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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5 字 1個月前

,無疑是一件妙事。當然,要是沒有無關緊要的外人就更好了。

剛剛出聲打擾的來人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夫人,行舉端莊,容貌清秀,穿著銀紅色的長裙,臉上帶著隱隱的笑意。

她剛剛雖然請示著,未等回答,卻已經踏步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其中一個中年嬤嬤收回了手中的油紙傘,遞給了身後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邊,元意這才注意到她的小腹微凸,一雙素手正搭在上邊。

「原來是大嫂,今兒個怎麼有空來逛園子。」顏少筠臉色一淡,但是還是客氣地問道。

女人慢慢踱著步,在奴婢的伺候下坐在凳子上,朝她們歉疚一笑,「前兒個我害喜害得嚴重,今天才好上一些,大夫讓我多出來走走,沒想到竟然會下起雨來。」

顏少筠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成親已有一年,至今尚無所出,而白氏如今已是第三胎,整日尋著她的痛處來戳她心窩。

她神色淡淡,略帶諷刺道:「那大嫂可得小心些,前兒個那兩個侄女一直都在嚷嚷著要弟弟呢,別傷著了我未來侄子。」

這下輪到白氏臉色不好了,她雖然懷了三胎,但是頭兩胎都是女孩,院子裡的庶子倒是使勁兒地出生,她就寄望這一胎能生出個帶把兒的金疙瘩呢。不然沒有嫡出兒子,照理法上說也算是無後,就更加無法承爵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比得上這個女兒都沒有的五弟妹好的多,於是她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笑意,看向元意,道:「這位夫人看著麵生,不知是哪個府上的。」

元意客套地笑了笑,道:「我是蕭府的。」

可是吏部尚書的蕭府?」白氏追問,元意點頭,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語氣玩味道;「原來是蕭少奶奶,久仰大名。」

白氏正好坐在元意的身旁,她能清晰地把對方的不喜盡收眼底,心中暗暗警惕,臉上卻是笑容不變,道:「陶大少奶奶說笑,我不過是閨閣婦人,哪有什麼大名可聞。」

對於元意的謙虛,白氏隻是笑了笑,沒有再接話,而是看向柳清揚,笑道:「卓夫人許久不見,還是風采依舊。」

對於白氏的客套,柳清揚卻沒有元意和顏少筠來兩人的客氣,挑剔地看了她一眼,隻是淡淡地點了點,沒有多做一詞。

白氏的臉色有些尷尬,隻好轉移話題,看了桌上的菜餚一眼,道:「都道五弟妹的廚子手藝好,看著這些菜餚,我都攙著流口水呢。」

顏少筠眼皮一抬,虛虛一笑,道:「嫂子正懷著身子,得忌口,可別亂吃東西,要是有什麼不妥就不好了。」

白氏懷孕之後胃口就不好,對顏少筠的廚子垂涎不已,沒少在侯爺夫人的麵前明裡暗裡地索要,都被顏少筠擋了回來,如今被這麼一刺,更是臉色更加難看。

她心中不虞,也不想與她們同席而作,憤憤地起身,熟知一時不查,踩到了自個兒的裙角,直直地向元意撲過來。

元意一直都在警惕著白氏,生怕她有什麼不測,惹禍上身,所以她一有不妥就已經察覺,剛想躲閃,卻猶豫了下來。

若是她閃開,照著白氏這一趨勢,肯定要磕在石凳上,肚子胎兒肯定不保,說不定還是一屍兩命。若是不閃,一個人肉墊子就沒跑了,白氏的肚子說不定能保得住。這些念頭不過是在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白氏在一眾人的驚呼聲已經朝著她撲過來。

元意終究還是沒有閃開,伸手接過白氏,自個卻被衝擊力撞得摔倒在地上,彭得一聲,腦袋砸在結實的地板上,傳來一陣巨響,她隻覺得腦子一翁,剎那變得空白,繼而又是一痛,迷迷糊糊地眼前也開始晃蕩,慢慢地有鮮紅色的血色蔓延,流到眼角,那是她在倒地的一瞬間避開後腦勺著地,磕到了額頭。

