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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貧樂 鳴嚶 4149 字 1個月前

能跟這個比嗎?你嫁過去遲早得分家,按照規矩,這算是你自己的陪嫁,不能算薑家人的東西,他們不能分你的。這東西我可是花了二兩多銀子才買到的,你放在身邊,分家後萬一急需用錢而手邊又不寬裕,可以直接換成銀子的。至於我,嫁人還早著呢,想那麼多做什麼。」

楊霜驚叫道:「二兩多銀子!我就說,這麼寬這麼厚,比娘那個強多了。雪姐兒,祖母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自己花啊。」

楊雪伸出四根手指:「攏共四兩,我本來想用那錢給你買個鐲子然後給祖母置辦一身兒過年的新衣裳,餘下的買些小玩意兒給外甥,再買些零嘴給冬哥兒和外甥吃。可是祖母硬是不準我給她買新衣裳。」

妹子是實心實意地買給自己的,楊霜不再推辭,將那銀鐲子好好地套在自己手腕上,看看搖搖,笑道:「不大不小正合適。」楊雪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我還得去換,麻煩。」

楊霜將那銀鐲子好生包好放進箱子底。鄉下姑娘出嫁前,夫家按例會買一套銀首飾給她。像薑家這樣算得上殷實的人家一般會買純銀的鐲子簪子耳墜,而其他家底不厚的,買的就是銀包銅的東西了。

可就算薑家給楊霜買鐲子,能達到二兩多銀子也是不可能的。馬家集這一帶夫家買給未來兒媳婦的就沒超過二兩銀子的,大多都是一兩六錢,也有一兩八錢的。所以楊雪給她買的這鐲子她可不想戴出去,一來會讓薑家人不自在,二來也會引起薑家嫂子的不痛快。

姐妹兩個躺在床上說著悄悄話,楊霜道:「真沒想到你和那常子勝居然這麼牽扯不斷。最初在窩溝你雖然在人家麵前出了醜,可人家也幫了你。這回到了河堤工地,更是被人家救了兩次。說起來,咱們家還真是欠了人家大恩啊。雪姐兒你給姐姐好生說說你被壞人推下懸崖時候的事情,你那時候肯定嚇都嚇死了吧。」

「那還用說,我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落,撞斷樹枝,掛在枝椏上然後落到水裡,渾身全濕透,凍得我差點沒成冰條子。」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可楊雪回憶起當初那種恐懼憤怒絕望還有刺骨的寒冷,還是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楊霜驚叫:「你居然落到了水裡,全身濕透!不是說你隻是摔到了水邊,棉衣濺濕了一點嗎?」

楊雪苦笑道:「那是騙大家的,實際上我是落到了水裡,不然哪能沒摔傷。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凍得恨不能自己馬上死了。幸好常四哥自己一個人先下來尋我,又恰好帶了火石燒了一大堆火給我烤,不然我肯定活活給凍死了。」

楊霜心疼死了,顫聲道:「你就穿著濕透的棉衣裳烤,那也難受啊。」楊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楊霜聽完沉默了,良久後才猶豫著道:「你,你是說你就這麼穿著常子勝的棉衣褲,然後將自己裡頭的衣裳烤乾?」

楊雪難為情地道:「我知道姐姐要說這樣很不妥,可我那時候實在是太冷了,顧不得這些。好在常四哥很君子,知道避嫌自己遠遠地走出洞外,後來更是怕我難堪燒了兩堆火,還用樹枝隔開。王大叔和蔡捕頭他們尋來的時候我就剩棉衣沒烤乾,其他的衣裳都穿回了自己身上,常大哥就讓我編了那樣的謊話。」

楊霜覺得頭有些疼:常子勝的確君子,也的確為自家妹妹著想。可是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總歸是妹妹一生當中的汙點。若是將來妹妹嫁了人,未來妹夫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想!

