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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47 字 1個月前

忍不住抬手去抓傷口,「青衣姐姐秀秀臉好癢,還很疼——」

「快鬆手,再抓臉就要爛掉了。」青衣頭疼的抓住秀秀的手嚇唬道,「爛掉後還會有很多很噁心的蟲子從你臉上爬出來,你願意那樣?」

「不要不要——」秀秀果真嚇壞了,她淚眼朦朧的拱進青衣懷裡認錯道,「秀秀知道錯了,以後秀秀再也不抓臉了。」

「真乖。」青衣安撫的摸了摸秀秀的腦袋道,「現在我們去上藥吧。唉——妖怪就是結實些,若非是……隻怕他連油皮都不會破。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傻了,以卵擊石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虧得這次隻是打架。」

秀秀皺了皺鼻子,乖乖的點了點頭。

仔細的給秀秀上了藥之後,青衣又火急火燎的到處找黑三郎。

一問夥計,夥計隻說黑三郎本來在喝酒,一看見素兮和東橋進門,他就丟下酒杯跟他們不知道哪裡去了。

得知黑三郎並非獨身一人出的門,她安心之餘,又有些犯愁。待一想起之前看見的那堆蛇子,還有那幾個被蛇子附身的凡人,她更是坐不住。於是她便提了燈籠準備去門口等黑三郎回來。

一晚折騰下來,已經快之時了。客棧外黑漆漆又風聲鶴唳的,著實有些嚇人。

青衣左等右等,沒等來黑三郎,倒等來了任客卿。

任客卿披著鳴雀那件華麗的羽衣,姿態從容的從黑暗中走出來。他一見青衣,就微笑著問候道:「好久不見了,青衣小娘子,不知你近來可還好?」

青衣早已冷了臉了,她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任客卿身後,在重重黑影之中,立著數個看不清模樣的人,他們嚴陣以待的跟在任客卿的身後,彷彿是最最訓練有素且忠誠的僕從。

「夜深露重,客官還請快些回房休息吧。」青衣並沒有回應任客卿的問候,而是別有深意的提醒道,「方纔經過客官的房間,隱約聽見房內有人在痛苦的呻[yín],隻怕是他病重難受,客官還是快些去看看為好。」

「是麼?多謝小娘子告知。」任客卿露出個極為明顯的擔憂神情,他摸了摸羽衣上的翎羽,既像是祈求,又像是歎息的低聲道,「小羽為了我吃了很多苦,這次我帶他回來,就是為了想辦法讓他好起來。小娘子,你可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幫我們的嗎?」

「法子啊——」青衣冷冰冰的答道,「自然是有的,但就怕你們做不到。」

任客卿笑而不語,半響才柔聲道:「那我這便回房休息了,夜深露重,小娘子也早些休息為好。」

青衣冷漠的點了點頭,然後側身讓開了道路。

任客卿一動,那群僕從便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越是靠近,他們的麵目就越發清晰起來。

這群僕從並非是普通的僕從,裡頭雖然有幾個眼熟的凡人,但更多的是尚未化形成功的妖怪。

青衣握緊了手裡的燈籠,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帶著那群夾雜著凡人和妖怪的僕從進了客棧。

當他們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赫然瞧見蛇子正搖晃著腦袋從他們的肚子裡探出頭來。

繼凡人之後,蛇子又開始挑妖怪附身了。這也難怪,三途之地哪來那麼多凡人給它們附身的。

隻是不知,它們附身到凡人和妖怪身上究竟是為了做什麼?

☆、206|蛇子

夜蛙不合時節的鳴叫聲在夜幕中顯得分外驚心,手裡的燈籠也開始慢慢黯淡下來。青衣出神的望著黑漆漆的野外,連身後的招呼聲都不曾入耳。

當那個就等之人踏著沉穩的腳步從夜幕中走出來的時候,青衣那飄遠了的神思這才回歸原位了。

「你去哪裡了?」她快步迎上前來,她仰頭巴巴的望著恢復原樣的黑三郎道,「我擔心了許久。」

黑三郎深沉的眼裡霎時流淌出一抹柔光來,他自然的攬過青衣,眉眼皆是笑意。

青衣被黑三郎看的有些羞澀起來,就忍不住低了頭絞著自己的繡邊嘀咕道:「說好了不出去的,可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嗎?」

「原本我並不打算出去了,誰知那小東西跑的倒是挺快,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找到了救星了。」黑三郎用下頷輕輕蹭了蹭青衣的頭頂,低沉的笑聲弄得青衣耳根子直發癢,「既然招了來,我少不得要跟出去商談一番了。若不出意外,明日此事便可了結了。」

「此事是——蛇子的事?」青衣探詢的問道,「還是小羽的事?」

「兩者有何分別?」黑三郎微微一笑道,「沒有小羽,蛇子也不至於如此氾濫騷亂。治病要治根,光除蛇子是沒有用的。」

青衣一聽這話,便知小羽此番已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來的是何等人物,竟也能克製的住羽衣族人。

「可惜了。」一想起歡喜雀躍的求她準備糖炒豆子的鳴雀,青衣就忍不住歎息道,「糖炒豆子怕是沒有機會做出來了。」

黑三郎眸光一閃,臉上的笑意一下就變作了不滿,他蹭了蹭青衣的臉頰,口中抱怨道:「不許再想那個鳴雀了,你都已經有了我了,難道還不滿意嗎?我比他好多了!」

說話間他身形一矮,突然就變回了平日那可愛的少年郎模樣。他鼓著肉?肉的臉頰,一雙眼睛黑黝黝水亮亮的,瞪著青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求愛撫的幼犬一般惹人憐愛。

