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他繃緊麵容,寒眸凝結成冰。
驟然降低的溫度,讓李德抱了抱胳膊,他縮著腦袋,不解道,“主子,京都出了岔子?”
能讓處變不驚的南平王色變,定是發生大事。
“李德,備馬。”
萬俟玉翎手背青筋凸起,他聲音冷凝,沒有溫度,轉過身,走到內室,取下牆上掛著的寶劍。
李德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愣神,外麵還下著雨,主子要去哪裡?
“備馬,本王要去穎川,可能耽擱幾日,軍中一切,由兩位副將做主。”
信上的內容,讓萬俟玉翎冒冷汗。
京都前段時間天氣反常,一連幾天大雨,耽誤傳信,等到他收到消息,已經晚了。
信上說,萬俟禦風已經把目標對準莫顏和小包子們,派出大內高手,合力擊殺。
若是在聊城,有萬俟玉翎在,萬俟禦風派來潛伏的人不敢輕易動手。
可是事情偏偏有巧合,莫顏帶著小包子們正在去穎川途中。
他要趕去,不然,或許來不及了!
李德呆愣片刻,吩咐手下人備馬,他接過信件,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涉及到王妃,主子方寸大亂。
“王妃並非手無縛%e9%9b%9e之力的弱女子……”
兩軍對戰,主帥怎能輕易離開戰場?這是違反軍紀!
李德拐彎抹角,委婉地提出。
這邊,萬俟玉翎已經換好衣衫,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追趕莫顏一行人。
即便是有護衛們保護,有暗一和墨冰,他還是不放心。
“主子,軍中不能沒有主帥……”
萬俟玉翎充耳不聞,無動於衷,李德哭喪著臉,跪倒在地,“您不能置邊境三十萬的將士性命於不顧!”
戰爭殘酷,南邊小國隨時來襲,萬一主帥不在,如何善後?
李德著急的快哭了,卻無可奈何,他的話,萬俟玉翎根本聽不進去。
“李德,讓開!”
萬俟玉翎不想耽擱時間,晚一分鍾,莫顏和孩子們很可能經歷凶險,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軍中無主帥,卻有副將,仍可指揮。”
萬俟玉翎清了清嗓子,垂眸看著磕頭的李德,一字一頓,卻有千鈞力量。
“可是,王妃隻有本王一人。”
莫顏有個三長兩短,按照約定,他隻會追隨,那時候軍中才是真正的無主帥,不僅如此,大越再無戰神南平王。
孰輕孰重?
“你還想攔著本王嗎?”
萬俟玉翎把劍掛在腰間,幾句話,已經用盡全部耐心。
李德擦了擦汗,心裡嘀咕,自家主子是什麼理論?
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家國天下,怎能被女子牽著鼻子走?
李德腦海中回想起當年血戰那一幕,他為墨香擋刀,若不是運氣好,對方砍偏了,他可能活不到現在。
對於戰爭,萬俟玉翎製定好策略,臨行之時,他遞給李德一張草圖,若是幾天內兩方交戰,就把草圖交給副將,對方自然明白其中訣竅。
策馬行在雨中,萬俟玉翎不斷揚著馬鞭,萬俟禦風,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把主意打到莫顏身上,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看來,於太後偷情所生的雜種,是不能留著了。
一場雨,斷斷續續地下個沒完沒了。
莫顏拉開車窗,看了看天色,若不加緊行程,今夜又要露宿荒野。
“王妃,前方發生了山體滑坡,咱們的馬車過不去。”
暗一接過墨冰端的熱茶暖身子,用手指著前方空地,山體滑坡引發小範圍的泥石流。
斷樹,石頭,泥土等堆積成小山,若是等官府的人來搶修,又要耽擱兩三日。
“繞路吧。”
官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地,想等也沒地方,趙紅袖和莫顏一樣,也著急到穎川去收購人參,一行人結伴,退回之前的岔路口。
天已經徹底黑了,地上到處是淺坑,凹凸不平,馬蹄子踩在水裡,濺起一朵朵水花。
莫顏跟著馬車搖搖晃晃,到現在還沒有用晚膳,三個小包子好打發,而她再也不想用點心充饑。
“王妃,還有一個時辰,必定能走出去,到時候即便是不進城,周圍也會有百姓人家。”
有人家就好,村人家裡有麵條有青菜,墨冰帶了胭脂米和宣化火%e8%85%bf,可以煮粥或者下湯麵。
“剛才那地方不安全,沒準會再次滑坡,咱們選的這條路,稍微好一些。”
趁著天還沒黑之時,莫顏觀察過,兩邊多是石頭山,她權衡利弊之後,才決定繞路而行。
寶貝和寶寶睡得不安慰,兄弟倆心有靈犀,動作一致,齊齊地打了個嗬欠,然後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這是餓了。”
莫顏習慣地打開衣襟喂奶,小包子牛牛也醒了,喊叫幾嗓子。
本來寶貝已經吃飽了,見牛牛眼巴巴地看著,他反倒不著急,慢慢悠悠。
牛牛見喝奶無望,急切地大哭起來。
雙胞胎齊齊地鄙視牛牛,眼神裡帶著輕蔑,好像在說,“沒出息!”
“這麼小就有心眼了,像誰呢?”
