,公孫策扭頭看去,龐統騎在馬背上,臉已經不看出本來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把劍,殺氣騰騰,讓公孫策有些恍惚,和之前那副紈子弟的模樣聯繫不起來。
花滿樓側耳道:“他們回來了?”
“恩,一場惡戰,但好歹是贏了。”
“龐統不會做任人宰割的魚肉。”
“你說的對,遼人的事情交給龐統,我們完全不需要擔心。”公孫策轉過頭,沒瞧見龐統看過來的眼神,和花滿樓低語說起其餘的事情。
站了幾個時辰,腰背胳膊%e8%85%bf都不是自己的,加上緊張,一回到帳篷裡公孫策腦門的汗大顆大顆掉下來,雙%e8%85%bf一軟,讓花滿樓拉住,身上的血汙混在一起。公孫策無奈道:“剛才好幾個都沒救回來。”
“做好準備了嗎?以後可能更多。”
“不是你,我都可以緩過來。”
“放心,不會是我。”
花滿樓扶著公孫策,慢條斯理的替兩人換了乾淨的衣物,手上和臉上的血汙擦洗乾淨才端著下邊士兵送來的東西吃了。一向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