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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34 字 1個月前

枝條來。

這下子青衣不用人解釋也想通了。想來槐樹林就和酒釀子一眼害怕死人骨,之前它感知道路上有危險,所以就沒有繼續移動,不然它肯定會徑直移動到客棧大門前的。

酒釀子哎哎叫著從地下冒了出來,在青衣和黑三郎的注目下,他熟稔的用手翻開槐樹下的積土,將埋得深深的酒罈子一個個的挖了出來。

新來的妖怪夥計們來回跑了半天,總算趕在酒釀子用酒罈子封住客棧大門前趕到了。前前後後腳不沾地的將酒罈子全都送進了酒窖後。還不等她們歇口氣,黑三郎就又吩咐她們將客棧裡所有的空罈子都搬出去,因為酒釀子竟是將自己地脈酒泉也給挖出來了。

「按信裡說的,我已經把所有的酒都帶來了。拋出已經被訂去的部分酒,剩下的我全都給你們了。」酒釀子豪爽的用兩根伸手捏著酒罈子沒進酒泉裡裝酒,一邊裝一邊笑道,「要是你們覺得不夠,我就在這裡留上幾天,現給你們釀!」

「夠了夠了。」聽見妖怪夥計說酒窖已經裝不下後,青衣便連連擺手拒絕道,「已經夠了。」

酒釀子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然後他手掌一翻,就又用泥將自己挖出來的酒泉給填了回去。

是夜酒釀子也沒有忙著走,就睡在槐樹林的地下。第二日一早,青衣才開了客棧大門,他就從地下冒了出來,將一個胖的如同圓球的人送到青衣跟前道:「昨兒你不是問我要能讓饕餮滿意的酒麼?昨天搬酒差點就弄忘了,到了夜裡才想起來,所以現在趕著給你送過來。饕餮能食萬物,但金石也難叫他滿足。他最愛蘊含了凡人惡念怨毒的東西,這桶槐鬼陳,是我特意從新釀裡頭挑出來的,想來使得。」

說完不等青衣開口,他就叨叨著該去下家送貨了,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又有些記不清路了,說著也不跟青衣道別,就那麼兀自鑽進地下走了。

昨日晃晃悠悠的跑到大門附近來的那些個胖子早已被槐樹林收回林子裡去了,這會兒酒釀子一走,槐樹林也跟著挪走了,隻留下酒釀子特意送給青衣的那桶槐鬼陳輕輕搖擺著四肢坐在那裡。

青衣木著臉看著腳邊那個人形酒桶不知該如何處理,隱忍的深呼吸幾下後,她叫來東橋和妖精夥計,讓他們將這詭異的酒桶給挪到了倉庫。

黑三郎姍姍來遲的湊近青衣,又開始笑嘻嘻的黏著青衣要吃的。

青衣習慣性的挽了袖子就去做飯,誰知一進廚房,就看見高師傅醉醺醺的歪在後門邊上嘿嘿傻笑個不停。盛了玉冰燒的酒桶還好好兒的,但是整個廚房都是濃鬱的酒氣。

「這是怎麼回事?」青衣不由的怒道,「誰打翻了酒罈子不成?高師傅你是不是偷酒喝了?」

「我——我沒有——」高師傅嘻嘻笑著指著後門道,「嘿嘿嘿,丫頭我跟你說個好消息,咱們不愁沒酒喝了,後門的水井變成了酒井了——嗝——好酒——好酒——哈哈哈哈——」

「什麼?」青衣聞言隻覺腦袋嗡了一下,她按住青筋直跳的額角,不自覺想起了昨日酒釀子的話來。

「若是不夠,我現給你釀……」

還真是……現釀了啊!不過這麼多的酒,他們又該如何處理呢?

再看看醉的站不起來的高師傅,青衣當真是頭疼至極啊!

☆、196|5.20

一日之前,青衣還在為客棧裡沒有酒水而犯愁,然而此時此刻,她又開始為酒水太多而感覺鬧心。

客人們哪裡管青衣等人是否煩惱,他們有酒有肉的享受著,招待的夥計們又各個都是美人,真是快活的不能再快活了。

以往客棧裡的用水,基本都靠後門的水井。如今水井裡的水全成了酒,別說洗漱和做飯了,就連飲水都了問題了。

叫青衣懸心的還不止這些。

因昨日酒釀子來的動靜太大了些,她就將王得財和他那幾乎要成了酒桶的同伴給忘了。這會兒她正絞著手帕在那裡猶豫水缸裡剩下的水是拿去洗漱還是留著應急,王得財就拖著恢復形體樣貌的林緒言橫衝直撞的撲到了她的跟前。

青衣略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氣喘籲籲的王得財,又看了看大變樣的林緒言,半響才反應過來這是昨日的傻胖子。

「青衣小娘子,糟了糟了!」王得財簡直像是巴上了青衣一般,一出事就跑來求救,「昨天因為那個妖怪突然出現,害得林頭領斷了好一會兒的清水。雖然後來我趕著找了個水桶續上了清水,但是他的情況卻變得越來越糟。原來已經能條理清晰的說話了,誰知半夜下來,他連話都不會說了!我問什麼他都沒反應!所以今兒客棧一開門我馬上就帶著他來找你了,這可怎麼辦好?可不可以讓妖怪大人再幫我們看看?」

「東橋呢?」青衣第一反應是問東橋的情況,見王得財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知,她便蹙了眉認真的看著林緒言的臉。

林緒言有著極為健朗的體魄,他原就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將,就算現在已經退居二線,成了任憑嬌娘差遣的護衛隊,但是在青衣看來,他身上依然殘留著些許揮之不去的武將的感覺。特別是當她看到那道橫貫側臉的刀疤的時候,她便不由得想像著他與敵方廝殺時的場景來。

