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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88 字 1個月前

口子的時候,她隻能佯裝睡眼惺忪的被吵醒了。

「姑姑——」青衣啞聲道,「好像地在動,是不是地脈又動了?」

「嗯。」季琦淡淡應了聲,然後又笑道,「你快穿衣跟我來,溫玉醒了。」

青衣驚疑不定的哦了聲,連忙將外衣套上了。

去溫玉房間的路上,遍地都是龜裂的裂縫,房屋樹木慢慢坍塌的巨響聲此起彼伏。因了雷騰這條新晉的真龍在,魑魅魍魎倒是不敢前來。

隻是如今這樣的情況,便是沒有魑魅魍魎等妖物,在居所裡的所有人隻怕也逃不過。

青衣跟在季琦身後,一路快步去了溫玉的房間。

溫玉房外早已聚了好些人,其中有些個用繡了卍字的黃色髮帶將頭髮梳成了一根粗獷的長辮的精壯男子她看著略有些眼熟,想來就是她初來時見到的外出狩獵的人員。

這會兒這些男子正圍著一隻被架起的活妖磨刀,瞧著他們說說笑笑的悠哉模樣,彷彿周圍並沒有天崩地陷一般。

青衣攥緊了衣袖,麵上雖然繃得清冷,心裡卻是有些摸不到底。隻能努力冷靜,靜觀其變。

那些個族人一見到季琦與青衣,就很是憨厚的笑道:「哦,二娘和小娘子來了。那我們這便開始準備了。」

季琦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就拉著青衣直奔屋裡去。

青衣隻來得及看到那些男子用了利刀飛快的在那妖怪脖子上劃了一刀,緊跟著那猶帶熱氣的妖血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

臨進門的青衣隻覺臉頰一熱,卻是叫那飛濺的妖血濺到了,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同時抬手用袖子蹭了蹭臉。

「哎呀接好接好了,都接了多少次妖血了,你怎還是這麼手笨。」一個男子一眼瞥見青衣抬袖捂臉,登時就反應過來,馬上就抽了那笨手笨腳接妖血的同伴罵道,「血到處亂噴都濺到了小娘子了!」

「誒?我不是故意的。」被抽腦袋的男子也不惱,反一臉難為情的抓了抓頭髮嘀咕道,「小娘子別是生我的氣了吧……」

來不及多聽的青衣被急躁的季琦一氣兒拉近了房門。

屋裡也比外頭強多少,隻見滿地都是零碎的妖怪屍首,地上的裂縫大的幾乎能擱下一隻腳,且還在不斷的擴大中。

青衣掩著臉看著慵懶的倚在床邊的溫玉。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藥,先前那氣息奄奄的模樣竟是一絲兒都不見了。

「青衣。」溫玉一見青衣,就對著青衣伸手微笑道,「過來。」

青衣見他笑容溫和,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在搖晃不已的燈光下流淌出淳洌的流光來,倒比那陳年酒釀的酒漿還來得醉人,便立即認出了他的身份來。

「阿兄。」她放下衣袖甚是乖巧的走到了溫玉的跟前,當覺察到溫玉伸手要摸她的臉時,她也是強忍住了避開的衝動,乖乖的任由溫玉碰她。

「阿兄不過是睡了一覺,就把你嚇得這般。」溫玉以指為青衣擦去臉頰上殘留的血跡,口中更是溫聲道,「回頭阿兄多弄些好東西給你補補身子,臉色瞧起來有些蒼白。」

他笑起來是那樣溫柔,他的手指也是那般溫暖,青衣險些就要失神了。但當她瞧見溫玉收回手,甚是優雅的將那點子從她麵上蹭下來的血用%e8%88%8c尖%e8%88%94走的時候,她馬上就想起他的可怕之處來。

她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冷?」溫玉見青衣發抖,便起身將自己身上披著的銀絲卍紋外衫取下來蓋在了青衣的身上。

