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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次初戀 喜雨時節 4059 字 1個月前

歹徒對話,「我哪裡得罪你了?我跟你賠罪行不行?」

歹徒把她拴在木樁上,帶著口罩隻能看見一雙狹長陰騭的眼睛,他的話很少,一路上沉默不語,大概是被穀粒問煩了,才說:「我喜歡你。」

「什麼?」穀粒被他徹底繞暈了。

「你整容的黑料就是我爆的。」

「不,不是,你喜歡我,然後捏造黑料來黑我,這是什麼邏輯?」穀粒問道。她一直以為誣陷她整容是殷可人的連環計,但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這人就這樣帶著黑色口罩,陷在沉沉夜色裡,陰惻惻說著纏綿悱惻的話:「這樣就不會有人喜歡你了,我不喜歡別人和我喜歡一樣的東西,隻有我能看到你的好,我很滿意。」

穀粒倒吸一口涼氣,感情遇到變態了,俗話說的好,一個米分頂十個黑,這位是黑到深處自然米分。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她隻能盡量穩住對方的情緒,盡可能地讓他暴露自的己信息,雖然穀粒知道這多半也是徒勞。

「你喜歡我什麼?」

歹徒說:「你哪裡都好,說話好聽,講的笑話也搞笑。」

「你是誰,你是不是關注過我?」穀粒的反應很快。

「人人都可以關注你,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歹徒試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被穀粒側頭躲開,他嗬嗬笑了一下。

穀粒回想她講過的笑話,真的很冷,可能微博上還會絞盡腦汁說一些糗事,但現實中她最拿手的是拉住人家講:「我來給你們講個笑話,有一天我要去打別人,但我沒打到,為什麼呢,因為我總愛唱,左右右手一個慢動作,然後我又去打他,還是沒打中,為什麼呢,因為我左手右手慢動作重播。」

她又問:「那你讓我去死什麼意思。」她怕這個人拉著她殉情,她腦中迅速閃過無數個先x再殺,先殺再x的畫麵,那她是不是要學《一千零一夜》中的女主給他講一千零一個笑話。

歹徒說:「我怎麼捨得真的讓你去死,你是不是還有一筆遺產,拿上它,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

這便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歹徒把穀粒帶到山上來是因為今天的風雪太大,大雪封路沒辦法出山,這才給了穀粒逃脫的機會。歹徒就睡在穀粒的邊上,她悉悉索索摸索了很久才摸到地上的石子,掌握不好力道,把手割得滿手是血好不容易把繩子割開。穀粒一直閉眼假寐,生怕弄出動靜讓歹徒察覺。趁對方出門解決個人問題的間隙,她飛快地竄出去,根本沒有機會分辨道路,見到有能走的地方就一頭紮進樹林。

穀粒的心臟狂跳,聽見後麵有追逐的聲音,她拿出了全身的力量狂奔。

最初發現穀粒不見的人是言亦初,他逮著劉稱心問穀粒在哪兒,劉稱心說穀粒在外麵溫習台詞,可等他們找了半天,也沒見到穀粒的蹤影,打電話也是不在服務區,問了住家,住家大嬸說之前路過的時候有見到穀粒,但是後來就看不到身影。他不禁想到了今天白天的時候鏡子上留下的信息,他很快作出決定,吩咐劉稱心,「你去找人,一批人往山上找,一批人找山下,今天大雪,人不會走遠。」

「那你呢?」劉稱心問言亦初。

「我先上山。」言亦初衝著隱隱綽綽的山影瞇眼。

穀粒找了個樹洞躲起來,粗壯的樹幹正好容下一個女生,她拿枯枝掩住洞口,然後聽見歹徒的腳步越跑越遠,她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她等了半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她才稍稍鬆了口氣,但是她仍然在樹洞裡不動。

「嘶……」穀粒這時候才發現奔跑的時候慌不擇路,腳腕位置被樹枝劃開一個大口子,鮮血染紅了褲子,雖然冬天很多動物都進入冬眠,但她還是怕鮮血的味道引來不該招惹的動物,她咬著牙在外麵抓了一把積雪蓋在傷口上清洗傷口,然後用穿在衣服裡麵的背心牢牢包紮。

等到下半夜的時候,穀粒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飛速的下降,她的眼皮在打架,但是她不敢睡著,在零下的雪天裡睡著,等著她的結局隻有一個。她也不敢在樹洞外做上記號,因為被記號引來的可能不是救援,而是敵人。

天將亮未亮的時候,穀粒朦朧中聽見言亦初的聲音,她的血液都快在冬夜凝固了,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可是她又聽見這個聲音呼喊她的名字,並且越來越近,那一刻,她內心充滿了狂喜。她長期保持一個動作,渾身僵硬,她拚命探出洞口大聲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言亦初看到她的時候,穀粒露在外麵的雙手和耳朵都凍得發紫,甚至出現水腫和水泡,他的心臟狠狠收縮。言亦初是個特別驕傲的人,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開口向穀粒說,嗨,我們是初戀,你不記得我沒關係,我們在一起吧。他對穀粒是好奇,是憐惜,是想靠近,明明就在一伸手就能夠夠到的位置,但他還是選擇站在她的身邊不說話。

可是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一樣,讓他後悔他沒有更果斷一點,去得到她、保護她,他差一點就失去她。

言亦初小心翼翼把穀粒抱出來,天氣惡劣,行路艱難,積雪稍薄的地方都在泥土上化成堅冰,踩上去腳下打滑,言亦初一個人上來都艱難,別說身後還背著一個人,別說背上的人九十斤,現在就是一個簡單的背包都能讓他寸步難行。

