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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86 字 1個月前

本縹緲虛幻的身體也跟著實體化起來。

「百年了,客棧終於又出現了。」

伴隨著欣喜的喟歎聲,他們揭開了籠在臉上的麵紗,露出了他們那滿是皺紋的蒼老麵容。

素兮見怪不怪的微低了頭,為他們揭開了低垂的毛氈簾子。待到他們依次進了客棧之後,她復又將房簷下的燈籠一一取下,然後關閉了大門。

因了客人們那與眾不同的遲暮樣貌,夥計們一時間有些猶豫,該是給他們上酒水好,還是隻上些茶水好?

然而客人們卻並沒有給她們做選擇的時間。他們一落座,便敲著桌子道:「小二,上酒。」

待夥計們將酒送上來時,他們便用了審視的目光將她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習以為常道:「看你們麵生的很,怕是新來的夥計吧?」

這邊如此問,那邊又交頭接耳的嘀咕道:「這幾百年夥計換的也太勤快了些,也不曉得掌櫃的是否還在——」

「我自然是在的。」聽見動靜的胡嵇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客人們頓時露出個驚詫的表情。

他們原就長的一副老相,當他們瞪大了那雙渾濁如魚目的淺色眼睛,用了質疑的眼神打量胡嵇時,素來愛美的胡嵇便忍不住露出個厭惡的神情來。

「你們也是老眼昏花了,竟連我也認不出來了。」胡嵇心中生厭,言辭跟著不客氣來,「我們客棧的夥計換與不換,於你們有何相乾的?再這般挑三揀四的,就去別家吧!」

說罷他對著夥計們一擺手,示意她們不必招待這幾位卡在子時進門的客人了。

夥計們頗有些不知所措的來回看客人和胡嵇,她們原就是為了招待客人才被錄用的,若是不工作,豈不是違背了她們的職責?但胡嵇是掌櫃,他的話也不能不聽從。

正糾結,就聽見那些客人語帶不悅的開口道:「胡嵇,你莫要不講道理,你也說我們老眼昏花了,所以你變了模樣我們一時間分辨不出來也是正常的。這世間哪還有比得上三途川客棧的地方?你可叫我們這幫子老頭子去哪裡修煉去?快快將我們要的酒水送上來,你若再這般刁難我們,我們便隻能去跟這客棧的主人討個說法了。」

胡嵇聞言登時大怒,一時間眉眼齊變,竟是顯出了幾分狐狸的特徵來。

「唉唉唉,到底是年輕,這般耐不住氣性。」客人們見狀又紛紛歎氣道,「我們真是為客棧感到擔憂,照你這般待客的方式,這客棧還能撐到幾時?」

胡嵇越發怒的露出了尾巴,一時間妖風獵獵,竟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不曾想客人們也不害怕,反倒拍著桌子欣慰地問道:「不過我們聽說客棧裡新來的夥計是太陰?叫什麼名字來著?青衣是嗎?」

「老東西!」胡嵇恍然大悟,也不動手了,隻冷笑著收斂了自己的利爪和狐尾道,「我就道你們為何要掐著時辰來客棧,原是打青衣的主意。」

「唉唉唉,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客人們忙搖頭歎氣道,「所以我們才說你當不得掌櫃這要職啊——」

他們一語未畢,便有一道疾風直朝他們門麵劈去。

隻聽見一聲嘹亮的鞭聲過後,說話的那個客人的臉赫然已經裂成了兩半。

夥計們嚇得心肝都跳了,她們下意識去看胡嵇,果然瞧見胡嵇正一臉解氣的摸著長鞭的把手處。

「胡——胡嵇——」夥計們心道才換了地界,第一天就鬧出這般虐殺客人的事情到底是有些觸黴頭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慌什麼?」胡嵇轉眸燦然一笑,夥計們難以抵擋,立時便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沒什麼……」她們一麵搖頭擺手,一麵上前抓住了那倒黴客人的胳膊準備往外拖,「都是這客人自個兒鬧的,我們這便將他丟出去——」

不曾想她們拖了沒兩步,那客人突然又自己動了起來,嚇得她們忙撒了手。

「唉唉唉,你這暴脾氣還是這般的不討喜。」被劈裂了臉的客人一麵抱怨,一麵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夥計們害怕的注視下,他的臉自發自動的癒合起來。

胡嵇既已明白他們的目的,便也不再同他們虛以委蛇,隻淩空甩了下長鞭,然後便回櫃檯去了。

客人沒得到回應,便又不滿的轉頭對著夥計們道:「小二,你們也瞧見了,這般的招待,我們這把子老骨頭也是享受不起。所以你們可否去請了那心善又沉穩的青衣出來招待我們?」

夥計們苦著臉對視幾眼,然後才吞吞吐吐道:「客官,這個……恐怕是不太方便。我們青衣小娘子隻是個凡人。客棧有規矩,凡人夥計一過子時就得回房就寢。現在你們瞧,已經是子時一刻了,她怕是早就睡了。要不這麼辦吧,讓我們幾個來——」

