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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56 字 1個月前

怪又豈是能結親的?蛛娘太過自私,害得大人的福緣氣運都壞了!嚶嚶嚶,大人——」

書獃子原就摔得頭暈眼花,蛛娘這一撲上來,他被壓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霎時眼珠子一翻,就撐不住昏厥過去了。

蛛娘還道他是要絕命了,哭得越發淒慘起來。

正同黑三郎膩歪的青衣猛然抬起頭,她細細聽了聽房外的哭聲,半響疑惑道:「外頭的哭聲好生耳熟?彷彿是蛛娘的哭聲。」

「是蛛娘不錯。」黑三郎撇了撇嘴道,「那書獃子笨手笨腳的從樓梯上滾下去了,所以她在哭呢!」

青衣素知蛛娘是個膽小心怯的小妖怪,別說書獃子從樓梯上跌下去,便是平地跌一跤,她也必要哭上一哭的,一時間竟也不驚訝。

但念及書獃子是個無甚本事的文弱書生,她還是笑道:「那樓梯可不低,書獃子這一跌,怕是要跌破腦袋。我且去瞧瞧,順便勸一勸蛛娘,不然聽著也怪鬧心的。」

黑三郎不樂意獨自留下,硬是牽了她的要同她一起出去。

青衣在扶欄邊上俯頭一看,就見底下圍了一大圈的妖怪。書獃子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而蛛娘則是趴在他背上悲慟大哭,不知道的人隻怕都要誤會書獃子已經一命嗚呼了。

不料她才在扶欄邊上站了會兒,底下那些客人便齊刷刷的抬頭看她。

青衣被他們熱切又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頗為彆扭,她探詢的回頭看了眼黑三郎,似在期待黑三郎解釋,誰知黑三郎被她一瞧,就立即一臉不自在的轉過臉去了。

青衣登時警鈴大作,黑三郎每每露出這般心虛的神情,必是背著她搞了什麼小動作。

她越想越覺得有蹊蹺,但眼下又不好問個清楚,隻得恨恨的磨了磨牙擺出一副森冷的模樣來。

黑三郎閃躲著瞥一眼青衣,待發現青衣有惱怒的跡象,便慌忙找事轉移青衣的注意力,他指著底下毫無形象的書獃子道:「書獃子的福氣和運氣都被人偷去了,所以才顯出一副衰人之相來。你瞧,他的印堂是不是黑了?」

青衣將信將疑的轉頭去看書獃子,但她並非黑三郎這般眼神好,再加上書獃子是趴在那裡的,她瞧了半天也瞧不清他的臉。

「你看,扶欄上都是毒液。」黑三郎見青衣瞇著眼看的甚是吃力,便又指了那斑駁變色的扶欄道,「書獃子定是沾了那毒液了。」

「那扶欄……」青衣一見那扶欄邊想起那幾個令她不適的老人來,她自不覺蹙眉道,「那幾個客人!我瞧見他們下樓時的情景了,定然是他們的緣故。」

說話間她便開始四處尋找起那幾個老人來。

那幾個老人並不難找。但凡妖怪修煉化形,多是偏愛年輕貌美的容顏,是以來客棧的客人中十之**都是鐘鳴毓秀的人物,如那幾個老人一般形容枯敗的還真是少之又少。是以她隻是粗略一掃,便將他們從妖怪群裡挑了出來。

「他們!」她忙轉頭示意黑三郎看,不料黑三郎早已在看他們了。

那幾個形如枯槁的老兒相互擠在一起,他們看著倒在那裡的書獃子,就像是在看一個有錢的金主一般,那渾濁的眼裡滿是貪婪又竊喜的笑意。

看著他們的醜相,黑三郎的眼睛裡霎時掠過幾絲蔑視的冷光,看的他身邊的青衣一陣失神。

「他們都是敗類。」黑三郎似有所覺的回頭對青衣微笑道,「不過你莫擔心,他們竊不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或早或遲,他們吞了多少就得全吐出來!書獃子會無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元旦快樂~~~

☆、第248章 福祿壽5

秀秀才午睡起來,就見夥計們抬豬似的將書獃子抬回房去了。

蛛娘淚汪汪跟在後麵,秀秀看她哭的可憐,便像個小大人似的踮著腳拍著她的背安慰道:「蛛娘不哭,等書獃子醒了,我幫你教訓他!」

蛛娘一臉自責的回看一眼秀秀,繼續哭道:「不是大人的錯,是我的錯,我壞了大人的八字了嗚嗚嗚——」

秀秀聽不懂什麼叫八字,隻好跑過去找青衣解疑。

「八字,就是你的生辰。」青衣也說不了更詳細的,隻能簡略提了句,然後摸著秀秀的頭道,「不過書獃子摔下去並不是蛛娘的錯,你快去跟她說說,書獃子隻是摸到了扶欄上的髒東西才倒黴的,讓她快些把眼淚收了。」

秀秀聽話的點了點頭,依言去開解蛛娘去了。

黑三郎對那幾個偷兒並不感興趣,在青衣同秀秀說話的時候,他便一門心思的低頭來回摸懷裡的蛋。

他的蛋十分的乖巧懂事,不管下頭的妖怪們怎麼鬧騰,它依然一動不動的乖乖窩在他的心口上,完全沒有任何頑皮的舉動。

黑三郎心道他和青衣的孩子果然是最討喜的,心中如此想,那臉上也不自覺露出個驕傲又滿足的笑容來。

圍在一起的老人們見書獃子被抬走了,便又開始交頭接耳的開始私語起來。

一個道:「現在我們是怎麼辦好?這個書生瞧著就是個長壽的,長壽人的福氣我們留不久,總歸是要還給人家的。要不我們還是去找青衣吧?」

「不錯不錯,聽說青衣生的無甚血色,身骨柔弱,乃是個石女,想來是命不久矣——」

「你哪裡聽來的石女一說?」另一個老兒卻反駁道,「你何曾聽說過太陰會是石女的?太陰最是血旺!那都是寶血!不然大傢夥兒如何會求之若渴呢?」

「歪理!歪理!」被反駁的老兒似乎也是個較真的,當即便瞪了眼道,「太陰要是個血旺的,隻怕早就被胡姬吞了!見過她的各個都說她一張小臉白的跟豆腐似的。我那可是經過嚴謹推敲得出來的結論——」