青衣當真是叫他弄得又是感動又是怕的,半響才擠出個微笑謝道:「不冷了,謝謝阿兄。」

溫玉聞言隻是微笑,邊上的小硯早已備好了新的外衫,溫玉才扯下外衣的時候,他便已經抖開了另一件一模一樣的銀絲卍文復又披到了溫玉的肩頭。

「今晚可能會有些折騰。」溫玉撩開肩頭的長髮將外衫扯緊,然後又伸手牽了青衣的手向外走去,「不過你莫要怕,隻管在阿兄身邊,有阿兄在,必不叫妖物傷了你。」

青衣銀牙暗咬,暗道果然要出事。

幾人一出房門,便有幾個男子端了幾碗猶冒熱氣的妖血過來。

季琦率先接了一碗一口氣喝盡了,溫玉緊隨其後,隻是他儀態太過優雅,不明真相的人見了,隻當他是飲茶。

青衣接了碗胃裡又是一陣翻騰,但被季琦那嚴厲的眼神一掃,她便閉了眼仰脖灌下了。

「嘿嘿嘿,小娘子不喜歡這魍魎的血,回頭平了地精,我們再與你抓幾隻新鮮美味的妖怪打打牙祭。」先前接妖血的男子搓著手很是討好的說道,「不過這會子狩獵要緊,隻能委屈小娘子了。」

邊上的男子們聞言皆是大笑,他們正拿了匕首和利刀,在那抽搐的妖怪身上割肉。一刀片下一片肉,齊齊的碼了一疊後,再用油紙包裹好了收進懷裡。

不等青衣嘴裡的血氣散去,那些個男子就已將那妖怪片的隻剩下個骨頭架子了。

隨後一個男子又送上來三個巴掌大的油紙包到溫玉跟前道:「雖然魍魎對阿郎無甚效力了,但好歹是活肉,聊勝於無,阿郎且帶著防身。」

溫玉淡笑這收下了,季琦也抓了一包揣進了自己的袖子。青衣不明所以的瞪著送到自己跟前的油紙包看了許久,最後也收下了。

如此這般的做完了幾件事,眾人這才將肩頭的長辮往後一甩,起身直奔外麵。

青衣叫溫玉牽著手走了半天,卻是走到了院落裡找雷騰去了。

雷騰聽了黑三郎的分析,對溫玉已是有些防備,這會兒見他帶了人浩浩蕩蕩的朝他圍過來,他便馬上搖頭擺尾的直起身子,滿心戒備的與溫玉對峙起來。

「你果然化龍了。」溫玉好似沒看到雷騰的敵意一般,兀自溫和的開口道,「看來我的眼光不錯,比起那個不明底細的黑三郎,我更是中意你一些,倘若你的氣魄誌向不足以擔起真龍的血脈,我這便讓你離開這裡。」

「什麼意思?」雷騰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若要走,何須你讓?你先前拿假話哄騙我不成,如今待又要如何?」

「嗬嗬嗬——我為何要騙你?」溫玉口中與雷騰說話,眼睛卻隻瞧著青衣,他甚是還旁若無人的伸手為青衣理了理鬢角散亂的髮絲,親暱的叫青衣後背直發毛。理完了髮絲,他才又回頭看著雷騰笑道,「我要的隻是真龍,你若不能化龍,我要你何用?那龍湖底下有具真龍遺骸,倘若你再湖裡多泡上幾日,讓龍氣浸透你的骨髓,你自然就能化龍,又何須你這般靠食蛟蛇龍魂勉強晉陞?如今一個黑三郎,害得平安橋都塌了,我自要與他清算這筆賬。如今我來,是要問你一句,你原先的決心,現在還剩了幾分?」

雷騰挺直了脊背,垂頭不語的望著溫玉邊上臉色蒼白的青衣,當瞧見青衣滿目擔憂的回望著他,好似在勸他不要聽溫玉的引誘一般。

他心悅青衣,想要得到她,保護她,帶她離那個黑三郎和客棧遠遠的,雖然青衣已經心有所屬,但他的情愫卻還是斬不斷。

她還不知他的心思,她還不曾將他放在心上考量,倘若他早早就開了口,如今留在她心底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呢?

