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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19 字 1個月前

,忽然瞪大了眼睛,很是驚駭的指著那幻影中的人影叫道:「這不是……李四嗎?」

走馬燈裡的李四死的極為詭異,眾人眼瞧著他被一個詭異的白麵書生般的貴公子活生生扒皮抽骨的做成了燈籠,已經是害怕之極了。待瞧見死後的李四做的那些惡事後,他們心中的害怕就又變作了憤慨。等錢旺被燈籠裡的鬼魂害死的場景一閃而現後,他們皆都怒不可遏的叫道:「原是他害死了錢旺,不用說偷渡上船的厲鬼就是他了!快將他趕出去,快將他趕下去!」

王得福歎息著看著李四的走馬燈,他著實不知,往日看著還算爽利的李四背著人竟是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傢夥。這下子他沒有任何猶豫了,不等走馬燈結束,他便對老婆婆道:「就是他了,讓他下船吧!」

老婆婆砸吧嘴點了點頭,待到李四的魂魄從燈籠裡出來的剎那,她飛腳就是一踢,硬是將李四踹進了三途河裡。

「厲鬼就該去厲鬼的去處。」她冷聲低語道,「像這樣的傢夥,合該在三途河裡熬上百年千年的。」

說罷她又伸手推了王得福一把。

王得福隻覺整個身子猛然往前一撲,再回神他和鐵柱已經在船上了。

擺渡人一下一下的撐桿開船,眾人寂靜無聲的在船上看著三途河裡那些個不停掙紮慘叫的鬼魂,心中一陣後怕。

下半輩子,還是多行善事吧!否者……怕是要跟這些傢夥一個下場了。

王得福將鬼火珠握在手心裡,他看著河裡如出一轍的厲鬼,著實分辨不出哪個是李四。

都道知人知麵不知心,若非有走馬燈,誰能說誰就一定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種人呢?

☆、163| 5.20

已經三日未曾看見胡姬了。

青衣守著燉煮中的一鍋小母%e9%9b%9e,忍不住頻頻朝著廚房門口望去。

胡姬是狐狸,狐狸最愛吃%e9%9b%9e,以往廚房裡*的時候,不管身處何地,她必會循著味兒來吃%e9%9b%9e。然而如今一鍋的小母%e9%9b%9e都快燒好了,胡姬卻像是消失了一般,久久沒有現身。

「高師傅。」隱約覺出不對來的青衣忍不住轉頭向高師傅詢問道,「胡姬是不是又外出工作去了?」

「胡姬啊!」高師傅正在磨刀,一聽見青衣提及胡姬,他便停下手,一麵認真的試刀刃,一麵漫不經心的答道,「她近日和黑三郎連番鬥法,殺心太盛,怕是已經動搖了妖靈,這會兒該是在哪座山頭上打獵洩煞氣吧?」

青衣聞言先是一愣,半響才遲疑道:「胡姬她……該不是為了我……」

青衣與胡姬相伴數年,雖然並不曾推心置腹,但相處的日子久了,總有幾分情分在裡頭,更何況胡姬待她,向來都是無可挑剔的,隻要她不曾觸及底線,胡姬便是她最牢靠的保護者。

然而自狐族婚宴之後,胡姬便不曾再回房休息,青衣安心之餘,總有種不可言說的愧疚之感氤氳於心。

若是因了她的緣故,那她……

高師傅略顯驚訝的瞥了青衣一眼,待瞧見青衣略顯愧疚的神情,他便連連擺手安慰道:「便是沒有你,我瞧著她跟黑三郎也是處不好的。都道一山不容二虎,黑三郎那傢夥氣焰太囂張了些,他來之前,胡姬已經在客棧裡掌事了數千年了,隻不過是因事外出了幾個月,客棧裡的風氣就變了個徹底,她回來能不惱麼?你的事情不過是引子罷了。我雖然看黑三郎那傢夥不甚順眼,但衝著你我也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的。」

