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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56 字 1個月前

的笑了,然後她伸手將一個雕琢精緻的木偶娃娃遞到秀秀麵前,十分和藹的說道,「這個木偶送給你哩!」

秀秀抿著嘴將那個半臂大小的木偶娃娃看了半天,又探詢的看了費書生一眼,見費書生贊同的點了點頭,她這才伸手接過那個木偶,並略有些羞澀的小聲謝道:「謝謝老婆婆。」

「不客氣——」老婆婆砸吧嘴,將一張皺巴巴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她一麵挪著小碎步往房間裡走去,一麵絮絮叨叨的嘀咕道,「多俊的女娃娃,和我家娃娃一般大——」

秀秀扯了扯木偶的頭髮,見木偶做的惟妙惟肖,眼鼻口耳都刻得與真人無異,不覺又有些雀躍。

「我拿去讓姐姐和青衣姐姐瞧瞧。」秀秀喜滋滋的抱著木偶往外走去,「再讓蛛娘幫我做兩套衣服!」

費書生含糊的應了一聲,他想跟著秀秀一起走,但腳卻有些不聽使喚。

就在老婆婆回房的時候,他的眼睛就不受控製的望到那間房間裡去。半開的房門後麵是昏暗的燈光,之前那個麵無表情的巴在老婆婆身後的女娃娃此時就坐在床沿上,當他望著她的時候,她便慢慢的抬起頭,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默默地看著他。

她彷彿想對他說些什麼,但當他細細一看,又覺得那雙眼睛裡空無一物。

房門被慢慢的關閉了,越來越狹窄的門縫裡,隻有娃娃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在燈光下閃出空洞的白光,然後那點點白光也被褐色的房門擋在了門後。

費書生心有慼慼的摀住自己的嘴巴,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半響之後,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邁著虛軟的步伐追在了秀秀身後。

唉,說不定真是他認錯人了。

☆、第86章 人形娃娃4

青衣將半臂大小的人偶來回翻轉了幾下,人偶那頭五黑油亮的長髮如水般傾瀉而下,露出人偶那張雕琢精緻的臉來。它的眼眶裡嵌著兩顆璀璨的琉璃珠,當青衣將它臉反轉回來的時候,那雙晶瑩的眼睛便在明亮的燈光映照下,透出深淺交織的藍色;來。

青衣新奇的戳了戳人偶的眼睛,心底十分敬佩那個製作出這個栩栩如生的人偶的匠人。

「這個人偶,看起來十分的貴重。」瞧夠了之後,青衣便鄭重的將人偶遞還給秀秀,同時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那個老婆婆真的說要把它送給你嗎?」

「嗯。」秀秀高興的點點頭,她將人偶摟在懷裡毫不猶豫的強調道,「那個老婆婆是個好人,她聽見秀秀哭了,就送秀秀一個娃娃哄秀秀開心!」

「哦?」一聽秀秀說自己哭了,青衣不自覺就擰了眉,她細細打量了秀秀的臉一番,見她眼睛略有些紅腫,果然是哭過了,頓時就有些擔憂的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難道是有妖怪欺負你了?」

抱著人偶笑嘻嘻的秀秀聞言先是一僵,隨即又有些慌張的四下張望起來,待瞧見站在一邊的費書生,她頓時眼睛一亮,忙不迭跑到費書生身邊,抓住了他的衣袖對青衣結結巴巴道:「秀秀——秀秀不是真哭,秀秀隻是和書獃子玩兒呢……」

說著她又抿著嘴神色緊張的望著費書生。

原本無甚關係的費書生暗暗叫糟,千不該萬不該跟著跑下來的,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幫秀秀遮掩了。

「嗬嗬嗬……」不善說謊的費書生摸著頭乾笑半天,末了態度生硬的牽著秀秀往樓上走,一麵走一麵對青衣道,「小生正在和秀秀玩兒呢……現在我們繼續……」

話音未落,一大一小兩個人就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飛快的跑了。

「他們今天真是奇怪。」覺著有些不對勁的青衣偏了下頭,忍不住和黑三郎嘀咕道,「三郎,你瞧著是不是那個人偶有古怪?平日裡秀秀可沒那麼怪裡怪氣的……」

正在擺弄碗筷的黑三郎手下一頓,背著青衣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心虛,他自然是知道秀秀為什麼反常,那會兒她偷藏小狼的時候,他順水推舟的搞了點小動作。現如今秀秀還不知道小狼已經被帶走了,隻當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怕是不安的緊呢。

嘖,真是麻煩,必須得想辦法讓她閉嘴才行。

悄悄磨了磨牙之後,他再次掛上漫不經心的嬉笑表情,對著青衣道:「無非是些凡人的頭髮,琉璃珠,楠木,再加點小機關,虧得那匠人手藝高超,我瞧著那個人偶還有些意思在裡頭。怎麼,你不喜歡?」

「還好吧……」雖然黑三郎說那個人偶無甚異常,但青衣還是有些怪異,那個貌若傀儡的女娃娃的模樣在她心頭來回閃現,想起對方那雙眼神空洞的眼睛,她就不自覺會認為那個女娃娃不是活人一般。

站在一邊的黑三郎不動聲色的瞅了青衣好幾眼,麵上那層虛笑慢慢褪了下去。

正發呆的青衣忽然覺得手腕一緊,一回神就見黑三郎偏頭抓了自己的手腕。他微垂著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映出兩道黑影來。

「你要記著,不要隨隨便便跟其他妖怪走的太近。」冷冷瞥了眼出現在樓梯上的那個白色人影,黑三郎意有所指的沉聲道,「隻要你乖乖的,那些個小妖怪自然不敢動你。」

他的臉頰可真肉。青衣盯著黑三郎那略帶嬰兒肥的圓圓臉頰隻覺有些手癢。

好想捏捏看,不知道他的臉頰肉是不是也想他這個妖怪一樣的厲害。

為防止自己當真會出手得罪黑三郎,她努力將視線從他的臉頰上挪開,轉而盯著他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看個不停。

