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吸聲。
狻猊歪倒在墻壁上,他不停的用前兩天打磨出來的尖銳石頭劃向自己的手臂,劇烈的疼痛讓他抽氣,卻令他混混欲睡的眸子變得稍微有些清明起來。
他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就著昏暗的燭火,看向墻上。
那上麵已經有了六道血痕……說明他在這裡待了六天。隻要再堅持一會他就可以出去。
奕之厲邪太低估他了,以為他隻能五天不睡覺,卻不知,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不停的睡覺,直到第三天,他才醒過來,正式熬夜。
他已經熬了三夜。
這時,石門在震動,隻聽得嘩啦一聲,一簇光線射進來,狻猊連忙抬手擋住眼睛。
“陛下……你的手!”紀雲按照奕之厲邪的要求,五天後打開石門,卻想不到陛下竟會變成這個樣子。
整個手臂上布滿了大小的劃痕,有一道傷口還是最新的。
狻猊一把揮開紀雲,直奔外麵。
多彩斑斕的陽光瞬間將狻猊籠罩,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出來了。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紀雲滿懷關切的問道。當視線落在那傷痕累累的手臂上時,更是不可思議的抽氣。
狻猊咬著壓,用力的甩了甩頭,強迫自己邁開步子走到桌前,顫唞的提起毛筆,眼皮在下墜,他沒有時間了……
不,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睡覺呢?
現在的他虛弱的連捏毛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懊惱,他憤怒,他怨恨……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身體不屬於他……為什麼他隻能出現三天?為什麼……
一團火焰凝聚在他眼窩裡,宣誓著他的不甘心。
他緊緊攥著毛筆,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寫了兩個字。
——狻猊!
狻猊雙手撐在書桌上,暴戾的眸子盯著紀雲:“本王現在命你馬上去一趟夏國,將這封信交給若薇!一定要親手交給她!知道麼?”
“陛下,我先去為你叫禦醫吧!”
“快去!”狻猊用勁力氣嘶吼。他的雙眸血絲乍現,仿佛兩簇通紅的火焰。
紀雲嚇了一跳,身子一晃,拿起那封信就跑了。
狻猊托著疲憊的身體一直目送著紀雲,看見他騎上快馬,奔向城門口,然後又從城門口向前……
他現在還不能睡!
他一定要撐到紀雲走遠才行,若不然被追回來,一切都是前功盡棄了!
“陛下,陽王到!”
狻猊心中一喜,大喊:“快叫他進來!”
話音剛落,門檻外便閃進來一個藏青色的影子,一進來便叫嚷開了:”皇兄,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狻猊看看來人,激動道:“厲陽,快些過來!”
奕之厲陽瞪著一雙大眼睛,不明就裡的跑過去扶住他:“皇兄,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我去給你報仇!”
狻猊已經困的不行,緊緊握住他的手:“我馬上去祭奠祖先,你兩日後再放我出來,聽見沒有!”
奕之厲陽呆愣了半晌,木訥道:“皇兄,你最近很想念我們的祖先麼?
第075章
狻猊不知該如何跟奕之厲陽解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進去,奕之厲邪便會醒來。
他將要交代的事都跟奕之厲陽說了一遍,便徑自走進暗室。
“關上門!”狻猊在裡麵說道。
奕之厲陽將信將疑,不過他還是聽話的轉動機關。
厚重的石門緩緩降落,狻猊眯著眼。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奕之厲邪能把他關起來,他就如法炮製。他好期待奕之厲邪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還在暗室中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當,厚重的石門再次扣緊,暗室中又恢復到之前的昏暗。
狻猊扶著墻走到桌邊,望著滿桌子他吃剩下的食物,狻猊哼了一聲,奕之厲邪為了不讓他出來,但是又怕他餓死,才將這些食物提前擺在裡麵,但暗室潮濕陰暗,有些食物已經變質了,為了活下去,為了能出去,他隻能強迫自己吞咽下這些變了質的食物。
想到這裡,狻猊長長的呼吸一口氣,望著殘留的食物,揚起一抹陰毒的笑容。
他走到盛裝水壺的地方,飛快的撩起衣袍,隻聽見一陣水流澆灌聲,狻猊抖了抖身體,扣上腰帶。
奕之厲邪,這暗無天日的兩天,沒有水,沒有食物,我看你怎麼辦!
帶著這樣的惡作劇,狻猊爬到一旁的石床安心的閉上眼。
他為紀雲爭取到兩天的時間,就算奕之厲邪醒來想去追也沒有用!
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安心的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狻猊便沉入夢鄉。
朦朦朧朧間,奕之厲邪醒了。他猛然坐起身體,望向四周。腦海中立刻浮現這幾天沉睡中發生的事情。
腦海中每個畫麵前能讓他怒火中燒……尤其是狻猊居然敢……他居然敢做出那樣的事來!
奕之厲邪望向那個被狻猊汙染的水罐,放在身側的拳頭捏的死緊。
砰得一聲,石床被他砸掉一角,殷紅的鮮血順著五指流出來。
好,好的很,狻猊,你知道自己在跟誰做對麼?奕之厲邪在心裡冷笑。他以為將信送到夏國,若薇便會馬不停蹄的趕來麼?他以為就算若薇來了,能改變什麼麼?不,什麼都改變不了!