青衣隱約覺得高師傅的話有問題,但哪裡有問題,她卻是尋思不出來。不等她再多問,高師傅就叫嚷著要去料理牲口,提了刀便急匆匆的從後門出去了。

恰巧黑三郎進門來討吃的,於是她便又把心中的疑惑暫時丟在了腦後。

再說胡姬歸來雖有半月之久,但客棧中的人卻少有看見她的時候。就算偶然間驚鴻一現,她也隻是拖了自己打的獵物徑直去了廚房,完全沒有任何停留。

仰慕胡姬已久的諸多客人忍不住向青衣打聽消息,青衣因不知具體原因,便隻能推說她正在忙於執行主人的命令,那些個妖怪這才歎息著沒有繼續追問了。

黑三郎巴不得胡姬不出現,鬥法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鬥得多了,也嫌無趣,更何況胡姬殺不得,黑三郎每每都要手下留情,壓抑的多了,他便有些不耐煩起來。

如今胡姬數日未歸,他樂的清閒,幾日下來,竟都是跟在青衣身邊好吃好喝的享受起來。

這晚正是十四,與月圓之夜隻一夜之隔。

夜梟的啼叫聲在黑夜中顯得分外陰森可怖,幾近圓盤的明月高高的懸在半空之中。

客棧外的樹林裡寂寂無聲,綽約的樹影之間,夜梟眨著它那雙圓且明亮的大眼睛,警覺地四下張望幾番。

原本靜止的樹叢忽然狂風大作,細碎如春雨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黑暗中,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在林間快速掠過。

那白影的速度是那樣的快,當受驚的夜梟啼叫著飛起之時,它已然竄出了樹林,隻留下狂亂搖擺的樹枝在那裡嘩嘩作響。

送客人出門的青衣隱約聽見些許風聲,下意識就轉頭朝著樹林望去。

清冷的月光之下,身著白色錦衣的胡姬如同舞者一般身姿輕盈的自空中落下。

她那飄搖的長髮,隨風搖擺的雪色衣袂,都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旖旎之色,自空中傾瀉而下的月光明明是那樣的清冷,但一落到胡姬的身上,便成了蠱惑人心的艷光。

青衣失神的看著胡姬像隻靈巧的飛鳥一般在地上站定。當飛揚的青絲與雪色的衣袂翩翩落下剎那,胡姬姿態動人的抬起頭,並緩緩睜開了她那雙瀲灩明艷的美目望向青衣。

頃刻間就叫美色蠱惑了心神的青衣不自覺就鬆開了手裡的燈籠,就那麼毫無所知的任由燈籠跌向大地。

恍惚中她彷彿看見胡姬眉眼彎彎的笑了,緊跟著她眼前一花,胡姬的身影如同電光火石,飛快的在暗夜中一閃而過。

「怎的這般不小心。」忽然就出現在青衣麵前的胡姬提著本該被青衣跌在地上的燈籠,很是愉悅的對著青衣笑道,「看我一次就跌一個燈籠的話,隻怕整個客棧的燈籠都不夠你跌的。」

「啊……你回來了……」聽到胡姬近乎於調侃的話,青衣猛然回過神來,立即就有些驚慌的挪開了眼睛,不敢再繼續直視胡姬的臉。

「可是想我了?」像是被青衣的反應愉悅到了一便,胡姬繼續笑盈盈的輕聲道,「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你,倘若你改了主意——」

「我……我今兒燒了不少小母%e9%9b%9e……」青衣不敢繼續聽胡姬說下去了,她忙拿別的話打岔,同時略顯尷尬的回身掀開毛氈簾子,如同逃跑一般的匆匆進了客棧,「我這便去給你拿……」

胡姬提著那盞被忘卻的燈籠靜立在原地,看著門前那還在不停搖擺的毛氈簾子,凝滯在她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堙沒無痕了。

