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間還是暗示著挖牆角的意思,齊硯隻當沒聽見,笑嘻嘻跟他東拉西扯。
新MV點擊率一周破千萬,全世界都開始熟識這位亞洲新生歌手。各類訪談、演出、社交活動的邀請像大雨傾盆一樣砸來,齊硯的身價也一樣水漲船高。白色城堡的六百萬如今看來花得太值了。
星輝無限甚至開始考慮為他的全球巡迴演唱會做準備。畢文寧也說,隻要保持狀態,最多兩年,這個計畫就能實施。
齊硯也充滿了鬥誌,star,super star,huge star,一字之差,代表著藝人之間截然不同的水準和可能性。
而全球巡迴演唱會,更是意味著他搜索、吸引潘朵拉盒的幾率增加。所以無論從哪個意義來說都是好事。
回國以後,他收到了唐鉞以白色城堡的名義發來的邀請,舉行一個小型演唱會。
說是小型,是指參加者不足百人,據說是為白色城堡中奢華係列的頂級vip客戶準備的。
舉辦的地點設置在一個叫做壽河的高級療養所,齊硯收到地址的時候突然兩眼放光。
他之前輾轉找了兩個人幫忙尋找唐刀的下落,自從唐瑤出現把那小夥子帶走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公眾視線裡,也沒有人能聯繫上。
但唐刀是個遊戲宅,所以他找到劉信,讓他在爐石玩家裡打聽消息。
另外一方麵,則是找到了王大成,花了十萬得到點模糊線索。再跟劉信提供的消息一對比,唐刀多半就在那個療養所裡。
天氣又轉熱了,他的無名征衣太厚,於是又用襯衣合成了一件。那天晚上剛好能量點又不夠了,他跑去坐賀千秋%e8%85%bf上,找了幾十個理由一直親他。
可能是親得太過火了,導致第二天嘴疼,連唱歌都有些咬字不準,賀千秋那幾天看他的眼神也有點透著怪異。
又沒辦法解釋,他隻好硬著頭皮當作自己發酒瘋。
當他萬事俱備的時候,演唱會也跟著如期舉行。
壽和療養所坐落在B市市郊的風景區中,空氣清新,景色優美,占地麵積很大,設施也非常齊全,連直升機停機坪都超過二十個。
可想而知,這裡的客人非福即貴,保全措施做得也相當到位,要不是收到邀請,他還真沒辦法潛入進來。
演唱會舉行得很順利,就是佈置有點奇特,齊硯一直站在柵格鐵欄上,感覺就像站在隨時會打開的窨井蓋上一樣,始終不踏實。
結束以後,齊硯剛想走,就被唐鉞派人攔住,說要請他喝一杯。
齊硯隻好硬著頭皮應邀而去。
第五十三章 口嫌體正直
方糖飛速地融化著,透過架在杯口的扁平銀勺繁麗的鏤空縫隙緩緩滴落在苦艾酒裡,像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一點點眼淚。
唐鉞仍然靜靜靠坐在維多利亞風格的圈椅裡,注視齊硯的眼神幾乎稱得上溫柔,“我聽說你很喜歡。”
齊硯上輩子的確很喜歡這種具有致幻效果,顏色瑰麗,又特別適合裝模作樣的%e9%9b%9e尾酒。
梵古據說是喝苦艾酒發瘋的,海明威也喜歡用苦艾兌威士卡,還取了個浪漫的名字叫死在午後。
他曾經也認同一些浪漫主義者的說法,以為幻覺幾乎等同靈感。再說了,喝得微醺迷醉,飄飄欲仙的時候做某些事更舒服。
他和唐鉞正式確定關係的那天晚上,用來慶祝的也是苦艾酒,所以唐鉞叫它“初夜的綠寶石”。
甚至於在天災最開始的幾個月裡,他隻會躲在唐鉞的保護籠中,拚命喝苦艾酒,靠著酒精跟米幻劑麻痹頭腦,逃避滿地的屍體和絕望恐懼。
但是自從醒過來以後,應該說,自從重生以後,他就不願意再過這種醉生夢死的頹喪生活。
這杯酒擺在麵前,仿佛在提醒著他上輩子的荒唐墮落一樣。那些不堪的回憶就像電腦液晶屏上的一點頑固的劃痕,擦不掉,填不平。平時可以自欺欺人地當作沒有發生過,可是被人提醒的時候,就像一個耳光抽了過來,震得他腦子裡嗡嗡作響地發懵。