「唉唉唉,你這些年老的都快成老糊塗了,還推敲?」

「你才老了!我比你年輕十歲!」

「唉唉唉,你還有臉說!就上回你選的那個人,還說是長壽呢!我呸!你說說,是不是你們幾個取了十年後他就蹬%e8%85%bf去了?害得我白白少了十年壽!」

「那是我不小心眼花了。你還不是一樣,上上回選的那個說是氣運旺,結果我們取走了的第二天就被人堵了道兒,硬是逼著我們吐了出去!還氣運旺呢?難道不是黴運大嗎?」

那幾個老兒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嗓門大的連二樓的青衣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被一口一個石女的叫著,青衣的臉色未免有些難看起來。

邊上的黑三郎一臉認真的湊過來看青衣的臉。青衣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隻好側了臉躲避黑三郎的視線,同時甚是鬱猝的嘟囔道:「看什麼呢?」

「他們說你的臉色蒼白。」黑三郎目不轉睛的盯著青衣緋紅的臉頰,怎麼瞧都覺得鮮嫩可口,他情不自禁的嚥了口口水,然後腦袋發暈的嘀咕道,「我覺得你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挺好看的,一點都不蒼白啊——」

青衣臉紅一陣,末了嗔怪的橫了黑三郎一眼,忙又扭頭去看那幾個討人嫌的老頭。

誰知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幾個老頭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青衣納悶的四下張望幾下,大堂裡的客人沒得熱鬧看,已經各歸各位,僅剩的幾個雖然還杵在那裡,但卻是在看她。

泛綠的扶欄看起來越發的邋遢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粘液已經轉變了青苔般的粘膩質感。青衣越看越覺得噁心,想了想還是問黑三郎道:「那扶欄該清理了,省的其他人不小心碰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沒法清理了。」黑三郎竟也有說不行的時候,「這東西誰沾上都是個麻煩,實在不成就拆了那扶欄重按一個吧。」

青衣一聽隻覺頭大,忙一疊聲叫起夥計來。

夥計們沒來,倒是眼前突然冒出個麵生的人。

他的長髮又黑又濃密,比女子還順滑光亮,但他卻並不曾用心打理,隻是隨意的拖在身後。他舉著毛筆湊近了青衣,彷彿要同她說話。

青衣猝不及防的退後一步,黑三郎趁機上前摟住了她的腰,然後對她笑道:「莫慌,這是客棧裡的賬房,你當是第一次同他麵對麵的撞上。」

「是嗎?」青衣隱約感到黑三郎懷裡有東西在硌自己,便不適的側身將他懷裡的蛋摸了一把。

「其實他平日都在客棧裡轉悠。」黑三郎動手將蛋挪到右側,以方便青衣舒服的靠上來,同時不忘解釋道,「不過隻要他沒有特意站人眼前的話,一般人是不會發現他的。」

青衣定眼看賬房先生的臉,隻覺那張臉平平無奇,她若是略挪眼,便又記不得他的長相了。

怪不得客棧裡沒人記得他!

賬房先生彷彿早已習慣被人忽視了,將毛筆在黑三郎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讓自己說話,然後認真道:「扶欄不能拆!那可是客棧出了大價錢從山魈那裡買的。」

「多少銀子?」青衣隨口一問。

賬房先生先是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對著青衣伸出六個手指。

青衣眨了眨眼睛,遲疑道:「五兩?」

「怎麼可能!」賬房先生登時嚴肅了臉道,「是六枚銅錢!」

青衣嘴角一抽,一時間也不敢確定到底是銅錢值錢些還是銀錠子值錢些。對於那些要過三途河的客人來說,自然是渡資更貴重。但山魈她也見過,他們可不像是那種喜歡去凡間的妖怪啊!

「我一直都覺得買貴了啊!」賬房先生依然在那裡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那六枚銅錢,他唰唰唰的翻回到購買記錄處,然後開始嘰裡咕嚕的算道,「買來安置了一百三十二年,靈氣的浸潤、時間的沉澱……嗯,據說古董更值錢,我再算算……現在應該值個多少……」

青衣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待到賬房先生高興的抬頭,她登時就有種他會獅子大開口的預感。

「現在這扶欄可要值框鮫珠呢!拆了可是虧大了!」賬房先生果然開口就嚇人,「所以大人你不能拆,不然你就得賠框鮫珠給客棧了!」

黑三郎笑瞇瞇的搖頭道:「安心,我不會動它的。」

青衣抿著嘴沒有吭聲,她也不願叫黑三郎替那幾個客人背鍋。但想起溫玉和族人們先是還在客棧住著,再加上秀秀一個小孩子,若是不小心也有可能碰上,是以她還是開口道:「那就那樣隔著?那些黏糊糊的噁心東西怎麼辦?」

「擱著也沒啥。」賬房先生無所謂道,「它們並不會腐蝕扶欄,頂多是不太好看,時間一久肯定就會被客人們摸感覺了。」

青衣眼皮一抖,待要再說什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