楊雪見姐姐做聲,知道她是為自己擔心,趕緊道:「二姐你別多想。常四哥是個好人,這件事他肯定不會說出去的,所以我自己不和別人說那就不會有人知道。」

楊霜暗自歎息,自家妹子就算再精明,也始終隻有十三歲,還是個孩子,想事情想得太簡單。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妹子當時也是沒辦法,真的不能怪她。隻是祖母和娘知道這事不知道會擔憂成什麼樣子,楊霜想到這裡鄭重告誡道:「雪姐兒,這件事從今往後你要讓它爛在你的肚子裡,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是祖母娘還有大姐都不要說,明白不?」

「明白,我就跟二姐你說,再不跟別人說了。」楊雪知道姐姐在擔心什麼,而且這事傳出去也確實對自己大不利,趕緊一口答應。

接下來姐妹兩個又說了一通彈棉絮,薑家關於明年迎娶之事的準備工作以及楊霜成親的傢俱數量和樣式等問題。楊雪白天趕了一陣路有些累了,說著說著就睡熟了。

楊霜卻憂心妹子的事情,翻來覆去地一直睡不著。然後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常子勝似乎還沒定親,若是雪姐兒嫁了他,那不是沒有任何擔憂了嗎?

而且那人模樣出眾,妹子也是個美人,兩個人倒挺般配的。當然不足的地方也有,就是那人比妹子大了那麼幾歲,然後不知道他家境如何,還有就是不知道人家喜歡不喜歡自家妹子。

不過妹子這麼美麗可愛聰明伶俐,沒有哪個後生不喜歡吧。那常子勝肯冒著那麼大的風險一個人去懸崖,聽說臉上身上磕破了好些地方,果真隻是好心幫忙?還有他對自家老爹的好,似乎也有些過了頭。是不是他早就瞧上了妹子呢?

楊霜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蠻大,接著就開始糾結要不要將這事兒和祖母還有老娘說一下。楊霜在這裡糾結得難以入睡,卻不知火塘邊,自家祖母也在糾結不已。

確定自家孩子以及客人都睡下了之後,楊元本非常嚴肅地將常子勝一早看上了小閨女,常父已經向自己提過親的事情告訴了老娘和妻子。

薛氏聽完氣個倒仰,扶額罵道:「元本,你也是挨邊四十的人了,怎麼行事這麼沒有章法!既然常家已經向你提了親,你怎麼還邀請常四郎來咱們過冬至節,這成何體統,傳出去旁人會怎麼看我們家!」

白氏也氣得不輕,怒道:「你個沒腦子的,你這樣豈不是讓常家人以為咱們家一準答應他家的求親!就算咱們真要答應,那也得等常家請了媒人正式上門提親之後,常家後生才能上咱們家來。我,氣死我了!你這樣胡亂行事,閨女就算嫁到常家也會被人看輕!」

作者有話要說:  無意中一看,居然有親丟了雷,所以怎麼著也得多寫些字,不然還真對不住可愛莫君的破費了。可是今天本來就碼字碼得晚,然後就拖到這時候才更文,真是慚愧。

☆、家庭會議

楊元本訕訕地道:「這可不能怪我。我因為感謝常四郎救了雪姐兒,邀請他來咱們家過冬至節的時候,常大哥還沒到我跟前提親呢,他那時候和他家大兒子還在採石場沒來河堤工地。他提親之後我也覺得再邀請常四郎來咱們家過節有些不妥,可我話已說出口,總不能再跟人家說你別去我們家了吧。」

白氏咬牙:「這樣看來,那常家父親也是個行事沒章法的。既然替自己兒子提了親,你又說自己做不得主,要回家徵求娘的意見,他若是個曉事知趣的,就該尋借口不讓自家兒子來咱們家才是!」

楊元本不高興了:「你個蠢婆娘胡說什麼鬼話呢!男人們說話行事坦坦蕩蕩,直來直去,可沒有那些彎彎繞繞。我就請了常四郎來咱們家了怎麼著,撇開人家幾次三番救了咱閨女不談,單憑人家在工地上那般照顧我,我們又跟大安三個人經常一道幹活,大家很是投緣這一點就夠了。

