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你再說下去，我生氣了！」

於微時麵色赧紅，將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起身，闊步往樓上走——

「喂，於微時，你生什麼氣啊！少女%e8%83%b8多好啊！你自己揉揉，不就大了，那成就感，可是滿滿的喲！」

於先生抽空，瞥了眼妻子的某個維度，「白黎，你說的都是真理。」

「……」

於微時決定離家出走。

到了樓上書房，於微時看了一會兒書，九點半準時去刷新蘇明媚的微博，果然看到一條新動態。

@蘇明媚V：「嗚嗚嗚，我閨女被人搞大了肚子，怎麼辦？在線等，急！」後麵Po了一張照片，萌黃色的腳燈光裡，一隻純白的貓咪吃著罐頭，旁邊蹲著一隻默默望著它的虎斑貓。

於微時愣了愣，緩緩地勾%e5%94%87笑了起來，翻開下麵的評論，還是有一群粉絲像上次那樣在下麵排隊型：

「女神，你絕壁春心萌動了！」

當然，也有破壞隊形分子：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安靜地想你：「蘇蘇，你可知道為何我的眼睛常含淚水，因為我愛你——愛得深沉！蘇蘇，我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請向我開炮！」

於微時微微凝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也是這麼個ID一哭二鬧三跳樓：「嗚嗚嗚，求扒綠玫鬼是sei啊啊啊，我要跟他決鬥！」

從筆筒裡抽出一支2B鉛筆，攤開一張白紙。

半小時後，洗掉麵膜，護膚完畢的蘇明媚，臨睡前刷了下微博，刷到一條私信，來自「綠玫瑰的花語是青春嗎？」的一張照片：

一幅簡筆畫：長長的樓梯上，一名小人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一隻長了一張大熊臉的……大人。

蘇明媚呆呆地看著大熊先生往前伸出的手，指尖隻差微毫就能觸到小人的手了……但是，他沒有。

一段：「There are some people who think love is sex and marriage and six o』clock-kisses and children, and perhaps it is, Miss Lester. But do you know what I think 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一句，「我想觸動你，然後觸碰你。」

畫的落款是兩根交纏著的手指頭。

短暫的失神後，一團巨大的水蒸汽撲向蘇明媚的臉，把她蒸成了一顆熟透的番茄……□

☆、10

□　　在於微時去美國之前，他和蘇明媚就讀於不同的學校。其實，這兩所學校距離並不算遠。

高中三年，於微時每次都刻意從蘇明媚所在的學校門口路過，可竟是連一次都沒有遇見。後來，他去美國讀書，專心學業，漸漸地，便淡去了年少這段朦朧的，說不上來算不算心動，但就是怎麼也忘不了的微妙情緒。

從美國回來後，心寬體胖的於夫人就開始熱情高漲地關心兒子的婚姻大事。談到這個話題，於夫人首先自然要詢問兒子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

莫名其妙地，於微時的腦海裡浮現蘇明媚的身影。

他從教室的後門走進去，一抬頭，望見正午的陽光落在少女的側臉上，在高高的馬尾辮梢上閃動著細碎的光芒。

嬌小的女孩子站在椅子上，手臂掄了一圈，黑板上便出現一顆堪比圓規出手的太陽……那一瞬間，說不上來為什麼，於微時的心緊了一下。

以至於，多年以後，他每每憶起當時的場景，總能感受到從蘇明媚嬌小的體內爆發處的澎湃力量。

而她一定不知道，握著粉筆畫畫的她，是那麼的自信，足夠耀眼。

就像此刻的她，坐在長椅上看書，一隻貓蹭著她腳踝打轉，是那麼的恬淡溫暖。

他想站在這裡，一直安靜地看她。什麼都不做，心裡全是如淡風般的安寧。

於微時雙手抄在褲兜裡，清澈的眼睛藏匿著淡淡的唏噓。

之前，他那麼頻頻地出現在她有可能出現的地方，而她從未露麵；如今，他隨便出來逛逛，見見老同學，就能撞見她……

於微時忍不住揚起了%e5%94%87角。

一步一步，輕而又輕地，他朝眼睛所及處，那個安然自若的身影走去。

他相信所有的偶然都是有意義的，可以結出必然的果實。

蘇明媚這幾天一直在考慮一件事，要不要把懷孕的白富美帶回家養，等她生下小貓，再送回學校……可她心裡無比清楚，如果領養了白富美，那麼，她絕對不會再把它送回來的。

蘇明媚好糾結，始終拿不定主意，便隔一天來一趟學校，看看白富美的狀況。

今天她來圖書館還掉看完的書後，逛了一圈，又借了幾本，照例來到小樹林，喂散落在附近的流浪貓。

今天的白富美似乎格外黏人，吃完東西後，磨蹭著蘇明媚的腳踝，遲遲不願離去。

蘇明媚被它蹭得心裡暖乎乎的，便坐在這邊的長椅上，看看書，偷得浮生半日閒。

於微時走過來時，她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名叫《聖誕憶舊集》的書。

小說用像孩子的眼睛一樣清澈的文字，記錄巴迪和被他愛稱為朋友的婦人所度過的暖暖的日子，他們生活充滿了檸檬色的陽光，他們在聖誕節前為遙遠的總統先生、傳教士、小磨刀匠準備蛋糕，用小車一個一個運到郵局，寄給他們，儘管他們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收到這份珍貴的禮物，依然懷著巨大的虔誠和熱情去做。這件愉快的事兒，掏空了他們的錢包，而巴迪和她的朋友年年樂此不彼。