“我,戒了。這東西容易上癮,對身心都不好。”齊硯最後隻是乾巴巴地說,根本不肯伸手去碰那杯子。
唐鉞輕輕笑了笑,手裡仍然握著冰塊威士忌酒杯,“和最初認識的時候相比,你變了很多。”
齊硯仔細回憶著,他說的應該是簽訂合同的時候,不到一年的時間,他有那麼大變化?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他的變化多半是受到了周圍環境不斷進化的影響。而那個頹唐的、自甘墮落的過去的陰影,所以先前的怒火消散得乾乾淨淨,換了友善和暖的笑容,“大概近朱者赤吧。”
唐鉞的視線專注而深沉,帶著種莫名高深的意味,看得齊硯心驚肉跳。因為猜測不到他的意圖,所以更加地忐忑不安。
他卻不再多說,轉過頭看著窗外的噴泉,“那邊青春女神噴泉用的是埃爾法火山水,從德國直接空運過來,每天淩晨更換。”
齊硯苦孩子出身,沒覺出其中蘊含的健康、品味或者格調方麵的意義,隻覺得光這一大池子進口礦泉水,估計每天運營成本就上十幾萬。他實在是忍不住,表達了一下看法:“這種燒錢方式實在是……毫無理由啊。”他說得委婉,其實很想直接說有病。
唐鉞繼續說:“這是你無法理解的生活方式,小硯,但這世上99的人都在嚮往。”
齊硯笑了,他還是沒碰那杯苦艾酒,而是端起了一旁的清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緩解嗓子的乾渴。他在臺上唱了快兩個小時歌,很想去休息,不想跟唐鉞虛與委蛇地周旋,“那又怎樣?我小時候還嚮往當奧特曼呢。”
唐鉞沒陪他歪樓:“但是你有這個機會。”
齊硯歎氣:“唐先生,你怎麼還沒有放棄。”
唐鉞輕輕笑了,“這對你隻有好處。龍之堂控製了全國一半以上的傳媒管道,我父親身體不好,唐家所有家族事業都在我的控製下,這其中包括銀河影城。如果你跟了我,我能把你捧成娛樂圈第一人。”
銀河影城在全國院線中,綜合實力、覆蓋率都排名第一,電影這種東西,除了本身的品質外,播放的檔期和時間也非常講究。黃金檔期、黃金時段對於票房的推動力也是巨大的。
到時候就算齊硯的演技隻能演一顆石頭,片約照樣會塞爆郵箱。
十個人裡隻怕有八個人會心動,但是齊硯卻記得他的下場。
更何況,他還有賀千秋。
“謝謝你的好意,唐先生。”齊硯站起來,他今天穿著銀灰休閒西服,行動間衣料折射出水波一樣的光芒,更襯得青年有種乾淨而爽朗的氣質,“假如沒別的事我想先休息了。”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齊硯失笑,“承蒙錯愛,但這件事不需要考慮。”
他這次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沒有人阻攔。
唐鉞任他走遠,頭一次有了種事情超出控製的煩躁感,他閉上眼睛,沉默揉捏太陽%e7%a9%b4。
他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裡的齊硯看上去比現在要年紀大一些,二十五六的樣子,膚色蒼白,行動慵懶,全身隻套著一件藤蔓印花的塔夫綢睡衣,內裡一|絲|不|掛,隻用腰帶鬆鬆固定,邁步時修長細瘦的%e8%85%bf從下擺中間整條露出來,有種浮華糜爛的美。
他親手給齊硯調一杯苦艾酒,喂他喝了好幾杯,擁抱他,%e5%90%bb他,在灑滿星光的露臺上整夜纏綿。
然後他趁著青年失神的時候,給他套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白金婚戒。
第二天齊硯迷糊醒來時,看著戒指發了很久呆,好不容易才猶豫地問他,戒指是要幹嘛?
