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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03 字 1個月前

著一聲尖利的嚎叫,麵前的房門頓時大開,隻見嬌娘光條條的仰躺在床鋪上,正一臉迷茫的望著她們。

「怎麼了……」嬌娘神情自若的用薄被蓋住自己的身體,彷彿方才光著身體的人並不是她。

青衣覺得自己臉都黑了,額角的筋突突跳著不停。

「沒怎麼,隻是你的女兒快死了。」青衣聲音冷的掉渣,站在門口一步也不肯進去,「還不快快把她接回去。」

嬌娘聞言一臉詫異,忙起身披著薄被來抱秀秀。

隨著她的靠近,青衣隻覺得一股濃鬱的鹹腥味撲鼻而來,頓時直覺%e8%83%b8口翻湧不止,隻是手上還抱著秀秀,躲不開身去,隻得屏住呼吸偏過頭去。

嬌娘抱了秀秀一臉的焦急:「秀秀,娘娘的好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她隻是凍著了,你給她暖暖身子就好了。」青衣後退一步提醒道,「再給她來杯熱薑茶。」

「多謝小娘子!」嬌娘感激的道謝,接著就開始上上下下的搓弄秀秀的手腳。

青衣眼瞧著秀秀臉色慢慢恢復,遂轉身準備走人。

這地方滿是*的氣息,她真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誰知一轉頭就瞧見枯木正站在不遠處。

她見青衣回頭,就頷首微微笑道:「老尼是來見故人的,一別十載,不想故人仍是紋絲未變,不禁叫老尼心生感慨。」

嬌娘聽見枯木的聲音,就一臉驚喜的抬起頭,連懷裡的秀秀都顧不上了,直接撲身上前抱住枯木的%e8%85%bf,兩眼放光的歡喜道:「大師,你終於來了!十年之期已到,快,把不老藥給我吧!」

☆、第16章 不老顏6

嬌娘緊緊抱住枯木大師的%e8%85%bf,以一種急切到近乎哀求的姿態跪在那裡。

披在她身上的薄被已經掉落,青衣可以看見她那身瑩潤的肌膚在燈光下顯得近乎透明,並透出淺淺的薔薇色,讓人不由得想像那肌膚將會是何等柔滑細膩。

枯木低頭望著嬌娘的眼睛,歎息道:「生老病死本是世間的定律,你一屆凡人何苦求不老?你可知不老的代價是什麼?」

「我不在乎什麼代價!」嬌娘的眼睛裡迸出執著的火光,她抓著枯木的黑袍叫道,「我不想變成那些醜陋無比的老太婆,我要一直都這麼年輕貌美!求大師成全我!」

枯木臉色未變,淡淡道:「你現在不就是年輕貌美麼?再說,不老藥在十年前就已經給你了。」

「那不夠!」嬌娘瞪大眼睛,騰地站起來,將自己的身軀毫無遮掩的展示給枯木看,「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嬌娘瘋狂地用手拂過自己的臉龐,%e8%83%b8膛,腹部和腰%e8%87%80,一臉驚恐的叫道:「有時候這些地方都會出現皺紋和噁心的斑點,我能感覺到,偶爾自己像個乾巴巴的破袋子一樣,缺少滋潤和水分,變的乾枯陳舊。這一定都是衰老的跡象,十年前你給我的不老藥失效了!」

「大師!你知道我老的時候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嗎?」嬌娘抱緊自己,渾身簌簌發抖,嗓音也變得尖利起來,「他們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破舊噁心的廢棄物件一樣,一臉的厭惡,恨不得甩手就跑。這樣是不對的,這樣是不可原諒的!我是最美的女人,所有人都應該拜倒在我的腳下——」

「當初老尼就說過了,不老藥隻能保你十年青春。」枯木雙手交疊,神情依舊平淡,不為所動的說道,「你已經用秘術恢復容貌,再加上不老藥的藥效,已是三十年過去了。如今你依舊貌美,且又有個女兒陪伴左右,何不放手順應自然?」

嬌娘聞言神色一冷,死死盯著枯木大師道:「大師莫不是想要獨享不老藥?我自與大師相遇,如今和大師相識已是三十餘載,大師的樣貌從未變過一絲一毫。你早就青春不老了,現在卻道貌岸然的勸我回頭,我告訴你,休想!」

說話間她表情猙獰的撲上前去掐著枯木的脖子惡狠狠道:「快給我,快把不老藥拿出來給我!」

「快放手!」青衣沒有想到嬌娘在短短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裡變的如此瘋狂,又見枯木被掐的臉色青白,連忙上前阻攔。

她一把拉住嬌娘的手腕,嗬斥道:「還不放手!」

誰知那嬌娘在癲狂中力大無比,青衣竟是扯不動她。

枯木大師完全沒有掙紮,此刻已是眼白上翻,身體也慢慢無力的滑落在地。

「你掐死她就拿不到不死藥了!」青衣一急,不由脫口而出,「她就要斷氣了!」

像是被不死藥三個字觸到,嬌娘神色一僵,手也是鬆了一些。

不等青衣鬆氣,她隻覺背後忽然一片森冷,頓時汗毛倒豎,心口直跳。

一隻慘白的手從身後緩緩伸了過來,逕直抓著嬌娘的那頭青絲用力向後一拽。

嬌娘慘叫一聲,驚恐地鬆開了枯木的脖子,用力向後抓撓起來:「放開放開放開——」

青衣見狀慌忙上去拽枯木大師的胳膊,用盡力氣才將她拖拉到遠離嬌娘的角落裡。

然後她抬起頭去看嬌娘,隻見素兮背對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一手提著嬌娘的長髮,一手掐著嬌娘的臉,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嬌娘被素兮的陰寒之氣凍得臉色發青,渾身瑟瑟發抖,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黑色的眼珠子嵌在大片泛血絲的眼白中,顯得分外恐怖。

