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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寒風凜冽,即使關著窗子也能聽見大風呼呼作響。柳素言剛剛睡下,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跡。韓亞坐在床邊握著她冰涼纖細的手,不禁也紅了眼眶。他是有多遲鈍才未理解她後來的疏遠,她不過是怕他越陷越深而已,她……懷孕了。

沐少涵本就屬意韓亞,如今看著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交待了他照顧柳素言的注意事項,她這才藉著回去給柳素言拿些衣物,拉著季祁楓悄然離開。

喬子風拉著唐雨含來探望她的時候,韓亞恰好出去買粥了。

柳素言的麵色依舊慘白,一下子彷彿消瘦了許多。按理說,唐雨含跟她算不上特別熟悉,可是偏偏對著麵前這個女人她有許多想說的話。

縱使如此,唐雨含依舊忍住了,隻是在喬子風簡單的問候後,她才欲言又止,「其實……」

聞言,柳素言沒有神采的雙眸亮了一下,轉瞬即逝。她還在期待什麼呢?即使她跟周子微之間僅僅是一場誤會,但是現在孩子沒了,她的內心依舊不肯朝任何人打開心扉。

向來嘴賤的喬子風,今日亦是異常沉默。

他們起身離開的時候,韓亞剛好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推門進來。他先是一愣,繼而沖倆人笑笑,「兩位想必是我們家素素的朋友,怎麼不多坐會兒?」

嘴上雖然寒暄著手卻輕巧地掀開蓋子,在病床邊坐了下來,還不忘解釋,「我怕粥冷了,對素素不好。」

韓亞沒皮沒臉慣了,她也懶得費心解釋,尷尬地朝兩人笑笑。

喬子風略略看了一眼對他們帶有敵意的男人,%e5%94%87角勾了勾,「我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煩勞先生好好照顧她。」

出院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她緊了緊呢子大衣鑽進了車內。

為了避開韓亞,她提前一天辦理了出院手續。接她出院的人是季祁楓,沐少涵臨時有事脫不開身。

「喜歡聽什麼歌?」季祁楓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一邊翻著唱碟一邊蹙眉。貌似隻有周傑倫的歌,他對流行音樂並不怎麼感冒,大多都是沐少涵愛聽的。

清楚季祁楓是為了讓她聽點音樂舒緩一下心情,她笑笑,「你們平時聽什麼,就放什麼好了。」

將唱碟放了進去,按下play鍵,特有的傑倫風便在車內響起。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氣氛也算融洽。

「對了,我師兄封磊聽說你住院了,托我給你帶了份禮物。」

他隨手將禮品手袋遞了過去,透過後視鏡他注意到了她麵上一閃而過的疑惑。

他解釋,「你的事,他是聽他表妹唐雨含那兒知道的。」

畢竟封磊跟科盛關係匪淺,她心裡多少有些牴觸,但被他這麼一解釋,心裡的設防又落了下來。她朝他笑笑,「替我謝謝他。」

季祁楓自始至終都在觀察著她的表情,一絲都不容錯過。見她放下防備,他才小心試探,「聽我師兄說,這次回來有個大CASE,好像是關於四年前你父母的那場車禍。」

柳素言微微垂了下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緒。他又接著加重籌碼,「聽說案情錯綜複雜,牽涉到了四年前的一樁毒品交易案。」

到目前為止,她依舊沉浸在傷悲中無法自拔,如今聽聞當年的事情似乎有另一段隱情,她的雙眸一下亮了起來,「你知道,對不對?」

如果季祁楓不清楚□□,他又豈是為了安慰她而循循善誘之人。

「你拆開手袋看看。」

原來是有備而來。柳素言趕緊撕開包裝,正是當年事發那天的照片,以及兩份張貼著寸照的檔案。一張是大巴上歹徒的照片,另一張看起來有些眼熟,卻又記不清在哪裡見過。

她緊鎖著眉頭努力回想在哪兒見過此人,季祁楓卻直接給出了答案,「跟歹徒在一起的人,是韓亞的父親韓晚誠。他是毒品交易的幕後主使者。」

他頓了頓,接著解釋,「歹徒是慣偷出身,出事那天本意並非要劫持大巴,而是準備對你父母的錢財下手,不過他沒料到大巴上居然有兩個便衣……」

一張紙的照片清晰地反應著當時的情況,她的心揪在了一起,腦子裡也亂成了一團。

季祁楓思忖了良久,才接著道:「其實四年前,周子微就認識你——」

☆、心結

□  第五十九章

四年前,居然是那麼遙遠的事情了。

她忽然就想起了嬸嬸湘雲見到周子微第一次的表情,感覺有些驚愕,當時她一副泡在蜜罐裡的幸福模樣壓根就沒往別的地方想。如今想來,自己的叔嬸當年肯定是見過他的。

細白的手指在白色機身上來回摩挲,終究還是放棄了從嬸嬸身上打探的心思。異地他鄉,有個長得靠譜又有能力的未婚夫照顧,想必是兩老的心願,如今若是貿然問起,勢必會引起他們的質疑和擔心。再者,這些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再去深究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有些懊惱地將手機擱在了一旁,從茶幾上拿了本雜誌隨手翻閱起來。

