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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啟年抬起了埋在手掌裡的頭,點了點頭,「謝謝。」

一室沉默。

之前子瞳暈過去一次,那回做的全麵檢查也驗證出隻是簡單地身體不適引起的短暫性心律失常,並無大礙。

之後厲啟年給她補身體,做著各式各樣營養均衡的湯藥和飯菜,現在身體狀況各方麵都很好,可怎麼又會暈倒了呢?

厲啟年真想叫醒她問問,是不是在學校又累著了?

他知道子瞳學的專業課又累又不討好,經常跑實地測圖,風吹日曬,她身體底子弱,胃又不太好,總是讓他擔心。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厲啟年站在窗邊望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色,心裡的某個地方漸漸變得柔軟,此刻,安靜如水。

子瞳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睡了好幾個時辰,比之前也平靜許多。

看著眼前這個又餵她吃餵她喝的男人細心體貼的走來走去,怎麼會不感動呢?子瞳撐著身體靠在床邊上,%e5%94%87抿的緊緊,不說話。

厲啟年將水杯放在桌子上,坐在床邊握著子瞳的手,輕輕地問道:「怎麼了?」

他的手很涼,子瞳的心有一半邊都是冷的,似有一股電流襲過全身,觸動著每一根跳躍的神經,刺激著她蠢蠢欲動的大腦。

子瞳眼皮低垂,輕輕地說了幾個字,卻讓厲啟年如雷擊般愣住,久久不能動彈,那一刻,比心絞都難熬。

「什麼是擴張型心肌病?」

窗外風聲漸大,竟緩緩地飄起了雨,擊在玻璃上叮叮作響,縫隙中透過來的冷風將窗簾吹的亂舞,襯得病房裡安靜的嚇人,甚至連淺淺的呼吸聲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聞。

雙眸凝視,風起雲湧。

厲啟年斂去了某種瞬間變幻無常的情緒,握著她的手微微動了動,嘴%e5%94%87嗡動:「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對我的職業感興趣了?」

空氣中浮動的因子霎時變得沉默,子瞳抬眼盯著沉著冷靜的男人,放在被子上的雙手冰冷僵硬,並未因他的取暖而柔和,許久,她苦笑,「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們瞞了我這麼久,一個是媽媽,一個是你。」

厲啟年上前將子瞳的腦袋抱在懷裡,聲如沉鐘,醇厚嘶啞又沉重如磐石,「還有我,子瞳。」

眼裡的淚水一直蓄在瞳孔,倔強的不肯落下,子瞳貼著他的%e8%83%b8口,很安靜,不動不鬧,不吵不語。

這樣的她讓厲啟年感到害怕,生怕她突然不見,心疼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良久,聽到懷裡的人輕輕地說道:「我想見見媽媽。」

厲啟年將她帶去了逸景園,爸爸安息的地方。

「俞阿姨懇求將她與叔叔合葬,死而無憾。」厲啟年瞧了一眼從剛來便一直站著沉默著不動聲色的女孩,眉尖狠狠地揪了揪,墓園裡探望的人很少,他們反而更顯得孤寂落寞。

「那種病很疼吧!」媽媽一定很絕望,每天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沒有她在身邊,每天都輸液然後動一動都很難受吧。

厲啟年微低著頭,輕輕地敘述著:「晚期已經意識不清了,走的很安詳。」

偶爾有幾個人拿著花悲傷的走過,墓園這種地方流淚哭泣已經見怪不怪了,最怕的是沉溺無法自拔,傷了愛你的人,也傷了自己。

厲啟年看著身影孤獨瘦小的女孩,眼神放的長遠,慢慢的回憶道:「第一見你的時候你才五歲,當時你在白楊樹下玩,我逗你要你手裡的棒棒糖,你竟然哭了起來,怎麼都哄不住,後來沒辦法我就帶你出去買了很多味道的糖,」厲啟年寵溺的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多年又遇見你,認出是你的時候是那次在舅舅的辦公室裡,你說你叫秦子瞳,目子瞳。」

子瞳背對著他,眼淚卻漸漸流了下來,那個時候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偶爾會有淡淡的印象,一個大哥哥給她講故事,逗她玩。

夢裡,卻怎麼都抓不住,模糊了時光,淡化了模樣。

厲啟年頓了頓,聲音清冽低沉,「我媽和俞阿姨幾十年的朋友了,那個時候你和俞阿姨經常搬家便失去了聯繫,後來去找過卻早已沒有消息,阿姨的病很多年了,你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失去消息就是初步治療,那個時候還有希望可她放棄了,一年前已經晚期,這種病有時候來得急促,她不想拖累你,她說,你爸爸還在等著她。」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子瞳已經泣不成聲,一年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子瞳沖了個澡便去了臥室。

厲啟年在身後看著她埋在被窩,安靜不語,身影微微抽[dòng]著,這樣的子瞳他是第一次見,卻讓他止不住的顫唞不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子瞳還在睡著,厲啟年%e5%90%bb了%e5%90%bb她的脖頸做好了早餐去上班了,這種傷痛會隨著時間慢慢過去。

子瞳當天就和BOSS去了H城實地測量,當然,扛儀器的事情就是彭景生的活了,用方穎的話來說,就是這種事情恰能體會到彭景生的男子氣概。

送了他一個詞,護花使者。

一行人大笑,子瞳拿著材料靜靜的看著,彭老走了過去,「有心事?」

子瞳從材料中抬起頭,眉眼微動,扯了扯嘴角,「沒事。」

「丫頭啊,有些事藏在心裡你越去想便越難過,想哭就哭出來。」

「老師,我想申請去西班牙,越快越好。」

彭老的眼眸閃動,「和你媽媽有關?」

子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離開後,和他也算是一刀兩斷了吧!