透過眼角瞄見青衣似曾相識的詭異視線,一種莫名的戰慄感如閃電般順著黑三郎的脊背隻往頭頂竄去。那剎那,他心如鹿撞,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的黑三郎猛地漲紅了臉,抓著青衣的手也如觸電一般,飛快的縮了回去。

「我——我去端菜——」生怕被人瞧見臉的黑三郎扭頭慌裡慌張的跑了。

原本還等著瞧黑三郎威風的客人們不由有些膛目結%e8%88%8c,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他們彼此聳了聳肩,又轉頭去瞧樓道上的那個白色人影。

一道嘹亮的鷹唳聲忽然在上空響起,伴隨著羽翼拍打的聲音,一隻雪鷹從二樓飛向了大門。

還沒弄明白狀況的青衣連忙跟著抬頭朝二樓看了過去。一看之下,她又有些咋%e8%88%8c。

那不緊不慢的從樓上走下來的人,不是阿郎是誰?

隻是眼前這個阿郎,似乎又有哪裡不對,雖然這個阿郎一樣披散著一頭長髮,一樣披了件銀絲白袍,一樣溫和的琥珀色眼睛,並有著一樣人畜無害的病弱身軀,但是當他伸手優雅的將肩頭的髮絲撥弄到身後的時候,那種從容和優雅,卻是青衣此前從未見過的。

……不對,她見過,就在阿郎突然走出房間的那會兒,當時他倚在欄杆上微笑的時候,舉手投足間,也是這般的優雅。

身為書僮的小書和小硯各自捧了一隻大匣子跟在阿郎的身後,當阿郎從容不迫的從樓梯上走下來之後,居於方舟之下的東橋從門外走了進來,在青衣疑惑的目光中,他低頭恭敬的半跪在阿郎麵前稟告道:「僕從們都已召齊,地方也已經做好標記,隻等阿郎下令了。」

「嗯。」阿郎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將披在肩頭的外衣拉緊,腳下不停的朝著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厚重的門簾忽然被大力頂開,頂著一頭糾結淩亂的頭髮的矮小僕從一下子從門外冒了進來,他一手提了一大串提線木偶,滿佈雲霧狀暗紅色斑痕的臉上鼓著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

隨著僕從的動作,那些個模樣各異的木偶互相碰撞在一起,發出砰咚的聲響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青衣神色清冷的瞧著阿郎一行人與那個僕從迎麵相行,誰也沒有想到為對方讓開道路一般,自顧自地的直線向前走去。

那個阿郎,肯定是又被什麼古怪東西上身了吧?要不然以她之前對阿郎的印象,他定然不會如此行事的。真正的阿郎,感覺更溫和有禮些,且以為他人著想,這個阿郎總感覺像是披了溫和外皮的利劍一般,隱隱透出些銳利的氣息。

眼瞧著那個矮小僕從動作僵硬的繼續往阿郎一行人撞去,青衣忍不住悄悄歎了口氣。

總有種不妙的感覺。

誰知她剛這般想著,那頭便噗呲一聲,原本還提著一堆提線木偶的矮小僕從陡然攔腰裂成了兩半,就那麼血淋淋的倒在了地上。

糾纏在一起的木偶浸泡在粘稠的暗紅色血汙中,看起來格外的噁心。

濃重的血腥氣慢慢擴散開來,在座的客人們一下子騷動起來了,青衣摀住突突直跳的心口差點驚叫出聲來。她微白了臉,有些驚恐的盯著阿郎看。

「……這是怎麼回事?」平白被濺了些許暗紅血點的阿郎低頭看著不遠處那兩截僕從,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書硯,你們看,他突然就裂成兩半了……」

由於事出突然,跟在阿郎身後的小書和小硯俱是大張著嘴巴嚇得是目瞪口呆,聽見阿郎的問話,小書一撇嘴露出了要哭的樣子,而小硯則收斂了害怕的表情,冷靜的回答道:「許是他遭受了襲擊,沒能躲開吧……」

「唉,我方才來不及躲開,果然被濺了一身的汙血……」沒有管那兩截身體,阿郎微蹙著眉,頗為煩惱的看著自己的外衣歎息道,「這可怎麼辦?總不好穿著這麼件髒衣服出門……」

說著他忽然又似有所覺得抬頭對著青衣笑了笑。

一直盯著阿郎不放的青衣馬上就將自己的視線默默轉開了。待到一轉頭,她又詫異的發現二樓上明晃晃的站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離奇身亡的僕從的主人之一。

穿著藏青色深衣的老漢拉著一張臉,踏著重重的腳步從樓上走到了阿郎麵前。

神色緊繃的東橋馬上擋在了老漢麵前。

出乎人意料的是,身為主人的老漢走下來後的第一件事情,並非是為他的僕從聲討阿郎,相反,他隻是粗粗看了一眼那兩截身體,接著開口道:「當真是我們的不是,之前我們遇到了歹徒,與歹徒殊死搏鬥之時,我家的僕從死的死傷的傷,連負責表演木偶戲的師傅都未能倖免。想來這個僕從早就身受重傷了,隻是一直閉嘴不提,強撐到這裡才弄出如今這個意外來。還請這位郎君不要見怪。」

這話有古怪。青衣暗道:從未聽說什麼傷能讓人突然自動裂成兩半的,這個老漢的話定然有問題。

阿郎聞言先是對著老漢彎了彎眉眼,笑容溫和無害,對老漢漏洞百出的話語不置可否,接著又輕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