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代表喜慶。
今日大越新帝登基,普天同慶,是個好日子。
三言兩語,人群中再次喧鬧起來,很多百姓三五成群,哼唱起了小曲。
祝神醫認出二人,囧了囧,他的徒弟總能收買人心,到處忽悠人,這下用糖葫蘆就得到了眾多人的祝福,真合算。
大越皇宮內,同樣熱鬧無比。
皇上不在,滿朝文武及家眷就放鬆多了。
大殿上方有一處高台,舞娘們跳舞為夜宴助興,整個大殿回響著絲竹之聲。
女眷這邊被單獨隔著鏤空的屏風,開辟出一處小天地來。
飲酒取樂是男子的喜好,眾位官家夫人圍坐在一處閒聊,談論起封後大典上,皇後娘娘的風光。
葉宛西麵色相當不自在,這些贊美之言,足以在她的%e8%83%b8口上戳一個窟窿,痛徹心扉,鮮血橫流。
心裡最隱晦的秘密被人攤開,放在眾目睽睽之下。
若不是她最近表現良好,根本不會得到進宮的資格,葉宛西一直被軟禁在相府。
萬俟玉翎到南邊接莫顏,出使大吳,不在京都。葉相夫人就把葉宛西放出來,讓她逛街,參加聚會以排解苦悶。
京都的夫人小姐並不知道內情,內心對葉宛西是同情的。
才貌雙全的美人,好不容易入宮為妃,誰想到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好比夢一場,醒來後,什麼都沒了。
葉宛西是葉相千金,有娘家依傍,葉相和夫人對她有所愧疚,基本要求都能盡全力滿足。
“葉小姐,一個人喝悶酒呢?”
夏若雪心裡記恨葉宛西,沒錯,如今無論是永平侯府還是夏家,都要靠著莫家才能在京都立足。
樹倒猢猻散,這個道理夏若雪明白,雪中送炭的少,火上澆油的多。
她和莫顏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夏若雪不指望莫顏當助力,不拆台就阿彌陀佛了。
本以為還有時間享受榮華富貴,可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
夏若雪是聰明人,當機立斷,她用重金派心腹準備了馬車,參加宮宴過後,她隻身前往北地找袁煥之。
那個衰人,想要甩開她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她手裡有幾張底牌,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威脅他。
“不愧是宮造,這酒的滋味不錯呢。”
葉宛西不想和夏若雪逞口%e8%88%8c之爭,二人在前段時間言歸於好,轉眼,一言不和,說翻臉就翻臉。
幾年前,她們二人都是令人矚目的京都高門千金,被眾多小姐圍攏著談笑風生。
如今,葉宛西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袖子,上麵戴著玉鐲更顯空蕩,她的臉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要靠厚重的妝容才能遮掩她下眼的青黑。
夏若雪的圓臉變成了尖下巴,倒是比葉宛西精神好了不少。
“葉小姐應該很失望吧,沒有見到他。”
夏若雪冷靜地觀察片刻,見葉宛西眼中難掩失望,瞇了瞇眼,二人彼此心知肚明,那個“他”到底指的是誰。
有時候,葉宛西很迷惑,她為什麼會有這份執著,是愛還是因從未得到過。
葉宛西想過放手,她發現,萬俟玉翎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從第一眼見他,到此刻。
隻要她活一天,就要得到,這種瘋狂的念頭充斥她的整個腦海,她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願意讓葉相府所有人陪葬!
葉宛西眸中復雜,讓狠心的夏若雪不禁軟了心思。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夏若雪放下執念後,對同樣癲狂的葉宛西有了同病相憐之感,難得地軟下口氣,勸道,“皇上和皇後娘娘伉儷情深,任何人都插不進去,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那也不用你多事!”
葉宛西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麵上,立刻引得不少視線。
夏若雪惱羞成怒,氣得拂袖離去,關她%e5%b1%81事?算她狗拿耗子了。
她恨不得莫顏去死,在心裡卻不得不承認,萬俟玉翎對莫顏的深情。
夏若雪離席,葉宛西芒刺在背,總覺得那些夫人小姐在議論她,她不需要同情可憐,她是葉相之女,那些人,算是什麼東西!
葉宛西離開大殿,獨自一人,順著宮牆邊夾著的小路走。
今夜的月色皎潔,月光鋪灑在青石板路上,把人的身影拉得纖長。
葉宛西拖著裙擺,抬起頭望著高高的宮牆,曾幾何時,她也是籠中的鳥,期盼可以重獲自由的那天。
一旦夢想成真,她的內心又好像缺失了什麼東西,變得空落落的。
宮內的各個殿宇,她早已走了無數遍,對每一條路都不陌生。
穿過前麵朱紅色的大門,就是後宮的地界,前方不遠處,是妃子們最喜歡的禦花園。
那裡是不受寵妃子們最愛聚集的場所,常年寂寞,寄情於花草,這也是她們唯一可以碰運氣的地點。
正直八月十五,菊花盛開的季節,葉宛西喜歡菊,因有人曾贊過她,人淡如菊,如今看來,不過是表象罷了。
禦花園格外的寧靜,夜裡花朵綻放,幽香四溢,可並沒有她喜歡的菊花,而是一叢叢,一簇簇火紅艷麗的玫瑰。
月光下,花瓣上點點滴滴的露珠,閃著明亮的色澤,嬌嫩欲滴,葉宛西的腦海,浮現出莫顏的麵容。
“葉小姐。”
一道溫柔打斷了葉宛西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到涼亭處坐著穿白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帶著麵紗,手挽著輕紗,恍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明媚的眸子,比月光更皎潔。
“你是,馮小姐?”
