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冷宮,是她最好的結局。
“娘娘,這……”
太醫抓抓頭,很是為難。
皇上的情況,葉相要求保密。
如今大越三處邊境戰火紛飛,京都有各方勢力密探,情況千萬不能洩露出去。
可是,有一點他很糾結,貴妃娘娘是葉相之女,應該無礙的吧?
葉宛西鎮定自若,淡淡地看了太醫一眼,然後閉口不言。
她耐心在原地等候,態度堅決。
“您最好快去快回。”
太醫抓抓頭,無奈地表示同意。
葉宛西就知道,央求沒用,讓太醫自己掂量著辦,她由兩個大宮女陪著,順利進入養心殿。
養心殿內,燃著熏香,這味道刺鼻,卻能提神。
葉宛西吸了一些,隻覺得渾身一震,舒爽的很。
繞過幾根盤龍柱,萬俟禦風的寢房門口,有幾個小太監在守候。
眾人見到葉宛西,趕緊下跪行禮。
“皇上醒了嗎?”
葉宛西四處張望,這裡和她一年前來時,沒有變化。
變的是,裡麵那個人。
萬俟禦風喜歡在處理政務時行房,他曾經說過,這樣才真實地感覺自己是大越的皇帝。
二人在一起,乾過不少荒唐事。
萬俟禦風批閱湊著,把葉宛西藏在桌案下伺候著,有時候,他還能接見幾個官員。
葉宛西臉紅的滴出血,卻覺得特別刺激,慢慢地愛上這份新鮮感。
去年生龍活虎的皇上,臉色慘白,瘦得如皮包骨,躺在龍床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e8%83%b8口處起伏,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一具屍體。
“皇上,臣妾來看您了。”
葉宛西打發走小太監,拉著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從沒這樣仔細地看過他。
他長得像於太後,睫毛很長,熟睡的他沒有絲毫帝王氣,脆弱地像個孩子。
萬俟禦風隻有二十來歲,還年輕。
生在皇家,注定不能過平頭百姓的日子。
葉宛西不禁想,如果沒有南平王這個人,她應該也會愛上萬俟禦風的吧?
坐在窗邊,胡思亂想,葉宛西眸中淚光閃爍。
女子都是感性的,為了情愛可以放棄一切,萬俟玉翎為什麼就不能體諒她的心情?
隻要他一個微笑或者一句認可,她願意做任何事!
莫顏到底好在哪裡?
葉宛西不喜歡莫顏,羨慕,嫉妒的發狂。
莫顏在京都小姐們的聚會中頻頻出醜,可是她的爹娘仍舊疼寵她,呂氏為女兒可以不要名聲,彪悍地沖到對方府邸理論。
有這樣護短的爹娘和哥哥,真好。
葉宛西什麼都沒有,從記事開始,就被身邊的教養嬤嬤教導,女子要緊守本分和禮儀規矩,行事不能差分毫。
爹爹葉相是心懷天下的人,作為他的女兒,隻能按照計劃好的老路走,她毫無反抗之力。
“宛西……”
萬俟禦風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好半天才定格。
他心裡清楚,自己是中了一種毒,可太醫們束手無策,隻能用以毒攻毒的療法。
他想強迫自己正常,每當神仙米分的後遺症上來,他就不能自擬,控製不住自己,失去一個皇上應有的尊嚴。
他想死,隻有死才解脫,但他不能死。
沒有留下子孫,這大越萬裡江山,留給皇叔萬俟玉翎,他不甘心。
為了掌控天下,萬俟禦風隱忍數載,到最後,還是沒防住番地小人,他真真是為他人做嫁衣。
目前為止,身邊還可以信賴誰?
思緒有短暫的清明,萬俟禦風感到身體在抽[dòng],他雙目凸出,伸出手,就要掐葉宛西的纖細的脖頸。
在龍床周圍,擺放著一個前朝的古董花瓶,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雲雨後,她依偎在他懷中,撒嬌央求過,“皇上,您可不可以把臣妾送的花瓶擺在能看到的地方?這樣您便會時常想起臣妾。”
後宮的女子心思多,葉宛西被下幾次絆子,學會爭寵。
當時,萬俟禦風微微一笑,如春風細雨,有那麼一瞬間,讓她呆愣了,若是南平王微笑,會是什麼樣?
“不好,朕的禦書房不擺這些女氣的東西。”
萬俟禦風當即拒絕,好笑地道,“若是看到花瓶,想愛妃,不能專心批閱奏折怎生是好?”
虛情假意,彼此都了解,隻是做樣子。
想不到,花瓶竟然被擺放在養心殿,為當初一句戲言。
他是不是對她有情?隻因有不得已的苦衷?
對比南平王萬俟玉翎的冷漠,葉宛西在一瞬間產生沖動,她要把一切告訴皇上!