「唉唉唉,客棧的規矩啊……」客人們聽了夥計們的推托,隻能失望的搖頭道,「那就沒辦法了,既然這樣,那就給我們安排房間吧,我們也先去休息好了。」

夥計們聞言甚喜,才伸手準備給他們指路,就又聽見他們補充道:「記得選離她近的房間!」

夥計們手臂一僵,略晃了幾下,還是依舊指了樓上道:「自然……自然……還請客官們去地字號七號房歇息。」

客人們也不覺地字號的房間磕磣,隻當那是離青衣最近的地方,忙歡歡喜喜的去了。

夥計們眼瞧著他們進了最角落的下等房之後,這才匆匆忙忙的去了天字號區。

半夢半醒中的青衣聽得外頭有人敲門,便掙紮著起身開了門。

「樓下出了什麼事情?」她似有預感的問道,「我方才聽見了響動。」

「這個,青衣……」夥計們見青衣眉宇間滿是倦色,便知她沒有睡好,再思及她前日才生產,不免有些擔憂道,「今夜來了群古古怪怪的客人,彷彿是衝著你來的,方才要求住你附近,我們覺得他們來者不善,就給故意挑離你最遠的房間去了。明兒等大人來的時候,你快同他說說這事兒。」

一提及黑三郎,青衣便不自覺露出個古怪的神情。她這兩日甚是渴睡,睡睡醒醒數次,倒是沒怎麼見到黑三郎,也不知道他帶了那顆蛋去了哪裡。

如此出神半響後她才低聲謝道:「我曉得了,多謝你們特意來提醒我。」

「哪裡……」夥計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緊跟著又催促道,「你快些去睡吧,我們再去同東橋說一下!」

說罷她們就又匆匆的走了。

青衣關門後復又躺回到被窩裡。

一個人的被窩裡有些空落落的,肚子也沒了那種已經習慣了的微弱動靜,她一時不太習慣,便又在床上輾轉反側起來,如此數息之後,她這才沉沉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球球生日快到了,這幾天心情好會繼續撒糖

☆、第245章 福祿壽

當外麵傳來第一聲%e9%9b%9e鳴時,黑三郎便如一抹殘影,悄無聲息的穿過大堂,來到了青衣的門前。

坐在門邊假寐的東橋猛然睜開眼睛,就見黑三郎籠著衣袖站在自己的跟前。

東橋鬆開僵硬的肩膀,然後起身對著黑三郎恭敬的低了頭。

「你可以去休息了。」黑三郎眉梢一挑,逕直推門進房了。

幽暗的房間裡,青衣正蜷縮在床鋪裡沉眠。

她的呼吸聲聽起來既綿長又沉穩,足可見她此時睡意正酣。

黑三郎並不打算驚醒她,隻放輕了動作,然後悄悄的在她身後躺下。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窗外斷斷續續的傳來了幾聲%e9%9b%9e鳴,睡夢中的青衣略顯焦躁的翻了個身,同時胳膊一抬,便將暖烘烘的黑三郎抱住了。

如此又睡了約莫半個時辰,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紗照在她的眼瞼上時,她這才混混沌沌的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便瞧見黑三郎雙手交疊,正規規矩矩的仰躺著自己的身邊。

他的嘴角翹的老高,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上方,臉上還帶有幾分近乎夢幻的迷醉神情。

青衣先是盯著他臉上那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了會兒,半響目光遊轉,這才注意到他交疊的手掌下,是好大一團突兀又顯眼的隆起。

出神的黑三郎似有所覺的轉過頭來,待發現青衣已醒,他便興奮的坐起來,將自己護著的那團鼓鼓囊囊的東西露給青衣看。

他鬆散的衣襟裡藏了一顆拳頭大的蛋。

那是一顆光潔的,透出純粹又飽滿的金紅色的蛋。當青衣看見它的瞬間,她便莫名的生出了一種感覺。

她知道那就是她和黑三郎的孩子。

「孩子現在很好。」黑三郎笑瞇瞇的拉著青衣的手放在蛋尖上,然後邀功般認真道,「我有一直小心的將它藏在懷裡,你摸摸看,是不是摸起來很暖和?」

何止是暖和,簡直是燙手。青衣的指尖才碰到蛋殼,便覺得指尖像是被燒紅的鐵鍋燙到了一般生疼。

但那種疼意就如疾光閃電一般轉瞬即逝,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蛋殼就如澆了冷水的炭火般快速冷卻了下去。而她的指尖也再無任何疼痛不適的感覺。

青衣疑惑不解的來回摸了幾下蛋,隻覺觸手溫潤,全無不適之感。

黑三郎由著青衣摸了半響,這才拉起衣襟,將蛋和她的手齊齊揣進了懷裡。

青衣手下一滑,卻是摸到了他那緊實又順滑的%e8%83%b8膛。

她能感覺道他在她掌心下微微顫唞了一下,驚的她忙不迭收回了手。

「蛋……蛋很好……」黑三郎叫青衣那一摸弄得半邊身子都麻了,他摀住自己的%e8%83%b8口,聲音微飄的喃喃道,「這孩子懼冷,所以我須得一直將它帶在身上,直到它破殼為止。」

說著他彷彿是有些遺憾的巴巴瞅了青衣一眼。

青衣見他的手隻是捂著自己方才碰到的地方,而蛋卻沉甸甸的滾到了他的腰間,就那麼突兀的卡在那裡,看得她眼皮一跳一跳的難受。

「小心些,蛋要掉下來了。」她下意識伸手,隔著他的衣衫托住了蛋,一邊說一邊又嗔怪的瞪黑三郎道,「還不快抱好了!要是跌壞了,看你怎麼心疼!」

黑三郎這才反應過來,忙手忙腳亂的將蛋捂回到%e8%83%b8口。

青衣瞧他孵蛋甚是辛苦,若不是用手托好,那蛋就總愛骨碌碌的朝他的腰間滾,一時間又是笑又是擔憂。

這孩子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到底是她的骨血,說不擔心定然是假的。每次瞧見它往下滑,她就會莫名的生出一種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