等到青衣略顯心虛的端了小母%e9%9b%9e出來的時候,胡姬已經不見了,隻剩下那盞燈籠,孤零零的擺在大門邊上。

「胡姬?」青衣茫然四顧,卻連胡姬的影子也不曾看見。

夜梟那稍顯陰森的叫聲遠遠傳來,青衣心有靈犀的抬頭朝著樹林望去,隻瞧見一抹白色的美麗倩影遠遠的在林間一閃而逝。

「做什麼在外頭站這麼久?」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黑三郎略顯不滿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青衣身後,青衣聞聲回頭,果然瞧見黑三郎抱了胳膊,正一臉不高興的瞪著她道:「我好像聞見胡姬的妖氣了?她方才回來過了?」

「嗯。」青衣忙不迭點頭道,「但是我才回了趟廚房,她就又走了,也不知去了哪裡……」

「廚房?」黑三郎立時黑了臉,很是憤憤不平的叫道,「你別跟我說你手裡的那隻%e9%9b%9e是準備拿給胡姬吃的!」

「……這個……」青衣見黑三郎麵色不虞的盯著自己不放,大有如果她說是,他就會撲上來咬自己一口的架勢,是以她馬上改口否認道,「當然不是!我隻是端出來吹吹風,涼了好給你吃啊!」

黑三郎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一臉不相信的輕聲道:「真的?你沒騙我?」

「當然!」青衣昧著良心斬釘截鐵的肯定道,「我怕燙壞你,所以特地拿出來納涼的!」

說著不等黑三郎開口,她就笑瞇瞇的將手裡的大碗遞到黑三郎跟前道:「現在已經不燙人了,你快拿去吃吧!」

黑三郎明知道青衣在睜眼說瞎話,但對著青衣那略帶討好的笑臉他又不好拆穿,於是他隻能氣鼓鼓的伸手接過大碗,色厲內荏的強調道:「胡姬那傢夥可記仇了,你沒事別搭理她,她最近老是打不過我,我擔心她會用媚術拐騙你!」

青衣心道,要用媚術拐騙人家早拐騙了!胡姬雖然是狐狸精,但仔細想想,她用媚術也隻一次,還叫玉蘭給攪和了,照著她往日的言行舉止,足以可見她並不喜歡用媚術來著。

但這話她可不敢當著黑三郎的麵說,她可算是看出來了,說到愛記仇,黑三郎也不妨多讓。

「我記得了,沒事兒我絕不搭理她。現在我們快進去吃*!」青衣打哈哈的推著黑三郎道,「一會兒小母%e9%9b%9e該冷了——」

「冷了不是更好?」黑三郎語氣怪異的嘀咕道,「不是說要怕燙著我麼?」

青衣叫黑三郎噎得無話可答,她甚是無奈的低頭看黑三郎的臉,待瞧著黑三郎鼓著肉?肉的臉頰一臉『我就知道你剛才是在糊弄我呢,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還不快點自覺地認錯』的小模樣,她又忍不住笑了。

為何這個大妖怪總要這樣小孩子氣呢?偏偏這樣驕傲又可愛的小模樣還信手拈來自然無比,真真叫人忍不住要逗弄他一下。

對黑三郎的弱點早已熟諳於心的青衣下意識就低頭在黑三郎那猶帶嬰兒肥的臉頰上輕輕的啾了一口,然後她才笑咪咪的哄道:「你不是餓了麼?我們進去吧!」

黑三郎早已被青衣的突然襲擊驚呆了,他捧著小母%e9%9b%9e身體略顯僵硬的站在那裡,連青衣輕輕扯他的衣袖,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青衣見狀不由得十分疑惑,難道說自己想當然了嗎?要是黑三郎不吃這一套的話……

正當青衣糾結之時,原本低頭不語的黑三郎忽然細若蚊訥的低聲說了句話。

青衣沒聽清楚,遲疑了一番還是低頭小聲問道:「什麼?」

「我說——」黑三郎呼的一下抬起頭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