這輩子,得不到萬俟玉翎的愛,那麼恨也好,這樣,他才能記住她。
眼淚滾滾滑落,還不等葉宛西開口,她的脖頸被人大力掐住,她用力掙紮,慌亂中,踢倒角落的花瓶。
“砰……”
花瓶倒地,碎裂,碎瓷片濺落得滿地都是。
響聲引來外麵守候的小太監和大內侍衛,侍衛們沖上前,解救驚慌未定的葉宛西。
“娘娘恕罪,卑職來遲。”
給萬俟禦風喂藥後,侍衛太監們跪倒一片。
葉宛西久久沒回過神,她擺擺手,失魂落魄地逃離養心殿。
陽光下,她的脖頸上留下一條清晰的,深紫色痕跡。
“娘娘,葉相在小角門等您。”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來回報。
葉宛西拍了怕%e8%83%b8脯,現在,她誰都不相信。
爹爹換走她的心腹,是否知曉她有了身孕?會不會留下孩兒?
葉宛西想,隻要她能平安順利地誕下孩兒,葉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她思來想去,決定見爹爹一麵。
與此同時,南平王府,馮管事正在用砂紙打磨著木頭,他抬起頭,喊了一嗓子,“人都死哪去了?給本管事端上一碗茶水!”
得罪了王爺被懲罰,馮管事被要求做木匠活。
給未來兩個小主子做的床,木馬,搖搖車,小秋千,這幾天可算是要了他的老命。
年底王府瑣事多,全靠他一個人跑前跑後,剩下所有時間,都用在做活上。
“來了!”
幾個下人躲在樹後偷笑,原來馮管事是木匠出身,這活做的不錯。
以前下人在一起喝酒,他們覺得馮管事能在王爺麵前說得上話,高高在上,當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直線降低。
“喂,馮管事以前還吹牛說,他娘的娘家的表姑家,和王爺有遠親呢,這下露餡了。”
幾個下人在一起捂著嘴偷笑。
“再不去乾活,罰俸祿三個月!”
馮管事放下木頭棒子,怒吼一聲,眾人立刻做鳥獸散狀。
都怪他手欠,非要打開宛貴妃的信,秘密知道多的人,死的快。
馮管事苦心經營多的嚴肅形象深入人心,讓他怎麼繼續吩咐手下做事?
唉,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喝上一杯熱茶,馮管事用脖子上的布巾撣撣木屑,暗中發誓,早晚有一天,他要重振雄風!┆┆思┆┆兔┆┆網┆┆
離一年之約越來越近,萬俟玉翎一直在做最後的準備。
他把內室裡原來的盥洗室的位置改造,為雙胞胎打造一間兒童房。
牆壁上畫著山水花鳥的畫,地上鋪著手工的地攤,踩上去鬆鬆軟軟。
小床榻已經被馮管事準備好。
一張大床,中間可以插上柵欄,兩個小包子可以睡在一起,也可分開。
床鋪做了個二層,上麵防止幾個大抽屜,擺放小娃們平日用的玩具等。
萬俟玉翎特別用他和莫顏的畫像,做了一扇屏風。
他想告訴包子們,如果半夜醒來,不要怕,爹娘就在屏風上。
這樣,可以避免兩個小的打擾夫妻之間正常的生活。
馮管事想不到那麼深刻,覺得把人物畫像做成屏風也不錯。
就是畫紙太薄,一戳就是一個窟窿。
盥洗室被改動到書房的位置,而書房移動到內室裡。
改幾次,初具雛形,萬俟玉翎比較滿意。
到了年根底下,南平王府的下人越來越忙,他們不是為過年準備,而是為迎接明年王妃的回歸。
馮管事恨不得自己有個分身,連日的勞累讓他頗為吃不消。
臘月二十,宮內傳來消息,葉宛西的孩兒流掉了,是葉相親自下手灌藥。
之前葉宛西察覺到不妙,隻喝了一口就吐出來,並且迅速地逃離。
她一直想要抓住機會見萬俟禦風一麵,可惜,養心殿早已換上己方人手。
走投無路,第二次灌藥,葉宛西沒吐出去,她再次失去了一個孩兒。
萬俟玉翎坐在油燈下,聽馮管事念叨,他的表情不變,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馮管事心裡可惜,葉相嫡女,無論是才名還是相貌,在京都千金裡是出挑的,就是沒有愛對人。
在對的時間,碰上錯的人。
自家主子,還不知道害多少少女,一見誤終身。
“王爺,宛貴妃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馮管事能理解求而不得的痛苦。
當年,他也曾經愛慕過官家小姐,隻因自身貧賤,那段情無疾而終。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惦記了二十年。
萬俟玉翎漸緩的神色再次凝結成冰,他對馮管事的話無動於衷,有些人機關算盡,都不配在他腦海中留下什麼印象。
葉宛西長什麼樣?
萬俟玉翎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人一律不關心。
氣氛凝滯,馮管事從當年的回憶中走出來,意識到又說錯話,差點沒給自己兩巴掌!
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被發配做木匠勞動改造!
幸好主子沒計較,不然罰他倒馬桶,他堂堂一個王府管事,以後在手下麵前更抬不起頭來。冬日裡,陰森森地冷,萬俟玉翎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衫。
窗戶大開,冷風灌入其中,吹得火燭搖曳,忽明忽暗。
馮管事縮了縮脖子,關上一扇窗,轉移話題道,“夏若雪,哦,就是被袁煥之休妻那位,您要怎麼處置?”
穎川被嚴密監視,夏若雪派人找麻煩,根本逃不過己方的耳目。
自己不幸,就破壞他人幸福,用的都是女子間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