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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沒有打擾他,將外套放在座椅上,從包裡取出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謝謝。

輕手輕腳的從車上下來關上門從車尾繞著離開跑進了學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想和他說話,卻總是很糾結,彷彿有一股引力將他們隔著一段距離,不能太近,也不會太遠。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

隻是,她如果回頭的話,一定會看見已經掐滅煙頭的男人正一臉溫柔的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不可抑製的淡笑。

厲啟年一邊走進來一邊便脫掉外麵的黑色西裝搭在胳膊上,裡麵穿著一件白色整齊的襯衫,領口微微鬆開,劍眉舒張,鼻翼傲挺,稜角分明的輪廓如大師手下的珍貴藝術品,無可挑剔,他筆直的站在桌子旁,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神態自若,長身玉立,氣宇軒昂。

環繞了一下四周,移到某個角落的時候,眼眸閃了閃,瞬間恢復平靜,語氣不疾不徐,「這個講座純屬交流,不做他法,你們可以隨意提問,但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大家。」

大廳裡一下子哄動起來,目光灼熱的女生們盯著桌前那個高挺俊直的身影,眼裡全是激動的不可自拔之意。

厲啟年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薄%e5%94%87微啟,「有人能解釋一下你的夢想嗎?」

他用的是解釋,不是談談,不是其他。

解釋簡單來講:解譯釋疑。

有一個高個子男生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大聲地回答:「像師兄一樣甚至更出色的國際醫學專家。」

三三兩兩有人站起來回答,有人說,畢業可以有個差不多的工作然後簡單的生活,有人說,出國留學深造成為腦科權威。

有一個大膽前衛的女生站了起來,笑的甜可動人,但從聲音裡可以聽出來依稀有點緊張,「嫁給和師兄一樣的男人。」

頓時,一室轟動,嘰喳的聲音爆滿整個大廳。

厲啟年突然神色一斂,目光轉向角落裡那個縮著腦袋的身影,踏出步子走了過去。

於是,大家的目光都隨著某人的步調齊齊的看向那邊,室內很快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緊張的揣摩著厲師兄要做什麼的心思想著與自己有關的一二事。

秦子瞳頭埋得低低的,完全沒有察覺到厲啟年已經走到她麵前,隻是奇怪,怎麼突然這麼安靜,沒人說話呢?

剛抬起眼簾,便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自己旁邊。

當時秦子瞳腦海裡閃過一個詞:風流倜儻。

隻見某人%e5%94%87角帶笑的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語氣,富有磁性的聲音擴入耳膜,「你的回答呢?」

秦子瞳立馬睜大眼睛,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怎麼會問到她,她明明很小心翼翼的,這下會不會,完蛋了……

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秦姑娘想說,她可以裝作沒有聽見剛才的問題嗎?

「我希望世界上所有的醫生都失業。」的確,從非醫者的角度來說,這個夢想簡直是完美至極啊!

一陣倒抽的呼吸聲,周圍所有人正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夢想讓他們畢業喝西北風的女孩子。

剛剛那個渴望成為醫學權威的男生表情更甚,狠狠地盯著秦子瞳,這算是侮辱他的追求嗎?

厲啟年眸光微軟,輕笑了一下,「我們繼續。」

接著講座很順利的進行著,直到結束。

隻是,從裡麵走出來的時候,秦子瞳能感覺到周圍□□%e8%a3%b8的眼神奇怪地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壞事似的。

不過,事實,的確這樣。

但又如何,她又不學這個,管他呢!再說了,誰能說她說的不是真話,而且那正是全世界幾十億人心心唸唸期盼至極的事情。

某姑娘心情甚好的笑了一下,眼睛瞇著朝向天空,緊張的一堂課啊!

一步一步向外走著,看見了樹下那個倚著車向她看過來的身影。

此時,男人眸中的笑意盡顯,麵如冠玉,風吹動他的西裝衣角,玉樹臨風,溫文儒雅。

秦子瞳小碎步的挪過去,撇了撇嘴,他不會又要說她吧!

「厲醫生,你怎麼沒走啊?」

車前屹立的男人濃眉一挑,性感的薄%e5%94%87微勾,「你希望我走?」

呃?怎麼可能?隻是和你說話,真的好尷尬,緊張的很。

厲啟年看著某姑娘一臉糾結的小樣子,忍住想要捏她小臉的衝動,「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呀?」秦子瞳上前湊了一步,一臉疑問。

厲啟年已經坐在駕駛座發動車子,轉頭還看見正呆呆立著的姑娘滿眼的迷濛,半搖下車窗,輕笑道:「上車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24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一個又窄又長的小巷口。

秦子瞳下了車,跟著厲啟年的步子進到那個小巷。

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撲麵而來。

正直晚上七點,天色黑漆漆暗沉沉的,稀疏的星光已經漸漸露出了腦袋,眨著眼睛看眼裡的塵世。

剎那間,星光閃動。

穩步而踏的皮鞋聲音,不明不滅的街角路燈,秦子瞳立馬就想了起來。

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緊張害怕,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撒%e8%85%bf就跑,絲毫不敢停留。

恍惚片刻,秦子瞳抬眼看了前麵正淡定而行的男人,遲疑地問出了口:「厲醫生,你怎麼帶我來這裡呀?」

厲啟年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眼裡有恐慌一閃而過的女孩,眸子越發的溫柔,想起了那晚遇到的她像一個小倉鼠一樣張%e8%85%bf就逃的樣子,失笑。

