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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22 字 1個月前

到眼前一黑,身體猛的墜了下去。

「辟啪——」

灶膛裡的柴火被火燒得迸裂開來,發出響亮的劈啪聲。

青衣的頭猛的一墜,登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燉著豬蹄的鍋子裡發出噗噗的悶響聲,濃鬱的肉香味四處瀰漫開來,勾得人腹內空虛不已。

青衣被鹵豬蹄的香味一引,亂糟糟的意識終於回來了,自己方才不小心竟睡著了麼。

她站起來,被有些發麻的%e8%85%bf弄得差點跌倒,頓時嘶地一聲皺了張臉在那裡揉%e8%85%bf。

一陣細碎的聲響隱約從前麵的角落裡傳了出來,帶著粘稠的吸溜聲,嘖嘖作響。

青衣%e8%85%bf也不揉了,直起身子在原地凝神仔細聽了會兒,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角落。

黏噠噠的聲響還在繼續,夾雜著彷彿從野獸喉嚨底湧上來的低低的咕嚕聲,以及利齒啃咬骨頭的聲音。

青衣緊張地抿了抿嘴,在馬上跑出去叫黑三郎和按兵不動之間有些猶豫。

跑的話論速度自己自然是落了下乘,可是留下來給這不知名偷吃的妖怪當加餐嗎?

未及她深思,後門吱呀被推開了,一臉不耐的高師傅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眼瞧見青衣就大聲道:「總算料理完了,我都給凍上了。」

「嗯。」青衣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方才門被推開的同時,一道黑影快如閃電的竄了出去。

高師傅本來還一臉高興地抽了抽鼻子讚道:「這是燉的豬蹄?聞著真香!」

待到他走到鍋灶邊準備瞧瞧,卻登時沉了臉叫罵起來:「這是哪個吃獨食兒的偷吃了這麼多?逮住了非得剝層皮不可!」

青衣湊上去一瞧,地上堆了一小堆骨頭,皆是%e8%88%94舐的乾乾淨淨的,連點肉渣都不剩。

她忙揭了鍋蓋一瞧,滿滿一鍋豬蹄隻剩了七八隻,其餘的都成了骨頭在地上堆著呢!

「幸好還剩了幾個。」青衣卻是先鬆了口氣,她還記著自己說給黑三郎留幾隻鹵豬蹄,見狀馬上撈走了六隻,又對高師傅解釋道,「黑三郎早說要吃的,我這就給他送去,回頭高師傅再收拾些豬蹄出來,我再做鍋吧!」

高師傅隻得眼巴巴瞅著那盤子鹵豬蹄被端了出去。

黑三郎等了小半天終於等到了鹵豬蹄,就大刺刺的坐下來啃了起來。

後頭的客人又叫起了小二,青衣待要去招呼,一抹白色的身影刷的一下就閃了過去。

青衣身形一頓,有些吃驚,那個站在客人麵前的不正是素兮嗎?

「素兮她……」青衣遲疑的問黑三郎道,「她的魂魄還要繼續在這兒做事嗎?」

「廢話,她本來就是客棧的夥計。」黑三郎%e8%88%94了%e8%88%94嘴角,像是看個白癡的樣子掃了青衣一眼,「她就是死了,那魂兒還是店裡的夥計。我看她倒有幾分怨氣,要是能過了頭七還不散,回頭店裡也能多個能使喚的。」

青衣瞧著素兮輕盈的走了過來,中途還朝著樓道邊的方向燦爛一笑,讓她馬上又想起方才做的夢來。

她順著素兮的視線望過去,先是瞧見了秀秀,再就是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

她看起來鮮活嬌嫩,不過花信年華,又有張如花似玉的美麗臉龐,這會兒正翹了蘭花指,姿態優美的用著飯。

「娘娘,這個好吃。」吃的高興的秀秀臉上猶帶著點醬汁,抬起頭對著嬌娘笑嘻嘻道。

青衣默默對秀秀和嬌娘多看了兩眼,又回頭去看素兮。

隻見素兮站在那裡,兩眼亮晶晶的,癡癡的望著嬌娘和秀秀,眉眼彎彎,隱隱含著欣喜和執著。

青衣隻覺得心裡一動,那正是她夢裡見過的笑臉。

難道說,素兮是將秀秀的母親錯認成自己的母親了嗎?

