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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50 字 1個月前

奈的笑了笑,終於放棄了爭辯。

小妖怪覺著自己身上疼的厲害,它的娘娘吃力的在泥洞裡喘熄著,似乎在生產,它不敢去打擾她,隻能巴巴的拉著慕子琪的手指道:「我身上好疼,你可以唱歌給我聽嗎?」

慕子琪沒有回答。他的琴已經沒有了,沒有琴他又怎麼能彈琴給它聽呢?

「啊,我又忘了你的翅膀也燒壞了。」小妖怪虛弱的呢喃道,「唉,你的翅膀多久可以長回來?一天?三天?」

那個女妖怪的喘熄聲越來越弱,彷彿睡著了一般。

「你想聽?」慕子琪壓低了聲音,彷彿是怕吵醒了那邊的飛蝗母蟲,「這樣吧,要是你的傷能好一點,那我就彈琴給你聽。」

小妖怪眼睛一亮,果然乖乖蜷曲了身體道:「我們蝗蟲身體長的可快了,所以傷應該好的也很快。再過兩天我也能找配偶了,在那之前,你能唱歌給我聽嗎?」

慕子琪眸光微閃,卻是有些好笑。之前聽女妖怪們說什麼靠唱歌配對的,感情著小妖怪懵懂無知,竟無意識的在跟他求偶呢!

抬頭看一眼著荒蕪的塗灘,再想想那些妖怪,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了。

「好啊!」看空一切的他麵不改色的哄騙小妖怪道,「隻要你能好起來的話。」

「那我們約好了。」小妖怪用那微殘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指,很是歡喜的說道,「我很快就能好了!」

說罷它將頭一歪,卻是睡著了。

慕子琪見它睡得沉,便揭起一角外衣,將它小心的包裹起來。

正忙碌,就聽見那頭的飛蝗母蟲突然出聲道:「飛蝗成年需蛻皮五次,它已經褪過三次了,如今正是第四次。」

慕子琪不懂她說的是什麼,隻能茫然的望著她。

飛蝗母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歎息道:「你帶它朝東邊去吧,那裡有條能沉惡鬼的三途河,隻要過了河,你就能回凡間去。」

說罷她手臂一揚,便有一串東西叮鐺作響的落在了慕子琪的麵前。

慕子琪撿起來細細一看,卻是十幾個用草莖編串的銅錢。

「這是我從過路人身上撿回來的渡資。你隻管當做保護我兒兩夜的報酬拿去吧。」飛蝗母蟲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了。

慕子琪見她喘聲越艱,便知她馬上就要嚥氣了。躊躇半響後,他還是咬牙抱起了小妖怪,並依照她的指示,朝東邊去了。

看著那個凡人漸去漸遠的背影,飛蝗母蟲身子一抽,終於產下了最後一個蟲卵。

她吃力的從土坑中爬出來,那妖怪將士好生厲害,雖然她險險逃過一劫,但到底還是被刀鋒傷到了命脈。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隻能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腹中所有蟲卵全都一氣兒生了出來。

「是否能安然出世,就全看你們自個兒的運道了。」飛蝗母蟲用濕泥一點點仔細的將土坑填埋遮掩好,然後又拖了自己殘軀緩緩往回爬。

她已經能否感覺到身下的塗灘在微微的震動著,而那天敵似的妖怪的淩冽妖氣已近在咫尺。

她停下動作,如死屍般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蠻牛提著重劍在飛蝗母蟲的跟前站定。雖然她的氣息已弱到幾乎不能察覺,但蠻牛為保周全,還是舉臂揚起了手裡的重劍。

原本僵直的飛蝗母蟲驀然彈跳起來,並用自己那如鐮刀般鋒利可怕的嘴惡狠狠的咬向蠻牛的脖頸。

蠻牛一緊胳膊,隻見一道銀光一閃而過,飛竄於半空中的飛蝗母蟲霎時停滯了動作。

蠻牛冷哼一聲,卻是收起重劍徑直走開了。

一聲沉悶的破帛聲之後,最後一隻母飛蝗也化作了飛散的肉塊落在了這片荒蕪的塗灘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妖怪要不要也殺了?有點猶豫……

☆、第257章 知音6

慕子琪能感覺到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空氣中滿是食物的氣味,有點焦糊,又帶點油脂芬芳的肉類的味道。他屢屢想要忽視,但那香氣就像是無處不在般的將他團團包圍了。

強烈到燒灼五臟六腑的飢餓感揮之不去,冷汗如漿般滲出,他拖著無力的雙%e8%85%bf,頭腦發暈的在塗灘上轉來轉去。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朝什麼方向走了,現在的他滿腦子都隻有食物,他想要進食,要到快要發瘋了。

但在這片荒蕪的塗灘上,除了濕泥和渾濁不堪的鹹水以外,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

他實在餓得走不動了,隻能按住空無一物的胃部坐了下來。

小妖怪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外衣裡,若不是還有點脈動,慕子琪幾乎都要以為它已經死去了。

他小心的用外衣將它包嚴實了,然後又摸出那串銅錢查看起來。

咋一眼十分尋常的銅錢隻要對準了月光,便會顯現出幾色古怪的花紋,幾個明晰的小字糾結團扭在一起,就像是個詭異的標記一般。

「三——途——川?」他瞇著眼睛,分辨許久才認出那行小字來。

單隻念出三途川這三個字來,他便不自覺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氣來,

一陣滿是肉香的夜風迎麵拂來,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想了想還是爬起來繼續趕路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早已餓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恍惚中他感覺懷裡似有東西在動彈,他下意識低頭,待瞧見一雙妖異的大眼之時,猝不及防的他終於扛不住的昏了過去。