酸澀的悔意和灼人的妒意叫他再想不到其他了。

他低下頭湊近青衣,然後在青衣微微驚訝的目光中,他開口如是道:「我想要的至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可人兒而已。你若能讓我的得償所願,我自然以你馬首是瞻。」

這都是怎麼回事?青衣不解的來回看溫玉和雷騰,但他們隻是話裡有話的打著啞謎,叫她一點都摸不到頭腦。

溫玉得了雷騰的承諾,也不急著回答,反而先是跟季琦道:「讓大家都攀住他的龍爪和龍身,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這已是溫玉第二次將雷騰當做代步的坐騎了,但為了青衣,雷騰如此高傲的龍種,竟然也默默忍下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小心的扶著青衣在自己身前坐下後,溫玉這才輕輕拍了拍雷騰的龍身模稜兩可的說道:「你既要人,我便允你一個人,隻是你有沒有這個命得,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一聽這話,雷騰便低吼著一甩尾巴,立時就直衝向天際。

青衣探頭看著下方,但見漸行漸遠的大地一麵龜裂,粗細深淺不一的裂縫中,竟有燒灼似融化的金水一般的岩漿和烈火湧出。

似有若無的龍%e5%90%9f聲自大地深處傳來,也不知是否是她眼花了,她彷彿還瞧見一截龍尾從一道大如房屋的裂縫裡飛快的一閃而過。

那些火焰和岩漿如同密集的大網,將整片大地都蓋住了。炎炎的火光將這方天地都映照的極為明亮,周圍的草木皆都清晰可見的萎敗枯死,無數飛禽走獸驚恐的逃竄而出,更有濃重陰森的黑影自裂縫中飄逸而出。

青衣惶惶不安的四下環顧,結果滿目皆是猙獰可怖的魑魅魍魎,鬼魅的唳聲更是不絕於耳。

「乖乖靠著阿兄。」溫玉輕柔的將一臉惶恐的青衣摟在懷裡,他的微笑在這樣的黑夜裡顯得妖異非常,他的眼睛裡也滿滿的都是冷光,他伸手摸了摸青衣僵硬的臉,用隻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你不是記不得往事了麼?阿兄這便帶你去見母親,好恢復你的記憶。」

☆、146| 5.20

這樣的話說出來,青衣再覺不出不對勁來,那她便是個傻子!

溫玉指揮著雷騰將一行人帶去了龍湖,且好巧不巧的偏偏選擇了平安橋之前的位置。

因平安橋已經塌了,單隻剩些楔形和船形的橋墩還佇立在那裡。

溫玉摟著青衣的腰從雷騰背上跳了下去。

雷騰在沸騰的龍湖上方來回轉了一圈,然後才停在半空中對著溫玉道:「你要我來此做什麼?總不可能隻是送你們一程吧!」

溫玉但笑不語,倒是邊上的季琦直接抽出匕首對著青衣道:「伸手。」

青衣一瞧這架勢哪敢伸手。季琦見青衣不肯伸手,便皺了眉道:「若我的血有用,又何苦傷你呢!一切皆是為了鎮住那地精,你若還認我們這些親人,就快快把手伸出來!」

青衣心中暗暗叫苦,若是能夠選擇,誰願意跟他們一樣做個季厘國人呢?但一瞧見季琦腰側滲出的那一小片血跡,她的心就又軟了一軟。

罷了,隻當還了她捨身救自己的情分吧!過了這遭兒,再不摻和他們的事情了。

一思及此,她就咬緊了牙,伸手任由季琦在她手臂上劃了一道略淺的傷口。

雷騰早已是怒了,他呲著牙對著溫玉咆哮道:「我竟不知你們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