昏暗的路燈下,她的一張笑臉映的明幻,嬌小可人。

興許是夜晚,帶了點緊張,臉頰紅撲撲的,整齊的劉海襯得那雙眼睛更動人了,厲啟年一時有些失神,愣了幾秒,笑了,「你怕我,嗯?」

「哪有啊!我,我隻是有些奇怪,你,你……」還沒等秦子瞳說完,厲啟年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難得的溫柔,「走吧,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秦子瞳羞赧一笑,趕緊又小碎步的跟了上去。

兩個人進了一家比較古樸風格的兩層小院,漆紅色的牆壁還有院子裡種的各種花,角落裡有一張籐椅,沒人。

顯然,這個房子至少有幾十年了。

剛走進去,便看見已經迎出來的的老婆婆,看年齡,約莫有八十歲了,雙鬢斑白,笑的一臉慈祥,和藹可親。

秦子瞳有些愣愣的,厲啟年帶她來這裡……

「聽見動靜,就知道你來了。」老奶奶說話的時候,向秦子瞳這邊看了一下,笑得合不攏嘴。

厲啟年淺淺一笑,對著秦子瞳說道:「叫外婆。」

秦子瞳立馬走了上去,乖乖的叫著:「外婆好,我叫秦子瞳。」

老奶奶更笑的歡,急忙過去拉著子瞳的手就往裡屋走,「這丫頭,可想壞外婆了。」

啊?什麼情況?

記得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奶奶唉,怎麼弄的很熟似的。

秦子瞳不好掙脫,衝著厲啟年的方向看了一下,某人正氣定神閒若無其事一臉好戲模樣的看著她,彷彿一個局外人。

拜託,她是他帶來的好不好?

憤憤的瞪了某人一下,氣鼓鼓的移開眼不再看他,說實話,奶奶這樣的熟絡讓她有些不習慣。

「坐著等著啊丫頭!」老奶奶撂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秦子瞳坐的端端正正,認真打量著客廳的佈置,簡單,乾淨。

一個沙發,一個矮幾,一台九十年代的老電視機,牆上有張照片。

確切的說,是一張遺像。

應該是奶奶的丈夫吧!秦子瞳心裡默默念叨。

「別緊張,這是我外婆的家。」厲啟年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卻給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哦,厲醫生,你,帶我……」來你外婆家幹什麼呀?△思△兔△網△

厲啟年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輕輕一笑,「我外婆一直想要個孫媳婦。」

孫,孫媳婦?

如果說之前厲啟年讓她感到距離緊張,那麼現在,無疑是當頭一喝。

秦子瞳有種被電到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美好,是什麼呢?她也說不清楚。

厲啟年盯著足足愣了有好幾秒的女孩子,突然伸手摟到她的腰間,「你會喜歡她的。」

這個時候,秦子瞳真的要僵掉了。

厲啟年第一次摟著她,然後說這麼溫柔的話。

她不敢動,卻有好多問題想問他,隻是現在,說不出口。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外婆的笑容還是厲啟年溫和的話語,她漸漸心平氣和下來。

過了一會,外婆端了一盤已經切好的水果出來,看到子瞳要見的那隻手,笑瞇瞇的問子瞳,「子瞳啊,今年多大了?」

秦子瞳抿%e5%94%87笑了笑,「虛歲21了。」她是十二月出生的,媽媽說,那年生她的那天那個小城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這麼小啊,不過配啟兒到合適得很。」外婆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舉手投足都很得體大方,即使年齡已經這麼大了,卻仍能看出來,之前肯定是大家閨秀。

聽到這句話,秦子瞳的臉蛋慢慢的紅了,微微低著頭,手指扣緊著衣角,腰見的手溫灼熱似火,一直蔓延到她的五臟六腑。

老太太看著有些害羞的女孩子,不禁一笑,「你可是啟兒第一個帶回來的女孩子,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呢!」

第一個?秦子瞳突然想起了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子。

猛地抬起頭,便掉進了那雙深邃又含情脈脈的黑眸裡,不可抑製的心跳了一下,又急急地偏過頭去,眼珠子瞎轉一通。

厲啟年溫柔的看著她的小動作,抿%e5%94%87一笑,對著老太太說道:「子瞳有些緊張了,外婆,你得想辦法幫幫忙。」

「等著。」

接著,很安靜。

秦子瞳被他半摟在懷裡,甚至可以聽見他平緩有力的心跳聲。

挨得這麼近,卻一點都聽不懂。

他在想什麼。

「還緊張嗎?」男人溫潤的語聲傳來,秦子瞳隻覺得頭頂一片火熱。

慢慢的抬起頭,雙目在空中交匯,「我不明白。」

「傻丫頭。」厲啟年摟得更緊,不再說話。

不久,老太太就從房間走了出來,拿著一個小小的紅色棉絨盒子,打開,是一個清亮亮的手鐲。

秦子瞳頓時睜大眼睛,看了看頭頂的神色如常的男人。

這種鐲子,母親有一個。

秦子瞳自然知道,價格不菲。

「這是當年我的陪嫁,子瞳,我已經快要踏進棺材的人了,就希望啟兒平安喜樂,無憂無慮的,今天看見你,算是圓了我的心願了,以後你們要同心同德,甘苦與共。」老太太笑得極其自然開心,彷彿這是她人生的最後一個即將完成的遺憾。

秦子瞳接過手鐲,旁邊一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