書中處處流動的溫暖和智慧讓蘇明媚每每不由地莞爾微笑，笑過之後，心臟卻像是被針紮了似的，隱隱地刺痛起來。

在檸檬般的明媚陽光裡，蘇明媚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這些純粹清澈的文字裡隱藏著一股無法散去的荒涼，像是在暗示這樣的流金歲月，是存在的，但終將消失，沒有什麼能永遠純粹地存在，就像巴迪的朋友，那個永遠像孩子一樣的婦人，她那麼溫暖善良，那麼優雅快樂，但終將徹底離去。

是的，蘇明媚還沒有讀完，但她預感，巴迪的朋友，將會在書裡離開這個世界。

蘇明喜歡這個優雅的婦人，不願意看到她的離去，不捨得一次性把它讀完，卻又深深著迷她看到的每一個字，幾乎每一頁，她都要看上好幾遍，才翻到下一頁。

於微時走到蘇明媚身旁，見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輕輕提了提褲管，在一旁坐下。

他並沒有盯著蘇明媚看，像是不忍心驚擾了此刻醉入另一個世界的她。第一次，他不問自取地拿了一本放在椅子上的書，是博爾赫斯的詩歌集，也安靜地看了起來。

微風掠過枝頭，發出沙沙的聲響，鼻尖嗅聞清新的空氣，陽光落在肩上，暖意襲人。

蘇明媚翻了一頁書，手沒拿穩，書掉了地上，她彎腰撿起，眼角餘光不經意掠過旁邊，這才注意到有人，本要收回視線，卻發覺對方很有些眼熟。

「咦……」

「喵……」

一人一貓製造出的輕微動靜，使得於微時抬起頭來，朝蘇明媚微笑道，「見你看得入迷，我不好意思打擾。」

蘇明媚看了一眼手裡的書，笑道，「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暖心的文字了。」

溫暖而刺痛心扉……書裡敘述的美好往事，她連經歷都沒有經歷過。

「於醫生，你怎麼來了？」

於微時將書遞給蘇明媚，「我校友在S大任教。今天在附近辦事，過來見見他。你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明媚將書裝進雙肩包裡，「我啊……」緩慢地眨了下眼，彎腰抱起蜷縮在她腳麵上的白富美，「我來喂貓呀！白富美，今天的罐頭好不好吃呀！喵~」

於微時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蘇明媚逗弄貓咪的樣子，分明是愛極了這小傢夥。

」你很喜歡它，何不帶回去養？」

蘇明媚愣了下，長睫低垂，眼底閃過幽光，一抬頭，臉上綻放清淺的笑容，「我平時一忙起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照顧好一隻貓呢！」

於微時神色微怔，琢磨片刻，試探道：「也許貓並不介意呢！」

「可是我介意啊！」如果她帶走了白富美，意味著她跟白富美建立了關係。關係，對於她來說，意味著責任啊。

蘇明媚摸著柔軟的背，揚起%e5%94%87角，柔聲叮嚀，「白富美，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你現在懷著寶寶，不能太矜持了哦，會搶的貓，才能吃飽肚子呢！」

放下白富美，目送它慢吞吞地走遠，蘇明媚戀戀不捨收回目光。

「於醫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祝你和老朋友敘舊愉快。」

「我已經見過了，正準備回去，一起走吧？」

蘇明媚呆了兩秒，「額……好啊！」雙手無意識抓住書包帶子……

「等下。」

「怎麼……」

蘇明媚驚訝地看著於微時提了提褲管，在她麵前蹲下，那雙秀白如玉的手捏住鞋帶子兩端，動作靈活地幫她繫好，還打了一個相當漂亮的蝴蝶結……

「好……」

於微時一抬頭，撞見蘇明媚輕輕將一縷頭髮掖到耳後，不自在地側著臉，露出微赧的耳朵，泛紅的臉頰，長長的睫毛輕輕地眨了兩下……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漏將下來，落到她的臉上，那個「了」字，忽然就噎回了於微時的嗓子眼裡……

於微時感覺自己邂逅了多年前的那股子心悸。

也許，這怦然心動，一直，從未遠去。□

☆、11

□　　蘇明媚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就像動漫裡表現的那樣——「砰」——「砰」——「砰」，又急促又響亮……她站在那裡，隻覺得小心臟隨時都會從%e8%83%b8膛裡蹦出來……

成年之後的蘇明媚，再一次無所適從起來。這樣的她和多年前的某種尷尬，不期而遇。

在學生時代，蘇明媚從來不敢當著人的麵喝水，因為她發覺自己喝水，嚥下去時，會發出很響亮的聲音，哪怕她每次都是小口小口地嚥下去，還是會製造出噪音。然而，蘇明媚發現她的每一任女生同桌都沒有這種問題，這讓她著實尷尬……

處於少女敏[gǎn]時期的蘇明媚也是蠢萌，她尷尬著自己的尷尬，從未想過開口詢問母親，又因著那會兒大家鮮少能接觸到網絡，所以，蘇明媚直到上了大學，有了手機和電腦，虛心請教度娘，才知道每個人喝水多多少少都會發出聲音的。她之所以聽不到別人發出的聲音，是因為每個人喝水發出的聲音造成的震動是直接傳播到自己耳朵裡的，別人的感受就不會那麼強烈……如果咽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