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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6 字 1個月前

來,跑著進了內院,隔著不短的距離,就聽到元意痛苦的叫喊,他的心中一縮,幾步到了產房前,抓住了一旁的素梅問道:「少奶奶怎麼樣了?」

素梅此時眼底微紅,一看到蕭恆就滿臉喜色,「少爺,您總算回來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屋內就傳來了元意嘶啞的聲音,「從遠,是你回來了嗎?」

蕭恆的心頓時揪痛得難受,趴到屋子的窗戶上,對裡邊喊道:「意兒,是爺回來了。你怎麼樣了,還撐不撐得住?」

窗戶緊緊地閉著,看不清裡麵的情景,蕭恆急得團團轉,元意在裡麵叫得她肝腸寸斷,看不到她心裡不踏實,轉到門前就要開門進去。

好在趙嬤嬤一直待在外邊,為的就怕蕭恆一回來就衝動地進去,她連忙勸道:「少爺,產房血腥,不吉利,您可別進去。」

蕭恆滿心不耐煩,但是理智還存,沒有推開她,但還是按捺著怒氣道:「趙嬤嬤,你讓開,意兒需要爺。」

趙嬤嬤也知道蕭恆脾氣不好,但是已經堅持著不讓他進去,這時候元意又痛叫了一聲,嘶啞的嗓子就像鈍刀一般割在蕭恆的心上,蕭恆再也顧不上趙嬤嬤,使了巧勁推開她,打開門就要進去。

「從遠,別進來。」元意聽到動靜,連忙喝止他,但是牽扯到下`身,又低低地呻[yín]了一聲,才繼續對著門口的蕭恆道:「你別進來,我怕嚇到你。」

儘管沒有鏡子,元意也知道她如今的形象狼狽的很,她不想讓蕭恆看到她這副樣子。

誰知蕭恆卻鐵了心要進來,聽見腳步聲迫近,元意嚇了一跳,本來打開的宮口又收縮了一些,雲氏連忙把他推開,板著臉訓他,道:「你來搗什麼亂,故意讓你媳婦分神是不,還不快出去。」

聽到蕭恆被訓,元意心裡也不好受,忍著痛勸道:「從遠,你都三天沒清理,別帶了病菌進來,你先去沐浴一番吧。」

蕭恆聽到元意的聲音實在吃力,抿了抿%e5%94%87,默默地退了出去,他舉起衣袖聞了聞,皺了皺眉頭,連忙吩咐下人備水,快速清洗了一番,換上了新衣服,繼續站著在窗前與元意說話。

但是元意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沒顧得上搭理上,蕭恆聽著穩婆在裡麵的呼叫聲、和元意的聲音聲,漸漸抓緊了手指,關節處隱隱泛白,心神都繫在產房裡邊,恨不得代替元意受了這樣的痛苦。

時間從來都沒有這樣漫長過,蕭恆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沒有動彈過,直到裡邊驀然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嘹亮的聲響,宛若光明刺破重重的夜色,緩緩地落在蕭恆已經僵硬的身上,他的眼中猛然迸發出喜悅的色彩,剛要進房,就覺得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還依稀聽到穩婆喜悅的聲音響起,「恭喜,少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

214明察秋毫

金橘色的夕陽像一層緩緩趟過的輕紗,給大地、屋簷披上一層迷濛的色彩。有飄渺的光色透過窗欞,投射到屋內,蒙上一層淡淡的曖色。

元意躺在床上,眉頭微皺,似是受驚了似的,猛然睜開了眼睛,立馬對上了陳嬤嬤關切的麵容,「嬤嬤,我的孩子呢?」

擱在一旁的手覆上肚子,之前圓滾滾的凸起已經消去,她才恍然回神,在生出孩子的最後一顆,她因為脫力而昏迷了過去,所以她還沒見著孩子。

陳嬤嬤臉上的皺紋像是徐徐綻開的花朵一般,她輕輕笑了出來,替元意蓋好被子,道:「姑娘生了個小公子,正在隔間睡著呢。」

元意長舒了口氣,一切有種的塵埃落定的感覺,也就是這時候,元意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她又看了一遍房間,除了陳嬤嬤,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她的峨眉微蹙,疑惑地問道:「嬤嬤,從遠呢。」