他說:“娶你。”
青年露出了意外和驚喜的表情,整個人跳到他身上,刹那間充滿了活力,像是突然從開到荼蘼的深紅玫瑰變成了剛剛綻開、帶著清晨露珠的金黃向日葵。
唐鉞不理解這個夢的意義何在。他對那青年是有興趣,卻還沒感興趣到想和他玩同性結婚的程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今被拒絕,最先湧出來感覺的反而是如釋重負。但是緊接著,看不見的空洞在心臟上漸漸擴大,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齊硯回了房間,匆匆洗了個戰鬥澡後換上無名的征衣·襯衣版,又打電話把羅一平叫過來。
他套上長褲,從旅行包裡取出方便行動的運動鞋,聽見羅一平進門就說:“一平,我……”
羅一平急忙點頭:“我懂,幫你看門,需要半個小時後打電話嗎?”
他的頂頭上司又要當特工了,羅一平聰明地不多問。
齊硯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可又實在找不到藉口,隻好就這麼含糊過去,“不用,這次你等我電話。”
他先是閉上眼睛,好好回憶了一下這棟叫做凡爾賽樓的建築構造,占地寬廣,地上隻有五層高,第一層用於娛樂聚會就餐,齊硯的小型演唱會就在第一層的音樂廳。
第二層到第五層都是客房。地下的三層對外則說是庫房酒窖,實際上還有一些特殊用途的房間,提供給不想讓人看見的客人。
唐刀就在地下一層。
齊硯有金手指加持,倒是不擔心被攝像頭拍到,隻需要謹慎地避開工作人員,從消防通道溜到了地下一層,沒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唐刀的房間,摁下門鈴。
唐刀開門的時候有些驚訝,但看著精神倒是挺好,齊硯生怕他把自己關在門外頭,伸腳擋在門縫裡,“我能進去嗎?”
“不用裝這副流氓泡妞相我就讓你進來。”唐刀冷冷看著他。
齊硯訕訕地收回腳,麵前的門立刻嘭一聲合上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門又開了。
齊硯忍不住感歎這孩子越來越彆扭了,趕緊閃進房間,反手關門。
唐刀穿著療養院提供的淺藍浴袍,背對著他剝瓜子,因為戒酒戒煙戒垃圾食品,他現在隻剩下為數不多的零食選擇,比如五香葵花籽,“你怎麼找來的?”
齊硯摸了摸頭,笑得帥氣燦爛,“蛇有蛇道嘛。小刀你酒癮治好了?”
唐刀耳朵有點紅,手上動作也停下來,“嗯,基本上。”
“明哥真厲害,”齊硯不明真相,於是實心實意地誇獎著,“他怎麼給你治的?”
唐刀倏地轉過身,臉色漲得通紅,“你到底來幹嘛的?”
齊硯覺得自己的談話技巧實在需要磨練,這種時候隻好忐忑地直言不諱,“明哥說他帶你離開的那個房間裡,有歐陽帆的屍體。現在他們打算告明哥綁架你。”
唐刀皺皺眉,“他果然死了……誰們?”
“你哥和你姐。”
唐刀冷笑,轉過去坐在床邊,細長手指撫摸著有些尖的下巴,“那又怎麼樣?”
齊硯說:“小刀,明哥雖然行動太粗暴,但他真的是為你好。他那麼喜歡你,你能不能跟員警說,他沒有綁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