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衣淡淡的掃了蠻牛一眼,隨即動了動手指,團團裹纏在她下半身外的鎖鏈便鬆散開來。待到屏蔽他人目光的囚妖索皆都消失之後,黑三郎的身形這才暴露了出來。
他就像條大蛇一般,將青衣緊緊纏在自己的尾巴裡,若非方纔那些囚妖索死死的勒著他叫他動彈不得,隻怕他就要忘情的纏著青衣一同赴往極樂境界了。
是以這會兒囚妖索一散,他便立馬黏黏糊糊的抱著青衣蹭來蹭去,隻差沒直接開口要求雙修了。
不堪受擾的青衣不悅的拽住黑三郎的尾巴尖,然後才道:「你的僕從等你多時,還不快快交代他們行事?」
說完她又回頭盯著地洞看了起來。
意&亂&情&迷中的黑三郎這才注意到跪在下空的蠻牛。
總算還記得大事的黑三郎強行抑製住了體內騷&動不已的欲&望,未免再度陷入軟玉溫香中,他不得不忍痛鬆開了青衣。
「地宮已現,我們會引開後土分&身,你們隻管挖開地宮,將那磐石擊碎即可!」黑三郎一麵說,一麵就暗中運力。
蠻牛領命上前,此時再俯頭看時,就發現那地洞裡的熔漿正在逆向流出,並源源不斷的從她身邊流過。
廢墟般的地宮逐漸顯現出來,而站在地宮正中間的人也跟著現身了。
那裡隻站了兩個男子,一個身穿藏青色勁衣,許是在地宮裡經歷了好些混亂的場景,是以他的衣衫皆都有些髒破。另一個兜頭披了一件火紅色的大鬥篷,但單看他的背影,蠻牛就忍不住有些心悸起來。
她隱約猜到了那鬥篷下的男子的身份。但等到對方慢慢的抬起頭後,她震驚之餘,竟又有些懷疑自己猜錯了。
隻見他的臉截然分裂成了兩個模樣,右邊是個極其猙獰的麵具,而左邊則像是在他們如今踩踏的大地上雕刻出來的人臉一般,不但黑紅不均,還帶有許多不自然的裂紋。
「燭龍——」一看見虛浮在半空中的黑三郎,暴怒中的後土身形一動,卻是快如閃電般的朝黑三郎襲去。
「我們好歹也算故人。」黑三郎閃身避開了突襲。待瞧見後土揚手召喚出無數尖銳的石錐時,他便似笑非笑地說道,「為何每次見了麵,不是我惱了便是你惱了呢?」
「你我無需多言!你的宿命,就隻有永眠於地底而已!」一招落空的後土爆喝一聲,便又再度出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你們的浴霸有戲份!
☆、第303章 地宮9
石錐如利箭齊齊朝黑三郎襲去,神色稍緊的黑三郎長尾一甩,便將石錐盡數斬斷了。
但後土又豈會輕易收手。既然石錐不能損敵分毫,那他便要越加發大招才行。
留守在一邊的青衣但見溫玉的肉身再度起了變化。
他臉上的半邊麵具不再如淤泥般不停融化了,當他同黑三郎你來我往的纏鬥之時,他那猙獰的麵具便開始一點點的成型起來。
青衣從未見過如那半邊麵具一般的麵孔,乍一眼看很是莊嚴沉靜,然而那層莊重就如脆弱的糖衣般經不起考驗。每當黑三郎以真火將他強行掀起的土牆盡數瓦解之時,那麵具便會馬上被陰霾所籠罩,但很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它便又恢復成了原來莊嚴沉靜的模樣。
他變臉的速度著實太快,叫青衣險些以為自己方纔所見的是幻覺。但很快,在見證過無數次轉瞬即逝的變臉之後,她終於確信自己所見非虛。
那麵具每變幻一次表情,後土發招的威力便會大上一分。初時黑三郎還能遊刃有餘的予以回擊,但很快,他便連抵擋都必須全力以赴了。
地麵上的土石皆都為後土的援軍,隻要他抬手施展自己的力量,原本毫無生氣的土石便會咆哮著凝聚起來。
他以碎石枯木為骨架,以黑土為血肉,再以草植泥漿為表皮。當那土石鑄就的巨怪即將成型之時,他又伸手撕下右臉上的那半邊麵具,並將它塞進了巨怪空無一物的眼眶之中。
大量的黑氣自巨怪的右眼中飄逸而出,伴隨著一聲憤怒的咆哮,本該是死物的巨怪霎時有了生氣,並開始朝黑三郎進攻起來。
黑三郎麵色一沉,連忙以長尾回擊。
不曾想那巨怪竟是無所畏懼,哪怕它的身軀都叫黑三郎打散了大半,它也依然鍥而不捨的用僅剩的一隻手去抓黑三郎。
遼闊的大地為巨怪提供了無窮無盡的援助,黑三郎若是打散了它的手,大地便會自發自動的為它補全一隻手;它若是少了一條%e8%85%bf,大地便會為它重塑一條%e8%85%bf。更有甚者,它的每一次補全,便會比原來更加堅不可摧,就如同後土一樣。
光是攻擊巨怪龐大的身軀是完全沒有用的,黑三郎深知自己須得擊毀後土安置於巨怪右眼中的力量之源方可徹底摧毀它,但他既知道這點,製造巨怪的後土又豈會不知?是故每每黑三郎出手攻擊巨怪死%e7%a9%b4之時,巨怪便會以一種和龐大身軀不復的敏捷閃避開來。
地心的熔漿皆都朝著巨怪噴湧而來,巨怪身浴熔漿卻未曾融化,相反,在真火的反覆燒灼之下,它的軀體反而化出了更為堅硬的盔甲。
青衣眼看著黑三郎越發難以抵擋巨怪的攻擊,便不自覺蹙起了眉頭。
時間彷彿已經站在了後土這邊,黑三郎同巨怪對峙的時間越久,他能贏的幾率便越小。
後土每時每刻都在變強,他以自己隱藏的力量一點點的改造溫玉的肉身,好使這個留著一半凡人血脈的器皿更加契合他的精魂。
大地之魂已經在蠢蠢欲動,天地間所有的山川平原皆都在回應後土的呼喚,一切草植樹木都如蒙受了地靈的恩澤一般瘋狂生長起來。