陳嬤嬤的比表情頓時詭異起來,似是在糾結,但是她不像臘梅那樣年輕無忌,一般不會說主子的是非,而是衡量了一番,才道:「少爺考了三天的試,早就精疲力盡,在您生出小公子之後,就回去休息了,現在還沒起來。」

元意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這說辭,她又想起了她尚未得見的孩子,心裡癢癢得難受,於是眼巴巴地看著陳嬤嬤,道:「嬤嬤,我想看孩子。」

陳嬤嬤眼前一晃,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小姐,當年她也是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說要看孩子,眼中的期待和愛意如出一轍。

她的眼眶微微溼潤,若是小姐在天有靈,看到姑娘已經為人父母,想來一定會欣慰吧。她不由慈愛地看著元意,「姑娘,您等著,奴婢這就去給您抱來。」

就在陳嬤嬤去隔間的功夫,臘梅悄悄溜了進來,探頭探腦的樣子格外有趣,看到元意醒了,她的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在床邊坐下,對元意笑道:「姑娘,您終於醒了。」元意笑著看著她,點了點頭,而後臘梅眸子一轉,神秘兮兮地靠近元意,道:「姑娘,您知道少爺為什麼沒來看你嗎?」

元意疑惑地看著她,「陳嬤嬤不是說他太累了,還在休息嗎?」

「才不是這樣呢。」臘梅故作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食指,笑得賊兮兮的,「少爺才不是睡著了,他是被嚇暈過去了。」

元意一臉愕然,提高了聲音,「嚇暈?」騙人的吧,蕭恆這廝還有被嚇暈這一天?

她這才叫出來,就看到撒花軟簾微動,蕭恆略帶青黑的臉色出現在元意的眼簾,他犀利的視線直直地看向臘梅,臘梅嚇得縮了縮脖子,乾巴巴地笑了笑,對元意道:「姑娘,奴婢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她連福禮都沒顧得上,迅速地繞著蕭恆閃出了房間。元意眉頭一挑,看了看蕭恆的臉色,又想起臘梅和陳嬤嬤的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恆神色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極力維持著平靜,在元意身邊坐下,仔細地端詳著她的來年,指尖在她的五官中描摹,喟歎了一聲,問道:「意兒,你沒事吧?」

從中午到剛才,他一直都陷在噩夢之中,那一盆盆端出的血水,還有元意歇斯底裡的叫聲,都讓他難以直視,他不是沒有看過鮮血,不是沒有聽到淒厲之聲,但是那人換成元意之後,卻讓他肝腸寸斷。

先前還存有的一些打趣頓時消失無蹤,元意看著眼前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即使再多的痛楚和折磨,都成了破繭成蝶的美麗和喜悅,她發自內心地笑著,抓住他的手,「我沒事兒,你別擔心了。對了,你看過我們的孩子沒有?」

「孫大夫說了,你不能見風。」蕭恆有些患得患失的緊張,連忙把元意的手塞回被子,看到她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隻剩下腦袋露出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回答元意之前的問題,道:「爺還沒來的及去看呢,聽說是兒子,是不是?」

全身都被裹得嚴嚴實實,元意有些無奈,門窗都關著,其實不必要那麼緊張,但是看到蕭恆眼中的擔憂和緊張,便沒有反抗,而是點了點頭,道:「是呢,我也還沒看,陳嬤嬤已經去抱來了。」

正說著,陳嬤嬤就從隔間抱著孩子進來,從元意和蕭恆的角度看過去,隻看見火紅色的繈褓,兩個初為人父母的心臟都不約而同地劇烈跳動,熱切地看著陳嬤嬤把還在放在元意的旁邊。

孩子還在睡,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起,不時吧嗒吧嗒一下,隻是他的皮膚通紅,五官看不出什麼差別,倒是腦袋瓜上的胎毛光滑順溜,小小的那麼一撮,像小倉鼠那麼可愛。