出院的時候醫生已經交待過了,她的身體最好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生命是革命的本錢,如果她這個時候還做拚命三娘的話,以後賺了錢怕也是沒這個福分去花銷。雜誌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頁,加上她本就沒看的yu望,還是按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裡的畫麵卻讓她有些吃驚,韓亞作為名鼎的少東家此時正被一群記者圍著,才幾天不見他看起來很是疲倦。記者的提出的問題也是相當尖銳,「韓總,對於您父親此次涉及參與毒品交易的事情,您怎麼看?」

季祁楓前腳才告訴她,韓晚誠跟四年前的毒品交易有牽連,此刻韓亞又被捲入這場風波中,難怪這些天都沒見到他的身影。縱使記者使出渾身解數提出的問題尖酸刻薄,在他身邊維護的助手以『對不起,無可奉告。相關事宜,我們名鼎屆時會開個公告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才艱難地將他從人群中塞進高檔的轎車內。

四年前的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柳素言突然感慨萬千,思緒一下子就拉到了當初跟韓亞相逢的場景,如今竟是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以她對韓亞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與他父親同流合汙,他那麼驕傲肯定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再者如今她也有點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父母突遭橫禍多多少少跟韓晚誠脫不了乾係。猶豫再三,她還是登錄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她握著手機等了許久,依舊沒有等來他的回信。名鼎董事長韓晚誠爆出醜聞,股價下跌在所難免,覬覦大權的肱骨臣子估計都按耐不住,韓亞此時一定為了家事公事忙得焦頭爛額。她想了想,還是將那個人從手機黑名單裡拉出來。

收到柳素言的電話,他顯得激動不已,就連組織裡的小型慶功宴也推脫了。

約見的地方離兩個人都不算遠,柳素言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兒抽著煙像是等了有段時間了。瞥見她過來,他趕緊將煙掐滅了。看著她緊蹙的眉頭盯著煙灰缸裡長長短短的煙蒂,俊朗的麵容閃過一絲尷尬,「想喝點什麼?」

「白開水吧。」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竟有些物是人非的錯覺。其實在得知他早就認識自己的那一刻,她在想,像他那樣的男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而跟她在一起。同情?憐憫?亦或者僅僅隻是愧疚。

侍應生很快端來了一杯白開水,她握著溫暖的杯壁,幾次想張口詢問,話到嘴邊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居然也喝上了黑咖啡,更是學會了抽煙。兩個人都在悄然變化著。

柳素言的目光一直盯在煙灰缸上,他微微垂下眼瞼,解釋得很蒼白,「剛學會不久,也沒經常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輕『嗯』了聲,視線投到了窗外,「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在來的路上,他就告誡自己一定要親口給她一個解釋。柳素言即使再堅強,她也是個需要人關心嗬護的女人。想要重新得到她的原諒,就必須耐著性子一步步慢慢來。他點點頭,努力克製住按捺不住的歡喜。

「其實早在四年前,我就清楚你的存在。遇難者當中,唯獨柳氏夫妻的消息是封鎖得最嚴實的,也是你叔叔郭朝然苦苦哀求才應下來的。能瞭解事情的真相也得益於周立誌將當初拍下的照片交給警方,這才有了如今的周密部署。」

聽著他還原出來的真相,她的心情並不平和。周子微說的言簡意賅,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了個透徹。因此他們兄弟不和的事情也是鬧給外人看的,而他的身份不僅僅是科盛的老闆。她抿著%e5%94%87尋思了良久,才抬眸望向他,「韓亞呢?」

看著她殷切的眼神,周子微此刻才意識到,估計最後這句才是重點吧!他自嘲地揚起嘴角,「都說虎毒不食子,這麼些年韓晚誠雖然一直幹著違法的勾當,但名鼎確實是乾淨的。」

答案已經很明朗了,柳素言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她眼裡的擔憂一掃而空,周子微的心情卻變得陰沉起來。

她微微整理了下情緒,衝他笑笑,明晃晃的笑容刺痛了他的臉。見她起身準備離開,他終於脫口而出:「難道你就不想問問,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

她的腳步一頓,嘴角微揚,「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

誤會雖然澄清了,但是當年的事情是她心底跨越不過的一道鴻溝,與其聽到她最不願聽到的答案,她不如驕傲的離開。

時至今日,尊嚴已經是她僅有的。如果她心甘情願愛了這麼久的男人,居然隻是因為憐憫而接近她,那麼她甚至會瞧不起自己。

半個月後,鬧得沸沸揚揚的販毒案終於結案。除了相關人員伏法外,還有當年的程景軒與同事楊雪被追為烈士。

當年的事情水落石出。四年前大巴士旁邊不僅跟著周立誌的私家偵探,後麵緊隨著一輛隸屬韓晚誠的瑪莎拉蒂,也是當年導致車禍發生的罪魁禍首。如今周心心慶幸,若不是當年父親雇的私家偵探,程景軒也就不明不白地犧牲了。

這些年她處處跟周立誌作對,現在父女倆好不容易和好了,她卻要背上行囊離開。周立誌心裡縱使再不捨,也不得不放開手。

臨行前,她還有個未了的心願。猶豫良久,她還是將信交給小叔代為轉達。

☆、芒種

□  第六十章

自從韓晚誠出事後,韓亞頂住壓力力挽狂瀾還是沒能保住名鼎裝飾集團。柳素言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狀況真的很糟糕。

是小娟哭著來找她的,現在應該稱呼她為名鼎的新任董事長才對。如果不是她勸動父親收下這個爛攤子,名鼎現在落在誰手上也不知道。不過韓亞似乎並不領情,這段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小娟給了她地