穀粒拍了拍他的肩,「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們等天亮再走,說不定先等來救援。」

言亦初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地上,看著她青紫腫脹的手,抓在手裡像兩根冰棍,他解開自己的羽絨服,把她的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腋下,幫助她復溫,然後他展開自己的外套,把穀粒的腦袋罩住,穀粒就呈被母%e9%9b%9e媽媽護在翅下的姿勢,撅著%e8%87%80,整個頭都埋在他的懷中。

穀粒沒想到言亦初也懂凍傷急救的方法,鼻尖都是言亦初的味道。

感受到他的體溫,聽見他的呼吸,彷彿被全世界溫柔懷抱。

☆、第十八章 表白

言亦初跪在地上,緊緊護住穀粒,不讓她的體溫繼續下降,為了提防歹徒,言亦初沒有生火,他的臉已經凍麻木,嘴%e5%94%87烏青,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受了多少苦,如果這一點點寒冷就能令他叫苦,那麼穀粒受到的傷害是他的千百倍。他對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無能無力,這讓他耿耿於懷。

「穀粒,你不要睡,你不能睡。」他的口中嗬出白霧,不斷地和穀粒講話。

穀粒眼皮沉重,打起一萬分精神仍舊虛弱地回答:「好,我不睡。」她的手拽緊了言亦初的毛衣,汲取他的體溫。言亦初趁著穀粒休息的間隙在地上鋪上枯枝,讓穀粒坐在枯枝上,他自己與穀粒並肩靠在背風的樹幹上,他把穀粒擁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她漆黑的秀髮順著肩膀傾瀉而下。

「穀粒,你是不是一點都不記得我了。」言亦初的語氣充滿遺憾。

「對不起,我……」穀粒道歉。

「不要說對不起,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言亦初把穀粒摟得更緊,「我應該給你認真地做一下自我介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穀粒輕笑,強撐精神和他對話:「你好,這位先生請問怎麼稱呼?」

「言亦初,一言九鼎的言,明鏡亦非台的亦,不悔當初的初,也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意。」言亦初道。

「好名字。」穀粒回答。

「是我爺爺起的,家裡麵最疼我的就是他,他希望我成為一個感念舊情、信守諾言的人。」言亦初頓了一下,他輕輕搖晃了一下懷中的穀粒,看到她半闔著眼睛,均勻起伏的呼吸告訴言亦初她還撐著住,於是他繼續說道,「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的父母早就離婚了,父親再娶,他和後媽生的弟弟更像是一家人,越是家大業大,想要取得一點成就就越是難,就好像電影裡麵演的,惡龍守著寶藏想要虎口奪食,就要付出更多代價。」

言亦初的成長經歷在他口中說來,不過是寥寥幾語,但是穀粒知道,他一定是吃過很多苦,才有今天的成就。

然而穀粒不知道的是,言亦初的口吃的毛病不是天生的,就是因為小時候後媽生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忌憚言亦初奪得言父的寵愛,每次保姆把言亦初抱去給言父看的時候,她就讓保姆暗中把言亦初掐哭,次數多了,言父也覺得不耐煩,看言亦初的次數就少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言亦初上幼兒園,保姆按照後媽的吩咐,經常給他講一些嚇人的故事,孩子年幼時沒有辨別能力,一看到人多的時候就害怕得發抖。長大之後言亦初口吃的毛病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幼時的陰影總是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成了他的心病。

他擔心穀粒一睡不醒,一直在說話,不敢停下來,「你還記不記得你在電視台見到我的時候喝醉了說了好多胡話,為了答謝你給我說了那麼多糗事,我也給你說兩件我很失敗的事情吧。」

「你也有失敗的時候?」穀粒迷迷糊糊地說。

「當然,第一次唸書時候的挫敗感是因為實驗怎麼找都找不到方向,很多研究別人都做過了,拿課題去問師兄,師兄跟我說,如果你讀文獻忽然看到什麼點子覺得特別好馬上就要拿來研究,先別急,一定是因為你讀的還不夠多,多看看你就知道,原來早就被人做過了。」言亦初的目光落在穀粒的臉上,寧靜、安詳。

長大成人的言亦初,旁人看他,如一尊金漆神像,仰之彌高,所以降伏四魔;他若是偶爾假以辭色,旁人又說他菩薩低眉,所以心有慈悲。其實他不高遠,也不生冷,在穀粒麵前,他的形象漸漸與曾經那個挽手依依、漫畫裡走出來的白衣少年相重疊。

穀粒翹起嘴角,她的額頭開始發燙,顯然是氣溫驟降她的身體扛不住,出現發熱症狀。

言亦初抱著她,繼續道,「後來一次是在創業初期,我們研發了一種特別好的避孕藥投放市場,很快佔領市場份額,但沒想到有個別服用者出現嚴重的副作用,我們把所有產品召回,賠了一大筆錢,差點賠的連底褲都掉了。」

穀粒輕笑。

天終於濛濛亮,言亦初的手背附在穀粒的額頭上,跟她說:「穀粒,我們不能繼續呆在這裡。」言亦初蹲在地上,把穀粒背在背上,他不太懂怎麼在山林中辨別方向,但穀粒懂,他走兩步停一步,穀粒隔一陣子就給他指方向,再後來穀粒的手垂在他肩頭,零下的氣溫他額頭全是汗。

「穀粒,穀粒。」他喊她的名字。

穀粒的鼻子輕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