整個世界都像是慢了半拍似的,許久之後元意才恍惚地聽到眾人的驚叫哭喊聲,壓在她身上的白氏也被人扶起來,而後她聽到一陣陣叫喚聲,有陳嬤嬤等跟隨而來的奴婢,又有柳清揚匆忙趕到身邊的驚呼,最後隻聽見顏少筠嘶聲力竭的大喊——

「快叫大夫!」

元意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亭子外邊的雨下得愈發的急促,啪啪啪地像是要敲到人的心底,亭子裡一片慌亂,白氏捂著安然無恙的肚子,驚魂未定地看著摔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女人,雙眼一番,也跟著昏了過去。

她身後的奴婢更是一急,連忙掐著她的人中,如此一來,亭子中更是忙亂。陳嬤嬤等人卻顧不得其他,看著額頭不停地流著血的元意,各個都是滿心慌亂,雙眼通紅。

臘梅正拿著手帕捂著元意的傷口,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素白的絹帕便被染成了濕漉漉的血色,眼見元意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她忍不住哭了出來,豆大的淚珠從眼中話落,不停地大喊,「姑娘,你醒醒。」

陳嬤嬤連忙掏出手帕,捂上傷口,而素梅更是奮力撕了衣服,纏繞在她額上綁住,洶洶的血勢才終於停住。這時候顏少筠吩咐的擔架終於抬了過來,幾人小心翼翼地把元意抗上去,拿著鬥笠遮住身子,又撐上傘,一眾人衝入了雨簾,快步回了顏少筠的院子。

素梅和臘梅給元意換了身衣服,清理掉臉上的血跡,背著醫箱的大夫才被渾身濕漉漉的柳清揚拉扯著進來。

大夫看到元意側額上的傷口,也是被嚇了一跳,再也不敢耽擱,吩咐了人熬藥,連忙打開醫箱,清理她傷口的雜物,敷上了上好的金瘡藥,綁好繃帶之後才靜下心來給她把脈。

「大夫,我家姑娘怎麼樣了。」

等到大夫終於放開元意的手,素梅就焦急開口問道,顏少筠等人也是一臉急色,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夫。

「好在這位夫人避過了要害,並沒有生命之憂。」見眾人焦急,他開口就道了好消息,不過,他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她撞了頭,又失血過多,若是不好好調理,日後怕是落下頭疼的毛病。」

133受傷後續

顏少筠鬆了一口氣,「多謝陳大夫,四娘的身體該如何調理,陳大夫儘管開方子就是。」

一旁的陳嬤嬤也開口,道:「正是如此,還請陳大夫勞心,把一些注意事項和料理方法寫出來,我們感激不盡。」

陳大夫點了點頭,讓奴婢們準備了筆墨紙硯,寫了長長一張單子,帶墨水晾乾之後再遞給陳嬤嬤,而後又拿一張紙,寫了一張方子,遞給顏少筠,讓她吩咐人抓藥。

這時剛剛吩咐下人熬的益氣補血的藥已經端上來,陳嬤嬤接過藥,餵給元意喝下去,才想起一事,「忘了通知一聲府裡,臘梅,你……」

「不用了。」一道低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隨著便是一道玄色的身影像一陣風一般闖了進來,看那身形麵容,卻是蕭恆。

蕭恆也不顧屋裡有人,快步走到床前,待看到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的元意,他的瞳孔一縮,碰也不敢碰她一下,薄%e5%94%87微微顫唞,看向一旁的陳嬤嬤,厲聲問道:「少奶奶這是怎麼回事。」

陳嬤嬤把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繼而愧疚道:「是奴婢照顧不力,讓姑娘受傷,請姑爺責罰。」

她一跪下,素梅和臘梅都麵色愧疚地跪了下來。若是當時她們能夠在後邊接住姑娘,也不至於會發生這種事情。

蕭恆眉宇緊緊皺起,麵沉如水,漆黑的眸子深邃黝黑,冷冷地看著她們,「現在先回去,爺有的是機會責罰你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彎腰要抱起元意,旁邊的顏少筠連忙攔住他,「蕭公子,四娘如今正重傷,不宜移動,不如讓她養好了傷再回去。」

