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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65 字 1個月前

勝的敵手。

但是不知為何,隻是堪堪對上對方那雙似笑非笑的幽深眼眸,他渾身的龍血便不由自主的開始沸騰起來。

雷騰不由得十分詫異。

要知道自盤古開天地,三皇造物以來,龍即為眾鱗蟲之長,四靈之首。世間皆傳,其多為其能顯能隱,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縱觀世間生靈,微如蚍蜉,巨如鯤鵬,形態各異,種類難以盡述。更有甚者,雖出自同族同支,然父母不同,其形貌也必將迥然不同。是故同族之內,從不泛萬別千差之流。

以龍族為例,又分虺、虯、蟠螭、青龍、蜃龍等,其中,若無角則曰蛟,有鱗曰蛟龍。

雷騰之母乃北方之青龍,父不詳,其原身無角而有鱗,按說當屬蛟龍。

蛟龍之於龍,雖同根卻不同源,究根結底,乃一邪對一正,往往多出惡輩。即便如此,萬條中也有一條蛟龍可得善緣,若遇雷電暴雨,其必將扶搖直上騰躍九霄,渡劫後方即可化龍。

如今雷騰身為龍種,如今尚未成年,亦得水即能興雲作霧,放之五湖四海,也少有能與之匹敵的靈獸。誰知厲害如雷騰,當麵對氣息霸道淩冽的黑三郎之時,仍會本能的生出些許戰慄之感。

如此可見,黑三郎之原型,若非龍種,便是上古神獸。隻是平日裡黑三郎並不顯山露水,也不曾顯現原型,倒叫欲與之一較高下的雷騰無從辨識了。

此時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感覺死死的壓在雷騰的心口上,如同遭遇了大敵一般,本能先於理智的覺醒讓他不受控製的放出了一道龍氣。

彼時青衣開問及高師傅現下如何,才修理完高師傅的黑三郎便笑嘻嘻的表示高師傅素來皮糙肉厚,生的格外結實,如今被他略揉搓了幾下,除卻那身青紫,其實並無大礙。

青衣聞言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擰了擰眉,暗自嘀咕道,怕是沒黑三郎說的那般輕巧吧?虧的是妖怪,但凡是個普通人,此時必定要是去三途河報到的!

既已確定高師傅無恙,青衣便掛心起正與浮花獨處的蛛娘來,剛想折身回去,就忽然被站在她麵前的黑三郎扯住了手腕。

不知其意的青衣身形為之一頓,尚不及開口詢問為何拉住了她,一陣微帶水汽的清風一下就從身側刮了過來,恰巧打在了正欲進門的高師傅身上。

原本就有些虛軟的高師傅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陣勁風,當下就甩開了手裡的簾子,哎呦一聲被打出了大門。

慌忙按住鬢角那被帶飛起來的長髮,險些被吹了個正著的青衣不由大為奇怪,客棧素來不開門窗,好端端的,大堂裡怎的突然起了風了?

及時護住了青衣的黑三郎猶拉著青衣的手腕不肯撒手,他略偏頭瞥了青衣斜後方一眼,平時總是笑嘻嘻的臉上登時露出個傲慢不遜的冷笑來,他一麵冷笑,一麵出言嚇唬青衣道:「你再略站站,莫要回頭!那邊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夥盯上了你,這會兒見了我太過激動,一時沒能克製住自己的妖氣!你若回頭,定是要被嚇到的!」

許久不曾被妖怪們當做補品惦記的青衣登時有些慌張起來,原來是有妖怪想要對自己下手啊!難怪大堂裡忽然起了風了!