“是我。”
馮牡丹站起身,淡淡地點頭,如主人一般招待著,“葉小姐,不如進來喝杯茶?”
這裡是大越皇宮,不是大吳丞相府後院,可馮牡丹禮儀得體,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不過是品茶而已,葉宛西頷首,壓下心中的怪異。
馮牡丹將來是要給葉相做平妻的。消息傳到相府,葉相夫人大怒,摔了二十多年鍾愛的骨瓷茶碗。
相府低氣壓持續好長一段時間。後來派人打聽了馮牡丹的底細,葉相夫人又慢慢地變得平和。
做相府的當家主母,呼風喚雨,這些年爬床的心思大的丫鬟也不少,馮牡丹身份再高貴,也是個屈居人下的平妻。
嫁到大越,要按照大越的規矩來,灌上絕育湯,馮牡丹翻不出風浪來。
“聽聞葉相千金琴棋書畫皆通,不如彈奏一曲如何?”
馮牡丹麵前,擺放著古箏,本打算今日夜宴對萬俟玉翎下手,順便構陷莫顏。
在滿朝文武麵前放浪形骸,就算是萬俟玉翎愛重,也要顧及自己的體麵和皇室的威嚴吧?
不聲不響地準備多日,卻被告知帝後同遊,放了百官的鴿子。
計劃還未等實現就流產了,馮牡丹氣得想撞牆,變得疑神疑鬼,莫非莫顏真是被上天所庇佑,不然為什麼運氣那麼好?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馮牡丹打聽清楚,葉宛西對萬俟玉翎覬覦良久,和莫顏很不對付。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如聯起手來,相信葉宛西也不願意讓她進葉相府的大門吧。
☆、第072章 出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禦花園的夜色正好,涼風吹過,沁人心脾的花香入鼻,葉宛西心中的燥熱,立刻就去了一大半。
她對禦花園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過了,如今到此,卻多了陌生和新鮮,不由得站在月下賞景。
原來的花草全部被換上火紅的玫瑰,葉宛西記得,在前麵有一處假山,那裡曾是萬俟禦風和妃子們捉迷藏的地方。
想到萬俟禦風,葉宛西心中不是滋味。
一日夫妻百日恩,平心而論,他對她還不賴,二人有共同的隱秘,房事和諧,有段時間,萬俟禦風專寵她一人。
葉宛西曾多次陪著萬俟禦風在假山處飲酒賞景,談古論今。
萬俟禦風身份上遭人詬病,可作為儲君培養,是有真才實學的。
葉宛西很喜歡聽他講古,甚至想,他是萬俟玉翎該多好。
假山還在,卻不是熟悉的,石頭的顏色灰暗,隻看到上麵發亮閃光的寶石,寶石拚成了幾個大字,“金山,銀山,珠寶山。”
“大越的皇宮雖不如大吳精致,倒是多了幾分雅趣。”
馮牡丹指著遠處的假山,用手捂著嘴,做作地笑道,“金山銀山,珠寶成山,我算是長見識了!”
說完,咯咯地笑了幾聲。不知怎的,這清脆的笑聲在夜裡卻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馮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幾座假山,是幾年前,皇上送給皇後娘娘的生辰禮。”
葉宛西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苦澀,她轉過頭,看馮牡丹目瞪口呆的樣子,語氣更輕了些,“你是不是沒想到,皇上也能有此創意?”
萬俟玉翎清冷,不苟言笑,對一切都是可有可無淡漠的模樣。
當年京都芳心暗許的佳麗何其多,從未有人得到過半分回應,甚至連見他一麵,都是閨中少女的奢望。
就是這樣的男子,對莫顏鍾情,能把此作為生辰禮,定是下了功夫的。
馮牡丹張大嘴巴,露出驚詫的模樣,顯然被葉宛西的一席話驚呆。她抬起手,把僵硬的下巴合上,半晌說不出話。
怎麼可能?莫顏再美貌,也不如她這個大吳第一美人,萬俟玉翎是眼睛瞎嗎?
從大吳到大越,一路上,他對她不假辭色。馮牡丹回憶,似乎,唯一給了她一個正臉,是在船上,她呼喊救命的時候。
那個眼神,馮牡丹記憶猶新。那是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眼,眸中清冷如千年化不開的寒冰,仿佛能看穿一切。
隻是那一眼,就讓她感到腳底板發涼,直打哆嗦。
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越顯得彌足珍貴,作為大吳第一美人,她馮牡丹什麼男子不能征服?
如是在床上,萬俟玉翎體會了她身體上的妙處,自是離不得了。
馮牡丹不住地給自己打氣,至於作為葉相平妻那件事,兩國達成初步的協議,還未正式定下來,一切有回轉的機會。
“葉小姐,皇上為什麼對莫……對皇後娘娘刮目相看?”
私下裡,馮牡丹習慣罵莫顏賤人,剛才一激動,差點禿嚕嘴。
雖說葉宛西很可能不會說出去,她還是小心點好,畢竟在大越的一畝三分地上。
“這個,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