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1)

沿著邊口移動,一邊環視四麵,如果有人從巷口冒出來,就衝過去!

輕手輕腳的走到巷口,聲音突然消失了,秦子瞳已經冷汗涔涔,怎麼比電影裡還恐怖啊!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巷子,起碼有一公裡長了。

厲啟年停住腳步的時候,就聽見剛剛還快跑的聲音突然放緩,漆黑寂靜的巷子,害怕倒也說得過去。

他皮鞋的聲音實在太有節奏感,漸漸地他停住步子,立在牆角的陰影裡,剛抬起眼便看見一抹鵝黃色的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腦袋往外探了探,像鬆了一口氣般的拍了拍%e8%83%b8口。

此時已快冬季,夜晚寒氣比較重,秦子瞳帶著一個紅棉線帽子,暗沉的月色下她的身影更顯瘦小,呼出的氣隱約可以看見,厲啟年腳步定在那,黝黑的眸子頗有意味的逡巡在那個小人上,等到秦子瞳離開才走了出來。

看樣子,他剛剛,嚇著那丫頭了。

厲啟年從小就住在外婆家,關係很親切。

外婆一直住在巷子裡,厲啟年一有時間就去看看,本來想接過去和他住在一起,可外婆說那是和外公一起住了大半生的家,離開,她就把外公給丟了。

這句話,自外公去世後,她就老念叨著。

今天他上的是晚班,巷子裡天一黑又靜人又少,一般很少有人晚上出來,沒想到,倒讓他給碰上了。

夜已深,外麵寒氣越發重了,風也大了。

秦子瞳一進醫院就急著撥陸可瑜的號,頭頂明亮的光讓她一下子有了安全感,眼睛隨意掃著周圍,「我到了,你在哪裡呀?」

「我在四樓婦科門診。」陸可瑜支支吾吾輕輕小小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了過來,秦子瞳剛剛就在擔心,卻不想,是真的。

最近幾天,陸可瑜回宿舍的時間越發少了,上次她無意間問了一下,才知道她那個男朋友又來看她了。

她男朋友在X市讀大學,距離J市有幾千裡路程,上個月剛剛來過,不可否認,關係很好,隻是,這麼快就……

秦子瞳不敢在往下想了。

來到婦科門診,秦子瞳就看見走廊長椅上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

緩步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怎麼開口,便聽見陸可瑜的聲音,安靜的夜晚有些蕭索,「其實我早就發現他不喜歡我了,可我還一直在告訴自己,不會的,他前兩天來我還開心了一下,沒想到他說要分手。」

走廊裡沒有人走動,這麼晚病房裡的人都睡了,對麵的婦科醫務室門半掩著,可以看見裡麵趴在桌子上休息的護士,可能以為外麵是病人的家屬,便沒怎麼注意。

空空蕩蕩的地方可惜聽見陸可瑜輕輕地抽泣,秦子瞳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便聽見她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性子太硬,當場給了一巴掌就跑了,可我放不下,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這兩天吃什麼都反胃,今天下午一查,果然中獎了。」

「一直坐到現在?」秦子瞳有些不忍,坐了這麼久,也許身體上痛都感受不到了。

「嗬,我就是個笨蛋,識人不清。」陸可瑜的臉上早已模糊一片,秦子瞳拿著紙巾給她擦了擦,問道:「這裡有點冷,你會感冒的,要不先回去我們再想辦法?」

陸可瑜身子猛地一顫,拉著秦子瞳的手,眼淚流的不可抑製,「我不回,回去就完蛋了,我爸媽會氣瘋的。」

秦子瞳沒辦法,歎了口氣,安慰道:「你先坐著,我去找醫生要個床位。」

走出好幾步秦子瞳回頭看了看那個全身抽[dòng]的身影,一時間有很多話說不出口,眼睛了也忍不住濃了一層迷霧,這個枷鎖,陸可瑜怕是甩不掉了,就像她媽媽一樣,還好,她和媽媽能平安無事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

在醫院裡轉了好幾圈,終於遇到一個比較溫和的女醫生,在二樓找了一個床位將陸可瑜安置好之後,秦子瞳就起身準備打些熱水。

房間很小,隻有兩個床位,旁邊的床位是一個小女孩,睡得很安靜,秦子瞳動作很小生怕吵醒她。

「子瞳?」陸可瑜出聲叫住她。

秦子瞳輕輕放下臉盆,走過去坐在床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陸可瑜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沒什麼血色,這麼冷的天穿的又單薄,再加上心理病,肯定是難受的不行了。

秦子瞳微微笑了一下,拉住陸可瑜的手握住,「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在別怕。」

似是秦子瞳安慰的話,陸可瑜漸漸地有了些睡意,待她睡著後,秦子瞳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便躡手躡腳走了出去,輕輕帶上門。

在洗手間洗了一下,水冰涼冰涼的,天已經很晚了,秦子瞳怕回病房打擾到他們,搓了搓手,坐在病房外麵的長椅上。

二樓和四樓有些不同,四樓多是些婦科病人,每個房間關的緊緊,不透一些光亮,走道裡也冷清,二樓便不一樣,是%e8%83%b8外科,隨時會有些意外情況發生。

有些房門還大開著,就著光影還可以看見裡麵忙活的人,這麼晚了還在操著心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家人。