正心中驚慌,正拉著她手腕的黑三郎又抬頭對她笑咪咪道:「你別怕,有我呢!你隻管閉了眼睛,等我把那個討厭的傢夥趕出去,你再給我做個好菜吧!」

青衣將信將疑的看了黑三郎一眼,見他眉宇間隱隱透出些驕傲的神色來,便知他定是心有成竹,於是她抿著嘴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閉眼,她就感覺到隱約有一道略帶炎氣的風從她的身邊吹拂而過。

這道微風彷彿遠不如先前那道擊中高師傅的風強勁,但它的威力似乎更為強大,因為下一刻,她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高昂清越的龍%e5%90%9f。

與此同時,大堂裡的客人們如同遭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不約而同的發出驚慌的呼聲,隨著龍%e5%90%9f聲的變調,一種類似巨尾橫掃大地的唰唰聲憑空出現在大堂中。

一聽見龍%e5%90%9f,青衣一時有些懵了。如今在場的客人中,她獨獨知道一條龍,那便是雷騰。不久之前,她才與雷騰說,若日後有要對她不利的人,她便尋他幫忙,不料不過半天就真的冒出個想對自己下手的妖怪來了,看起來十分認真守信的雷騰莫不是也出手加入了戰局中麼?

聽著黑三郎的意思,他一人足以製服那妖怪了。倘若雷騰也出手的話,那當真是浪費了!

竊以為白白浪費了一個日後求助的機會,並不知自己想叉了的青衣一時在心裡捶%e8%83%b8頓足的十分可惜。

她因閉著眼,是故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那些原本隻是看熱鬧的客人們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因無他,自是因為他們也被牽連進去了!

平日裡黑三郎不高興的時候,那妖氣就足夠嚇妖的了,如今他存心要給雷騰一點顏色瞧瞧,更是刻意多添了些威壓進去。如此一來,除了被他故意摘出來的青衣,其他妖怪,連帶著剛走出廚房的浮花兼廚房裡的蛛娘統統都被壓的直不起身來。

蛛娘也就罷了,左不過變做個花蜘蛛躲進柴垛裡害怕的哭,那直麵黑三郎威壓的浮花卻是嚶嚀的叫喚一聲,當下就被震暈在地了。

其餘的妖怪無論修為大小,皆不約而同的矮下了身子。

這還不算完!說來也算他們倒黴,那邊先開始挑釁的雷騰被黑三郎那極具壓迫感的妖氣一激,竟破了那障目香的效力,一下子就變回成平日裡那長尾巴蛟龍的模樣了。

黑三郎已是使出了實力,眾妖皆叫苦連天,更別提雷騰一條未曾成功化形的蛟龍了。當下他隻能頗為痛苦的搖頭甩尾,企圖掙脫黑三郎的壓製,卻不成想到,他那條長尾巴甩起來,愣是能將大堂裡的氣流攪得那個叫亂七八糟。

整個客棧霎時都陷入了惶恐之中,大堂裡更是一片混亂。

「等等——讓我們先出去啊——」幾個不願被波及的客人忙不迭哭喪著臉高聲喊道,「你們要鬥法,好歹等我們先出去!我們隻是來沾些靈氣的,可不是來沾晦氣的——」

「就是就是!何苦來著!早知道今兒會鬧這麼一出,我就不出門了!」

「嚶嚶嚶——奴奴的臉——怎麼障目香沒了效果了?雷騰你還不快快把你那截尾巴收回去?香風都被你掃沒了!」

「都什麼時間了你還惦記著那點虛影?快快讓開讓我先出去才是正事!」

急於逃出去的妖怪們一麵吵嚷,一麵相互推搡起來,登時都擠作了一堆。有幾個耳聰目明心思活絡的,便趁著大傢夥兒混亂的時候悄悄地貼著牆壁擠了出去,臨到大門前,他們就哈哈大笑兩聲,撒丫子就往客棧外沖。

不曾想之前那被龍氣打出去的高師傅正攤在大門前,這會兒一堆妖怪接二連三的逃出來,硬是將他當成了踩腳墊,他哼唧著從昏迷中痛醒,若不是強撐著一點警覺就地滾遠了些,他隻怕就要被那些個逃跑的妖怪們踩出內傷來了。