厲啟年下班回到家,子瞳不在,隱隱不安,便撥通號碼,「子瞳?」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42

房間裡很安靜,厲啟年的聲音透過電波在房間裡甚有迴響,聲音急切,子瞳拿著手機,聲音淡淡的,「我和老師在外麵做項目,得一周才能回去,這邊還有材料要整理,就這樣吧。」

再打過去,已是忙音。

厲啟年有些無助的坐在沙發上,或許這幾天平靜一下出去跑跑散散心也好,畢竟俞白的離世對她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他沒有想到,那次短暫的通話竟是他們重逢前的最後一次通話。

沒有什麼情緒,隻是簡單地就這樣吧。

子瞳實習結束回到學校的時候,彭老早就拜託人將她的留學報告打好提交獲得了一個名額,彭老是Z大的權威,他的學生更是優秀頂尖,要到一個名額簡直是易如反掌。

子瞳沒有回家,住在俞季那裡,自從上次俞季被她爺爺抓回去之後便沒有消息,彭景生也很安靜沒有絲毫波瀾,繼續做他的課題,似乎俞季是一個與他無關的人而已。

護照一些證件實習之前便托人辦理了,幾天便可以拿到。

她走的很快,悄無聲息。

隻有彭老知道。

離開的前一天,她回了她和媽媽的家,將相冊裝進包裡,有關媽媽的東西都收拾到一個箱子裡,離開的時候,門反鎖上,似乎也鎖掉了和媽媽最後的回憶。

媽媽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好夢,寶貝。

好夢,寶貝。

坐在去西班牙的飛機上,子瞳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似乎看見了媽媽的影子,想叫卻出不了聲,瞬間便是淚流滿麵。

醫務室裡,厲啟年將頭沉沉的埋在手掌中,一周了,沒有她的消息。

似乎已經察覺到,她要離開他。

厲啟年早該料到這樣的結果,卻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無能為力。

他也是罪魁禍首不是嗎?

整理了資料準備下班,便聽到有護士喊他:「厲醫生!這有一位患者!」

厲啟年快步走了出去,眉頭皺緊,「怎麼回事?」

「厲啟年?」熟悉的聲音,是俞季,帶著哭腔的脆弱無力,「我和爺爺來Y市,半途中爺爺突發心臟病,你救救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厲啟年偏頭看了床板上的老人一眼,聲音清冷鎮定,「準備手術。」

急救室的紅燈一直亮著,幾個小時過去後,仍然未見人出來。

俞季扶著旁邊的老太太,心裡焦急如焚,老太太流著淚傾訴:「老頭子,你要挺住啊,還沒有見到女兒和孫女,你不能就這麼離開。」

「奶奶!」俞季抱著老太,哭的抑製不住。

上次被爺爺帶回家,本來想跑出來,無奈被看得太緊了,後來想向子瞳求助,卻被沒收了電話。

看到通訊錄上已經準備按下的號碼,老爺子微征,子瞳。

當年他的孫女也叫這個名字,可半點機會即使希望渺茫都不能放過,老爺子拉著俞季的手,顫唞的問道:「子瞳是誰?」

俞季有些愣愣的,以為爺爺問清楚是她同學便會放她去學校,一股腦說了出來,「我舍友秦子瞳。」

老爺子聽到那個秦的時候,身子已是抑製不住的發抖,俞季沒有留意老人眼裡的激動悔恨,繼續說道:「她家是Y市的,人很好的,男朋友是醫生,對了,她媽媽和我們是本家姓呢,不過,聽她說她媽媽去旅行了。」

老人拿著手機淚水流了下來,「她媽媽,叫什麼名字?」

俞季搖了搖頭,「她沒說,我隻知道她媽媽姓俞。」

俞,秦。

剛好是他們的姓。

上次見到那丫頭就覺得眉眼和俞白像得很,這次一定不會錯了。

老太太聽到這消息也是激動不已,忙叫人去詳查,後來確定這是真的,激動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二十年了,找了整整二十年。

事情確定的當天一家子人便去了Y市,俞季還有些發昏,直到Y市才有些接受了過來,使勁的掐自己這是真的,子瞳是她的堂姐,小媽的女兒,爺爺奶奶的親孫女,找了這麼多年才有消息的親人。

誰知,剛到Y市爺爺就突發心臟病,一家子就趕緊往醫院趕。

現在已是午夜。

俞季緩了緩神,看了看床上昏睡著打了鎮定劑的奶奶,拉上病房的,拉上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不久,厲啟年就從急救室走了出來。

俞季立馬走上前去,眼裡是藏不住的焦急緊張,「怎麼樣?」

「好好休息便是。」厲啟年嘴%e5%94%87輕啟,走進了醫務室休息。

不一會,俞老爺子便被推了出來安置在病房,老太太也醒了過來,坐在老爺子床邊照顧,俞季平復了一下心情去了厲啟年那裡。

之前子瞳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著實讓人著急,問彭景生他也不知情,俞季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醫務室,厲啟年正在收拾東西。

看到她眉梢微斂,淡淡的表情,「有事?」

爺爺的病是老毛病了,受不了激動刺激,來的路上她和奶奶一直提心吊膽的,誰知真犯了病,現在安全倒讓人放下了心。

俞季走到桌子旁,輕聲道:「子瞳是我堂姐,剛知道的。」

厲啟年沒抬頭,依舊擺弄著他手中的資料,沉沉的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