奕之厲邪猙獰的望向那黑暗的一角,仿佛在看那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靈魂。
狻猊,你想見她是麼?那我們就試試看你能不能見到,從今以後,你就別想再離開這裡一步!我要你永生永世的困在黑暗之中,直到……本王死去的那一天!
這兩天對於奕之厲邪來說是煎熬的兩天,被狻猊汙染的水,還有桌上腐爛長霎的食物,發出陣陣酸腐之氣。他一個人坐在暗室的一角等待著兩天後的黎明。
兩日後,奕之厲陽準時打開暗室的石門,見奕之厲邪一身狼狽的出來,隨後一股惡臭味道從裡麵傳進來,奕之厲陽捂著鼻子,皺眉問道:“皇兄……”
啪得一聲。
奕之厲陽話未說完,臉便被奕之厲邪打偏,原本白皙的臉頰立刻浮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奕之厲陽紅著一雙虎眼瞪著他,脣瓣抖索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哥哥總是喜怒無常,有的時候對他好,有的時候卻像對待狗一樣。
但他不會知道,對他好的是狻猊,而對他不好的,才是他真正的皇兄,奕之厲邪。
奕之厲邪盯著眼前捂著臉的少年,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沒有本王的宣召,不得入宮,若讓本王再看見你,便打斷你的狗%e8%85%bf。滾!”
奕之厲陽咬著牙,道一聲告退,飛快的扭身,跑了!
望著奕之厲陽飛快離去的背影,奕之厲邪心裡沒有一絲愧疚,對於這個少年,他絲毫沒有感情,如果不是狻猊非要讓他留在宮裡,他早就將奕之厲陽送到封地上了,或者像其他兄弟那樣,該殺的殺,該關的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想到狻猊,奕之厲邪一肚子窩火。
紀雲已經被狻猊派出去了,現在追肯定來不及。以若薇的性格,看見那封信之後,必定會起疑心,萬一紀雲真能將若薇帶回來,那麼製作藥的事肯定會敗露。
若薇不似天機子,她的想法比較直接,而且更加自我,天機子是她的師傅,萬一她在天機子耳邊吹個什麼風,讓天機子改變主意,那他不是前功盡棄了麼?
現在追不現實,唯一能阻止若薇到奕國的方法隻有一個,那便是在半路阻截。
殺了他們!
“來人!”奕之厲邪撐著桌麵高聲喝道。
“陛下,有何吩咐!”副將飛快的出現,對奕之厲邪抱拳。
“你立刻帶人前去‘太行山’埋伏,若半路隻發現紀雲一人,便悄悄撤回來,若紀雲身邊有個女人,那便將他們殺了!”
‘太行山’是奕國的邊境之地,若想進入奕國必須經過‘太行山’,那裡叢林茂盛,野獸出沒頻繁,在那裡動手,誰都不會有懷疑!
“是!”
若薇,本王不想殺你,但是,你擋住了本王的道,所以,你必須死!
狻猊為了若薇已經完全打破了他們之前所做的約定,從第一次推遲時間沉睡開始到現在,狻猊的改變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握,所以,他不能再留著她了!留著她,隻會將自己擁有兩個靈魂的事情暴露的更加徹底,若是被歹人利用,說他妖魔附體,到時候,整個奕國都會為之震盪,而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在自己身上發生。
所以,若薇,你別怪我!
——分割線——
“……後來,小美人魚就變成泡沫沉入海底,永遠的消失了!”夏桀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做為這個故事的結束語。
而床上,若薇與果果相擁著,兩個人眼睛都是通紅的,仿佛還沉浸在那美麗的故事當中。
果果揪著若薇衣領,稚嫩的嗓音哽咽著:“娘親,小人魚好慘!如果我是王子,我肯定不會認錯的!更不會讓她一個人跳海死掉!”
若薇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看著夏桀。
也不知道他抽的什麼風,每天晚上固定過來說個故事哄她睡覺,可到頭來,卻引得她心裡酸酸的,一點睡意都沒有。
夏桀眯起眼,嘴角刊過一絲笑紋:“這個故事可是你曾經說給本王聽的!”
還記得她當時說的時候眉飛色舞,結果自己說完了卻淚水漣漣,他在那熬夜看公文,哪裡有時間陪她一起傷感,最後她還抱怨,說他沒有同情心。
“那隻能說明我以前多愁善感!難道我以前就沒有跟你說過一些有趣的故事?”若薇鄙夷問道。
“對嘛,父王,說個好聽點的,小人魚太慘了!”果果在旁插嘴。
夏桀揉了揉眉心,在腦海裡搜尋以前說過的故事,但奇怪的是,他之前說的那些都不記得了,卻牢牢的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個故事。
“父王。父王,再說一個嘛!”果果期待的喊道。
夏桀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將茶水放回原處道:“從前有個人叫愚公,家門前有兩座大山,那兩座大山讓他每天感覺很彆扭,於是他決定把山移走,河邊有個老頭嘲笑他自不量力,愚公說,我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乎乎孫孫那麼多人,難道還怕移動不了這兩座山?後來這事越傳越遠,最後連天上的神仙都知道了,於是,玉皇大帝派了兩個大力神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