本來好好的異常聚會變成這種慘劇,顏少筠心中即是愧疚又是不安,隻想好好補償,又實在擔心元意的身體,希望能夠把她留下府上,好好地幫她調養身子。

蕭恆的動作不停,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裡,一手托著她的腦袋,避過她的傷口,神色清冷地看了顏少筠一眼,淡淡道:「不必了,就不叨擾貴府了,意兒爺帶回府,總比長定候府來得安全。」

他這話雖然算是冷嘲熱諷,但已經是留了幾分情麵,這也是看在元意對她多有重視的份上,若是以他的性格,早就抱著人揚長而去,哪裡還會和她廢話。

顏少筠聽出蕭恆話中的埋怨,心中一窒,臉色訕訕,一旁的柳清揚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筠娘,四娘還是回家休養比較方便,你再送些藥材補品去蕭府也是一樣的。」

此時外邊的大雨早就停了下來,蕭恆抱著元意走出了房門,素梅等人也急忙跟上去,陳嬤嬤在經過顏少筠和柳清揚兩人跟前時,深深地福了一禮,「此番多謝陶少奶奶和卓夫人,等我家姑娘醒來,奴婢再讓人給您們報平安。」她的視線在柳清揚的身上一頓,繼續道:「卓夫人快去換身衣服,別染了風寒。」

顏少筠和柳清揚俱是心中一暖,感慨著陳嬤嬤會做人的同時,嘴上也笑著應承,顏少筠還讓奴婢去庫房取了藥材補品,交予陳嬤嬤,派了輛馬車,送她回了蕭府。

再說蕭恆,抱著元意出了長定候的府門,上了馬車,讓車把式平穩地駛回了蕭府,待他抱著昏迷的元意回府,又是一番大動靜,讓孫大夫看過一遍之後還不放心,便讓蕭全拿了蕭朔的名帖,去太醫院請了一名太醫回來。

待太醫趕來的時候,元意才悠悠地轉醒,隻是睜開眼,腦袋就像針紮一樣難受,她忍不住嘶了一口氣,呻[yín]出聲。

聽到她的聲音,蕭恆頓時欣喜若狂,連忙半跪在床沿,握著元意的手,連聲叫喚,「意兒,意兒,你終於醒了。」

元意躺在床上,艱難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蕭恆的臉,欣喜、激動、後怕還有心疼,全部都在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一一映現,他的情緒情緒有些激動,攥著她的手有些疼,但是她卻沒有掙紮,覺得手心溼潤的溫度溫暖而厚實,竟然她有種心安的味道。

於是她衝他虛弱一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兒。」

蕭恆臉色一黑,強行壓抑住情緒,板著臉教訓道:「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不過是一介女流,總是愛逞英雄。」

他已經是第二次如此教訓她,第一次還是在元柔落水,她跳水救人時,他替她披上一件鬥篷,如此教訓。那時元意隻覺蕭恆多管閒事,麵目可憎,如今再次一聽,儘管語氣還是凶巴巴的,卻莫名地覺得心暖。

元意此事會救白氏,絕非是仁義心腸或者是上次救元柔時的姐妹之情,而是情勢所迫。她本來就登門做客,人家主人往她的方向跌倒,她非但不扶,反而躲閃讓人雪上加霜,若是白氏有什麼三長兩短,儘管責任不在她,不管是蕭府還是朱府,與長定候的梁子算是結定了。

所以在最後關頭,元意才選擇接住白氏,隻是墜地之後,一時不慎,額頭磕到了凳子,才會出了這般意外。感到腦袋一陣一陣地刺痛,晃一下眼睛都是天昏地暗,元意此時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的鼻子微皺,眼中迅速氤氳了淚水,道:「好疼。」

一滴滴從眼角滑出的淚水彷彿有千金重,一下一下地砸到了蕭恆的心裡,他也顧不得與她生氣,連忙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