心念一起,青衣又忙搖了搖頭,不過一個夢,自己竟糾結上了。待再抬頭去看素兮,就見素兮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溫和模樣,纖腰輕輕搖擺,輕盈的走來走去。

而那盞熄滅的美人燈,正靜靜的擺在櫃檯上。

☆、第11章 不老顏1

黑暗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喘熄聲,夾雜著妖嬈的呻*%e5%90%9f和壓抑的低吼聲,一時間黏膩的呼吸和嘖嘖作響的水澤聲在空曠的過道上不斷地迴響起來。

倘若有個人,有個知曉人事的人,不經意經過這條過道,透過這條黑漆漆的,空無一人的過道,他就能聽見這世間最*而放蕩的樂章,然後感受到那聲音的主人是如何縱情於那隱秘的歡愉。

那個女人甜膩又宛若氣絕的喘熄,那婉轉如輕泣的呻*%e5%90%9f,就像是貓兒輕輕抓撓的爪子,勾的人心頭發癢。

在那個女人不斷拔高的低泣聲中,一雙瑩黃色的眼睛忽然出現在黑暗中,慢慢的向發出旖旎聲響的房間靠近。

那雙眼睛閃閃發亮,瞳孔就像是麥芒,狹長而尖窄,散發出露骨的垂涎目光,毫不掩飾地透出它們的主人心底的慾念和獸性。

它的腳步為不可聞,黑暗中隻有那連綿不絕的交歡的聲音,轉眼間,那雙眼睛就已經快要抵達房門了。

然後它忽然腳下一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隻有那雙瑩黃色的眼睛還在發光,並慢慢的向右邊轉了過來。

它偏過頭來了,瞳孔微微一縮,似乎在努力辨認什麼東西。

「哎呀——我又不小心睡著了!」

黑暗中有個孩子這樣驚呼道,與此同時,房間裡的愉悅似乎已經抵達了最高點,那個女人越發急促的呼吸忽然一滯,富有節奏的咿呀聲徒然拔高,最後在一聲勾魂攝魄的呻*%e5%90%9f中截然而止。

然後是低低的,綿長的呼吸聲。

「呼~還好醒的快!正好趕上呢!」那個孩子的聲音歡快又慶幸,「這樣就不用在外麵睡一夜了,雖然不冷,但是蹲著真的好難受。」

緊接著房門啪的一聲打開了,一道疾風過後,那雙瑩黃色的眼睛忽然不見了。

接著就見一盞瑩白色的花燈眨眼睛就亮了,原本還黑漆漆的過道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秀秀皺著臉站了起來,有些哭喪著臉的對著半空中那道飄忽不已的白色虛影道:「嗚嗚嗚——姐姐,秀秀%e8%85%bf麻了——」

那道白生生的虛影隻有一個大概的人形,沒有五官,也沒有骨架的支撐,整個身體就像是片白紗,在黑暗中不停的飄來蕩去,它的手裡提著一盞精緻的美人燈,燈麵上一個白衣的美人纖腰一折,一手高舉,做了個旋舞的姿勢來,甚是動人。

它聽見秀秀委屈地說道自己%e8%85%bf麻了,就伸出同樣軟塌塌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似乎在安慰秀秀一樣。

「嗬嗬嗬,謝謝姐姐,姐姐你真好,在娘娘治病的時候,就一直陪著秀秀。」秀秀甜甜一笑,對著虛影道,「要不然秀秀又要一個人呆著,好寂寞!」

「秀秀——」嬌娘的聲音裡猶帶著點歡愛後的餘韻,輕輕的飄了出來,「可以回來了!」

「啊——娘娘叫我了。」秀秀小臉一亮,轉頭看了看房間,又回頭對虛影道別,「那秀秀回去休息了,姐姐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見!」∮思∮兔∮在∮線∮閱∮讀∮

