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力太大,他直直的衝進了屋裡頭好幾米。
一轉頭就看見沙發上蜷縮著的不省人事的女孩。
頓時心一顫,快速走過去就抱起她往外衝。
她的身體冰涼,顫唞著。
額頭髮燙,臉色蒼白,嘴裡囈語著不省人事。
衣衫雜亂,韓愈快速整理好他的衣衫,將外套蓋在她身上。
眉頭緊緊皺起。
眼神微瞇,帶著撒旦式眼神的可怕。
去醫院的路上,他給白楊打了電話:「去師說家處理一下,702。」
說完,就掛了電話。
白楊在那頭不明所以,卻也明白過來似乎出了事。
韓愈偏頭看了師說一眼,撥給醫院急救室。
她已經沒了血色,看不到活著的跡象。
那頭接起:「你好,這裡是……」
韓愈冷聲吩咐:「我是韓愈,病人心臟功能有衰竭現象,目前休克,五分鐘後準備急救。」
「好的,韓醫生。」
深更半夜,醫院裡頭混亂一團。
韓愈抱著師說往裡頭跑,醫院已經準備好手術室。
幾個醫生護士幫忙將師說抬到病床上推進急救室。
韓愈看了她一眼。
她手腳冰涼。
眼睛閉著。
沒有一絲動靜。
他的目光雋永冷靜,說:「手術。」
☆、1—7—4
病房裡,有淡淡的茉莉花香。窗外有陽光滲進來,落在地上,溫暖乾燥。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白衣黑褲,頭微微低著,看不清麵容。
師說將視線慢慢落在他身上,彷彿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偉岸峻拔,是那麼的有安全感,又濕了眼眶。
似是感應到她的甦醒,韓愈倏地抬起頭,兩人視線相撞。
師說輕輕扯了扯嘴角,想對他笑一笑,卻怎麼也扯不出來。她看著他,三五步走了過來。
他身子微微傾斜壓低,乾燥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額頭上,聲音低低的,「醒了?」
他離她很近,男性溫熱的呼吸輕輕飄落在她的鼻翼間。
他的臉色不太好,憔悴,疲憊。
下巴上冒出新的胡茬兒,慵懶隨意。
師說輕輕啟%e5%94%87,出了聲才發現嗓子啞啞的,「你一夜沒睡啊?」
韓愈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起身,從熱水壺裡倒了杯水,又用紙杯來回濾了好幾下。
師說沒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他的側臉隱匿在半個陽光裡頭,輪廓分明,下頜繃得緊緊的,胡茬兒亂亂的。
師說輕輕地叫他:「韓愈。」
他停下動作,水已經控好,放在桌子上。
身子向她壓了過來,然後不等她反應,一手伸到她的腰際,一手將枕頭墊高,將她穩穩地托了起來。
這才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
濃濃的,散不去。
師說躺好,他端了水遞過來,聲音低沉:「先喝水。」
潤了下嗓子,頓時舒服了許多。
師說看著他,韓愈將水杯接過來放回。
他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到她病床前,聲音寡淡,似要掩飾什麼:「你隻是心律不齊,暫時性休克,沒事。」
師說抿緊%e5%94%87,點了點頭。
「還有。」
說完,他一頓。
師說不由得抬眼看他:「什麼?」
「昨晚時間太緊,我沒有通知任何人,現在要不要給家裡頭打個電話?」
說完,韓愈看了她一眼。
師說搖頭,「沒多大事兒。」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能不能借我下手機打個電話?」
韓愈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嗯?」
師說微微蹙眉:「我今兒還有活兒……」
「不用打了。」
師說:「啊?」
韓愈挑眉:「這事兒白楊會給你弄好的,給研究所請個假,你就安心待在醫院。」
「那……待幾天啊?」
韓愈淡淡的哦了一聲,「先觀察一周吧。」
師說睜大眼,吃驚的抿了抿%e5%94%87:「一周?」
韓愈淡淡的又補了一句:「之後還要做檢查,保守估計怎麼著也得兩三周。」
師說不說話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問:「我……你……」
她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竟然愣住。
她兩手覆在被子上,手心有點薄汗,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換了一身簡單的淡粉色病服。
「師說。」
韓愈說了兩個字,停住。
師說抬眼,他的眼睛裡有種說不清的深邃,像個深淵似的把她吸進裡頭。
昨夜的每一秒鐘,韓愈都不敢想。
如果他再去晚一會,他會一輩子都不原諒自己。
他輕輕地笑了笑:「想和我說什麼?」
師說:「昨晚,我……」
韓愈:「沒打通你電話,總覺著不對勁,就去你家找你。」
他說『去你家找你』這幾個字的時候,有一種不一樣的意味。
師說微微垂眼。
她想。
昨晚的師說,不用說應該很狼狽。
昨晚的宋裕,很意外的那麼嚇人。
昨晚的韓愈呢?