元意心中一陣悸動,血脈相連的觸動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伸手點了點他嫩嫩的小臉蛋,心裡比他的皮膚還要柔軟。

「好小。」蕭恆也湊了過來,端詳著床上的孩子,驚歎出聲,他本來想像元意一般碰一碰孩子,但是害怕控製不住力道,伸到半空的手縮了回來,繼續興致勃勃地觀察著孩子的五官,開始點評,道:「意兒,你快看,他的眉毛、耳朵、鼻子和嘴巴,和爺簡直是一模一樣。」

元意看著孩子稀稀落落隻有幾根毛髮的眉毛和小的不能再小的五官,對著一臉狂喜的蕭恆扯了扯%e5%94%87角,「你還真是明察秋毫。」‖思‖兔‖在‖線‖閱‖讀‖

蕭恆聽出她話中的揶揄,但是不以為杵,而是繼續一副專業的樣子繼續點評,「全身上下,這孩子也就是眼睛像你。」

元意剛想笑話他胡編亂造,誰知本來睡著的孩子突然睜開眼睛,睜著水霧霧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元意瞬間呆住了,半張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就怕嚇到他。

本來在一旁侃侃而談的蕭恆也瞬間無言,就瞪大著眼睛看著那雙黑溜溜的眼眸,就像一個黑寶石似的,那眼睛的模型,簡直就是元意的縮小版,頓時就讓他疼到骨子裡。

此時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小臉,然而正是他這個動作,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本來就安靜乖巧的孩子頓時癟了癟嘴,嚎著嗓子大哭起來。

不管是元意還是蕭恆,頓時慌亂了起來,元意發揮母性本能,無需人教導就正確地把孩子抱在懷裡,不停地輕哄著,看著小小的人兒在束縛得極緊繈褓,眉頭微皺,微微地鬆開,那孩子頓時掙脫開束縛,四肢有力地開始舞動,嘴巴一咧,笑了起來。

一旁的陳嬤嬤連忙勸道,「姑娘,您可別解開繈褓,一不小心就著涼了。」

這麼密實的繈褓,就算是大人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身子骨還沒定型的嬰兒,「嬤嬤,裹得太緊孩子也不舒服,日後在屋內,可以輕便一些。」

陳嬤嬤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這時候孩子有哭了起來,元意有些無措,一邊哄著,一邊看向陳嬤嬤,問道:「嬤嬤,他這是怎麼了?」

「姑娘,小公子這是餓了呢,奴婢去讓%e4%b9%b3娘過來。」陳嬤嬤經驗豐富,一看就明白過來。

「等等。」元意叫住了陳嬤嬤,看了看蕭恆,又看了看陳嬤嬤,把懷中的孩子抱緊,道:「我想自個兒餵他。」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卻要讓別的女人餵養,不管是理智還是情感,她都接受不能。

陳嬤嬤頓時驚訝地看著元意,就是蕭恆也有些不可思議,陳嬤嬤連忙勸道:「姑娘,這可使不得,您是尊貴之軀,哪有親自餵養的道理,咱們府上又不是請不上%e4%b9%b3娘,傳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這時候,也隻有請不起%e4%b9%b3娘的貧困人家才會自己餵養,不管是為了身材的恢復還是體麵,富貴人家的夫人都不會做這樣多此一舉的事情。

元意一直抿著%e5%94%87,看向蕭恆,隻說了一句話,「我不放心別人。」

蕭恆微微動容,摸著元意的腦袋,「既然意兒要親自餵養,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來就是。」

元意就知道她不管做什麼,蕭恆都不會反對,但是得到他的贊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像是雨後初綻的花朵,清麗脫俗。

一看兩人這副樣子,陳嬤嬤就知道此事沒有回轉了餘地,歎了口氣,也不再繼續反對,隻是她還是堅持了一下,道:「那府上的兩個奶娘還是先留著吧,若是姑娘您的奶水不夠,也不會餓了小公子。」

元意的臉色突然漲紅,扭捏地了一看眸色深深的蕭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