青衣沒被素兮嚇到,倒先被嬌娘這幅模樣先嚇了一跳。

「素——素兮——」青衣摟著枯木聲音有些發顫的叫了素兮一聲。

素兮慢慢轉過頭來,兩行清淚緩緩從她的臉頰滑落。

青衣一愣。

她想過素兮可能是麵目猙獰,也可能是冷漠之極,卻沒有料到她竟然會是這麼哀傷的哭了。

嬌娘在素兮的手裡死命的掙紮,然後在瞬間變的枯萎起來。

她原本嬌嫩的肌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乾枯發皺,豐腴的%e8%83%b8脯和腰%e8%87%80變的乾癟癟的,就像是被烈日曬透的魚或者風乾的蘿蔔一樣,整個人縮水小了一大圈。

她猛的停止掙紮,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到眼前看了半天,終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堆的客人,其中不乏年輕俊秀的男子,皆目露新奇,瞧著嬌娘就像是在瞧什麼詭異有趣的新鮮玩意兒。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嬌娘尖利的聲音早已不復清脆,她現在就像是個得了失心瘋的老婦人,捲曲著身體在不停的左右閃躲著,最後乾脆直接往素兮懷裡鑽去。

明明她被素兮的陰氣凍得幾乎昏厥,卻還是堅持往素兮的衣袍底下鑽去。

「嗚嗚嗚——」兩道哭聲同時在過道中響起來,那是老嫗絕望的哭聲,以及秀秀傷心的哭聲。

「不要欺負秀秀的娘娘!」被吵醒的秀秀哭著撲到素兮身上叫道,「姐姐,姐姐,不要欺負秀秀的娘娘——」

素兮癡癡的瞧了瞧秀秀,以及在自己懷裡抖得像是得了瘧疾的嬌娘,眼中的清淚霎時間化成了血淚。

她鬆開了手飄了起來,身上的白衣頃刻間染成了鮮紅色。

秀秀抱住嬌娘哭的震天響。

「咳咳——秀秀,娘娘的好孩子,你瞧著娘娘美不美?」嬌娘抖著手去抓秀秀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娘娘最美了!」秀秀哭著答道,「娘娘最美了——」

「哈哈哈哈——」嬌娘癲狂的笑著叫喊著,「我是最美的,我是最美的,你們都不許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我!要膜拜我!要垂涎我!要——」

話音未落,她昂著頭眼睛一翻,頓時昏了過去。-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一個乾瘦的猶如骨架子的男子從邊上走了過來,毫不猶豫的彎腰將形如老嫗的嬌娘抱起來,逕直送回了房間。

一時間亂糟糟的場麵終於安靜下來了。

青衣覺得懷裡一動,低頭就看見枯木大師一臉平靜。

「大師你可還好?」青衣低聲問道。

「老尼是死不了的,多謝青衣關心。」枯木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然後對著半空中流淚不止的素兮道,「她也是個可憐人,所以你不要怪她太狠心記不得你了。隻是可憐你那妹妹……」

「妹妹?」青衣詫異的問道,「難道那嬌娘真是素兮的生母?」

素兮抬袖遮住自己的臉,肩頭輕顫,青衣隱約還聽見她嗚嗚咽咽的哭聲。

枯木歎息一聲,伸手從懷裡摸出了個烏木匣子來:「罷了,就再給她一次不老藥吧,也不枉相識一場。」

青衣不由得擰眉,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可以為了保持自己的美貌做到這樣的程度。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母親。

隻是若不給她不老藥又待如何?照她那個模樣,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枯木走進了那個房間,不一會兒又出來了。

一串嬌滴滴的歡笑聲從房間裡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秀秀,娘娘的乖孩子,你瞧著娘娘美不美?」

青衣麵無表情的聽見嬌娘快活的問著秀秀。

「美,娘娘最美了!」秀秀的聲音也是十分的高興。

青衣轉眼又瞧了眼素兮,卻見素兮的血淚漸漸的乾了,她低垂著頭,身形飄忽不已,就像是狂風中的紗布,隨時都會飄走一樣。

她的衣裳鮮紅的像是快要滴下血來,再抬頭臉上已是一片木然。

她再不看嬌娘房間一眼,刷的一下消失在青衣麵前。

青衣心中壓抑,腳步沉重的下了樓。

「嘿,真被黑三郎說中了。」高師傅樂嗬嗬的湊過來跟青衣嘀咕起來,「前兩日他還說有新夥計,我說素兮恐難成役鬼,不過些時日就散了,不想她老娘當真狠心,不但將她丟在客棧裡抵債,還將她忘了個乾乾淨淨,素兮那丫頭怨氣沖天,還真是成了。」

「抵債?」青衣吃驚的反問道,「她娘真這麼做的?」

「可不是?」高師傅一臉鄙夷道,「那女子十年前帶了素兮來等女尼,住了幾日沒有足夠的銀錢,直接就把素兮賣給客棧了。你瞧著吧,恐怕這次也不例外,那個小丫頭十之□□也要賣給我們啦。」

「怎麼會……」青衣皺眉道,「上次忘了銀錢,這次難得也會忘不成?」

「我們來打個賭吧!」高師傅一臉堅持道,「她要是帶著那小丫頭走了,老子送你一樣寶物;若是沒有,青衣你就替我頂一月的廚房。」

青衣聞言搖了搖頭道:「那嬌娘帶不帶秀秀一起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