她輕輕抬眼,看著他:「昨晚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麼事麼?」
韓愈忽的一聲笑了。
他摸了摸鼻子,偏頭看著她:「重要麼?」
師說的眼睛微微一抖。
「師說。」
他輕輕叫她的名字。
師說:「嗯。」
韓愈微微挑眉:「餓不餓?」
師說以為他要問什麼,沒成想是這一句。
她眨巴著眼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一點點。」
韓愈長長的『哦』了一聲,問的意味深長:「一點點是多少?」
從來沒有發現他這樣會耍賴皮,師說竟忍不住一怔。
她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被韓愈看來,竟多了點撒嬌的意味。
他忽的彎%e5%94%87:「嗯?」
師說抿緊%e5%94%87,將頭偏向一邊。
這動作在韓愈看來,竟多了點小女人的嬌態。
韓愈的眼神裡溫柔似水:「你這幾天隻能吃點流食,所以……」
師說將頭轉回來:「所以什麼?」
「等一下。」
說完他便出了病房。
師說怔楞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底竟是如此的溫暖。
想起昨夜,可當真是鬼門關走了一遭。
是他,救下了她。
過了沒一會,韓愈就回來了。
手裡頭拿著個飯盒,他走過來,將勺子遞給她,又把飯盒打開遞到她麵前:「以後每天隻能吃這個。」
師說接過,看了眼裡頭的粥,下意識的就問:「吃多久啊?」
韓愈摸了摸鼻子,「先吃一周吧。」
師說:「……」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用勺子舀著遞到嘴邊,隻見他卻從桌上的盒子裡頭拿出個蘋果,又從抽屜裡翻出水果刀,逕直拉開椅子坐下,開始認真的削起皮來。
師說忍不住問:「你不用去忙麼?」
韓愈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果刀,蘋果皮被他削的掛在上頭卻不見斷,已經有很長一截了,他邊削著邊回她:「不用。」
師說:「萬一有事兒呢?」
韓愈:「沒事。」
師說:「要是同事找你怎麼辦?」
韓愈:「會打電話。」
師說:「你不用工作麼?」
韓愈已經將皮削好,將光溜溜的蘋果放在桌上的盤子裡頭,這才看向她:「你希望我去忙?」◣思◣兔◣網◣
師說下意識的搖頭。
韓愈笑了一下:「那希望我有事?」
這話本身就有歧義,師說咬%e5%94%87,搖了搖頭。
韓愈的笑意加深:「那麼,希望我去工作?」
師說這次不知道點頭好還是搖頭好,拿著勺子的手不住的用勁摁在飯盒底。
韓愈看了她一眼:「我是誰?」
師說一怔,隔了幾秒才說:「韓愈啊。」
韓愈彎%e5%94%87:「不是這個。」
師說恍然:「醫生。」
韓愈點頭,又問:「你是誰?」
師說懵了,半響才答:「……病人。」
韓愈『哦』了一聲,「你是病人,我是醫生,那你說我現在做什麼呢?」
師說『啊』了一聲。
韓愈忽然一笑,「那你說說我是你的誰?」
我是你的誰。這句話著實讓師說怔了怔。
男女之間,這句話是多麼有意味。
她想了想,看著他說:「主治醫生。」
韓愈『嗯』了聲,「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師說的眼睛微顫,她的嘴角輕輕扯了扯。
「朋友。」
韓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師說。」
她輕輕地『嗯』了聲。
韓愈笑了笑,聲音低低的:「你說的這兩個身份,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能讓我丟下你。」
師說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埋下頭開始刨飯,臉蛋也有點發燙。
她吃著,他看著。
師說覺著有點不對勁,抬頭看他,他好整以暇的靠著椅子,漫不經心的勾著笑。
她輕聲問:「你吃了麼?」
韓愈看著她:「我不餓。」
「……哦。」
她吃完,韓愈簡單收拾了下,又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這個也吃掉。」
師說猶豫了下,「能不能……不吃啊?」
韓愈輕輕抬眼,聲音溫柔卻低沉不容置疑:「沒商量。」
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接過蘋果一口一口的咬,他還坐在那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本書在看,那本書厚的像是牛津英文辭典,他看的認真專注,時不時的翻過一頁。
年少的時候,他就讓她動容。
如今已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那個韓愈。
漸漸的,陽光照到的角落越來越大。
他的一半身影都落在光芒裡頭,安靜,沉默。
師說閒著,百無聊賴,心底卻像是著了盆熱水似的暖。
半響,韓愈抬眼,「無聊?」
師說乖乖的點了下頭,她吃飽了,沒了別的活兒可浪費時間。
說著,韓愈拉開抽屜,從裡頭拿出本書。
看到封麵的時候,師說的呼吸明顯一滯。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
她瞬間抬頭看著他,「你怎麼會有這本書?」
韓愈勾%e5%94%87,答非所問:「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師說接過書,手指輕輕撫摸著立體的封麵,手心有電流劃過。
她記得那年高一,她在書店遇見他,他和她推薦這個電影,她向他推薦了本書。
一恍然,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似的。
她有片刻的怔楞,後來哈利波特係列的書她買了全套,一遍遍的看過去,卻從不看電影。這一本,也是係列的第一本,是她最深愛的一本。
韓愈將手裡的醫學詞典合上,問她:「後來看了電影沒有?」
師說從書上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