但就在這般普天同喜的時刻,目睹一切的青衣卻仍感到了一絲極為古怪的預感。
正如黑三郎曾言及的那般,這天地間的靈氣一概都是有限的,居於頂峰的傢夥若是占的多了,那低伏於基底的那些能瓜分的自然就少了。如今黑三郎久鬥下來,靈氣隻有損耗而無增補,自然是會漸漸趨於劣勢。但與此同時,後土的力量卻不減反增,著實有些蹊蹺。
照眼下的戰況,隻怕黑三郎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一旦他被後土的傀儡抓住,再要脫身便難了。
一思及此,青衣便不再等待,她心神一動,週身的囚妖索便有所感應的帶著她朝後土飛去。
沒有了麵具的遮掩,溫玉那蒼白清俊的半臉就又重新顯現在了青衣的麵前。
青衣瞇著眼閃至後土麵前,但不等她的手碰觸到溫玉的臉,就又有一個全新的麵具憑空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重塑的麵具依然是一團猙獰的爛泥,險險碰觸到泥漿的青衣隻覺指尖一麻,彷彿有什麼莫名的力量正在迅猛的抽取她體內的靈氣。
暗覺不妙的她脊背一凜,慌忙又遠遠的退避開來。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她的手指依然鈍麻到沒有感覺,彷彿那兩根手指並不是她自身擁有的東西一般。
剎那間,她恍然明白了後土為何變得越加厲害。她咬牙動了動手指,並抬頭牢牢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後土用手摀住自己還未完全成型的麵具,濕爛的泥漿順著他修長優美的手指一點點的往下流淌,並很快風乾成了一片片外翻的泥鞘。
他的眼睛透著奇異的光彩,就如那個巨怪的眼睛一般,彷彿有簇鐵灰色的火焰在裡頭熊熊燃燒。隻是彼此對視著,青衣便覺得體內的力量開始不受控製的暴動起來。剎那間,她冰冷的心底突然湧起極端的憤怒、恐懼、歡喜、焦躁和狠厲。
她的心緒一亂,盤旋在她身外的囚妖索便跟著動亂起來。
對峙中的巨怪和黑三郎皆都被囚妖索圈入了攻擊範圍,黑三郎尚能險避一二,但大塊頭的巨怪就隻能硬生生挨下了。∞思∞兔∞在∞線∞閱∞讀∞
「青衣——」黑三郎見青衣與後土正麵對上了,便不由急道,「回來——你不是他對手!」
青衣恍若未聞的盯牢了後土的眼睛。
「咦?」後土突然奇怪道,「為何你的靈氣還在?」
此話才出,大地上瘋長不止的草木便開始枯萎了。萎敗的褐色如波濤自北朝南的擴散開來,死亡的氣息逐漸波及了整個大地,萬物皆都失卻了生氣,唯有後土一個人散發出越加耀眼的光芒來。
看著腳下的世界一點點陷入絕望,心緒翻滾的青衣終於又平靜下來。
狩獵的**再度主宰了她的心靈,她睜開眼,用自己那雙無情無緒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後土,當看見後土的手腳皆都出現了土質的鱗甲之後,她這才冷笑出聲道:「狩獵者豈會被獵物奪取力量?」
話音未落,她便朝後土屈指一抓,數不盡的囚妖索霎時朝他飛奔而去。
後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正同黑三郎惡鬥的巨怪頓時捨棄了黑三郎。後土既有堅不可摧的護盾,青衣的囚妖索自然便沒有辦法傷到他。
但青衣見狀卻並無氣惱,她隻是轉眸看了眼身側的黑三郎,然而不等黑三郎覺出味兒來,她便一手拍在黑三郎的脊背上,竟是無緣無故的將黑三郎推向了後土的方向。
黑三郎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順勢甩尾的徑直攻向了巨怪。
巨怪無暇□□,一旦顧上了黑三郎,便擋不住青衣了。
本以為無憂的後土一時鬆懈,就叫青衣直接衝到了自己麵前。
隻見青衣冷笑著伸出手,並在他的心口上用力拍了一下。
後土頓覺心口一窒,彷彿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從心裡跳了出來。緊跟著他聽見冷硬的鎖鏈聲鋪天蓋地的朝他壓了下來。
身體霎時動彈不得。
他驚異的低下頭查看,然後他就看見那些囚困住自己的鎖鏈,正是從他自己體內冒出來的。
隱約猜到這尾巴的主人是誰後,高師傅簡直連頭皮都快炸開來了。
他屏住呼吸,並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踏在那尾巴尖上的腳抬了起來。然後不等那尾巴尖有所動作,他便撒丫子跑了。
「唉唉唉——」其他人見高師傅逃跑,便忍不住叫道,「高師傅你跑什麼啊?」
「噓!」急上火的高師傅慌忙叫他們噤聲,「別嚷嚷!真是活見鬼了!」
「怎麼回事?」東橋見高師傅眉眼皆都變了顏色,便一臉凝重地低聲道,「可是你看見什麼了?」
「哎呦喂,豈止是看見了啊——」後怕的高師傅哭喪著臉道,「東橋小哥我們真的不能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方纔我隻是瞎猜,這會兒來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