莫顏把兩個小的抱走,安撫牛牛,她和皇叔大人說好好培養雙胞胎,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結果還沒來得及培養,兩個小家夥已經能一起欺負人了。
果然,皇叔的基因太強大。
莫顏正在想著,隻聽一道利箭的聲音響起,射箭人手臂有力,箭矣被釘在馬車上。
“王妃小心!前麵冒出來幾十個黑衣人!”
暗一抽刀,沒有離開馬車,與迎麵的黑衣人戰在一處。
借著雨夜的遮掩,黑衣人行蹤詭異,己方沒有察覺。
莫顏心下一凜,頓時明白些許,看來這些人早有準備,那麼官道上的山體滑坡,原是這些人製造出來的幌子。
為了把一行人逼上絕路,可謂是用心良苦。
暗一和黑衣人過招,感到很棘手,對方招式狠辣,與一般死士比,功夫隻高不低。
對方完全沒有隱藏身法套路,似乎是大內暗衛的招數。
萬俟禦風是想和自家主上徹底撕破臉?
黑衣人們統一著夜行服,臉上蒙黑色麵罩,背後背著弓和箭筒,腰間懸刀,氣勢洶洶地將一行人圍住。
窗外傳來武器的碰撞聲,叮叮當當,趙紅袖家的車夫被牽連,背後中了一刀,馬匹受驚,掙脫韁繩,隻剩下歪歪扭扭的車廂,倒在草叢裡。
趙紅袖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場麵,她哆嗦著手,用帕子堵住想要尖叫丫鬟婆子的嘴,“你們是想把人引過來?”
丫鬟婆子顫唞著搖頭,瞳孔放大,滿是驚惶之色。
黑衣人身手利落,絕非是烏合之眾,對刺殺非常有經驗,眾人雜亂中帶著章法,步步緊逼,圍攏莫顏的馬車。
“王妃,這些人的身法看著像是大內侍衛。”
墨冰眼睛毒辣,看準招式,己方帶來的護衛是個中高手,可和大內侍衛對戰,高下立現,被逼迫得節節敗退。
刀劍碰撞的轟鳴聲,足以震破耳膜,莫顏用棉花堵上三個小包子的耳朵。
牛牛驚嚇得不知所措,張嘴剛要哭喊,被莫顏用了點溫和的藥米分,呼呼大睡。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哭嚎,憑借聲音,對方可以判斷精準方位,萬一射箭就麻煩大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寶貝和寶寶兩個小包子,扭扭%e5%b1%81%e8%82%a1,眼裡帶著興奮,好像有好玩的玩具一樣新奇。
莫顏翻了個白眼,欲哭無淚,這是哪裡來的妖孽啊,是她生的?
做娘親的緊張得心都快跳出去,這兩個小家夥不但不怕,還比比劃劃,想要出去看熱鬧。
“墨冰,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己方帶來的人手,隻剩下一半,萬一讓黑衣人接近馬車,更加凶險,小包子不能有一點閃失。
臨走之前,莫顏答應萬俟玉翎,定會穩妥照顧自己,中途或許會遇見劫殺,卻沒想到碰到勁敵。
“和暗一說,咱們殺出一條血路,打散黑衣人。”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突出重圍,逐一擊破,暗一贊賞地點頭,抬起手,腰刀趨勢非凡,直奔著黑衣人的%e8%83%b8口而去。
“撲哧……”
鋒利的刀刃穿破重重阻礙,穿透黑衣人的%e8%83%b8口,見對方倒下,暗一策馬揚鞭,向前沖刺。
馬車行的太快,東倒西歪,莫顏毫無辦法,隻得用柔軟的小被子抱著三個小的,以減少左右搖擺帶來的沖擊。
叮!
一聲細小的聲音劃空而過,墨綠帶黑的菱形暗器,正紮到馬眼上。
那馬長嘶一聲,疼痛讓它四蹄亂蹬,狂躁地甩下駕車的暗一,向著一個未知的方向跑去。
“不好!”
暗一在地上翻滾兩圈,正想施展輕功追馬車,黑衣人立刻圍上,二對一,拖延著暗一不得不留在原地交手。
關鍵時刻,莫顏強迫自己冷靜,她沒有讓墨冰出去迎敵,隻因馬車有三個小包子,她一人照顧不過來。
雙胞胎是親生骨肉,而牛牛是堂姐失而復得的珍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竭盡所能,護兩個孩兒周全!
“王妃,馬發狂,暗一被甩下去了!”
墨冰打開車窗,目測馬車和追趕的黑衣人的距離。
她進退兩難,隻得請示莫顏做最後的決定。
莫顏痛苦地閉上眼睛,越是危急關頭,就必須冷靜。
她把三個小包子裹得嚴實,僅露出小腦袋,然後放到墨冰身邊。
莫顏打開前麵的車門。
黑衣們緊追不捨,因為距離遠,他們對著駕車的位置射箭,上麵密密麻麻,已經成了篩子,根本無法坐人。
不僅如此,他們的兩匹馬,此刻成了刺蝟。
雨越發大了,一陣耀眼的電光閃過,夜幕上金蛇狂舞,將這條路照如白晝一般。
前方,有一處開闊地,似乎,似乎前麵是斷崖!
莫顏看到前麵的開闊,心止不住地下沉。
她想起兩年以前,和萬俟玉翎在斷崖處的生死一線間,她,絕對不會再來一次!前麵的路,已經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
這裡沒有水,也沒有作為緩沖的雪,懸崖下,是一片碎石,隻要下去,死無葬身之地。
“王妃,讓奴婢來!”
前方的情況,讓一向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