說完秀秀就小跑著回房去了,然後她輕輕關上門,並看見那道白色的虛影慢慢飄走了。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古怪而濃鬱的馨香味,秀秀明明很熟悉了,卻還是難以用語言具體去描述出來。

秀秀在黑暗中摸索著爬上了床,然後乖巧的縮進嬌娘的懷抱裡。

嬌娘側過身子,伸手抱著秀秀,並輕輕拍了拍秀秀的背,低聲唱到:「快快睡——娘娘的乖寶貝——就這樣睡——直到星星都閉上了眼兒——」

娘娘的身體黏膩膩濕漉漉的,就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散發出談談的鹹味。

這個想法在秀秀的心底一閃而過,然後她呼吸著夾雜了微腥味道的空氣,慢慢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她還小呢,正是愛困覺的年紀,所以她幾乎是眨眼間就睡著了。

嬌娘婉轉的歌聲飄飄忽忽的消散在黑暗中。

如此,又一個滿足又不滿足的夜晚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e9%9b%9e鳴聲剛過,三途川客棧又開始了一天的營業。

黑三郎和高師傅和往常一樣,先是去清理了下客棧裡的垃圾。

一個夜晚過後,客棧裡總是會出現一點讓人大皺眉頭的垃圾,比如某個不懂規矩隨便亂晃最後被當夜宵吃了大半的倒黴蛋,骨頭和血跡汙了大塊的地板;比如這堆莫名其妙出現在過道口的乾巴巴的落葉,黑紅黑紅的,不曉得是怎麼來的。

「我說,新夥計什麼時候才能來?」撿骨頭的高師傅一臉不高興,他也不喜歡幹這些髒兮兮又費力的工作,以前有的是打掃衛生的夥計,「我是廚師,又不是打掃衛生的僕從!」

「這話,你留著給那個所謂的掌櫃說吧!」黑三郎嗤笑一聲,閒閒地的站在欄杆上一指過道盡頭又道,「手腳快些,那邊還有一堆垃圾!」

高師傅老臉一拉,很是不情願:「等胡姬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再說,胡姬那挑三揀四的標準,選夥計不得費上個三五十年?」

「夥計這幾日便知道有沒有了!」聞言黑三郎就叉著手慢悠悠道,「若是沒那機緣,不得好夥計,少不得我們出去抓幾個回來先頂頂吧!」

高師傅想起什麼來,就偏頭瞧了眼櫃檯上的那盞美人燈,然後皺了眉頭:「我知你說的是新夥計是誰,隻是我瞧著不大好,素兮那口怨氣要散不散的,還不定成不成,倒是另外跑了的那個魂兒還有幾分成算。」

「你就瞧著吧!」黑三郎不置可否的嬉笑一聲,笑瞇瞇的拍拍手,臉頰上的那兩個深深的酒窩透出幾分討喜的感覺,接著隻見他腳尖一點,就從高高的欄杆上一下子跳了下去。

高師傅眼瞧著黑三郎又躲懶,專揀那開門的清淨活兒下手,髒的累的全留給了自己,一口氣卻又不得不憋屈地一囫圇全嚥下去了。

在這裡,實力才是道理。

一刻鐘不到,客棧又被高師傅清理得如昨日一般齊整乾淨了。

待到高師傅又宰殺好了幾頭牛,青衣這才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了房門。

她又做了半宿噩夢,素兮在夢裡時哭時笑,弄得她心裡時緊時鬆,後半夜竟沒能睡個安生覺。晨起往鏡子裡一瞧,就見自己臉色越發蒼白了,眼底下出現了深深地黑影兒。

青衣走到櫃檯後,伸手揭開琉璃燈罩,用水晶瓶添了些燈油,再點上了琉璃燈。接著一抬眼,她就瞧見櫃檯上那盞美人燈,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