秦子瞳收了收目光,眼睛往旁邊一撇,定在一個端坐著的白色身影上。

醫務室門大開著,從外麵望進去,隻有一個靠牆的櫃子,一套桌椅,門兩邊也擺了幾把椅子,應該是為谘詢的病人準備的,桌子上也簡單的放著一些器皿,還有幾本書,顯得很乾淨整潔,左邊角落裡豎著一個小衣架,上麵掛著一件黑色的西服。

桌子旁的男人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上的資料,頭微微低著,可以看清略微皺起的眉頭,高挺的鼻翼下薄%e5%94%87抿得緊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起一頁,似要將這麵揭過去的樣子。

敞開的白大褂下領口未繫上,黑色的襯衫更將他的嚴肅襯得明顯,隻見他輕輕揉了揉眉間,左手拿起旁邊的杯子淡飲了一口便又放下,目光絲毫未離開過資料半分,看著他喝水上下移動的喉結,秦子瞳有些呆愣。

這男人,從聲音到動作,都是那麼性感。

秦子瞳移開眼看了看醫務室門前的銘牌,心%e8%83%b8外科。

果然。

心裡偷偷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厲啟年。

似是回應般,厲啟年頓住手中的動作,有意無意的抬了一下頭,門外長椅上哪裡還有秦子瞳的身影,他隻是瞟見了什麼飛快的不見,深邃的瞳孔縮了縮,搖了搖頭視線又回到了資料上。

秦子瞳背對著牆大口喘氣,剛剛差點就被發現了,如果那樣,豈不是尷尬的要死?弄得好像偷偷摸摸似的。

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某人又探了探頭,隻露出一雙大眼睛,趴在門外看著那張近乎嚴肅的麵孔。

真人比搜索資料裡的那張側臉還要英俊幾分。

常青籐畢業生,留學海歸,醫學界翹楚,還是如此的青年才俊,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夢中情人,一個個光環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了,這樣一無是處的她怎麼追的上?

秦子瞳不由得努努嘴,神經又蔫了下去。

偷看了好一會,困意也隨著她僵硬保持著的動作席捲而來。

走廊裡不時地吹進一些冷風,晚秋的黑夜又漫長又冷清,秦子瞳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依依不捨得又看了幾眼,提起步子走進病房。

晚上她是趴在床邊睡的,擔心吵醒陸可瑜,身子又往床邊移了移,姿勢難受也不太好看,心裡隻想著太陽公公趕緊出來。

又有些莫名的擔心,陸可瑜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早上天剛濛濛亮,秦子瞳就醒了,拿起手機給林言發了條短信,讓她幫自己和陸可瑜請一天假,反正明天就是週末了,無妨。

去洗手間打了盆水回來的時候,陸可瑜已經醒了,因著昨晚哭的太難過的緣故,眼睛到現在還有點紅腫,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可瑜,洗洗臉吧!」秦子瞳看著那張有些憔悴的臉,心臟某個地方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謝謝你子瞳。」平靜無奇的臉下,眼睛裡的鎮靜讓秦子瞳猜出來幾分。

「跟我還客氣?你真的打算要……」那個詞秦子瞳覺得自己說不出來,有些殘忍,對於那個已經沒有權利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思◢兔◢在◢線◢閱◢讀◢

陸可瑜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絕望,藏不住苦楚,「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早上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胃口吃飯,她便陪著陸可瑜休息了一會。

已是九點,外麵的腳步聲說話聲漸漸變的清晰,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形成一道光束,照在病床上,暖暖的,卻怎麼都暖不到心裡去。

秦子瞳看了看對麵鋪的整整齊齊的空床,那個小女孩一大清早就被一位中年女子帶出去曬太陽了,其實有些時光,還是愉快的享受比較有意義。

收拾好之後,兩個人去了四樓婦科部,路過二樓醫務室的時候,秦子瞳向裡瞥了一眼,隻有一個護士在桌子旁整理文件,衣架上的西服也不見蹤影,他上的是晚班,這時間應該已經回去補覺了。

如果不是昨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存在過,她真的會以為那隻是一個幻象。

似乎怎麼都觸摸不到,甚至可以說是遙不可及。

突然間她想起了那個這一生追求的太美的詩人。

他說: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可是,秦子瞳覺得,厲啟年就是她一直想去接近的存在曙光的遠方。

如陸可瑜,即使遠方不在,她完全可以選擇現在平靜的生活。

隻是因為,太多的捨不得,數不清的放不下。

人不都是如此嗎?

強求自己,活在別人眼裡。

手術定在下午三點,兩個人去外麵簡單吃了點就回病房了。

一直到手術前,陸可瑜的神情都是恍惚的。

在走廊外等著陸可瑜的那一段時間,秦子瞳從來沒覺得那麼漫長過,彷彿置身於陰暗潮濕的窪地,讓她覺得死氣沉沉卻隻能眼睜睜的靜待不安的降臨而無能為力。

很久之前她的家也曾支離破碎!

秦子瞳在想如果她是陸可瑜,會不會手下留情留下那個孩子?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沒有如果可言。

陸可瑜從裡麵出來的時候眼神黯淡無光,蒼白無力,脆弱不堪,就像大海裡失去救生筏的小孩,蒼茫無助。

而那個青梅竹馬的男孩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有個女孩子在她的花季和他做了一次痛苦的訣別。

無關生活,無關愛情。

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了,宿舍的其他兩個人安靜的看著她倆,沒有出聲。

陸可瑜什麼話都沒說就上床休息了。

秦子瞳洗了一下臉,回到桌子上,拿起紙筆,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