常四郎和大安是老熟人遠房親戚,既然大安要來我們家過節,我順便喊了常四郎來,就當是大家一道痛快地喝一頓酒不行啊!哪個碎嘴婆娘敢亂說老子大耳刮子抽死她!」

丈夫惱羞成怒了,白氏可不敢再捋其虎鬚,隻好委屈地看著婆婆。薛氏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地指著楊元本道:「話雖這麼說,可你知不知道,這麼一來,咱們家基本上就得答應這門親事了。不然傳出去,將來誰家還會上門求娶雪姐兒!這後生確實是不錯,可誰知道他家裡怎麼樣?若是非常窮或者公婆長輩很凶的人家怎麼辦!」↙思↙兔↙在↙線↙閱↙讀↙

楊元本道:「聽大安說常子勝上頭有三個哥哥,還有一個比雪姐兒大一點的妹子,家境趕不上我們家,但也不是那種很窮的人家。他爹我雖然沒和他打很長的交道,但人瞧著不錯。」

白氏看著薛氏,著急道:「娘您聽,冬哥兒他爹嘴上說雪姐兒的親事要聽您的,可他自己這分明是打定主意要結這門親了。」

薛氏沉著臉不做聲,稍後歎了口氣:「這常家後生倒是真的不錯,如果他家裡不是太差,咱們就答應這門親事。可如果他家裡實在是不行,那我還是要拒絕,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們雪姐兒這麼嬌氣,我可不想她嫁人了遭罪。」

楊元本道道:「娘說得對,兒子聽您的。」白氏道:「明日雨姐兒要來,他們桐木沖和常家溝不是緊挨著嗎?我想常家的情況她應該比較清楚,先問問她那戶人家的情況。」

薛氏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光問雨姐兒,還要向別的人打聽一下,總之這事要慎重。常四郎的恩情咱們家是要還,可我們不能用雪姐兒的終生大事來報恩,除非那常家確實嫁得。」

楊家的長輩在說這門親事的時候,常家的四位長輩也趁著小輩們都睡下了,圍在火塘邊開起了家庭會議。

常父說常子勝瘋狂喜歡楊雪非她不娶,央求自己趕緊給他向楊家提親,自己拗不過兒子,已然向楊元本提親了,還說了楊元本的態度。

趙氏一聽這話就炸了,小兒子模樣英俊身材高大,因為小兒子好些婦人姑娘爭相和她套近乎,這極大地滿足了趙氏的虛榮心。當初外甥女那裡她也隻是想到親上加親,後來婆婆不大同意,然後外甥女的模樣也確實配不上小兒子,趙氏早已經把這事揭過了。

她想著既然小兒子這麼招姑娘喜歡,那小兒子的親事,她就得好生打算一番,爭取給小兒子娶一個家底很是厚實的人家。這樣分了家之後小兒子也能靠著嶽家的幫襯過好日子。

前些日子馬家集鎮上已經有兩家做買賣的富裕人家請人來趙氏跟前探過口風了,她不知道選哪一家好。丈夫不在家想跟他偷偷商量一下都不行,心裡又想著讓兒子自己挑選一下,可是兒子也在縣城服勞役,她也就沒驚動公婆。沒想到丈夫一回家就丟下這麼一個震撼的消息。

趙氏太過吃驚,嗖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滿的話衝口而出:「你,大郎他爹,你怎麼能這麼草率!這可是四郎的終生大事,怎麼你一個人就決定了?你都不問問爹娘還有我的意見!」

常父不滿地瞪了妻子一眼:「坐下,高聲大叫地做什麼!我怎麼草率了?楊雪那姑娘那麼出色,我兒子有眼光,我這當爹的可不就得幫著兒子。」

趙氏憤然坐下,尖聲道:「幫著兒子,你那分明是害兒子!這求娶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