青衣止不住抖了抖心肝,順勢掐住了黑三郎肉呼呼的臉頰肉佯怒道:「不許撒嬌,我還沒同你算賬呢!下次再不說一聲就不見了的話,我就不給你煮肉吃了!」

說罷她放開了黑三郎,就那麼頭也不回的回客棧了。

被丟在原地的黑三郎紅著臉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掐的臉頰,心裡卻高興的直翻滾。

「大人。」被忽視已久的東橋突然冒出來道,「既然已經同對方商議好了對策,那我這便去準備食餌了。」

「咳咳咳——」被驚醒的黑三郎乾咳兩聲,略有些不自在的擺擺手道,「去吧,此事就交給你了。必須做的快而安靜,最好在子時前備妥。」

「是。」

東橋應聲而去,黑三郎復又抬頭掃了眼客棧,昏暗的樓上,一扇半開的窗扉下,微微顯露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黑三郎暗自冷笑一聲,逕直走開了。

「客卿?」半躺在床上的小羽探詢的望著窗邊的任客卿道,「你在看什麼?是不是孩子們在那裡——」

「嗯。」任客卿麵色不改的闔上窗門,然後過來牽了小羽細瘦的手安慰道,「我在看孩子們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是嗎?」雖然任客卿隻是隨口一言,小羽卻彷彿得了莫大的安慰,他緊緊的回握了任客卿手,臉上全是慈愛之色,「已經睡了麼?我原還說將他們一道兒帶上來,睡前再看看他們呢,既然已經睡了,就不去折騰他們了。」

「是啊。」任客卿動作輕柔地為小羽拉好被子,柔聲道,「他們很好,你累了一天了,現在快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你。」

小羽輕輕點了點頭,他今兒被腹中的蛇子傷了元氣,的確累到不行了,才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了。

任客卿一動不動的看了小羽好久,直到小羽呼吸平穩下來了,他才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緊閉的房門被人無聲無息的推了開來,他帶回來的僕從正嚴陣以待的立在門外。

「怎麼不進來?」任客卿先是疑惑的問了一句,但旋即就明白過來了,「雖然知道那個夥計不好糊弄,但防備如此周全,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他閉著眼冥思了片刻,然後才歎氣道:「原不該回來這裡的。」=思=兔=在=線=閱=讀=

說著他定定的看著沉睡中的小羽。許是睡得不□□穩,他在睡夢中猶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但不來又不行……」任客卿收回目光,再度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隊僕從身上,「既然進不來,那就出去吧。你們的弟弟們還沒有可以棲身的好容器,長夜漫漫,不若就出去多抓捕些妖怪回來——就像我之前教你們的那樣。」

僕從們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蠢蠢欲動的蛇子探出腦袋來,對著任客卿發出了歡快的吐%e8%88%8c聲。

「真是愛撒嬌的孩子。」任客卿寵溺的笑道,「去吧,去玩兒吧,帶上你們的弟弟們,玩兒的越開心越好。」

蛇子們搖頭晃腦的縮了回去,果真操控著僕從們往樓下走去。

「去吧,多帶些好肉身回來。」任客卿打開窗戶,對著漆黑的夜空低語道,「妖力越高的妖怪,所造出來的戰士就越是強悍,若能得成百上千的勇士作為後盾,便是真與敵手鬥上一鬥,我們也可無後顧之憂了……」

睡夢中的小羽隻覺腹中的蛇子仍在隱隱動彈不休,他皺緊了眉頭,虛弱的夢囈聲低低的迴旋在昏暗的房間裡。

「客卿……」

青衣隱約聽見後門有打鬥的聲響,鑒於蛇子已經光顧過後門,這次她雖然聽見了動靜,卻並不準備貿然去看情況。

倒是蹲在青衣身邊啃羊%e8%85%bf的黑三郎無所顧忌的起身去開了門。

門才開了一條縫,便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妖怪重重的撞了進來。

黑三郎身手敏捷的躲了開去,任由那妖怪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三郎——」青衣略顯驚慌的抄起一根□麵杖叫道,「你沒事吧?」

黑三郎偏頭對著青衣甜甜一笑,還不等他開口,便有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搶先道:「怕什麼,他那麼厲害,就算真被蛇子啃上一口,也不過是少點靈氣罷了。」

黑三郎登時黑了臉,而青衣則有些詫異的看著後門。

一個羽衣人突然就從外頭蹦了進來,他一腳踏住被自己打了個半死的妖怪的腰眼上,露出個得意的表情來。

「都說了你打不過我了,再不爬出來就怪我下重手啦!」羽衣人俯身對著妖怪催促道,「明明就是個小不點,也敢跟長輩呲牙,真是不可愛。」

半死不活的妖怪抽搐了一下,接著脖子一伸,竟是張口朝羽衣人咬去。

羽衣人嗟了一聲,果真動了怒氣了,就那麼當著青衣和黑三郎的麵用力扭斷了那個妖怪的脖子,並徒手插*入妖怪的腹中,硬是將蛇子給拖出來了。

蛇子操控傀儡之時,本就是使了心神合一的術法,突然間叫羽衣人扭斷了脖子,它差點一口氣沒有接上來。

然而斷的畢竟不是它的脖子,難受一陣後,它也就緩過勁兒來了。

「果真是先天不足的蛇子,長了這麼長了,竟然還沒有出鱗羽的跡象。」羽衣人翻來覆去的將蛇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