然而就是這樣一具蓋滿勳章的身體,卻有著一雙充滿瑟縮神色的眼睛。每當青衣試探直視他的眼睛的時候,他便會驚慌失措的偏過頭去。

「你讓他泡了多久?」青衣隱約猜到了原因,但為保險起見,還是開口要跟王得財確認一下。

「……大約醜時?不對……好像是寅時?我……我也記不清了,後來我累得頂不住,不小心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就發現他泡在酒氣沖天的水缸裡不言不語的。」王得財愁眉苦臉的答道,「那個護衛我們的夥計又是棵不會說話的樹,除了護衛其他啥也不管……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青衣暗暗歎了口氣,心道果然如此。王得財沒有發現井水已經叫酒釀子給弄成了酒水,還在那裡不停的打水給林緒言泡,以至於原本好了大半的林緒言生生叫酒水泡壞了。

「東橋——東橋——」青衣馬上就開始找起東橋來。

「小娘子找我是需要我做什麼麼?」東橋幾乎是應聲出現了,他挽了袖子,光%e8%a3%b8的手臂上還搭著一塊半濕的手巾,顯然是匆忙趕過來的。

青衣直奔主題的吩咐道:「你快看看這個人還有救不?昨夜他在酒水裡泡了小半天了。若是有救就救他,若是沒得救了……」

東橋見青衣遲疑,便貼心的接口道:「小娘子,這個人原先還有的救,現在是沒得救了。」

王得財聞言整個人都有些傻住了,他不知所措的看著青衣,瞧著那眼神,依稀還存有叫青衣救命的意思。

青衣先是一愣,半響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東橋恭敬的點了點頭,臨走前不忘提醒青衣道:「小娘子,我釀的酒已經出窖了,還請小娘子務必品嚐一下。」

青衣略點了點頭,待要繼續做飯,又被巴巴看著自己的王得財弄得有些膈應。

「你方才也聽見了,這個人已經沒救了,這輩子興許都要這麼傻下去了。」無奈的放下手裡工作,她很是正色的勸王得財道,「既然事已既此,你快些送他回家去與家人見最後一麵才是正理。另外,你可知你弟弟前陣子來過這裡?」

「並——並不知——」王得財有些結巴的反問道,「得福他——他還好嗎?」

「他運氣不錯,這次也是全手全腳的離開了。」青衣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王得財,如實道,「你們兄弟兩個走的道兒相差甚遠,你若有心尋他,不若換點渡資去三途河。」

「不用了……」王得財垂頭搓了搓鼻子,很是消沉的道,「我這個大哥……沒臉見他,他若能當我已經死了就好了……」

說罷他又抖了抖肩,彷彿是在忍淚一般。.思.兔.在.線.閱.讀.

青衣恍若未見的拿起刀嚓嚓嚓的切起菜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王得財終於重新振作起來,他拉著失心的林緒言,對著忙碌中的青衣無聲的鞠了躬,然後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替他們結賬的是黑三郎,當王得財小心翼翼的將銀錢遞給他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微微揚了下下巴,示意渡資已放在櫃檯上了。

王得財哪敢跟黑三郎叫板,當即摸了銅板就走人了。臨到出門時,正好與一位氣勢逼人的客人擦肩而過。

黑三郎原本還在為王得財走了而覺得高興,不曾想才走了個討厭的凡人,就又來了個煞星似的妖怪。

當饕餮大刺刺的坐下來開始要酒做菜的時候,他暗暗切了一聲,然後腳下一動,卻是朝廚房遁去了。

這會兒青衣才做好了幾道菜,正準備端出去,就見黑三郎一臉不快的進來了。

「你別出去了,那個挑剔的饕餮來了。這些菜我先端出去給他當下酒菜,酒水也備妥了,我一會兒就去倉庫提出來。」黑三郎一麵說著,一麵接了青衣手裡的菜碟子道,「待我打發走了他,再來找你。」

「好……」青衣巴巴的看著黑三郎出去應付饕餮,單留她一個人在廚房等著。

饕餮固然不是好對付的傢夥,但黑三郎脾氣也不小。不一會兒,青衣便能隱約聽到饕餮抱怨的聲音。

青衣無意識的轉了幾圈,偶然間看見角落裡的木桶,想了想就上前細看起來。

這木桶裡裝的便是東橋在短短一天內做出來的玉冰燒,說來也奇怪,不過是兩天功夫,這裡頭的酒就如同發酵陳釀了數月的酒一般,青衣便是隔著密封的桶蓋,也能聞見濃鬱的酒香。

這酒,已然是可以喝了。

如此一想,她手下一動,卻是一口氣挪開了桶蓋。

木製的桶蓋一開,一股更濃鬱更醇厚的酒香頓時撲鼻而來。來不及掩住口鼻的青衣叫酒香一熏,登時就頭重腳輕起來。

「哼哼——什麼味道?好香的酒——好香——」原本醉的已經人事不省的高師傅被這酒香一勾,硬是醒了過來,他踉蹌著衝到了木桶前,俯身對著木桶就開始牛飲。因他的動作太猛了,險些沒把木桶撞翻了。

邊上的青衣被高師傅的胳膊撞了一下,霎時就清醒了過來。她晃了晃腦袋,對著半身栽進木桶裡吸溜酒水的高師傅很是目瞪口呆。

「嘖嘖嘖,聞著味道,這酒應該不錯,可惜了。」青衣歎息一聲,她不忍再看高師傅糟糕的樣子,當下就轉身眼不見為淨了。

除去高師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