「哎呦——黑三郎你坑死老子我了——」摀住痛的發昏的%e8%83%b8口,高師傅罵罵咧咧的嘀咕道,「老子跟你沒完——哎呦餵我的背啊——」

就在眾妖爭先恐後的逃跑之時,被黑三郎握住手腕的青衣卻還在狀況之外,單憑那些亂糟糟鬧哄哄的聲響,她根本拚湊不成現實的情景。

「三郎——還沒好嗎」隱約覺出點異樣的青衣忍不住輕聲問道,「你還站在這裡……那……那邊正與那個妖怪打鬥的人,可是雷騰?」

原本正誌得意滿的看著雷騰掙紮的黑三郎聞言霎時就黑了臉,他瞪著一麵疑惑的青衣惡狠狠的磨了磨牙,末了氣鼓鼓道:「你為什麼覺得是那條小龍在打妖怪?明明是我,是我在打那條小——那個覬覦你的傢夥,那條小龍馬上就滾蛋了!」

青衣沒有料到黑三郎竟然厲害到不需要動就能製服妖怪了?莫非他用了□□術?抑或是他隻是動了嘴皮子使喚別人代勞?

越想越脫線的青衣抑製不住好奇心,終於有些忍不住想睜眼偷看了。∮思∮兔∮在∮線∮閱∮讀∮

反正以往受的驚嚇也不少了,與其被嚇一跳,也好過連自己害怕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像是覺察到青衣的意圖一般,黑三郎一麵卸除對雷騰的壓製,一麵掐了把青衣的手腕警告道:「說了不許睜眼!你敢偷偷睜開試試?」

嘁——

被喝斥的青衣隻得在心裡撇了撇嘴,也不敢偷看了,就那麼死死的閉著眼站在那裡。

黑三郎既已鎮住了青衣,便又偏頭用嘲諷的目光去看雷騰。

黑三郎的威壓卸的突然,一直都在奮力抵抗威壓的雷騰險些沒撲倒在地,虧得他死死撐住了。

此時再看見黑三郎用那般輕視的目光看自己,再瞧那一臉委屈的被黑三郎抓住不放的青衣,雷騰心中不由得湧過一股熱血,他仰頭龍嘯一聲,接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衝向了黑三郎。

看著朝自己直衝而來的雷騰,黑三郎先是冷笑一聲,然後他鬆開青衣的手,不過是一點足尖,他如同一道虛影一般,快速向身後的大門退去。

龍形的雷騰毫不猶豫的嘶吼著追了上去,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兩個就那麼一前一後的消失在客棧的大門外了。

唯有一頭霧水的青衣仍閉眼站在那裡,再沒有聽見任何打鬥的聲響了。

☆、第4章 .2

且不提黑三郎與雷霆到底去了何處鬥法,單說剩下的那些客人,一見煞星們皆已離去,當下就歡天喜地停下了動作,也不管大堂裡座椅歪斜傾倒的混亂場景,就那麼三五成群的隨便撿了張完好的桌子坐下了。

早早就帶了秀秀躲回屋裡的素兮此時方才現身,不等那些個劫後餘生的客人們叫喚,她便自發自動的執了白玉壺開始為客人們斟酒。

一時間隻見一道艷麗的紅色身影快速的在大堂中閃來閃去的,那些個橫七豎八的桌椅也開始慢慢的歸回原位了。

客人們如同從未遭受過驚嚇和逃跑一般,一派悠然的在那裡飲酒談笑,客棧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客棧了。

從不躲懶的秀秀跟前跟後的幫忙撿起那些個完好無缺的杯碟盤盞,恰巧瞥見了正杵在靠近大門邊上的青衣。

見青衣幾乎是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秀秀頓時十分奇怪。顧不上放下手裡剛撿起來的酒杯,她一臉好奇的跑到青衣跟前瞧了半天,末了伸手輕輕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