青衣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她起身開門,就見秀秀巴巴的捧著一隻大碗站在外頭。

「我睡過了?」青衣猛然想起時辰,便有些赧然的細聲道,「虧得你來叫我起床了。」

「青衣姐姐你肯定還沒吃朝食吧?」秀秀眨了眨眼,隻舉高了手裡的碗對她道,「秀秀給你送來了,你現在就吃了吧!」

「可我還沒有洗漱……」青衣為難道,「要不你先放下?」

秀秀遲疑的縮回手,她下意識回頭看一眼過道,見一臉嚴肅的方舟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看她們,就連忙將大碗塞進青衣手裡道:「先吃再去洗漱吧!說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她又急吼吼的將青衣往屋裡推。

少見秀秀如此性急的青衣隻覺有些奇怪,待要多問兩句,就見她瞪大了一雙眼睛,很是期待的看著她。

青衣喉間一梗,霎時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她滿心疑惑的開了蓋子,就見熱氣騰騰的碗裡裝了隻去了頭腳的鴿子。

「哪裡來的鴿子?」她奇怪的嘟囔一句,又用筷子捅開了它的肚子。

蘑菇、肉糜、薑蒜,她扒拉半天,隻認出幾樣東西來。

「是鴿子嗎?」秀秀聞言也很是驚訝道,「不是說是野%e9%9b%9e嗎?」

青衣低笑兩聲,滿心的疑惑頓時就被打散了。她夾起一塊肉送到秀秀嘴邊,笑瞇瞇的哄道:「我知道你一路端來肯定是饞夠了,吃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秀秀果然嚥了口口水,但她卻並沒有張嘴去接,而是用手捂了嘴悶聲悶氣道:「他們叫我不要饞嘴,這都是給你補身子的!等守著你吃完了,他們會再給我做好吃的糕點吃的!」

說著她又連聲催著青衣快些吃了,好讓她回去討獎賞。

青衣被催得無法了,隻得用清水漱一回口,然後才開動了。

也不知是不是沒有用青鹽洗牙的關係,她總覺得這鴿子吃起來味道有些不對。但若說是野%e9%9b%9e,口感又不太像,細細品味一番,倒有點牛馬肉一樣的韌性。

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吃完了,她才擱下筷子道:「這鴿——野%e9%9b%9e是誰燒的?似乎燒的老了,肉都有些嚼不動。」

「方舟做的。」秀秀隨口就道出了方舟的名字。

青衣的表情霎時一僵。

「青衣姐姐你沒把湯喝乾淨呢!」秀秀探頭看了眼大碗,見碗裡還剩了半碗%e9%9b%9e湯,就又提醒道,「他說%e9%9b%9e湯也很補的,讓你不要浪費了。」

青衣無奈的看一眼秀秀,少不得又抬碗將湯喝盡了,這才將碗推回到她跟前道:「這下可行了?拿去討你的獎賞吧!」

秀秀歡呼一聲,果然端起碗就跑出去了。

被擺了一道的青衣抬手輕輕捶了%e8%83%b8口,半響才掛了一張臉去尋方舟。

正忙著煎藥的方舟聽見動靜,一抬頭便看見青衣一本正經的對他道:「以後有什麼要給我的,就直接送來吧,不要指使秀秀了!」

方舟點頭答應了,才低頭準備繼續煎藥,就又聽見青衣支支吾吾道:「然後那碗裡的到底是什麼?」

「野%e9%9b%9e。」方舟麵不改色的答道,「小娘子才生產過,正需要補身子。客棧裡很多東西都沒有,不比在家裡,我隻能抓隻野%e9%9b%9e回來將就一下了。」

「真的?」青衣審視的看著方舟,見方舟一臉正氣,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

如此她心底僅剩的那點子不自在也跟著消失了。

一邊燒火的高師傅支著耳朵聽了半天,待得青衣一走,他便湊到方舟身邊好奇道:「真是野%e9%9b%9e?我怎麼記得你們季厘國是食妖的!」

方舟悶不吭聲的扇了一下火,高師傅被濃煙嗆得咳嗽兩下,忙不迭又閃開了。

「就算真是野%e9%9b%9e,那填%e9%9b%9e肚子的材料肯定不簡單。」未得解答的高師傅嘀嘀咕咕的自語道,「我聞聞這碗,嗯……好像有點子靈草……肉味……好像是羅羅……」

也不知方舟用了什麼香料去的腥膻氣,高師傅聞了半天,竟也沒能聞出來。正巧外出歸來的蠻牛推門進來,專心辨別材料的高師傅猛然嗅見一股濃烈的飛蝗氣息,當即便拍著大%e8%85%bf大聲叫道:「哎呀老子聞出來了,你往裡頭放了飛蝗卵對不對?老子早該想到的,客棧外頭那麼多的飛蝗卵——」

「你獨自瞎嚷嚷什麼呢?」蠻牛捏一把高師傅的後頸肉,然後沉聲道,「快弄些吃的給我,吃完了我還出去呢。」

高師傅叫喚一聲,一轉頭就發現方舟早已走的沒影了。

一身銀甲的蠻牛看起來有些疲憊,高師傅隻要略靠近些,便可以嗅見濃重的血氣。

「卿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心疼新婦的高師傅忙道,「我替你出去找那些飛蝗母蟲,你隻管在房裡睡覺。」

「我回來不過是為了回稟大人,那最後一隻成年的飛蝗母蟲已經被我殺了。」蠻牛推開高師傅道,「現在就剩些蟲卵了,也不知道她們到底生了多少,我們刨找了半日,還沒清理乾淨。路上又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